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人,我看上你了。”
***
“一碗牛肉麵,納入廚房系統。”
“叮,一碗牛肉麵獲得1000時空幣。”
“叮,一碗蒸酥肉,獲得2000時空幣。”
“叮,蒸酥肉被時空廚房總系統收錄成功,獎勵5萬時空幣。”
“叮,一碗面魚湯,獲得5000時空幣。”
“叮,一碗面魚湯被時空廚房總系統收錄成功,獲得雙重獎勵,並得到星際時代重新推廣建議,獎勵500萬時空幣。”
“叮叮叮、叮……”
……
有些迷糊的胡美美,覺得腦中一直在回放自己獲得廚房系統獎勵時的事情。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
“叮,打破次元空間,進入過去的時空。”
“叮,進入一九六三年。”
“找到一個離魂生命體,叮,入住。”
“入住成功。”
“哎,已經三天了,看看我都憔悴成啥樣了?”
窩在被窩裏的胡美美,手裏攥着個圓片的小鏡子,把自己照了又照。
又因為鏡子看不太清楚,“啐”一聲,胡美美在鏡面上吐了口唾沫,用袖口擦了擦,可是還是看不太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很黃。
“女人,我看上你很久了。”
一想到這個,胡美美就像是被噩夢驚醒一樣,拿着鏡子的手和她虛軟的身子,一起抖幾下。
而這時候,一個妖嘰嘰的男聲在她的腦中響了起來,
“主人,你再照也還是這樣,這個年代都黃。”
營養跟不上,是二十世紀中期的人物特徵。
這種特徵在胡美美身上,也差不多。不過胡美美覺得自己應該比別人白一點,就比如那個給自己送飯的女人。
到這個世界也有三天了,胡美美成了胡五福。
胡美美進入的這個剛斷氣的胡五福身上時,正在河裏呢,不斷有河水灌入嘴裏,肺里,一直到她被人送回家,到現在,整三天。
以後,只有胡五福了。
現在的胡五福腦子裏時不時會想到那個男人,一個穿着綠衣裳褲子的男人,渾身濕漉漉的,趴在她耳邊說了句,
“女人,我看上你了。”
說了這句話,這個男人還很負責地把她背回了家,可現在的胡五福,還不知道這個男人叫個啥名兒,長啥樣,圓的還是扁的,要是自己看不上呢?
可胡五福上輩子還沒來得及嘗過男人的味兒呢,就一個雙腳踏空,人就消失在井裏頭了。
是該誇她身材好呢,還是誇她命不好呀。
還沒來得及喊救命呢,“嗚”了一聲后,整個人陷了臭泥井裏頭。
再沒上來。
等有了意識的時候,剛喊了一句“這年頭咋還有偷井蓋的?”,卻被系統通知,
“主人,你現在是一丟丟魂魄,按照物理學來說,一小點磁場。”
現在躺在炕上的胡美美,噢,現在是胡五福了,倒是個全活人了,渾身就眼睛動得最歡實,盯着滿是灰塵交錯的木頭椽子,全是蛛蛛網,這是屋裏的屋頂,而牆上的黑手印。
再轉過頭看一眼地上,白灰拉拉的牆,啥也沒,到處透着一股味道。
屋子裏有的東西掃一眼就全看完了,窗戶邊上的一個木頭的洗臉架,上面有着一個特別大的灰不拉幾的陶瓷洗臉盆。
地上有個灰突突的矮柜子,有一米多寬的樣子,不知道裏面放的是什麼。
而屋子角落裏,只有一個巴掌大的小洞,胡五福猜想,應該是老鼠洞。
看了三天,看來看去就這些東西。
偶爾窗外會傳進來幾聲“咕咕咕”的聲音,聽着就知道是一隻孤零零的雞,在院子裏亂晃。
所有的一切,都說明一件事:
窮
“唉……”
現在的胡五福是無奈地翻了個身,她嗓子終於沒那麼啞了。
她是被那男人從河裏頭救起來的,順利地就有了人工呼吸,以及圍觀的村民們的各種“吸溜”聲。
當時還稍微有點意識的她,沒弄明白圍觀的村民是什麼意思。那些人在嘰里喳啦地說,
“哎呀,當兵的倒霉了,親了個小寡婦,要攤上事兒了。”
“是啊,是啊,多好的後生啊,看這大鼻樑子長的,臉也是方方正正,真不愧是個當兵的。這下小寡婦可真要佔大便宜嘍,當兵的是要倒霉嘍。”
嘈雜的聲音的同時,伴着人工呼吸之後,胡美美就聽到了那男人悄眯眯的聲音,
“五福,我看上你了。”
一想到當時的情景,胡五福同志就覺得發抖。
“叮”的一聲,胡五福的廚房系統19999號,正常上線了。告訴胡五福很不幸的消息。
“主人,你的想法我感應到了,我是用了全部家產保住了你的那一小片磁場的,你要是再來這麼一次,那咱倆估計都‘叮咚’了。”
胡五福有一個廚房系統,上輩子意外抽獎抽到的。時空當中最後一個自由漂流的系統,被胡美美給“劫持”了。
當然“劫持”這個詞可不是胡五福說的,是廚房系統“阿朱”講的。
廚房系統阿朱設定說話的聲音非常嗲,而是胡五福上輩子看一個武俠劇的時候,系統忽然冒出來說,它以後就叫“阿朱”了。
雖然廚房系統說話一直很嗲,還一直是男聲,所以其主人的意識里,總覺得它屬性男。
但是突然叫了這麼個很女性化的名字,胡五福當時就拒絕。
可當時系統阿朱卻很無所謂地,說話就跟咬着舌尖似的,
“主人,那你可以讓我恢復出廠設置。”
那會當然不能讓廚房系統變成出廠設置了,那系統裏面的廚房升級裝置,時空交易空間,以及胡五福當時所有買到的好東西,還有那些無數個零的賬戶餘額。
這些將會通通消失。
廚房系統恢復出廠設置後果比較嚴重,所以就默認了一個屬性男的系統叫阿朱。
可是現在系統卻告訴胡五福一個現實,他們只能呆在這個時空。
胡五福照完小鏡子,有氣無力地問系統,
“阿朱,你有吃……”
胡五福的話還沒說完,房間“吱呀”地響了起來。胡美美轉了下頭看過去,是一個面貎很精神的中年往上,老下往下的女人走了進來,手裏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粥。
這個女人穿着一件深藍色的布褂子,上面打了有十來道補丁。
這個女人把粥碗放在了炕沿上,伸出她的手摸了摸胡美美的腦門子。
這個女人先是“嗯”了一聲,收回了手。這個女人就是連着三天給胡五福送飯的女人,臉色臘黃臘黃的,嘴角露出了可親的笑容說,
“五福,給你煮了點穀米,這個人家都說是好東西,坐月子的都吃這個。”
穀米就是常說的小米,胡五福上輩子最熟悉的就是各種食物了。
這個女人穿的是灰得不能再灰的褂子,眼睛發亮地看着胡五福說,
“現在村裏面到處是流言,說你把那當兵的給霸佔了,哎呀,五福,你還真能幹啊。”
胡五福只是動動嘴角,啥話也沒說。心裏卻在說,就是個人工呼吸,咋能說她佔人便宜,這種話,難道不是說反了么?
那個男人她是看都沒有看清楚長啥樣,當兵的人多得去了,長啥樣的也有。
而胡五福卻不知道的是,那個男人也在想着她呢。
在自家院子裏站着的大高個兵哥哥,一手扶在自行車的車座上,嘴裏卻在叨叨着說,
“沒想到一眼就看上,還是被我給救了,真懸。”
這男人兩月前是一眼就相中了胡五福了,還沒來得及做點啥,沒想到三天前一下就救到了意中人,心裏正美的呢。
忽然從身後傳來一個陰陰的聲音,聽得人全身不舒服,
“你剛回來就走,這個家你是一點也不想回來了吧。”
一張帶着笑容的臉,立即就變得同樣陰沉。這個男人轉過身看着眼前婆子說,
“部隊還有任務,自行車也是借的,我忙不開。”
這個婆子忽然就嘆了口氣說,
“要不是你還叫我媽,村裡人都還以為我是個孤寡婆子啊。”
這個婆子的話還沒說完,當兵的大長腿已經踩着自行車出去大一截了。而這個婆子看到這情景時,恨恨地咬着牙盯着那綠衣裳的後背說,
“養不熟的白眼狼,呸,我就給你招個小寡婦當媳婦,看你怎麼辦。”
胡五福可不知道,因為她的一點點原因,那個救了她的男人,和家裏人又發生了點不愉快。
胡五福這會兒的正盯着粘稠的穀米粥,滿滿當當的一大碗,黃澄澄的,慢慢從炕上坐起身的胡美美心情是極其複雜的。
她上輩子是在酒店做廚師助手的,就是每天在後廚切菜刻花和擺盤的。
在酒店后廚工作的,什麼好吃的沒吃過,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可是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因為一點吃食心裏頭覺得又軟和又酸澀的。
說不出的感覺,像是剛入夏時,吃了樹上結的小果子一樣。有點點舒坦,又酸得人全身直打激靈。
即使如此,這個給她送了三天飯的女人伸出粗喇喇的手,拉上了胡五福的一隻手,
“五福,就這點穀米了,你都喝了吧。”
胡五福是這麼有福氣的名字,居然住這麼破的地方。
胡五福心裏直嘆氣,可嗓子一直難受,不太能說話。這個讓人覺着很溫和女人又給胡五福倒了缸子白開水。
胡五福先喝了半缸子水,抹了下嘴,就覺得自己應該得入鄉隨俗吧。
胡五福輕輕“哼哼”了兩下嗓子,就扯着破音喊了句,
“媽,你辛苦了。”
好不容易決定要做胡五福的,可是就在她叫了對方一句后,就見這個女人是瞪着眼睛,“嗷”了一聲,翻了個白眼,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
“通”地一聲,這個女人就摔倒在了地上。
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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