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兩位師姐
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楚雲衍並不知曉演武場上發生的事，他甚至還不知道演武場在哪。不過就算他知道，也不會在意，因為他快要神裝了，到時候什麼第二、第三、第四，統統不用放在眼裏，開掛的人生不需要綵排。
不同於藏經閣那般地處清幽的山林，御品樓位於鬼谷門飯堂後方，說是鬼谷門最喧鬧的地方也不為過。話說回來，御品樓本就不需要多麼安靜。
踏足御品樓的瞬間，楚雲衍腦袋裏登時跳出“逛街”這個詞。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掛滿衣服的中島架，三面牆壁上也掛滿了服裝，陸陸續續的人影在服飾中走動，時不時低頭閱讀着什麼。在楚雲衍想來，這些人在入宗大典時分依然在此，應該是鬼谷門的老生。再聯想到門可羅雀的藏經閣，御品樓的受歡迎程度無需多言。
後來楚雲衍才知道，作為老生，他們只有在境界提升之後才需要去一趟藏經閣。御品樓則不同，這裏時時刻刻都會上架新的防具。在千古的世界，換衣服一途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修士們換衣服有多迅速呢？反正比換對象換得勤。
從外面看，御品樓總共有六層，楚雲衍發現在第一層展示的都是衣服，他猜測帽子、腰帶之類的應該在上面幾層。
楚雲衍沒有多想，他已經置身服飾的海洋，成為眾多挑選者中的一位了。
如果你沒有他這種突然進入遊戲世界的經歷，你就不會明白他心中有多麼迫切，他迫切地想去一探五行防具的秘辛。
整個御品樓一左一右分為男裝、女裝兩個大塊，每個大塊里中島架的排列也很有條理，一共五排，依次是金、木、水、火、土，也就是五行屬性。
當楚雲衍站在一座中島架前，他才明白先前那些老生究竟在看什麼。只見所有衣服的領口位置，都有一塊用細繩懸挂的類似商標的小木牌，上面記載了衣服的信息。
楚雲衍隨手握住一塊:
“五行:水
品質:綠
基礎屬性：
A物理防禦+202
C物法雙防+137
附加屬性：
B物法雙防+155(明)
C對怪物傷害提升13.5％(暗)
裝備評分:107
兌換價格：80貢獻點”
“這不科學！”雖然眼前的詞條無比熟悉，楚雲衍心頭的疑惑反而增加了。以前作為一個遊戲玩家他可以不深究，但如今真實地站在千古的土地上，他想破頭也想不清楚為什麼一件衣服能帶來怪傷加成，是神秘的東方力量嗎？
再往後走，他又看到許多稀奇古怪的詞條，像什麼韌性，傷害減免，移動速度等等，無一不是熟悉又難以解釋清楚的詞條。
楚雲衍還發現幾個與遊戲大同小異的地方，比如說移速不是鞋子的專屬，衣服帽子乃至護手都可能帶有移速加成,裝備沒有等級劃分，只有品質，從低到高分為白裝、綠裝、藍裝……裝備每升一個品質，就會多出一明一暗兩種附加屬性，從白裝的沒有附加屬性，到綠裝的兩種，藍裝的四種，以此類推。
如此看來，楚雲衍倒是想明白了為何他的橙色玉佩有足足八條附加屬性。
楚雲衍一路走一路看，忘了時間丟了方向，某一刻，他嘴中發出一道輕疑聲。他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塊“商標”。
“五行:土
品質:藍
基礎屬性：
C法術防禦+236
A物理防禦+299
附加屬性：
C物法雙防+214(明)
B韌性+49(暗)
C真氣上限+675（明）
S永久喚雷術+2（暗）
裝備評分:237
兌換價格：190貢獻點”
喚雷術，在遊戲中一度被認為拉仇恨最好的屬性，沒有之一，哪怕是在後期，該詞條也廣受好評，因為它能最頻繁地激活戒靈詞條。再加上這一詞條出現概率很低，如此種種，喚雷術的地位不言而喻。
也難怪楚雲衍會目不轉睛盯着它看了。
情不自禁地，楚雲衍伸手向喚雷衣摸去，沒有注意到另一邊，一隻白皙纖細的手掌也伸向了這件衣服。
然後，楚雲衍的手抓住了白皙手掌的主人，準確來說，是抓住了一段皓腕。或許下意識，他還輕輕捏了捏。下一刻，手心傳來淡淡的掙扎感，伴隨“啪”的一聲清脆響聲，楚雲衍瞬間感覺到一股熱意襲來。
再然後，他的臉上多了一個鮮艷的巴掌印。
楚雲衍愣愣地捂住自己滿是委屈的臉，抬頭一看，目光略有些獃滯。眼前站着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從楚雲衍的評判標準來看，女子的顏值在他所有見過的人中足以排進前三，美中不足的是她那白凈得近乎不健康的面色配上頭頂的單螺髮型，顯得格外冷傲，楚雲衍腦中忽然蹦出四個大字——冰山美人。
再想到剛剛自己居然捏了捏冰山美人的手，他頓時人都不好了。
“你是我鬼谷門的弟子嗎？為何在女裝區閑逛？”清冷的聲音一如女子冰山般的氣質，尤其她後面那個問題，直接把楚雲衍問住了。
“啥？女裝區？”楚雲衍眼角餘光掃過，果然是見到四周衣服都是形色艷麗，他心底大叫不妙。
由於女子那一巴掌不算輕，加上她的聲音也未曾掩飾，所以她二人這裏的動靜被不少人覺察，數十道目光唰唰唰齊射而來。涉及到自己是不是一個變態這樣嚴重的問題，饒是楚雲衍臉皮厚極，此刻也有些窘迫了。
當下，他只能硬着頭皮解釋道:“這位師姐，其實我是鬼谷門的新弟子，不過因為一些原因，屬於特招生的範疇，所以沒去參加入宗大典。至於我為什麼在這裏……我第一次進御品樓，看到這麼多優良裝備有些忘乎所以，逛着逛着就來到這兒了。”
楚雲衍耷拉着腦袋，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兒在嚴厲的母親面前認錯，那模樣要多誠懇就多誠懇。
“特招生？”令狐蓉兒黛眉微蹙，她倒是知道這所謂的特招生，一般分為兩種。第一種是屬於身份需要保密，他們背後往往有着極為恐怖的勢力；第二種說白了就是走後門的，這些弟子背後也有錯綜複雜的勢力，但本身實力卻很低，他們背後的勢力為了保全顏面，才暗暗走關係將後輩送進鬼谷門。
當然，不論楚雲衍屬於哪一種情況，令狐蓉兒都不會太過關心，她天性淡泊，不怎麼會為他人的事費神。
不過看楚雲衍懊悔的模樣不似偽裝，令狐蓉兒對他所說不由得信了幾分，只道:“既然是新晉弟子，就多問問執勤長老，免得惹上麻煩。”
語罷，令狐蓉兒略一遲疑，從袖口中掏出一個小玉瓶丟給楚雲衍，這才轉身仔細地打量起那件喚雷衣。
不得不說楚雲衍裝可憐的演技太過惟妙惟肖，昨天騙過海雲，今天又騙過令狐蓉兒。要知道在鬼谷門後者的冷傲是出了名的，能讓她說出一句善意的提醒，其難度不亞於鐵樹開花。單從這一點上說，楚雲衍足以自傲了。
令狐蓉兒愛不釋手地看了一會兒這件喚雷衣，突然手掌微微僵硬，自言自語道:“那傢伙剛剛是不是捏我的手來着？”
想到這裏，她迅速轉身掃視，可一層哪裏還有楚雲衍的影子？令狐蓉兒頓時反應過來自己被糊弄了。感受着手腕處還時不時傳來的陣陣酥麻，令狐蓉兒一口銀牙咬得吱吱作響，這十幾年來，她何曾與一個男性有過接觸？
“登徒子，居然敢騙我，這事可不算完！”
一瞬間，她身體散發的寒意幾乎籠罩了整個一層，所有附近的人都不約而同打了個寒顫。如果讓楚雲衍知道這位冰山美人的修為如此恐怖的話，一定會慶幸自己溜得夠快。
就在此時，御品樓門口多了一道人影，那也是一名女子，容貌與令狐蓉兒相比竟然絲毫不落下風。不同的是令狐蓉兒一席白衣勝雪，氣質清冷淡泊，她卻正好相反。如火焰一般鮮艷的紅色衣裙彰顯着女子的熱情，俏臉之上豐富的表情則透露出她心底的不安定，更加妖嬈的身段，一顰一笑間不經意間的風情，仿若能輕易點燃異性的內心。
在鬼谷門眾弟子中有一特殊身份，叫做關門弟子，比如說楚雲衍，再比如說令狐蓉兒。在所有弟子中，關門弟子的身份是最高的，因為他們能直接對話平日裏高高在上的長老。
而眼下這名女子叫東方囡囡，她也是某位長老的關門弟子，巧合的是，東方囡囡的老師和令狐蓉兒的老師之間有點不對付。再加上她二人又同屬絕色，性格一冷一熱截然不同，修行天賦更是不相上下，所以她們不僅繼承了各自老師的修為，也把兩人之間的不對付給一同傳承了。
前腳剛踏足御品樓，東方囡囡便察覺到了那股無孔不入的冷氣，當即輕笑一聲，玉足輕踏，紅色的真氣如水波一般蕩漾開，沒多久，一層便恢復了最初的溫度。
說來也好笑，不知是剛剛令狐蓉兒散發的寒氣太過難忍，還是東方囡囡和前者的一同登台讓眾人感受到山雨欲來，偌大的一層在此刻竟已空空蕩蕩。
東方囡囡笑着走向令狐蓉兒，丹唇輕啟，發出一道媚到骨子裏的聲音：“令狐姐姐，怎麼發那麼大的火？如此厲害的寒氣，人家都差點受不了呢。”
如果光聽她的話，還以為她和令狐蓉兒是一對非常要好的姐妹呢。再看令狐蓉兒，見到她，臉上的憤怒居然頃刻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往日的清冷，淡淡瞥了一眼東方囡囡，卻一言未發。
東方囡囡很明顯非常熟悉令狐的性子，也不惱，努努嘴巴看向了樓梯的位置，先前她分明看到後者是從那兒把目光收回的。與此同時，東方囡囡心中玩心打起，一隻小貓正在輕柔地撓着她的心窩。
“真是有意思，居然能氣到這座冰山，看來以後有的玩了。”東方囡囡心中暗笑，旋即移步往樓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