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冒名頂替
災變之後,人口銳減,滿目瘡痍,資源匱乏,文明倒退,多個地區被列為無人區,世界格局也隨之發生了巨大變化,不再有國家的界限,而是被幾大區所代替。
…………
第三無人區被厚厚的一層大雪覆蓋,雪花紛飛中,無人區邊緣兩公里處一條破敗醜陋的街道上,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在大雪中踉蹌着艱難前行。
這是災變后的廢墟,雖然已經過去了幾百年,有些建築仍然堅強地沒有倒塌,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昔日的燦爛和輝煌,只是這一切的破敗在大雪的掩飾下,竟顯得有些蒼涼的美麗和白潔。
青年二十一歲,在一區的待建設區長大,十九歲那年因為殺人被迫逃跑,在漫長而艱苦的逃亡中來到第三無人區,這一待就是兩年。
住在這個緩衝地帶的都是些老居民,靠着一小片貧瘠的土地種着微薄的糧食苟延殘喘,偶爾也會從經過這裏的人打個劫,維持生計,但今年的雪下得太多太大,已經很久沒有人經過這裏,而那一丁點的糧食已經無法讓他們再生存下去。
青年裹緊了大衣,捏了捏懷裏揣着的小半包糧食,向著不遠處的一幢六層樓的建築走了過去,這些米肯定不能被人看到,否則,那些餓極了的傢伙們才不會管他也是這裏的熟面孔,肯定會不顧一切的搶奪。
——只要能活下去,良心和臉面又算得了什麼。
這時,他看到街上停着一輛泛着枯黃色的警用吉普,車上已經漫了厚厚一層的積雪,但車裏並沒有人。
青年微微有些意外,但並不驚訝,雖然他不恥去搶劫過往人群和車輛,但也不去干涉,這個世界已經變了很多年,為了生存,任何的行為都是可以理解的,看那車輛有被翻動過的痕迹,估計是被動過了。
經過車邊,腳卻是被絆了一下,青年眉頭微皺,那是一具屍體,這張臉他見過,屬於這條街道的一位,胸口的血已經凝固,是死於槍傷,他的手裏還握着一把磨得雪亮的自製匕首,只是這匕首沒能像以往那樣收割別人的生命,自己反而先死在了槍下。
這人的死引不起青年的憐憫,殺人者恆殺之,在這個沒有道德的社會裏,更顯得平常。
大雪紛飛,天寒地凍,街道上除了那些殘留着形態各異醜陋不堪的破敗建築之外,街頭屍體遍佈。
如果這是對搶劫的懲罰,也太殘忍了一些,但是青年來不及同情他們,因為他看到就在不遠處的小屋裏,一個女人被按着俯卧在床邊,一個高大的男人褲子褪到了腳踝,大吼着肆意侵襲女人的身體,在他的身後,還站着一個正在抽煙等待着的男人。
女人枯黃的長發在漏風的房間裏無力地搖擺着,在這個人吃人的年代,貞節真算不了什麼。
女人無視自己被污,根本沒有反抗,只是一邊痙攣着身體,一邊摳着自己的嗓子,大口地嘔吐着,從她的嘴裏吐出的不僅僅有血,居然還有帶着血的豆子,而那個孩子顯然已經氣絕,他的手竟然還保持着抓着血淋淋的豆子往嘴裏塞的動作。
她竟然是用胃來裝偷來的豆子,再回來吐出來給孩子吃。
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在他年幼的時候,也僅僅是因為偷了一把米而被人打的體無完膚。
青年咬緊了牙,猛然沖了進去。
腳步聲驚醒了正在觀賞着噁心醜陋一幕的那個男人,他的反應很快,頭未回,槍已先動,只是他的槍才剛剛抬起,手臂就被一隻大手推的舉了上去,槍響,彈殼瀉下,子彈射在屋頂上。
與此同時,他的腋下卻是一涼,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接割破了他的棉服,刺入了他的肌膚,跟着便是第二下、第三下,這時他才感覺到疼痛,而後,匕首的鋒芒直接沒入了他的喉嚨,一切便歸入黑暗。
這些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從開槍到死亡,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棉服男子斃命,施暴的男子這才回過頭,就看到一張憤怒的臉龐和一把橫削過來的匕首,跟着也歸於黑暗。
人命最不值錢,在此時被體現的淋漓盡致。
青年看也沒看他們一眼,拿過衣服遮住了女人的身體。
女人仍在扣着嗓子,動作卻是慢了下來,眼神也漸漸地渙散,最終,只能抬起一隻手指,無力地指了指孩子,便耷落了下來,再無聲息。
青年沒有多餘的感情,生與死他經歷了太多,只有看向那孩子時,堅硬的眼神才微微有那麼一絲柔和。
許是感覺到了親人的離去,孩子停下了動作,哭了起來,只是他的身體太弱,哭的聲音都是那麼的小。
青年脫下自己的棉襖給孩子裹上,卻是發現孩子已經沒有了氣息,天寒地凍,飢困交加,死亡這樣的事情無時無刻不在發生。
兩具屍體的不遠處,還倒着一具身着警服的屍體,身中數槍,面容與青年竟是比較相似,睜大着眼睛,似乎並不甘心就此死去,很顯然,他是被那兩人打死的。
青年拿起他手中的槍,在警服男子的身上摸到了半包煙,點了一根抽上,開始考慮着以後,這條街被洗劫了一次,人也死了個七七八八,那麼,是繼續留在這裏有上頓沒下頓,還是出去搏一搏?
青年一根煙抽完,咬了咬牙,生死由命吧,橫豎是個死。
作了決定,青年扒下了另一人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厚厚的棉衣讓他感覺到了一絲暖意,至於屍體,他看也沒看一眼,人活着尚且屁錢不值,更何況是兩個死人?
檢查了一下口袋,一張薄薄的紙張展現在了眼前,這是一張委任書:茲任肖章為三江市警署刑偵一隊隊長,後面蓋着紅燦燦的一區大印。
看着這張沒有照片的委任書,青年的眉頭緊緊皺着,跟着便舒展了開來,將委任書疊起裝入自己的口袋,喃喃自語道:“從現在起,老子就叫肖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