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修行路起

“呼，呼呼——”

楚雲衍手中一桿長槍舞得飛快，或崩或撥，或壓或蓋，或挑或扎，朵朵泛着銀光的槍花絢爛卻又危險，在這靜謐的山林間綻放。

一上午的時間，楚雲衍依照長槍心法中記載的招式，已經能把銀槍舞得有模有樣了。學習心法他是沒有什麼心裏負擔的，因為所謂心法，實際上就是最基礎的招式，不需要真氣催動，自然也就不會傷及經脈。

按心法記載，根據長槍的掌握程度分為通曉，稔熟，悟勢，明心，合一，器靈六大境界。能夠掌握所有心法記載的招式稱之為通曉；將招式使得如火純青，體內衍生真氣稱之為稔熟；稔熟之極則槍勢出，槍芒現；槍心通明，人槍合一，蘊器生靈，這三個境界則需要有足夠的悟性，少有人能達到。

收槍而立，楚雲衍得意地笑了兩聲，他現在應該是在通曉境界，接下來只要勤加練習，遲早能達到稔熟之境。如此一來，他也算是勉強具備了修習凡級秘籍的資格。

如果循序漸進地修鍊，只有在兵器達到悟勢境界后修士們的攻擊才能釋放出“勢”，類似於刀鋒，劍氣，槍芒等，也就是俗稱兵勢外放。而秘籍的存在，則能提前做到這種外放。

秘籍，本質上是運用真氣強化招式的法門。將真氣運行過人體特定穴道，成倍激發人體潛力，然後真氣灌注於兵器之中，釋放出強有力的攻擊。所以從某種角度上說，所謂的兵勢就是真氣。

一般而言，修士們在修習秘籍時往往會有老師在一旁指導，尤其修鍊凡級秘籍，因為那是他們第一次嘗試引動真氣，通常會伴隨着意外。

楚雲衍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很謹慎。盤膝坐在空地上，潛龍出淵擺在前面，翻開第一頁。

“感氣，即感應真氣。氣，秉天地之精華而生，源於命始，命止卻不焉。退可強身健體，進可離體傷人。感氣之法:屏息凝神，氣沉丹田……”接下來是一幅人體經脈詳解圖。

楚雲衍看完后發現，所謂的丹田分三部分，上丹田位於兩眉之間，即印堂穴，中丹田於兩乳之間，亦稱膻中穴，下丹田則在臍下三寸的關元穴。秘籍中說道，所謂的氣沉丹田，是將全身的氣收集在印堂穴，隨後沉入膻中穴，最後匯聚於關元穴。

真氣，無疑是非常玄妙的一種物質，平時難以察覺到它。但它又確實存在於人體的各條經脈，各個穴位乃至在骨頭、血液之中。

楚雲衍不知道如何去引動它們，但秘籍上提及了一種遐想之法。

在鬼谷大陸，引氣之法可以歸結為兩種，一種叫遐想引氣，另一種叫口訣引氣。對大多數人而言，遐想法太過困難，口訣引氣才是上乘法門，但楚雲衍是個另類。

他可以說兩世為人，兩世的精神力量疊加在一起強度可不是簡單的一加一，這也是為何他能夠衝破鬼谷大陸的桎梏。遐想法需要的正是精神力量，因此在誤打誤撞下，楚雲衍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引氣方式。

楚雲衍盯着人體經脈圖，將它死死記住，連一個穴道都不放過，隨後他閉上了眼睛。

也就在他閉眼的同時，人體經脈圖浮現在楚雲衍腦海，或許是因為他精神力量過於強悍，經脈圖異常清晰，與肉眼看到的並無差異。

接下來，就是想像。起初是數以百計的竅穴，楚雲衍想像着它們釋放一團團真氣，猶如一個個小型漩渦，在竅穴上方旋轉着；然後是經脈，真氣如小河一般流淌；最後是血液，乃至骨頭表面，它們如噴氣飛機一般吐出真氣，霎是奇異。

楚雲衍看不到，就在他冥想的同時，他身體表面竟然被一層熒光所籠罩，如果有人伸出手去觸碰那層熒光，定會感受到微風拂過指尖般的觸感。

這種異像只能說明一件事，楚雲衍引氣成功了！

楚雲衍的冥想並未結束，他想像竅穴上方的真氣漩渦往眉間印堂匯聚，然後是經脈中的真氣，盡數匯聚於中脈，然後自下而上流淌，骨頭表面的真氣融入血液，與血液中的真氣融匯在一起，血液逆流，同樣沖向眉心。

如果說到此為止，這一切都發生在楚雲衍的假想之中，那麼當真氣匯聚於眉心時，他便實實在在能感受到“氣”的存在了，那是一種說不清的腫脹感，卻又帶給楚雲衍異樣的舒適，不禁令他暗呼神奇。

或許有人會疑惑，我們的主角明明沒有正式修行，他的真氣從何而來呢？答案就在他的武器中，長槍的附加屬性第三條，675的真氣上限是不需要激活的明屬性。另外，這個世界還講究先天，楚雲衍雖然不是土生土長，但當他踏足這裏的那一刻，就註定擁有先天真氣了。

雖然兩者加在一起總量也不會太多，但聊勝於無，而且按照楚雲衍的記憶，凡級技能並不怎麼消耗真氣。

言歸正傳，將全身真氣集中在上丹田稱為提氣，下一步才是沉氣。依舊是靠遐想，楚雲衍將這團並不算龐大的真氣順着中脈緩緩下移。說真的，第一次氣沉丹田的滋味並不好受，人的經脈生來便是極其狹小的，修士們初次運氣都需要忍受巨大的痛楚，楚雲衍也不例外。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好像是不小心把一個大棗子整個吞了下去。

加上一般修士在初次運氣時，體內的真氣總量都是微乎其微，而楚雲衍手中武器帶給他675的真氣加成，使得他的真氣量達到了其他修士的兩倍以上，這無疑使他承受的痛楚成倍增加。

也虧得楚雲衍死死忍住，儘管冷汗爆出，雙眉緊縮，面部抽搐，鎖骨凸起，他愣是沒有喊一聲。只緊守心神，控制真氣朝膻中穴龜速移動。

從印堂到膻中不過兩尺之遙，然而正是這短短的距離，卻花費了楚雲衍半個時辰才將真氣送入膻中。

“嘭”

當真氣貫入膻中穴的瞬間，楚雲衍登時感覺到胸腔一片清涼，心曠神怡或許是最好的形容。

大口喘了兩口粗氣，楚雲衍臉上的興奮一閃而逝，繼而又是滿臉凝重，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休息，否則好不容易送入膻中的真氣會重新擴散到全身，要一鼓作氣才行。

膻中之後是關元穴，時間繼續流逝，如此又是半個時辰的劇痛過後，楚雲衍臉上終於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然後他腦袋一垂，就這樣坐着、很乾脆地暈了過去。

是的，就是暈過去了，別看他一直坐着，一個時辰不間斷地報元守一，哪怕楚雲衍精神力量強大，也已然心力交瘁。但在楚雲衍昏迷之前，他明顯感覺到小腹處有一股氣流涌動，就像孕育了一個生命。他也沒生過孩子，所以只能猜測這種感覺應該和胎動差不多？

額，這麼說他一個大男生是不是有點奇怪？

當楚雲衍醒來的時候正值黃昏時分，隨意弄了點食物果腹，楚雲衍便又興奮地投入修鍊之中。盤膝而坐，沉心靜氣，然而這一凝神，楚雲衍差點靠發達的臀大肌直接蹦起來，他發現自己居然能內視了！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體內的脈絡、骨幹，他還看見自己小腹處一團乳白色的氤氳，體積不大，散發出淡淡的熱意，想來那就是真氣了。

“真是從來沒體驗過的傳新版本啊。”楚雲衍嘆服道，千古大陸的世界也太奇妙了，修鍊也太奇妙了！

就在這時，真氣氤氳似乎察覺到主人的蘇醒，開始自發有了動作。只見它一分為四，其中一份特別大，大概佔了總量的三分之二，剩下的三份差不多大小。然後它們朝四個方向飄飄蕩蕩地離開了關元穴，楚雲衍見此並未慌張，他記得秘籍上記載過，真氣最後是要灌注入四個穴道的。

三份小體積真氣之二來到了陰交和石門，另一份盤旋一陣又重新回到了關元穴，最後是那團大體積的真氣，它緩緩來到氣海穴上方，猶豫了一會兒后一頭扎入其中。

轟！

一瞬間，楚雲衍感覺到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冥冥之中似乎與周圍的一切都有了聯繫。他可以清楚地聽到遠處有嗡嗡地震動聲，抬眼望去，視線穿過雜草的縫隙，原來是一隻蚊子在飛，嗡嗡聲正是它拍打翅膀的聲音。

“真氣歸於氣海，我的聽力居然強化到這種程度，竟連那麼遠的蚊子翅膀振動都能聽見？等等，這麼遠，我居然看得到那是蚊子？”

然而，聽力、視力的增強還不止，楚雲衍的五感應該都有增長，比如說他能清楚分辨出空氣中混雜在一起的青草清香、泥土氣息甚至還有怪物糞便的臭味，至於觸覺很難用言語形容，味覺則沒條件去證實。除了五感，還有身體機能，現在的他就像有使不完的勁……

此刻的楚雲衍樂得就跟個兩百斤的海雲一樣，一會兒用右手撫着豎起的耳朵傾聽，一會兒又竄到樹枝上，把手掌貼着眉毛極目遠眺。

好半天他才壓下激蕩的心情，視線重新落在潛龍出淵上。如今感氣成功，他也能正式修鍊這本凡級秘籍，究竟它是否真的像說的那樣槍槍暴擊，馬上就能揭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