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金杯銀盞,珠簾玉暖,沈渝洲用天下最滔天的富貴養着雲依依。
身為皇帝,他能放下尊貴,親自喂雲依依喝葯、吃飯,給她無盡的寵愛;也能笑着挑斷她的手筋腳筋,說她“不乖”。
雲依依被困在宮中三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原是將軍府的表小姐,在出嫁當天被沈渝洲從新房裏劫了出去。與此同時他還血洗了將軍府,流放了她的父親,將她囚禁於金銀細軟打造的牢籠里,把她當做一隻金絲雀養着。
雲依依看了眼身邊熟睡的男人,他禁閉着雙眼,嘴角微微彎起,滿是縱/欲后的魘足。
她小心的坐起來,越過他的身子爬向床邊,腳輕輕落地。
她鬆了口氣,正準備逃走。沈渝洲驀然睜開眼,一隻手抓住她纖細的手腕,一雙眼睛清冷的看着她:“依依,你不乖哦。”
她僵在原地,遍體生寒。
他起身,與她緊貼站在一起,低頭,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傷才剛養好怎麼又不聽話了,你當真以為我不會殺你嗎?”他將她橫腰抱起,放在床上,又細心的替她捏好被角,動作輕柔無比,卻說著世上最駭人的話語,“畢竟死人才是最聽話的。”
他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看着她的眼睛滿是痴情,仿若她是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你說我是先挖了你的心呢,還是先抹了你的脖子?”他的手先放在她的心上,再移到她的頸間。
他的聲音有股魔力,帶着誘惑,勾引她把自己的心獻給他。
“殺了我吧。”她祈求。
“想死?哪有那麼容易,你要活下去,為他們所犯下的罪過贖罪。”
雲依依放棄反抗,只求一死。
沈渝洲卻改了主意,他不讓她死,
他要她活着,
陪着他……
“不要!”雲依依大叫出聲,掙扎着睜開眼,汗染濕了衣衫,整個人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外頭守夜的丫鬟丁玲聽到小姐的呼喊聲,緊張的跑了進來:“小姐,您又做噩夢了?”拿出帕子替她擦拭額頭上的虛汗。
“做夢?”雲依依疲憊的撐着頭,冷笑。
“對啊,小姐最近就是太累了,本來身體就不好,還非要看什麼賬本,弄得這些日子天天做噩夢。”丁玲一邊替雲依依拿換洗的衣服,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
不是做夢!
雲依依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推開窗戶,看向天邊的魚肚白。
夢裏的事都是真實發生的,不知什麼原因,她重生了,重新回到了十五歲那年,帶着前世的記憶。
丁玲收拾好包袱放上馬車,今天是她去京城姑母家的日子。
姑母早年是鎮國大將軍方將軍的一個妾室,後來母憑子貴,在原夫人病逝后坐上了將軍府主母的位置,知道雲依依身患惡疾,便寫信與父親,說京城有名醫,讓她去京城治病。
她不喜歡將軍府,京城之行是她前世悲劇的開始。她厭惡勢力的姑母、總是糾纏她的表哥,更害怕那個現在還居於將軍府籬下的瘋子。
可是一想到那個瘋子前世將她害得那麼慘,什麼懲罰都沒有,只等認祖歸宗就能繼續做他的皇帝,雲依依就不甘心,恨不得拿個刀子衝上去給他兩刀,以報前世之仇。
她要去京城,讓那些前世欺負過她的人都付出代價!
馬車前,雲縣令不舍的與雲依依作別:“去了京城要聽你姑母的話,有什麼事記得寫信告訴我。”
雲依依面上乖巧應下,心下卻極不認同,聽姑母的話?她怕是會被啃得連渣都不剩。
姑母看不起她的母親出身卑微,想讓父親迎娶方將軍喪了夫在家守寡的方二小姐為妻。父親與母親青梅竹馬,自然是不應予的。姑母便把矛頭對準了母親,還沒出嫁的時候天天在家罵母親是個掃把星,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覺得她一個教書先生的女兒不配當他們雲家的媳婦兒,佔着正室的位置不下蛋,還擋了他們雲家滔天的富貴。
後來,姑母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兄長指望不上,便親自上陣,不知用什麼方法勾搭上了方將軍。方將軍不顧眾人反對,也要將姑母用八抬大轎抬進將軍府做貴妾。
父親知曉后勃然大怒,說雲家雖不富貴卻也是書香門第,雲家的女兒從沒有給人做過妾,不同意這門親事。
姑母更是決絕,讓父親把她的名字從家譜里劃去,一個人高傲的嫁進了將軍府,從此斷了與雲家的聯繫。
直到父親中了舉人,當了縣令。姑母在將軍府仗着有方將軍寵着,處處樹敵。方將軍上戰場后姑母在將軍府便成了眾矢之的,又無母族幫襯,頓時舉步維艱,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哥哥,舔着臉又回來討好母親。
雲依依的母親是個極溫柔,性子也軟的人,看到姑母哭泣就受不了了,幫着姑母一起勸父親。說到底是一家人,能有多大的仇,姑母當年也是一時糊塗,現在已經知錯了,事已至此,我們也只能儘力幫她了。
母親就是太好心,信了姑母的鬼話。姑母就是蛇蠍心腸,別人對她好她只會恩將仇報,覺得這人好欺負。
母親就因此喪了命。
母親對姑母那麼好,姑母卻在母親懷她的時候在安胎藥里下藥,害得母親胎位不正,難產而死。她也天生帶着病,身體一直不好。
這些事還是前世她被沈渝洲擄去宮中,他召集天下所有名醫給她會診后她才知道的。
虧她還一直以為姑母對她極好,雲依依的手緊握成拳,笑自己前世是多麼的無知。
雲依依的指甲深深陷入手掌之中,被她摳出血來而不自知。
丁玲驚叫出聲:“小姐,您的手。”
雲依依才緩過神來。
丁玲掰開雲依依的手,替她擦拭手掌上的血跡,擔心的不得了。
“小姐,將軍府到了。”馬夫的聲音從車外傳來。
雲依依掀開車簾,看到將軍府門口屹立着的熟悉的兩個大石獅子。冷笑出聲:“方家,我又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