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說服老王出證據
了解了王大夫在醫院的處境,王律師決定他談談,他知道像王大夫這種性格的人,肯定不會輕易答應的。
他先請那位同學的老舅邢大夫喝酒,並拜託他叫上王大夫一起來,結果不出所料,王大夫一口回絕了,說王律師的酒那麼好喝的?無功不受祿,他從來不隨便喝別人的酒。
王律師端起酒杯,敬了邢大夫一杯,說:“您是我好朋友的老舅,就是我的長輩,咱們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是一見如故,以後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您儘管說。“
邢大夫說:“你也不必這麼客氣,我們當大夫的,也想多交個朋友,俗話說的好,多個朋友多條路,不是嗎?”
“來,老舅,這杯我幹了,您隨意,今天一見老舅,就看出您是一位特別隨和的人,王大夫的性格和您完全不同,您們二位怎麼成了莫逆之交?”
邢大夫抿了一小口酒,笑着說:“說來話長啊。”
原來邢家和王家是一條街上的鄰居,小時候邢大夫和王大夫跟着同一位私塾先生讀書。
大清朝沒了以後,科舉考試製度也取消了,他倆一下子失去了努力的方向,感覺沒了出路。
可日子總得過呀,他倆商量了一下,決定到省城去謀生。
王大夫在一家當鋪當夥計,邢大夫在一位洋牧師家裏教他孩子漢語。
那位洋牧師是美國醫學院的畢業生,還兼做醫生,經常在家裏給人看病。
邢大夫婉轉地表達了自己想跟他學習西醫的願望,不料,洋牧師搖搖頭說:“西醫跟你們國家的中醫不同,中醫可以師傅帶徒弟,西醫不行,西醫要學習解剖,而且離不開實驗室,在家裏是沒法學習的,我可以推薦你去一所學校學習,那是我一位同胞開辦的,我可以說服他減免你一部分學費。”
邢大夫一聽這是好事兒啊,就立刻答應下來,並把件事告訴了老王。
老王在那家當鋪正幹得不順心,正想要換個地方,一聽說邢大夫要去學西醫,非要跟他一塊去。
邢大夫便拉着他來到洋牧師家裏,央求他給好兄弟說說情,讓他倆一塊去學西醫。
這位洋牧師真是個好人,二話沒說答應了下來。
就這樣,他倆一塊在一所教會辦的醫士學校學習了兩年。
聽邢大夫講完了二人的經歷,王律師替他夾了一筷子黃花魚,說:“這家酒店的黃燜黃花魚很有名,您多吃點,這麼說來,您對老王有知遇之恩,他一輩子都得感謝你。”
“所以啊,別人的話他可以不聽,我的話只要在理兒,他一般都會聽進去的。”邢大夫回答。
王律師又向邢大夫打聽,王大夫家裏都有些什麼人?
邢大夫告訴他,目前他家中只有一個老母,八十多歲的,跟着他生活,他的一兒一女早已成家自己單過,平時和父親來往不多。
“那他老婆呢?”王律師問邢大夫。
“因為這人的脾氣古怪,倆口子合不來,經常吵嘴,他兒子成家后,他老婆就搬出去跟著兒子、兒媳過,跟他少有往來。”邢大夫說,“其實,老王雖然脾氣古怪,倒不是一個壞人,做人還是很有原則性,只是有些憤世嫉俗罷了。”
王律師點了點頭,說:“邢老舅,我今天請您來,其實有兩件事相求,如果您要覺得為難可以不幫我辦,我一點怨言都沒有。”
邢大夫笑了笑說:“你先說說看,是哪兩件事啊?”
王律師說:“第一件,我想知道鄭院長有沒有宗教信仰?您只說有還是沒就可以了。”
邢大夫毫不猶豫地說:“有。”
“謝謝您,這第二件事,可能有點難度,想讓你幫我問問王大夫,隆華醫院裏到底有沒有呂秀兒的病案,如果有的話,病案上有沒有記載她已經胎死腹中的記錄,我不需要王大夫提供給我病案,只需要他回答有或者沒有就可以了。”
邢大夫想了半天,才說:“這個我試試吧,老王其實是個很耿直的人,如果我們醫院真有呂秀兒的病案,被鄭院長故意藏起來了,又不需要他提供病案,他應該能說實話,這樣吧,三天後你聽我消息。”
王律師感激地說:“太謝謝您了,我就知道老舅是個熱心人,不會眼睜睜看着張會長被人誣陷。”
邢大夫問他:“是哪一位張會長?”
王律師告訴他:“就是咱們興州市中醫聯合會的張再景會長。”
“原來是他啊,這個忙我得幫。”邢大夫很乾脆地說。
原來,邢大夫的父親晚年得了頑固的便秘,服用了很多西藥治療,效果不能說沒有,不過,服了葯就腹痛排便,停了葯立刻就腹痛便秘,把老人折磨的連飯都不敢多吃。
有個老熟人介紹老太爺去看中醫,邢大夫向來不相信中醫,也沒把熟人的話當回事兒。
老太爺自己抗不住了,偷偷地去了趟裕興堂找張再景看病。
張再景說他是脾約之症,開了幾副麻子仁湯,徹底解決了老太爺便秘的痛苦。
從此,邢大夫轉變了對中醫的看法,認為某些功能性的疾病,中藥還是有不錯的效果,再不能將人家一棍子打死。
張白薇的畢業考試終於結束了。
張紫萸到學校門口去接她,看見她滿臉不高興地出來,就知道她肯定考得不怎麼樣。
果然,一見到張紫萸,她嘴巴撅得老高。
“我考的一點也不好,不墊底兒就燒高香了,唉!煩死了,真不想回家,回家爹娘又得嘮叨我。”
“反正已經考完了,不要再去想它了,想吃什麼?今天我請你吃飯,你暫時不用回家聽爹娘嘮叨了。”張紫萸安慰妹妹說。
“紫萸姐姐,你也來了?”張紫萸聽見有人喊她,忙轉身尋找。
看見李香薷背着書包,提着一網兜東西,站在她身後,笑盈盈地跟她打招呼。
她拉着李香薷的手說:“香薷妹妹,你考得怎麼樣?”
“感覺不怎麼樣,反正我也沒想要高升,拿個畢業證就滿足了,噯,白薇,你考得不錯吧?”
張白薇把臉一扭,沒理她,李香薷頓時一臉的尷尬。
張紫萸忙替妹妹道歉,笑着對李香薷說:“香薷妹妹,對不起,薇薇考得不好,正不高興呢,你別生她的氣啊。”
“沒事兒,紫萸姐姐,我沒生氣。”李香薷小聲說。
“別管考得好不好,你們終於中學畢業了,值得慶賀一下,我請你們倆吃飯,想吃什麼告訴我。”張紫萸一手拉着張白薇,一手拉着李香薷說。
李香薷看了張白薇一眼,說:“謝謝紫萸姐姐,我就不去了,我娘還在家裏等我呢。”
“那好,改天有機會咱們一起吃飯。”
“好的,紫萸姐姐再見。”
李香薷走了,張紫萸埋怨妹妹說:“薇薇,你怎麼能用這種態度對待香薷?”
“我不喜歡她,又不想裝模作樣地應付她。”張白薇毫不顧忌地說。
“你為什麼不喜歡她?人家招你惹你了?”
“她倒是沒招惹我,還不是因為她那個媽,惹得咱媽傷心,所以我才不喜歡她。”
“你呀,大人的事兒你摻和什麼?再說咱媽也是小心眼兒,你不能和她一樣。”張紫萸在張白薇的腦門上點了一指頭。
“好哇,你敢說咱媽的壞話,我回去告訴媽去。”
“告去吧,我不接你了,這些東西你自己帶回家。”張紫萸一邊說,一邊佯裝要把張白薇的東西扔在路邊。
張白薇過來摟住張紫萸的肩膀,哄她說:“好姐姐,我不說了,東西你都幫我拿着吧,考試這兩天都快把我累死了,腦細胞死了好多啊,我要吃西餐,補充點營養。”
倆個人找到興州市唯一的一家西餐廳,坐下之後,張紫萸點了兩份八成熟的烤牛排和一份蔬菜沙拉,張白薇又點了一個雪糕。
就餐的時候,張紫萸問妹妹:“已經畢業了,你有什麼打算?聽爹說香薷想跟厚朴到芍藥圃去幹活,爹已經答應了。說起咱家的芍藥圃啊,那可是個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好地方,你想不想去啊?”
“哼!我才不去呢,你以為李香薷真的喜歡到芍藥圃去賣大力、出大汗?還不是因為戀着人家林厚朴,跟她媽一樣不要臉。”
聽了張白薇的話,張紫萸不僅大吃一驚,她嚴厲地批評白薇:“薇薇,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啦?跟個潑婦似的捕風捉影,滿嘴胡說八道,不是我說你,以後你這個性子真得好好改改。”
張白薇看到張紫萸眼裏的怒火,知道她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她使勁搖晃着姐姐說:“哎呀,姐姐,我不說了還不行嗎?回家以後,你再跟爹娘說說,讓我去考中華電影學校吧,除了當電影演員,我對什麼都沒興趣。”
張紫萸沉下臉來說:“薇薇,你這個性子不改,幹什麼都不行,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去跟爹娘說,我不管。”
“你真不管?”
“真不管。”
“那好,你和陳世棟的事情我也不管了,其實,我讓陳世棟給我補課是假,給你們製造見面的機會是真,看來,你一點都不感謝我,你們的事兒我也不管了。”張白薇以為自己使出了殺手鐧,張紫萸肯定會屈服於他。
結果,張紫萸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誰要你給我們製造機會了?我的事情自己會處理,本來也沒讓你管。”
張白薇叉起一塊牛排,送到口中,用力咀嚼着,自嘲道:“唉,看來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你的事不要我管,那我的事也不用你管了,我自有主張。”
這頓西餐倆人雖然吃得不愉快,但也比回家聽爹娘嘮叨好,吃完了飯,張紫萸一看時候不早了,該回家了,張白薇卻不願意這麼早回去,非要拉着姐姐到興河邊上去看月亮。
張紫萸只好陪她看了一晚上的月亮,估計爹娘已經睡下了,倆人才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