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米倉血案

第三十章 米倉血案

為首的人聽到此話,不覺一愣。

他暗自稱奇,想不到這邊陲小鎮還有如此膽色之人。於是揮手示意士兵散開,自己則走上前去溫言說到:

“這是我府上的逃妾,我抓她回去有何不可?”

如果是別人的話,可能就信了他的說辭,可這人是季流雲,只聽他反問道:

“你說她是你府上的人,那她姓甚名誰有何證明?就算她真的是貴府的人,也要等她醒來包紮傷口之後再談。此外,府中有人出逃官府有相應的規定,也不能濫用私刑甚至動刀殺人!”

這一番話合情合理,辯駁之意擲地有聲,人群中紛紛雜雜響起了討論聲,米倉鎮的老百姓幾乎要為之叫好,甚至還有人嚷嚷着要去報官,讓官員來評一評到底怎麼處理。

金帳騎兵看着情況有點難纏,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南池子緊繃的神經鬆了下來,對,就拖着,拖到當地官員來了就好,這裏好歹是大嬴地界,事情鬧大了,誰都沒有好處。

但她沒想到,月牙灣本就也是大嬴的國土,還不是照樣被金帳王庭屠戮殆盡,而大嬴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月牙灣現在還有什麼,估計早就長滿了野草,甚至被海水吞沒了也沒人知曉。

外面進來一個人,他匆匆走到為首的人跟前,悄聲說了些什麼。

為首那人眼神突變,氣氛一時間又緊繃了起來。

他接到二皇子的加急密令:

人,帶回。

阻擋者,殺!

一聲聽不懂的話被為首那人大聲喊出,像是命令般的,那群人紛紛拔出自己的佩刀,開始搶人。

季流雲一面喊着姚輕水準備駕車快跑,一面挪移步伐,不斷躲避着揮刀上來的金帳騎兵。

這驚人的一幕突生,人群哄亂。有人看到了騎兵衣服下掩蓋的金帳人的衣服,也有人看到了刀柄上烙印的鷹。

於是,有人高喊,北戎人來了!

於是,人群四散,北戎殺人了!

一看身份暴露,那騎兵為首的人眼神更是陰鷙,直接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眾騎兵接到命令,都不再吝嗇手中的刀。

利刃出鞘,刀刀見血。

這種情況下,自然是一個都不能留。

謝時茂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是說好了等官員來嗎?為什麼剛剛都還好好的,忽然就被鮮血濺了一臉呢?

謝三反應極快,一把抓住他連拉帶扯的就往後院跑,余瑛瑛和謝元晉還在後面!

余瑛瑛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還在剪裁豫州帶來的布匹,準備給謝元晉也做套新衣服。就看到丈夫一臉鮮血闖了進來,她還以為謝時茂受傷了。

謝時茂急惶惶的拉起人就準備往外跑,卻被謝三攔住了。這個時候出去,無疑是送死。他讓謝時茂用桌椅把門窗堵好,又讓余瑛瑛和謝元晉先藏好,然後自己和謝時茂拿了個防守的緊盯着門的動靜。

余瑛瑛緊張的抓住衣襟,大氣也不敢出。她知道,有人在外面殺人。

謝元晉感受到了親人的恐懼,他不由得也緊張起來,九連環在手上留了深深的痕迹都沒有注意到。

外面一片混亂,季流雲被幾人追趕,他有些功夫傍身,但是早已不能使用修為。

而姚輕水帶着孩子還在外面的馬車上等他!

懷中的人跟燙手的山芋一樣,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誰也沒想到國泰民安的大嬴國土上面會發生這樣的事。

這些人竟然真的是北戎人!

北戎人居然在大嬴的土地上,屠殺大嬴的百姓!

他們怎麼敢!

百姓都看到了也都知道了,所以都必須死,一個也不能放過。今天發生的事情,誰都不能說出去,而只有死人才能保持永遠的沉默。

當季流雲想清楚這一點之後,他開始後悔了。

他不後悔救人,他後悔的是應該把妻子和馬車留在原地等候,自己騎馬送人就醫,而不是讓全家都回來。

是他,讓最愛的人置身險境!

此刻的姚輕水已經聽到馬車外面的哭喊聲,也聽到了季流雲的高呼聲,只是他怎麼還不回來?

人群的異動驚了馬兒,它開始在米倉鎮的街道上奔跑。姚輕水挂念丈夫,他們在一起多年,不可能讓他一人隻身犯險。但此刻只能控住馬兒,先離開米倉鎮再說。

兩條腿的人跑不過四條腿的馬,何況還是兩匹馬。

等到馬車奔出米倉鎮,這一路上姚輕水已經做了抉擇,她與季流雲,必定是要生同衾死同槨。

只是一雙兒女,他們還小。

姚輕水解下韁繩,愛憐地抱了抱兒子,又親了親女兒。給他們指了個方向,讓他們沿着這條路一直走,到冀州城裏找姬青山,那是他們的大伯。

季九兒不知道母親要去做什麼,她只是想和她一起去,但被母親制止了。季恆哭了,姚輕水溫柔的幫兒子擦去眼淚,囑託他照顧好妹妹,要做一個男子漢。

一騎絕塵,飛蛾撲火一般奔向米倉。

除了姚輕水,司天使者也在不斷的往這個方向奔來,他手中的命盤不斷指引他前來米倉,這裏有他要尋找的人。

此外,姚予疆和嫵心也在趕往米倉鎮的路上,他們處理好豫州的事情后沒有停歇,馬不停蹄的趕往冀州。

當年築起守護法陣留下的牽機,也就是纏繞嫵心腕上的紅線,平靜多年,如今紅光若隱若現。那是震八方有所察覺才會出現的情況,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姚輕水一路趕來,看到熟悉的街坊鄰居死的死,傷的傷,鮮血染紅了石板路,街道上斑斑血跡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衝進來的時候,幾個騎兵正圍着季流雲,他已經被逼進了角落裏,而懷中的人被他安置在身後。

那一身素衣,已沾染了不少鮮血。不知是敵人的血,還是自己的血。他手中拿的正是從金帳騎兵手中搶下來的刀,可他身上也有不少破損。

眼底一熱,姚輕水幾個起跳,輕落在丈夫身邊。兩人相視一笑,這樣的情景下,她什麼也不用說,他都懂。

在幽冥司的三年,即便她沒有修行的潛質,但防身的功夫也是學習了不少。只見夫妻二人相背而立,共同面對前面的金帳騎兵。

眼看着面前的人就要發難,姚輕水素手一揮,將錦囊中的粉末灑向眾人,而她和季流雲早已屏息。

這種粉末並無劇毒,但能使人在半個鐘內全身麻痹,無法動彈。金帳騎兵並無防備,一下子就中招倒了幾個。

季流雲見狀,趁其不備利用靈活的身法,如鷂子般猛衝正在避閃的騎兵,刀刀中敵,迅速斬殺兩人。

姚輕水更是配合丈夫,聲東擊西。一會功夫下來,場中騎兵所剩無幾。

這時,客棧外傳來兩個對話的聲音:

“這小鎮還是跟當年一樣,藏龍卧虎,嘖嘖嘖。”

一個聲音略有蒼老,但語調之中難掩驚訝,好像他曾經來過這邊,還遇到過厲害的角色一樣。

“你修行這麼多年,怎麼還是個廢物。”

隨着一聲嗤笑響起,居然是個婦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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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縱橫異世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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