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送葯
她現在和喻翎珏在一起了,突然就不怎麼願意和別人虛情假意,做表面功夫了。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皇兄特意來府上只這麼一件事嗎?”白悠直接道。
白騏臉色不變,依舊一副可親兄長的模樣,“皇兄自然是來給七弟送東西的。”
“只送了藥材?”白悠緊問道。
白騏不愧是差點當上太子的人,即使白悠問得太過直接,他依舊能夠笑答,“那倒不是,只不過東西零零散散,皇兄也不知道到底為七弟準備了哪些東西。”
“先前我回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阻了皇兄的路,可皇兄非但不計較,還這般為我着想,果真當得大義二字。”
“手底下的人做事不規矩,七弟見了看不過去自然說得通。”
還真是能忍,白悠心想,“那忠義堂……”
“對了,皇兄還想告訴你件事。”白騏不等白悠說話,看了眼一旁的蘇昇,毫不避諱的道,“這蘇管家原先在皇兄的忠義堂當差,可是因為手腳不幹凈被罷職了,先前他私自出逃,忠義堂的人還曾四處通緝過他,可不知這蘇昇居然入了七弟的眼,入了七弟府中,不過,皇兄還是要提醒一句,此人不可信。”
白騏說的一本正經,若白悠沒有前一世作為借鑒,應該就信了,可偏偏她重活一世,如今這白騏說的話做的事都讓她感到可笑。
一旁站着的蘇昇見白悠聽了白騏的話便便沉默了,不由有些擔心。
大皇子與七皇子畢竟血脈相通,自己不過是七皇子好心救下的人,雖說七皇子將府中全部事情交給自己處理,可這也未必是因為七皇子全心全意信任自己,這會兒大皇子的這一番話說不定真的會讓白悠生了異樣的心思也說不定。
蘇昇越想越憂心,他擔心若是七皇子因此而不管他,那麼大皇子必然不會放過他,甚至會牽連家人,他看得出來大皇子似乎顧慮着什麼,所以即便現在他就在這裏,他也不會動自己,可若是七皇子不願用他了,那原先的什麼庇護就都沒了,蘇昇心裏明白自己之前幾乎一路安然無恙的原因,然而七皇子現在要是信了大皇子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些,蘇昇也不管是不是合時宜了,上前兩步就想要說話。
白悠看見蘇昇上前,再看他那一副憂慮的模樣,立馬就知道了他想到了什麼,想幹什麼。
於是白悠便就勢對蘇昇道,“管家,來扶我一把。”
被白悠這麼一叫,蘇昇便連忙過去扶着,都顧不上先前想的東西了。
“管家,剛剛皇兄說的話你可都聽到了?”
“回殿下,老奴都聽見了。”
“聽見了也不必上心。”
“是……什麼?”蘇昇下意識的應了,可一回神發現白悠說的話和想像中的不一樣。
“我叫你不必上心,聽見了嗎?”
蘇昇道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低聲道,“聽見了。”
主僕二人旁若無人,誰也沒有去看面色很難看的白騏。
白悠讓蘇昇將自己扶起,穩了穩身形,這才朝一旁的白騏道,“多謝皇兄跑這一趟,不過呢,我選的人我自己還是很放心的,就不勞煩皇兄操心了,況且當初如果沒有這蘇昇,皇兄那表面清明的忠義堂又如何會現了原形呢?說來,皇兄還得記着蘇管家的功勞呢。”
“白悠,你這是不識好歹!”白騏拍桌暴起,忠義堂是他的痛處,失了忠義堂他不僅損了財,更損了人脈!他本就有火氣,而現在白悠又拿出他的痛處譏諷,他如何能忍?
“皇兄好意勸說與你,既然你不識趣,那便罷了,就當我那些東西給予了乞者吧!”白騏揮了袖子憤然離去。
而他走後,白悠本想對蘇昇說些什麼,寬慰一下他,可是突然感覺一陣眩暈。
“殿下,殿下,你怎麼了?”蘇昇感到自己扶着的白悠在往後倒,不由得緊了自己攙扶的力道。
白悠眼前一片黑,她緊緊抓住扶着自己的手不敢鬆開,等到眩暈的勁兒過去了之後,眼前慢慢清明,她才鬆開了手。
“殿下?”蘇昇試探着開口。
白悠轉頭看了眼蘇昇,見他一臉憂慮,笑了。
“沒事,坐久了頭有點暈。”
“原來是這樣。”蘇昇舒了口氣,“可殿下身體這般虛弱,還是得多補補,老奴待會兒去吩咐廚房燉碗雞湯送來。”
白悠點了點頭,想起自己要說的話,繼續道,“剛才大皇子所說你真的不必放在心上,我既然留下你就不會心生疑竇,更不會因為旁人的幾句話就生出什麼異樣的心思。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蘇昇顯然沒想到白悠會顧慮到這些問題,還和他解釋了這許多,一時有些百感交集,“殿下,老奴剛剛確實想過若是殿下信了大皇子的話,那該如何是好,不過在殿下當著大皇子的面說讓老奴不必憂心之時,那些憂慮就已經沒有了。”
蘇昇小心扶着白悠朝外走,“不知為何,老奴總隱約覺得殿下將老奴留下肯定有不一樣的原因,可這原因……不想也罷,單單就殿下剛才的舉動而言,便足夠了。”
白悠心裏一動,蘇昇的話讓她有些許感觸,不過如今她也不想多說什麼,彼此沒有間隙,不相互懷疑,這樣就夠了。
“管家,叫幾個人來吧。”白悠輕聲道。
“殿下是打算幹什麼?”
“你若是不叫人來,我怕你背不動我。”
白悠話說完就失了力氣,整個人幾乎靠在了蘇昇身上,蘇昇見狀忙將不遠處的兩個侍衛喊來,讓兩人把白悠背回了房間,又將府中一直候着的醫師叫了來。
一時間,七皇子府又開始了如先前一般人來人往,個個面色難看得比死了親爹還嚴重的樣子。
白悠是真的又一次倒了。
然而在大皇子一黨眼中這樣的局面再好不過。
慕容川在攝政王府自然也多多少少聽說了白悠的狀況,他知道白悠的病是真是假,是以難免有些擔心,可想到先前白悠囑咐過自己不要告訴喻翎珏實際情況,因此即便再擔心,慕容川也只能在房間裏來回踱步,而無法透露出自己想要出門看看白悠的想法。
“這可如何是好?”慕容川喃喃道。
白悠的兇險情況他見識過,雖然說這一次也有可能是白悠為了騙過外界的手段,可萬一呢?若是真的犯了病,那可是一條腿踏進了鬼門關啊!
一邊是恩情要報,一邊是諾言難悔,慕容川百般糾結。
不行,他還是得去找喻翎珏說說,畢竟白悠幫過他,在這種時候,他可不能見死不救。
慕容川這麼一想便趕緊出了房門,一路幾乎是跑着到了喻翎珏書房,剛要敲門卻見喻翎珏正好走了出來。
“你來了?正好,我有事找你。你去趟七皇子府吧。”喻翎珏一開門看見慕容川便道。
慕容川原本要說的話卡在了喉嚨里,“去七皇子府?”莫不是喻翎珏知道了實情?
“七皇子一直在府中醫治,回府後病發自然也該由你替她看顧,情理之中,不會惹人懷疑。”
原來是這樣,慕容川提着的心略微放下,看來喻翎珏還不知道,那麼他也不用糾結了,反正能去看看白悠情形如何。
“也好,我去收拾些東西,即刻出發。”
喻翎珏點頭,剛要轉身進書房,又想起了什麼,“對了,你來找我有何事?”
“……閑着無聊罷了,如今有事可做,就不無聊了。”
喻翎珏有些無語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進門。
“哐啷”,關門。
慕容川:“……”
過了大概一個大半個時辰,一輛馬車自攝政王府駛出,直直朝着七皇子府而去。
“看來這七皇子的病是真有些難纏,去攝政王府治了許久都沒好。”
“是啊,這個慕容神醫何等厲害,居然都治不好。”
“回個府都能病倒,這個七皇子果真嬌弱。”
“我看不盡然,你沒聽說七皇子一回來,就讓順承城欽下馬了?那個城欽可是貪得很,連賑災款都要貪,七皇子此舉可謂大快人心啊!”
去七皇子的路上,慕容川聽着馬車外傳來的議論聲音,陷入了沉思。
白悠在百姓口中口碑不一,有好有壞,如今最多的,還是因為屠村案一事引來的民心,可看白悠那模樣,似乎並不打算用屠村案增添自己的聲望,畢竟自打那以後,屠村的事七皇子就從未沾過手,也沒有什麼具體表態,長此以往,這件事會漸漸消沉,無人記得。
就此來看,白悠並不想揚聲名,可他又挑在大皇子冊封之日回來,讓大皇子的太子之位落了空,若說他沒有爭奪皇位的想法,想來大多數人是不信的,就連慕容川都覺得白悠此舉多半另有所圖。
可是白悠身體抱恙,而且看這架勢,無論真假,他都沒有要讓自己好的意思,也沒有傳出消息說他無礙,若她真想攪一趟渾水,就不該讓自己病重的消息越傳越烈。
無論病情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