撿來的宮斗冠軍(2)
林涵與蘇蕊的舊情在宮中並不是秘事。
蘇蕊冷眼瞧了她一眼沒有回答,懶懶走到院中坐下。
口有點渴便拿起了茶壺,半晌倒不出一滴茶水放下茶壺,喚道:“勞煩嬤嬤給我上一壺茶水。”
被她一眼刺的莫名有些縮瑟的老嬤嬤,聞聲一振衣袖走了出來,“娘娘這一遭怕是忘了許多事,連咱太行宮裏沒有茶水這一說都記不清楚了,您以往喝的水,不都是後院排水渠打來的嗎?今兒個竟還嬌貴上了。”
堂堂一個正一品武將嫡女,在皇上還是東宮之位便與妻齊平的側妃,如今竟被一個宮中老嬤嬤奚落?
這便印證了一句至理名言,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這老嬤嬤之所以敢這麼跟她說話,還是原身那軟弱怕事的性子惹得。
屢次讓步,甚至連陪嫁的珠寶也統統拿出來賞賜給這些個白眼狼,還一個勁的認為人性本善,她對她們好,她們遲早會幡然醒悟痛改前非。
溫室里的花朵,永遠也不會明白,世上有天生的惡人。
而其他多數後天環境養成的惡狼,也不會因為綿羊的饋贈而放棄將她吞吃入腹。
“唉。”
蘇蕊嘆了口氣站起身來。
老嬤嬤見着她垂頭喪氣的模樣,心底生出了一抹難以言喻的愉悅,便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現在不也落到不如她的地位?
“娘娘您也別嘆氣,不是老奴埋汰您,是咱這太行宮啊真不受人待見,這也要怪您此前行事太過高調,咱太行宮如今才落得個貓狗都嫌的地步,要不是老奴跟內務府總管有些交情,您想喝這排水渠的水都難。”
見着蘇蕊抬起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緩步走過來,她心底愉悅更甚。
“老奴也知道,讓您這麼嬌貴的身子喝這污水確實有些難為您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咱隔壁長慶宮的沁妃得了恩寵,而這位沁妃又格外看您不過眼呢?”
老嬤嬤還在打着勸慰的名頭極盡奚落她,系統卻在早已在她腦海里拉響了警報。
【上上上上神!!!留她一條命!一口氣也行!千萬別親手弄死她!咱已經沒有積分可以扣了!】
“要老奴說啊,您也別做那些個重回高位的美夢了,放下身段過些清苦日子也沒什麼不好,畢竟您已經不再是將軍府嫡女與高貴的婉妃了,苟延殘喘的活着也是活着,哪有什麼高低貴賤呢?”
說完蘇蕊已經在她身前停下腳步一言不發望着她。
老嬤嬤望着這雙漆黑如墨望不見底的眼睛,莫名有些打怵,但一想起來她此前軟弱可欺的模樣又驀地生出火氣。
臉一板起便道:“您也別嫌老奴說話不好聽,畢竟落水鳳凰不如雞,您要想安安穩穩活着,聽老奴的話才——”
慍怒的話還沒說完,肥碩的脖頸便被並不寬大的虎口圈住,沉重的頭顱猛地向後仰倒沒了聲音。
【完了完了完了!】
大黃的驚喊擾得她腦仁疼,像扔一塊破布一樣將肥胖的老嬤嬤扔了出去,皺着眉頭撩起袖口擦拭回道:“別喊了,沒死。”
沒死重傷也免不了。
系統暗暗吐槽一句想到她此前的手段,又欣慰的舒了口氣。
好在聽勸了,沒像之前一樣任它喊破了天也沒收一點力,咱家上神這也算成長了不是?
入夜,萬籟俱寂,燈火幽微。
後頸處傳來刀割火烤的疼痛,掀開沉重的眼皮,前方仰靠在躺椅上遙望星空的蘇蕊映入老嬤嬤眼裏。
【上神,任務指標是登上后妃之首位,而你現在身處冷宮不說,明天還就要被趕出後宮嫁給林涵了,怎麼還能靜得下心賞月呢?】
系統剛還在喋喋不休,下一秒蘇蕊一個冷眼便乖乖禁了聲。
蘇蕊轉眼,對上一雙渾濁的恨眼,懶懶起身,身上還披着傍晚時被風撕裂的紅衣,裙擺紅縷飄搖。
眼底憤恨毫不遮掩的老嬤嬤,見着邁着蓮步一步步騰挪過來的蘇蕊,只覺見着了索命的惡鬼一般,驀然渾身冰冷縮瑟到牆角。
“老奴錯了,再也不敢了,娘娘饒命啊,這一切都是靜淑儀讓老奴做的......”
在蘇蕊無言的恐嚇中,老嬤嬤立時如竹筒倒豆一般將背後指使之人說了個通透。
靜淑儀宋曦,一九品京外官員之女,其母與蘇蕊母族有些血緣關係,名義上算得上是蘇蕊的表妹,進入後宮也是靠着這絲淺淡的血緣。
聯想到那溫婉恬靜的靜淑儀,此前明裡暗裏勸導原身與林涵相會的算計,蘇蕊露出一絲瞭然的冷笑。
突然,靜謐的夜裏響起了沉悶的敲門聲。
尋聲望去是緊閉的殿門,老嬤嬤偷望她一眼會意,哆嗦着前去開門。
“吱呀——”
殿門緩緩拉開,一溫婉清秀的女子便踏步上前,“表姐,聽聞你歸來表妹便馬不停蹄趕來,見着表姐無事真是太好了。”
瞥了眼睜圓眼癱倒在一旁的老嬤嬤,蘇蕊淡然一笑道:“哦?我若沒算錯的話,我父親那邊便是你傳的消息吧,既如此,表妹又有何可擔憂的?”
宋曦臉上微笑僵住,垂下瞥向老嬤嬤的眼裏閃過一絲涼意。
雖不知一向蠢笨如豬的蘇蕊為何突然清明了起來,但事已至此,宋曦也懶得再裝了。
緩步走到她身旁站定,眉頭微挑一臉得意,“蘇氏帶兵鎮守邊疆的聖旨已然頒佈,此聖旨一出,蘇氏再難重返往日風光。”
說著抬手覆在蘇蕊肩頭,微笑着使力將她按在座位上,“而這一切,都是表姐自己的愚蠢親手造成。”
在蘇蕊臉上她並沒見着預想中的驚愕與慌張,相反,見着的是一雙依舊淡然無波的眼眸,旋即自己便被一隻玉手按在了座位上與蘇蕊平視。
“宋曦,親手扳倒自己倚靠的大樹,是覺着自己新找着的靠山足夠可靠嗎?不然,光憑妒忌,不免讓人覺着你又瘋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