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看不見了
狼子之心未明,喻翎珏怎麼能讓白悠一個人呆在這兒?
這個如果是他國之人與本國的勾當,那麼事關白悠,他更不可能不管。
白丞雖然面上來說不正調得很,但是能力還是不可小覷的。
白帝愛猜忌,一個不入流的皇子對他而言,可有可無,而一個鋒芒太過的皇子會讓他心生危機。
白丞很好的把握了這個度,洞察白帝之心,明白他該如何做才能在皇位與皇子之間擺好關係,不被白帝猜疑,也不被白帝認為自己是個無用的。
不過……喻翎珏眉頭微皺。
“高覃。”
高覃應聲而入。
“去找兩個能力不錯的,追上白丞,聽他差遣。”
“是。”
喻翎珏看了看外面。
天色不是很好。
七皇子府。
白悠回到府中,蘇昇就稟告了她不在府里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東西已經到我手裏了。”白悠沉着面色道,“知道送東西來的人在哪兒嗎?”
“那人說,七皇子若是要尋他,到老地方即可。”
白悠點頭,隨即準備離開。
“殿下。”蘇昇叫住白悠,“老奴不知道殿下在忙些什麼,可近幾日,殿下形容憔悴了不少。”
白悠一頓,心知蘇昇這是在擔心她。
不由一笑。
“蘇管家,我無妨,放心吧。”
蘇昇欲言又止,卻也心知多說不了,只得道,“殿下萬事當心。”
白悠笑着點點頭,又朝着如顏樓去了。
她原本趕得很快,可後面又慢了。
白悠心裏想着,齊肆給她的東西里只有一個大皇子,可這個大皇子……怎麼可能會有這般本事?她的師傅可是鬼面醫聖,區區一個白騏哪裏來的東西可以對付自己的師傅?
白騏可沒有什麼暗閣相幫。
想起暗閣,白悠神色微黯,母親留給她的東西,她留不了。
白悠把那個木匣子拿出來端詳半刻,這匣子沒有半點特別,她又把紙條拿出來,大皇子三個字顯眼的很。
白悠轉動小腦袋想了一會兒,又打道回府了。
她一路飛奔,進了自家酒窖。
她把那紙浸進了酒里,不一會兒又拿出來。
大皇子三個字已經褪色了。
取而代之的是幾行小字。
白悠仔細辨認着。
上書“暗閣內已生變,長史統帥手刃鬼面醫聖,如今徉歸大皇子。”
白悠腦中“轟隆”一聲,似有驚雷劈下。
暗閣?
暗閣!
不可能,怎麼會如此?
不可能!
暗閣是母親一手辦下的,怎麼可能……生變?
白悠覺得自己的體溫陡然轉冷。
她覺得自己似乎掉進了什麼東西裏面,周遭事物多多少少都顯得有些異常。
要不是自己知溫熱,曉痛感,白悠都要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了。
白悠強迫自己醒神,一切並未有定論,這消息真假也未可知,她太心急了。
白悠深吸了口氣,她得冷靜,遇上這些事她總會靜不下來,一點兒也不像是死了一回的人。
她把紙條燃了,看着它燒成灰燼。
齊肆先是莫名阻攔她,如今又傳來了這麼一個可信度不知道有多少的消息……他如何能知曉這許多事情?那些連白悠這個兩世為人的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白悠思緒萬千,在府中漫無目的的走着。
蘇昇正在院裏行走,看見白悠走過,有些驚訝,“殿下不是出門了嗎?怎麼這麼快又回府了?”
白悠看了他一眼,“隨便走走。”
蘇昇:“……”
隨便走走,走成衣衫不整的樣子?髮髻還亂了。
不過蘇昇沒有多言,看白悠那樣子就知道有事。
白悠在院中閑逛半晌,齊肆那邊她暫時不想去問,她知道自己情緒不穩。
不知道為什麼,白悠總覺得自蘇醒以來,自己的情緒越來越難以把控了。
不論是在什麼事情上。
難不成是因為承受能力下降了?
不至於吧,她還沒老到控制不了自己的份上啊。
白悠思緒亂飛,想了些亂七八糟的。
“說起來,還不知道慕容川有沒有弄什麼新的葯出來。”
她離開喻翎珏府邸還沒有多久,卻已經在想喻翎珏如何了。
白悠長嘆了口氣,喻翎珏說不定還在生自己的氣呢。
也是,換做是自己,如果喻翎珏什麼都不告訴她,她肯定會不開心。
白悠心裏其實也不是特別確定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她是不想把喻翎珏扯進來沒錯,可是……什麼都瞞着,不告訴他,這樣對嗎?
白悠也不確定,但也只能瞞着,她找不到別的更好的方法了。
喻翎珏……只要你不會出事,其它的什麼都好。
白悠走到一個小亭子裏,剛想坐坐,可眼神一轉,眼前景物突然有些模糊不清。
“怎麼回事?”
白悠搖搖晃晃的朝側邊的一個模糊的影子探去……是個柱子。
白悠摸着柱子和環着亭子的木欄,摸索着找到了坐處。
她把手伸到自己面前揮了揮。
只有模糊的一團。
看不清。
之前白悠有過短暫的失明,可先前她沒有注意,本以為是身體的其它情況引起的。
可如今看來,這個身子得病症着實有些多。
白悠嘴角牽出苦澀的笑意。
有些無奈。
就這麼在亭子那兒做了稍許。
可白悠失策了。
她坐了有半柱香時間,可眼睛沒有半點好轉。
和之前不一樣了?
白悠心裏有些焦急,自己的這個身體她現在已經半分診不出來了,她先想到去喻翎珏府上,讓慕容川看看,可要瞞着喻翎珏,那就麻煩得很了。
白悠想了半刻,想到了個人。
她起身在小範圍內走了幾步,努力變得適應一點,然後一點點擴大範圍的走,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多少有些平時走路的樣子了。
可卻只限於這個小小的亭子。
白悠咬了許久的牙,她不適應,甚至有些害怕。
可她不能這麼在這裏等着。
白悠抬腳走出小亭子。
沒走多遠,只五六步她卻走了有好久好久,額頭上還滿是汗。
她害怕,害怕得不知道要用上一點點功力來助自己辨別眼前事物,最重要的是,剛剛她還可以模糊視物,現在卻已經看不清了,什麼都看不清了。
白悠心中慌亂,可這時,她聽見了腳步聲。
她強迫自己鎮定,有別人在,她總是能多少壓住些情緒。把額頭的汗擦了,白悠在原地站定。
她動了動耳朵,腳步不是太穩重有力,有一點點慌亂。
應該是府中下人。
“七殿下!”果不其然,是府里小廝。
白悠聽聲音知道人在自己前面“撲通”跪下了,她朝着聲音道,“起來吧。”
那小廝戰戰兢兢爬起,抖着聲音道,“殿……殿下,蘇管……蘇管……”
“別急,也別害怕,慢慢說。”
白悠有些好笑,又有些放心,聽這小廝這般惶恐,好似看不出,也不知道來自己有問題。
小廝咽了口口水道,“七殿下,攝政……王府來人了……”
“攝政王府?來了什麼人?”
白悠一聽,迫不及待的打斷道,難不成喻翎珏把慕容川派來了?如果是那正好。
“好像是名聲很大的那個慕容神醫……”
白悠一喜,可那小廝又接着道,“還有一個人。”
“誰?”
白悠皺眉,可別是個不好忽悠難對付的。
小廝道,“是……是丞相。蘇管家在招呼着。”
因為白悠的吩咐,只要有人來蘇昇都攔住,不管什麼人,要真攔不了才來知會她。
白悠快把眉皺死了,連帶那個小廝都看得心驚,還以為白悠要把自己弄死了,外加上白悠眼中無神,卻平添了孤傲與冷絕。
那個小廝已經真的不想在這兒待了,可偏偏白悠沒個下文。
他等得很煎熬。
終於,白悠像是慈悲般擺了擺手。
“算了,你去把他們兩人叫到這裏來,就說我在此等候。”
“是。”那小廝連忙行了禮飛奔似的走了。
他現在覺得那個慕容神醫的壞脾氣已經不算什麼了,自家主子這才叫嚇人啊!
而且,那來人是丞相啊!大皇子都得笑着說話的人,白悠居然讓人家這麼跑,怎麼說呢?太硬氣了!
小廝走了,白悠又開始思索她該怎麼搞了。
她挪回了亭子裏坐下。
沒事,以她的能力,不會叫人看出來的。
慕容川倒是無妨,反正也要讓他看病,可丞相就有礙了。
白悠端坐好,調整心態。
她靜下呼吸,慢慢感受周遭氣流。
用上些功力,白悠緩緩呼吸,她聽見了水波微動的聲音,左前方有葉子掉落。
可以了,保持如此就好。
白悠呼了口氣,她武功不弱,除去了視力,如常人般生活也是很簡單的。
可剛剛她太急了,她靜不了。
這回就好了。
白悠在一片黑暗中靜靜等着人來,她一丁點兒都看不見了。
微風吹過,掃過樹葉,漾起水波。
似有蜻蜓拂水面而過。
不多時,白悠邊聽見腳步聲了。
白悠凝神去聽。
五個人。
其中一個應當是引路的小廝,腳步略顯沉穩的應該是蘇昇。
還有一個有些遲緩,落腳有些重,應該是丞相。
慕容川的腳步比較輕快,前腳剛起,後腳即時跟上。
可還有一個人,是誰?
腳步沉穩有力,氣息平穩,有條不紊。
什麼人?誰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