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萬生元素石
元子昂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看着那張熟悉的臉，他竟然會說出了這般荒謬之語。
不過，此時此刻，還有什麼能夠比這更加荒謬了呢？！
見到元子昂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水晶上無數切面上的萬千“元子昂”同時一笑，齊聲說道：“沒錯啊，我就是你……但，你卻不是我！”
“什麼意思？”元子昂不禁問道。
“因為我可以是任何人，而你，只能是你！”
水晶中的“元子昂”一齊輕聲說道，拋出了一個頗具哲理的話。
元子昂顯然沒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舔了舔發乾的嘴唇，思索了片刻，終於問出了正題：“你究竟是誰？”
水晶中的“元子昂”也思索了片刻，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現在看到的這個‘我’，就是你自己。”
“我自己？！”他的話，更加讓元子昂感到雲山霧罩，不明所以了。
“因為我並沒有實體，只是藉著這塊結晶說話而已，準確來說，也是你能藉助這塊結晶看見我而已……”水晶中的“元子昂”說道。
元子昂愣了一下，略有遲疑后，隨即問道：“你是神祇嗎？”
“不是。”
水晶中的“元子昂”搖了搖頭道。
“那這個水晶是什麼？”元子昂又指着那巨型水晶問道。
“這個東西叫做‘萬生元素石’，乃是太古遺物，是世間眾生元素的結晶！天地所有靈氣的精華，陰陽五行，混沌萬物，天地交匯之時，匯聚一處，便有了這顆結晶石！”
水晶中的“元子昂”淡然說道，但帶給元子昂的震驚，卻是無以復加的！
“那麼瀰漫在礦洞裏面又熱又寒的空氣，是不是也是拜它所賜？”元子昂連忙問道。
水晶里的自己點了點頭，道：“當然，這塊結晶是匯聚了天下各元素靈氣的精華所在，而經歷了無數歲月，自然會有靈氣飄散在外，融於空氣之中，也就是你所謂的又熱又寒的空氣……”
這下，元子昂徹底明白，為何靈神宗要掩人耳目，來索取這礦場的最終目的了！
太古遺寶！靈氣精華！
現在正值多事之秋，此等無上珍寶，想必任何人都想要收入囊中，若是被他人知曉，甚至落入了他人的手中，只怕靈神宗的禍事也就將近了……
想到這裏，元子昂眼前一亮，陡然抬頭問道：“這塊晶石，我能夠帶走嗎？”
“不能。”
水晶中的“元子昂”搖了搖頭，道。
“那可以用在我身上嗎？”
問出這個問題，元子昂的語氣明顯迫切了不少，毫不掩飾自己渴望力量的願望！
若是此等力量能夠為自己所用，那麼，什麼“人下之人”的分別，自己皆可粉碎，又何懼那靈神宗呢！
往昔幾十年的屈辱，今朝皆可盡洗！
水晶中的自己似乎愣住了，他雙目放空，以手托腮，彷彿在斟酌着這個問題。
元子昂目光炯炯地望着水晶上萬千個自己，緊張地搓着雙手，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因為，這是改變自己，甚至所有人的一個機會！
可是，水晶中的自己遲遲沒有開口，沉默與寂靜持續了已然小半個時辰之久，他依舊眉頭緊鎖，仍然在糾結，但似乎也是下意識，輕微地向左右晃了下腦袋，猶如搖頭一般。
雖然“搖頭”的幅度只是微乎其微，但還是清晰地映入了元子昂的眸中，他垂下眼眸，臉上滿是寫不盡的失落之色，胸口更是隱隱作痛。
正可謂，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自己日夜期望的機會，原本已然近在眼前，但最終仍是事與願違……
看來，這般際遇，還是輪不上自己啊……
算了，挺好的。
元子昂大口呼吸了幾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儘可能讓自己鎮靜下來，撫平着內心湧現的強烈不甘！
少年郎，雖是血氣方剛，但心胸也算豁達，不久后，也算緩了過來，元子昂鎮定了一下心神，又開口問：
“那我可以毀了它嗎？”
水晶中的自己依舊沒有回答自己，仍是一副思考的模樣，不過這次，元子昂倒是沒有那麼心急，而是一臉平淡的耐心等着，靜靜地等待自己的答案。
“倒是可以……”
又過了良久，水晶中的自己眼中一亮，雙眸回過神來，默默點了點頭，似乎在自言自語道，又似乎是回答自己的問題。
“那就好。”
下首的元子昂見水晶中的自己終於有所回應，也管不了這麼多，心中便有了定論。
如此無上珍寶，既然不能為自己所用，那麼也更加不能落入靈神宗等人之手！
否則，那座壓在大齊國上的無形大山，便永世沒有推翻之日！
忽然，元子昂想到仍然纏綿病榻的卓場主，心頭一軟，連忙問道：“對了，我有一個長輩，可能是因為這塊結晶散發出的靈氣，從而一病不起，有什麼辦法可以治療他嗎？”
水晶中的“元子昂”擺了擺手，道：“放心吧，那應該是因為遭受到了靈氣的衝擊，一時身體接受不了，又或者是遭受到了結晶的強光衝擊，產生了幻覺，無法脫離而已……只要這塊結晶里的靈氣被釋放，他便會沒事的！”
“那我就放心了。”
元子昂不由地鬆了口氣，心中也算是舒暢了許多，他嘴角淡淡一笑，明顯輕鬆了不少，抬手指着頭頂上的偌大水晶，向著萬千切面中的“自己”問道：
“現在，我應該怎麼做？”
水晶中的“元子昂”微笑着說道：“先不要着急，做這件事是有一定的風險，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元子昂堅定地點了點頭，道：“我準備好了！”
破壞太古遺寶，這不僅僅是暴殄天物，更加有可能引發天怒，甚至招致詛咒，折損命數！
不過，元子昂並不在乎這些，這塊晶石蘊含的力量，恐怕足以讓靈神宗進入到了一個更高的境界，與其看到這一幕，倒不如讓自己死了……
水晶里的“元子昂”似乎有些意外，但隨即便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似乎是在讚歎元子昂的勇氣！
龐大的水晶頓時光芒大放，亮起了萬丈光輝，彩虹一般的七彩霞光，猶如旭日一般，照耀着周圍每一寸土地，光芒之盛，刺眼得元子昂的雙眸生疼，不自覺地閉上了眼。
而在強光的照射當中，流淌在水晶之中的光彩開始來回涌動，猶如江河交匯一般，波瀾四起，依稀之間，彷彿一個璀璨的光點從水晶的中心落了下來。
光輝雖然璀璨夢幻，但卻並沒有持續多久，只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光芒褪去，一切又回歸如常。
元子昂微微睜開眼睛，目光所及之處，一顆足有拳頭大小的鑽石映入眼帘。
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這顆鑽石猶如星辰一般，熠熠生輝，夢幻華貴，萬千色彩匯聚其中，甚至比起那偌大的水晶，還要驚艷許多！
元子昂彎腰將它拾了起來，握在手上，溫暖與冰冷兩種不同的觸感再度襲來，交融在掌心處，竟形成了一種說不出的舒適感。
除此之外，元子昂更是感覺這顆鑽石堅硬無比，雖然他知道鑽石又名金剛石，是世間最為堅硬之物，但是這顆鑽石，卻要比市面上的其他的鑽石，要堅硬得多，甚至比起千錘百鍊的神兵利器，都不遑多讓！
“這是？”
元子昂盯着手中的鑽石，不解地問道。
水晶中的自己揚了揚眉，微笑道：“那是這顆結晶核心處最為堅硬的部分，也是無數歲月打磨出來的尖點！”
“那我需要怎麼做？”元子昂又問道。
“很簡單，只要用這塊石頭，擊碎結晶的中心部位，這顆結晶自然就會瓦解，裏面蘊含的靈氣也會跑出來，後面的事情，就不需要我說了吧……”結晶中的“元子昂”神秘一笑，道。
“可是……如果我做到了，你不就也不會消失嗎？”
少年終究還是善良心性，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個與自己交流許久的“人”，究竟是什麼，但是自己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摧毀了水晶，他恐怕也會灰飛煙滅，一想到這裏，總感覺於心不忍……
那水晶中的人先是一愣，隨後咧嘴一笑，道：“我本就是虛無縹緲的存在，只是藉助這個結晶與你對話罷了，待這個結晶破碎之後，我就重新融入世間萬物之中了，所以沒必要捨不得。”
聽到這裏，元子昂釋然一笑，心中的憂慮也蕩然無存，不過，他還是有個疑惑，着實不吐不快：
“最後一個問題，你究竟是什麼？”
“我？我便是這結晶中蘊含的的‘靈氣’！這塊結晶匯聚靈氣，讓我也有了靈智，不過我仍是‘氣’，只不過藉助這塊結晶，以你的形象，呈現在你面前，再與你交談而已。”
水晶中人聳了聳肩，表情自然的說道，似乎只是在陳述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
聽到這裏，元子昂恍然大悟一般，也頓時明白了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可以是任何人，而你，只能是你……
元子昂淡淡一笑，笑容中彷彿帶有一絲送別朋友的不舍，他壓低了聲音，用一種似乎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
“初次見面，還是很高興認識你……”
話音剛落，驟然間，元子昂嘴角的笑意頓時消失，他赫然抬頭望去，雙眸注視着那巨大水晶腹部的“花蕊”處，瞬間目光突變！
他左腿猛然向前一踏，額頭上青筋暴起，渾身的每一處肌肉都在顫抖，彷彿將全身的力氣使了出來！
霎時間，一股磅礴的氣勢，赫然從這個少年健壯的身軀中被釋放而出，猶如猛虎出山，蛟龍出海，張揚着不可一世的氣魄！
而所有氣勢的矛頭，正指向那水晶的中央！
“啊！！！”
一聲斷喝，元子昂目光如電，氣勢如龍，他繃緊了肌肉，手臂一甩，堅硬無比的鑽石猶如破風之箭，暴擲而出，在絢爛的光彩中劃過一道虹光，只聽見“砰”的一聲，正中目標！
霎時間，流光四溢，璃彩飛濺，猶如太陽般的強光綻放而開，瞬間的衝擊，着實讓元子昂目光一痛，就連大腦都開始眩暈不止！
巨大的水晶微微晃蕩，彷彿一股能量體在中央爆開，剎那間赫然崩塌，無數晶片猶如天女散花一般灑下，璀璨的溢彩相互折射，照耀着整條礦洞，此刻，即便站在洞口處，也能看見流光溢彩，光芒交織！
密密麻麻的碎渣晶片，鋪天蓋地落下，首當其衝的元子昂自然無法躲避，頃刻間便被數不勝數的晶片吞沒，整個人頓時籠罩在萬丈光輝之中。
散落的晶片尖銳如刀，瞬間刺入了元子昂的肌膚之中，霎時間血光瀰漫，暴雨梨花般出現的傷口，讓元子昂根本都來不及喊疼，只得咬牙堅持。
不過，即便是刀尖舔血的百戰老兵，感受着這般無休無止的劇痛，恐怕也會痛得暈厥過去……
雖然元子昂並不算養尊處優，但是他也未曾遭受過如此的痛苦，不過，他的心性分外倔強，意志堅定，幾次在昏迷的邊緣掙扎了過來，再次咬牙堅持着！
很快，密密麻麻的晶片已然佈滿了他渾身上下，如同滿身荊棘一般，又如同一隻“人形刺蝟”！
但是，那些晶瑩剔透的晶片上，卻無不沾染着他鮮紅的血跡！
“噗！”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元子昂面色蒼白，渾身上下已然是傷痕纍纍，鮮血順着他的手臂滴落在地，流淌在地上，讓人看得是觸目驚心！
但即便身形搖晃，他卻仍然倔強地站在那裏，不肯輕易倒下！
終於，漫天華彩籠罩而下，在他全身上下的晶片上來回折射，一道強光襲來，猶如當頭棒喝，徹底吞沒了他僅有的意識，讓他再度昏迷了過去！
昏迷前夕，他似乎隱約感覺到，那刺滿了自己渾身的無數晶片，彷彿化為了一道道顏色各異的流光，順着自己的累累傷口，竟然鑽入了自己的體內，萬千道氣息匯聚一處，猶如“萬川歸流”一般，奔湧向自己的腹部丹田處……
只不過，此刻的他，已然分不清，就是何為現實，何為虛幻，只得在朦朧中，失去了自己最後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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