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侍女
第二日,燕飛換上粗布衣裳,去了廚房。
迎接燕飛的是個老廚娘。
蕭執不喜女子近身,是以,扶風館從來沒有丫鬟。
只有小廝和侍衛。
除去這位老廚娘。
她用鷹隼般的眼睛盯着燕飛,也不行禮,抄着手,抬着下巴:
“表姑娘?”
雖說是廚娘,可她身上穿着,一點也看不出油膩。
花白的髮髻上,那根白玉簪子,彰顯出她不俗的身份。
燕飛點頭:“是,不知嬤嬤怎麼稱呼?”
老廚娘:“老奴翟氏,從王爺出生起,就開始侍奉他。”
眉梢眼角間,無不表達出,她對燕飛的輕蔑。
若是從前,翟氏見着燕飛,得尊稱一聲姑娘。
可現在,能叫她一句表姑娘已經不錯了。
誰家金尊玉貴的姑娘會搬到男人院子裏侍奉的?
許是得過吩咐,翟氏抬抬手,指着門前的一堆柴火,讓燕飛去劈。
柴火根根海碗粗,樹皮還是青的。
看樣子,這是連夜從山上砍下來的。
為了鍛煉她的臂力,昭陽王可真是‘費心’了。
燕飛沒說什麼,挽起袖子,開始幹活。
燕飛如此的恭順,翟氏並未心下安定,反而警鐘大作,挑了挑眉。
瞟了一眼燕飛,雖然荊釵布衣,卻是身姿高挑,曲線曼妙,纖穠合度。
該細的地方不盈一握,該長肉的地方絲毫不含糊。
真是個妖女!
怪不得別人家的姑娘這會對王爺退避三舍。
她卻敢迎難而上。
只要攀上王爺,這一表三千里的表姑娘就能做人上人了。
幸好他們王爺不為女色所動。
在翟氏狐疑的目光下,燕飛拎起地上的柴刀,走到柴火前,漫不經心地提起刀。
朝最粗的那根木頭飛快地剁了下去。
好像那不是木頭,而是一隻小雞仔。
翟氏站在門邊,只聽到“咔嚓”一聲,木頭應聲而裂,上頭的木屑攜着一股勁風從她臉龐刮過。
她嚇得往門后一躲。
燕飛抬起握着柴刀的手,吹了吹額上的發,衝著翟氏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齒:
“嬤嬤,這柴火得要劈多長多粗?”
翟氏被她燦爛的笑晃得背後一寒。
這哪裏是笑,分明是“殺雞儆猴”。
不行!
王爺雖沒明說,但把人交到她手裏。
她就該好好的調理調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表姑娘。
這一天。
扶風館裏,彷彿有劈不完的柴火。
燕飛一直忙碌到戌時中,柴刀卷了刃,這才得以解脫。
她的一雙手,虎口磨破了,手心起了泡,手背也多了幾道划痕。
翟氏對她似乎很不滿意。
在她回屋前,
“表姑娘,今日你起得太晚。明日卯時就要過來。”
燕飛撥了撥額前的發,露出三分無措,七分郝然:
“我年輕,精神頭好,倒是要勞煩嬤嬤,跟着我同個時辰起身,嬤嬤會不會太辛苦?”
原本,翟氏讓燕飛卯時起,就是想要刁難一番,可沒說自己也要跟着卯時起。
被燕飛這樣一說,她卻是不得不在卯時起身。
翟氏繃緊的嘴角往下撇了撇。
她不耐煩地揮揮手,將燕飛趕出小廚房。
真是一刻都不想見到這位表姑娘了。
燕飛笑道:“那嬤嬤也快歇息。我什麼都不懂,人又笨,明日要勞煩嬤嬤了。”
這是提醒翟氏明日要記得卯時起。
翟氏:“……”
腦仁疼。
很快,翟氏的腦仁更疼了。
小廚房院門口,昭陽王身邊的侍衛,愁眉苦臉地提着一個食盒過來了。
翟氏連忙上前接過,不用打開,提在手裏的重量,她就知道,王爺又沒怎麼吃。
她垮着嘴:“這些可都是從前王爺最愛吃的。”
燕飛疑惑:“王爺不吃,你們就隨他去嗎?”
翟氏眉毛一聳,有些不耐煩:
“王爺心裏過不去這道坎,別人勸沒用。”
“他不吃你們就讓他餓着嗎?你們是怎麼照顧人的?”
燕飛盯着翟氏和那侍衛,理所當然地吩咐道:
“食盒給我,我去陪王爺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