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毒王辛密
過了一個時辰,義梅便醒了過來,見自己被攔腰放在馬背上,抬頭一看,馬上另一人正是方正。
“喲,醒的倒挺快。”
義梅轉醒自是被方正看到,想來西行已一個時辰有餘,方正放下心來,便招呼眾人暫時下馬歇腳。
方正下馬後便將義梅從馬上提了下來,“我且問你些事情,你待老實回答,如若不然,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方正作勢便要打。
老爺子不在身邊,這群強人又是老爺子的死對頭,義梅自是有些畏懼,怯怯的點了點頭。
“我且問你,你與周閻王是何關係?”
原來是在探我的底,義梅心裏看出方正的心思,想來是畏懼老爺子的名頭,心裏便打定了主意。
“他...他是我爺爺。”義梅怯聲道。
“休得框我!”方正不輕不重踢了義梅一腳,自是不敢真打,畢竟老爺子放出過話來。
義梅挨這一腳,更加肯定心中想法,卻也假裝吃痛,“哎呀,痛痛痛。”
“老實點,江湖上誰都知道活閻王膝下無子,怎麼會有一個孫子?到底什麼關係?”方正厲聲道。
“我也不知道啊,應該是在三年以前吧。我突然大病了一場,醒來之後什麼事也都不記得了,只有爺爺在我身邊。”這些話義梅說得到還是些真話,因為十二歲以前的事,他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聽完方正一把扣住義梅的手腕,一絲內力在義梅身體裏遊走了一圈,竟然沒有一點阻擋。“你爺爺沒有教給你任何功夫嗎?”
“當然沒有,要不然也不會讓你一把就抓到了。”義梅偷偷瞅了一眼方正,眼見方正臉上陰晴不定,也不知方正在想些什麼。
竟然沒有內力,難道就只教些醫術?方正始終不願相信。
“吁!”
“見過七師姐!”一眾嘍啰見了來人後立刻拜見。
“二師兄,可算追上你了。”來人乃是一年輕女子,約莫二八年華,膚白貌美,唇紅齒白,束髮及腰,一身寬鬆的鵝黃長裙卻掩蓋不了她的好身段。
“原來是師妹。你怎麼來了這邊。”方正一見來人,目光瞬間柔和了許多。
“本來跟我爹爹在西京,可幾日前一晚偶然看到二師兄回來,過了半盞茶,二師兄就帶着四師兄從爹爹書房出來。想來是爹爹又有什麼任務交給二師兄去做,我去問爹爹,爹爹又不告訴我,於是我就去問其他師兄弟,他們告訴我二師兄走淮南道,想來應該是往越州方向,方才還遇到了四師兄,他告訴我二師兄先讓他去長安找我爹爹,看爹爹還在不在長安,我就急急忙忙過來了。”這時候黃衣女子看到了後面的義梅。“臭小子,你是誰?賊眉鼠眼,一看就不像好人。”
“我...我...我...”義梅還在驚於黃衣女子的美貌,半天說不出話來,憋的面色通紅,尷尬不已,只得低頭不去再看,但這關公臉還是被人瞧了去。
想來也是,義梅跟老爺子一起時巡南走北,雖也接觸不少年輕女子,但多半都是四處逃荒的難民,或有幾分姿色,但衣衫襤褸,自也不覺有多驚艷。
“他臉怎麼突然這麼紅?二師兄,你莫不是給他下了什麼毒藥吧?”黃衣女子看義梅臉色通紅,不禁向方正問道。
方正瞅了義梅一眼,男人的心思他自是明白的,一眼便看穿義梅的尷尬,“怎麼樣?我師妹好看嗎?”
“好...好看。”
“二師兄,說啥呢。”黃衣女子聽完臉色微紅,雖然嘴上或許不願,但聽到他人誇自己美,心裏還是很開心的。
“不用管這傻子,不過這小子倒很棘手,背後之人可不一般。”方正接着輕嘆了一口氣。
黃衣女子圍着義梅看了一圈,“這小子相貌平平,衣着也不華貴,看着也不像習武之人,背後能有什麼勢力,有何棘手之處?”
“那你就不知了,他可是活閻王的孫子!雖然也不知真假,但今日我與四師弟跟那活閻王交手,僥倖抓到了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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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閻王投鼠忌器,放我等走了。”方正解釋道。
“活閻王?閻羅殿神秘失蹤多年的閻羅-活閻王?”想了片刻,黃衣女子才反應過來,畢竟老爺子失蹤時,她才記事沒多久,“哇,二師兄已經這麼厲害了,已經可以與活閻王過招。”
“有幸過了幾招,因為活閻王出現,師傅交代的沒完成,還是抓了這小子才僥倖逃脫。所以這小子現在可是個燙手的山芋啊。”方正話鋒一轉,“我正準備帶他回戎州,師妹一起嗎?”
“回師門嗎?那多無趣啊。”黃衣女子跺了跺腳,“對了,我來的時候在隋州的暗點歇腳,收到爹爹的飛鴿傳書了,說要是遇到師兄你,把這封信給你。”
說著話,黃衣女子從袖子裏翻出來一個卷好的紙條,外用油紙包的好好的,方正接過來確認后撕開油紙看了起來,紙條上就一句話:虎若無果,齊州逐鹿。
“我爹爹說了什麼?”黃衣女子問道。
“沒什麼。”說完方正便用內力把手上的紙條震成粉末。
“你也同爹爹一般無趣。”黃衣女子假怒的跺了跺腳。
“不是這樣啊,師傅不讓你參與,自然有師傅的道理,江湖險惡,在外行走江湖,不與在師門,我的小祖宗,不要不開心啊,等事情辦完,我帶你出完玩好不好?”看到黃衣女子不高興,方正趕緊賠上小心。
“你說的啊,不能反悔啊。”黃衣女子一下又雨過天晴。
“那是自然,二師兄何時騙過你。”方正頓了頓,“不過師傅現在交代我去辦另外一件事,這小子可怎麼辦。”
“師兄放心把他交給我就好,我帶他回戎州師門。”黃衣女子說道。
方正瞅了還在那低着頭的義梅,想了一下,眼下也就只能如此了,然後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去辦事了,師妹一路小心。”
既然已經作了決定,方正倒也不拖泥帶水,馬上就招呼一眾嘍啰上馬,準備去往齊州。
“二師兄,師門再見。”黃衣女子向方正招了招手。
“知道啦。”方正回頭回話道。
“喂,你小子叫啥?”黃衣女子拍了義梅肩頭一下。
“我...我叫王義梅。”義梅本來緋紅稍退,結果被黃衣女子這麼一拍,臉色又通紅了。
“王義梅?這名字可真難聽。聽好了,本小姐叫高陽玥。”玥兒說完,上到馬上,沖義梅說道,“上馬,跟我回戎州師門。”
“嗯嗯。”義梅點點頭,此時就剩玥兒一人,義梅不知為何,竟沒想過逃跑,老老實實的上了馬去。
這邊且告一段落。且說老爺子待方正走後,馬上就給胡廣解毒。
聽聞面前這位老爺子正是九崖十八寨的正主子閻羅殿的活閻王,待結完毒,胡廣柴達立馬跪拜起來。
“周殿主在上,胡廣拜見活閻王。”“柴達拜見活閻王。”
“起來吧,想來你們到此,看來劍南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吧。”老爺子虛扶了一下。
“我等剛剛行走江湖時便聽聞宗上六年前發生了大事,一夜間周殿主失蹤不見,肖殿主閉關不出,宗上大弟子封鎖了山門,我等山門半點消息打探不出,今年才開春,宗上的死對頭毒王宗突然發難,先拿了十八寨,后要拿九崖開刀,我等父輩向宗上求援,結果肖殿主坐下大弟子肖原說要啟稟師尊,肖殿主早已閉關六年不出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等父輩等不了了,就命我等悄悄撤出山去,逃的越遠越好。”胡廣稟告道。
“六年沒有出關嗎?”老爺子沉思道。“把虎頭刀給我。”
胡廣聞言,遞過虎頭刀,老爺子輕撫着虎頭刀,“這刀我暫時收了,你們二人可知鹿崖,熊崖,猿崖,鳥崖逃往了何處?”
“我等本一起逃往西京,奈何走漏了風聲,老毒物一路追了上來,熊崖為了拖住老毒物,想來已經被抓了。鳥崖往西逃了,想來現在已經入了吐蕃。鹿崖往北,猿崖往東,具體逃到了哪裏,我等亦不知曉。”胡廣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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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老毒物應該是參透了當年的師傅的遺言,他要抓到虎鹿熊猿鳥這五崖,拿到五崖的傳世武器來破解師傅的不傳之秘。”老爺子回道。
“不傳之秘?”胡廣柴達對視後面露不解。
“胡家小輩,出逃之前,你父親可跟你囑託過什麼沒有?”老爺子問道。
“有,父親單獨與我說道,虎頭刀萬不可失,人在刀在,人不在,刀也必須在。而且,只有宗上活閻王才能拿回此刀。”
“這便是了,初代殿主曾經鑄了九把武器,將不世內功藏於其中五把,武器互相之間也是鑰匙,需用秘法才能打開,而且環環相扣,一個錯了,其他武器就都打不開了,就算強行打開,也只會毀掉裏面的功法,秘法每代只傳殿主,傳位之時,上任殿主會拿回武器,取出功法,新殿主看完后,再重新鑄造武器放回去。”老爺子解釋道。
“竟有這般辛密在這其中。”胡廣柴達聽完面面相覷。
“其實,算起來,老毒物也是我的師弟,當年在師尊坐下,本來只有我,我師弟肖不為和師妹李素雲,後來師尊年邁遊方時又帶回來一孩童,收為關門弟子,此人就是人們口中所說老毒物高陽天下,天下的天分極高,內力進展迅速,而且不足五年便將師尊的所成學了十之七八,我學了師尊仁術一脈,肖師弟學了師尊毒術一脈,師尊恐天下年少輕狂,便傳位於我和肖師弟,並命肖師弟下命,將天下逐出師門。小師弟被逐后師尊便作古,師弟便立派毒王宗,誓要滅了閻羅殿,想來是要報復師尊,一雪當年被逐之恥。”老爺子說的很慢,彷彿很難啟齒一般。
胡廣柴達聽完這等辛密,心裏一陣震驚。
“我還在山門時,天下曾攻打了四次,但都無功而返,被我擊敗后他蟄伏了16年,想來當年傳位時,他應該是知道了還有功法與九崖有關。哎,此間怕是又要掀起腥風血雨了。”老爺子微微嘆了一口氣。
“如是這般,宗上我們該怎麼辦才好。”胡廣問道。
“想來熊崖已遭毒手,猿崖和鹿崖應該也凶多吉少了,不如你們走江南西道吧,入川后從姚州到吐蕃避難吧。”說完,老爺子雙手微微顫抖着,又嘆了一口氣。
“難道宗上已然打不過那個老毒物了嗎?”聽到老爺子讓他們逃難,胡廣柴達自然想到老爺子可能已自覺不是老毒物的對手,但仍然問道,希望老爺子能庇佑九崖。
“我已年逾古稀,時日無多,如何能庇佑一方,哎,如今能做的,只能是安全將你們送入吐蕃,給你們父輩留下一點血脈,也不辜負你們世代守護我們閻羅殿的功法。”老爺子拿定了主意,“走吧,收拾一下,叫個馬車,天下的徒弟既然來了,想必天下離此地應該也不會太遠,今日我們便出發,以免夜長夢多。”
聽聞老爺子真的覺得不敵老毒物,只好聽從老爺子的安排,不過三人沒什麼隨身物件,叫的馬車也只為後院還未傷愈的包子耽。晌午還未過,三人已然出城往西去了。
“啟稟師尊,袁野,劉一手已被我擊斃,屍身就在涯下,這是他二人隨身的兵器。”楚州城外一臨海山崖上,一身着黑色圓領窄袖袍衫的男子單膝跪地,向面前一華服中年男子呈上兩把武器,一為黑色鐵棍,一為青色拐刺。
華服男子並未轉身,依舊面朝大海,背對着黑衣男子說道,“耀陽啊,你跟隨為師多久了?”
“回稟師尊,已經11年了。”黑衣男子回話到。
“都這麼久了啊,當年我還在師門時也不曾待過11年便被逐走,和師兄鬥了這麼些年,走到這一步,我到底是對是錯。”說著話,華服男子回頭看向黑衣男子。
“無所謂對錯,我是師尊救回來的,師尊還教我一身武藝,師尊如我再生父母,師尊命我所做一切,不管對錯,耀陽絕對捨命完成。”高耀陽低頭沉聲道。
“罷了,帶上鐵棍跟我回去吧。”說完,華服男子便往山下走去,高耀陽聞言起身,單手抓着兩根鐵刺,運力於手將兩根鐵刺向崖下一葉小舟射去,木舟離岸近二十餘丈,內力可見一斑。舟上有兩具屍體,隨着鐵刺將木舟射穿,海水慢慢將木舟和船上兩人淹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