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夢回

夢回是步驟，也是酒的名字。當然這酒還有一個更俗世的名字——醉生夢死。

“我只要喝下這個就能夢回生前之事了？”

“是的，但同時我也會一同入你的夢……只是，你會經歷一番生前最執着的事情，但你只能旁觀事情的發生，你夢中的人也看不到你。”

“好的。”來鬼理了理長衫，靜靜的躺下，閉上眼睛：“我準備好了。”於此同時，南柯的門自動關閉上鎖，就好像是活的一般。

辛楓在一旁的椅子上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用慣用的右手支起頭，和他一起閉上了眼睛。

白茫茫的霧，來鬼顯然覺得很熟悉，卻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他嘗試着摸索向前。

漸漸的人影清晰了起來——是集市。

民國時期的集市，就這樣在他面前清晰起來。

來到熟悉的來鬼似乎想到了什麼，徑直向前走去。

北方轉角。是一個小小的廟宇，裏面有一個男人正在扶乩。

那人俊秀儒雅，時常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如和風如霽月，疏淡爽朗，溫和雋永——生前還年輕的來鬼。

來鬼與那個年輕人，只是長得像，給人的氣質感覺卻截然不同——想來這裏便是來鬼命運轉折的地方了。

來鬼似乎被年輕的自己吸引，快步上前，伸出手指想去觸摸自己年輕時的面龐。

“先生——”突然傳來一聲嬌啼，“敢問閣下可是程先生？”

原來，這個鬼姓程？

說話的那女子，容貌清秀，舉止倒也嫻靜，但身上的衣服卻是有些舊了。褂子和長褲……倒像是哪家的丫頭傭人。

丫頭梳着兩條大辮子，一雙眼睛清泠泠的看向木林：“先生我家夫人有請……”

“敢問閣下府上是……？”

“周公館。”

“……罷了，我與你走一趟吧。”

上谷饒城周公館？

他姓程！？

辛楓忽而想起民國時期一樁聲陰顯著的案子來。

“你就是——程風也？”辛楓曲折複雜道。

天——啊——

辛楓露出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道：“你就是傳說中禍禍了周家兩位小姐的程風也？！”

說起這個程風也，上谷饒城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畢竟周公館的兩位小姐都為了他先後與家族失和……

私下裏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希望自己是所謂“程生”。

“程”是他的姓，“生”是戲班子裏對小生的稱呼。

程生程生要了妾的命

程生程生你就是是妾的命

程生程生千古風流是程生

程生程生……

辛楓毫不懷疑這粗俗的小調是個男人創造的。畢竟，這程生風花雪月的愛情背後——是周家兩位小姐的紅顏薄命。

辛楓複雜的瞅着程風也的臉——這，生的也就一般的斯文俊秀呀，怎麼就搞的唐唐兩位大家小姐入了迷，神魂不定，顛三倒四，幾番失態了？

程風也踟躕猶疑的問：“你……知道我？”

辛楓緊緊抿着嘴：“因為你，周家大小姐幾次三番的要尋死覓活的嫁給你……周家二小姐也因為你的出現……最後負氣離家，不知所蹤……”

“我……”不知道？還是忘記了？程風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或者，什麼都不說才好……

“既然已經知道我的故事了，那我們就走吧……”

“……這聚魂香燃盡之前——你最執着之事沒有找到並解開心結之前，我們出不去……”

“好吧——”

辛楓繼續道：“來都來了，我們且看看你的執念是什麼，解開了也就不惦念了……”

兩人又幽幽的向前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