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仙芝之死

第七十一章 仙芝之死

“孫姨?”

珊兒在土洞外叫了兩聲,喊孫姨時,洞裏孫雪才應。

“小妮子,莫要叫了,我還活着。”

聽到孫雪答應,珊兒這才走近土洞,進去之後,看向孫雪,雖然還是蓬頭垢面,但氣色已然好上許多,臉上有了些許血色。

“壞婆娘,我和章濤把大和尚甩開了,這是我給你帶的水和乾糧。”

珊兒將水袋和餅放到孫雪坐前的乾草上,孫雪收了功,迫不及待的撕開油紙,抓了一個餅吃下,又擰開水袋,喝了半袋水才心滿意足的停下。

“你這妮子倒是機靈。”

孫雪說著話又抓起一張餅,為了吸收過江鯉的功力,又要壓制內傷,兩日沒吃沒喝,自是餓到不行,臉面大的油餅,兩三口便又下肚一個。

“壞婆娘,你看你雖然抓了我,但我還是來救你,你是不是該答應我一件事。”

孫雪抬眼看向珊兒,說到:“你要說什麼?”

“你能不能送我回去?我要去找我娘親和哥哥。”

“你娘……你尋他們幹嘛?他們或許已經不在了呢?”孫雪本要告訴珊兒她娘已經死在乳秀峰上,但還是打住了。

“他們不會不在的,我哥哥說了,他師叔和很多江湖掌門齊聚天罰門,我們肯定能逃出來的。”

孫雪聽完卻不願多說,只是說了句先等她療傷,一切回了船上再說,見孫雪不理她,珊兒不敢再叨擾,只得坐到一旁乾草上,昨晚在城中躲着,睡的並不好,這時閑下來,坐了一會兒便困了,倒在乾草上睡了過去。

王稟在白鹿林這一待已快半月,卻仍是不見高陽天下來信,每日若不是在茶攤上能聽到南來北往之人所談趣事,早已待不下去了。

這日在白鹿林正喝着茶,又進來三個精壯漢子,王稟抬眼看了,看這樣子,多半是祁修泉派到劍南的探子。

自乳秀峰一戰之後,祁修泉派出到劍南的探子數量遠勝以往,王稟自待在白鹿林前前後後已然見過四批,看到這三人倒也沒感覺稀奇,看了后便繼續喝茶,然後等着聽幾人會說些什麼。

幾人說的倒也沒什麼特別,只是臨走了,走在最後面的漢子疑惑的看向王稟,王稟自是感覺到了,也看向那漢子,漢子收了目光,出了茶棚,追上前面兩人。

“嗯?剛才那人難不成認識我?”

王稟搖搖頭,又覺可笑,他對那人全無印象,那人多半只是認錯人了。

如此等了一天,眼看要日落西山,茶棚店家正要收攤,卻是來了幾個商人。

商人來了之後卻不坐下喝茶,其中一人走到王稟座前,“請問這位小兄弟可是名叫王稟?”

王稟聽到心中一驚,知道自己叫王稟的人屈指可數,就連高陽天下都只知他是義梅,不知他是王稟。

王稟細細打量着這人,手上雖說不上乾淨,但也不曾有老繭,想來不是江湖中人,王稟稍稍放下心來,起身拱手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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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就是,不知閣下是?”

“在下只是路過的商人,今日午間,我從益州出來之時有位大哥使了銀子,托我路過白鹿林時過來詢問一聲,若是王稟還在,請務必今晚前去益州紅葉樓。”

“那人還說了什麼?”王稟問到。

“別的就不曾說了,只是讓小兄弟今日務必去紅葉樓,話已帶到,在下還要趕路,告辭了。”那商人拱了拱手,便出了茶棚跟人一起走了。

“受人之託帶的話?”王稟仔細想了,卻是想到白天那精壯漢子,難不成是他?他怎麼認出我來?

王稟左右想不出來什麼原因,看看天色,從草棚中取出他那兩把寶劍,背在背上,便往益州去了。

天色黑了后王稟摸入城中,在城中隨意走着,逛了幾條街便找到這紅葉樓。

看是一風月場所,王稟羞於進去,走到旁邊巷口靠着,就在那盯着大門。

等了快兩個時辰,王稟都準備回白鹿林時,白日盯着王稟看過的漢子才一手扶着一個,從紅葉樓出來。

那漢子出門后左右看了,卻沒看到王稟,卻是有些失望,架着兩個醉漢便往街角客棧走去,王稟躍到房頂,就在後面跟着。

那漢子叫了兩間房,把醉漢丟到一個房裏,而後要了盆水便往另一間房去了,推開門,只見房中背對着他坐着一人,原本酒紅的臉驟然嚇的一白。

“別怕,我是王稟。”

王稟轉過身,那漢子看了馬上將門關上,而後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抱拳,“標下馬成見過少將軍。”

“少將軍?你是誰?”

見王稟不解,叫馬成的漢子說到:“標下曾是令尊王將軍親衛!乾符元年王將軍起兵時送少將軍出城,標下見過少將軍。”

“快快請起,原來是家父舊部。”王稟趕緊起身扶馬成起來,“你是如何猜到是我的。”

“少將軍雖然模樣稍稍變了些,但白天在白鹿林看到少將軍時還是有幾分相識,看少將軍打扮,想來應該是在白鹿林茶棚久居,後來便決定賭上一賭,入城后尋了個往北出城的商隊去帶個信。”

“不知馬成兄找我何事?現在又如何會在祁修泉麾下?”

“不敢當少將軍一句馬成兄,標下找少將軍卻有要事。”

“馬成兄請坐。”

王稟說著話,抓起茶壺給馬成倒了杯熱茶,馬成為了灌醉一起的兩個漢子,今晚酒並不少喝,此時也是口渴,一杯茶水一飲而盡。

“少將軍,當日你出城以後王將軍的事你可知道?”

“這我倒不知,馬兄請說。”

馬成卻是從凳子上起身跪倒在地上,“請少將軍出山為我濮州兄弟做主啊!”

“你這是作甚?快起來。”

王稟將馬成扶起,馬成思索片刻后,這才將要說的收拾好,“少將軍,你知道王將軍是如何兵敗的嗎?”

“我只知道家父時運不濟,兵敗黃梅,其他的便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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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將軍不是時運不濟!王將軍是被黃巢害了!乾符三年臘月,王將軍帶我等打到蘄州,蘄州刺史裴倔不敢抵抗,開城迎降,為王將軍上表求官,僖宗封將軍為‘左神策軍押牙兼監察御史’,將軍不想兄弟們在刀口舔血,本要應了這事,結果卻遭黃巢的責罵,將軍不得已,只能推了這旨意,但黃巢這賊人卻趁機分兵,而後一年,將軍願降卻不得降,李家官員為戰功在各地截殺將軍義軍,到乾符五年,李家擢升曾元裕為招討使,潁州刺史張自勉為招討副使,又調西川節度使高駢任荊南節度使兼鹽鐵運轉使,集中兵力,加緊圍剿將軍,到二月,將軍義軍被曾元裕困於黃梅,將軍曾差人去黃巢部搬救兵,但黃巢不來,經過無數場激烈的戰鬥,義軍五萬兄弟犧牲,突圍中將軍不幸戰死,餘下兩隊人馬,一隊渡江轉戰江南,另一隊跟着尚讓投奔了黃巢。”

聽到黃巢見死不救,王稟氣到一掌拍碎了前面桌子,“豈有此理!”

這一掌嚇的馬成立馬跪倒。

王稟自衝破天地掌門禁制后便想起了他父親王仙芝,王仙芝起兵謀反,本是乾的刀頭舔血的事情,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敗了,那便不得怨天尤人,只是聽馬成說來,這事竟有這般曲直,怎叫王稟不惱。

“還有呢?你又為何在做黃巢細作?”

“回少將軍,王將軍兵敗黃梅后,我們濮州兄弟為了活命,已然不能再回濮州,只得跟着尚讓去投奔黃巢,但黃巢氣量太小,恐我濮州兄弟報復,將我等拆到他旗下各營,身手好些的更是從軍中調出,給到祁修泉調用。”

馬成看了看王稟臉色,見王稟不說話,於是說到:“沒有投靠黃巢的那部兄弟現在江南道和淮南道一帶落草,加上黃巢各營還有些弟兄,只要少將軍登高一呼,我等定然誓死追隨少將軍!”

王稟聽到馬成讓他出山再次起兵,心中卻是有些猶豫,雖然他想為父報仇,但若是起兵,又得生靈塗炭,一時間陷入糾結。

王稟將馬成扶起,拍了拍馬成肩膀,“這事還要從長計議,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起兵為好。”

“可是濮州那幾千兄弟……”馬成見王稟不願再起兵,剛要再進言,卻被王稟擺手攔下。

“見過我之事先不要對任何人說起,再次起兵定然會塗炭生靈,濮州父老兄弟也定然會十不存一,你們隨我父親從濮州出來奔個前程,家父若不是為了眾人,也不會請降。”

王稟在屋中走了兩步,又說到:“你此次來劍南所為何事?”

“李家逃到劍南,準備重整旗鼓,所以祁修泉派我等過來。”

“那以後要如何尋你呢?”王稟問到。

“少將軍若要尋我,可去西京,黃巢入京后,我們調給祁修泉所用的兄弟皆被安排到了興元寺。”

“行了,我知道了,我還有事要做,此間事了,我再去西京尋你,我先走了。”

王稟說完打開窗戶,一個翻身以後便消失在夜色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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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唐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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