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道高一尺
“如今你們好好兒在一起就是了。”
“父皇這是亂點鴛鴦,兒臣既不喜歡她,也沒和她珠聯璧合的意思,請父皇適可而止三思後行。”
皇上聽到這裏,幽冷的道:“這是朕安排的,這個計劃你必須完成了,喜歡不喜歡有什麼重要的,最重要在你們必須在一起。”
“我們在一起,父皇您就得償所願了嗎?原來這才是您想要看到的?”尉遲朔只感覺對面的父皇又陌生又恐怖。
“敢問父皇,您還有什麼計劃?”
“朕運籌帷幄,自然是有不少的計劃。”
“所以,”尉遲朔冷笑,“兒臣是您計劃中的犧牲品,您從不會真心實意為兒臣考慮,對也不對?”
聽到這裏,皇上勃然大怒,抓了東西就丟。
尉遲朔一點沒躲避,那物砸在了他身上,旁邊的顧緋雪將那東西撿了起來,抓了尉遲朔就起身,結果就在這千鈞一髮,四面八方的刀斧手都站了起來。
“朕不會給你第三個選擇,你想好了,倘若你要和顧緋雪在一起,朕此刻就殺了你,倘若你放棄顧緋雪,朕不然為他們家將那冤案弄個水落石出,朕還會讓顧大人官復原職,同時朕會在帝京物色一個青年才俊給顧緋雪。”
“朕讓顧緋雪揚名立萬,之前她做的一切事朕都會表彰,你看怎麼樣?”
聽到這裏,尉遲朔冷笑。
他準備離開這裏。
皇上又道:“顧緋雪,你不過是戴罪之身,你和他在一起你能給太子什麼呢?你不過在損耗他罷了,倘若沒有你,朕會傳位給他,朕百年後他就是獨一無二的皇上,從今以後一呼百諾,應有盡有,朕同樣也給你一個選擇。”
“你倘若選擇放棄他成全他們,朕立即就審查你們家的冤案,倘若你非要執迷不悟,朕今日也不會放過你,你難不成想要功敗垂成嗎?”
顧緋雪傲然回頭,“想不到皇上是如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爹從未貪污受賄,這案本就有問題,當年多少人想要為爹爹說話,但他們卻不敢澄清,皇上知曉為什麼嗎?”
如今顧緋雪也豁出去了。
“皇上,”她每個字都擲地有聲,很有力量感,而這每個字都化作了重於千鈞的石頭就這麼一下一下砸在了皇上身上,“您剛愎自用偏聽偏信,這才誤會了我父,讓我父流放,從頭至尾錯的是您,如今本應該您知錯能改為我父親和族人重新翻案,如今您卻以為我是在祈求您,真是豈有此理。”
皇上審慎的看着顧緋雪。
他想不到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說起話來是如此咄咄逼人,殺的他猝不及防。
“你的意思,朕錯了?”
“是!”顧緋雪眼睛犀利猶如匕首。
皇上垂眸,思忖了許久,他面上有了痛苦之色。
“你們已做好了決定?”皇上盯着顧緋雪和尉遲朔。
“我來這裏不謀求您這高官厚祿,我有手有腳有的是銀子。”顧緋雪抱着手臂。
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之前看皇上說話頭頭是道,顧緋雪誤以為皇上果真是有道明君,但此刻她又聽到了皇上的胡攪蠻纏。
至於皇上,他似乎想看看尉遲朔會如何做抉擇。
“好,你的選擇朕知道了。”皇上皺眉掃視了一下尉遲朔,“太子呢?難不成你要跟這臭丫頭浪跡天涯去?”
“父皇,兒臣固然有心做未來的主宰,但兒臣的主要目的是為民請命,為民眾謀福利做最好的安排,從未想過獨當一面權勢滔天就能胡作非為,為所欲為,倘若在前者和後者之間選擇,兒臣寧願做一個尋常的本分人。”
“所以,”皇上緩慢的坐直了身體,他用恨鐵不成鋼的口氣申斥起來,“你的意思,你準備和顧緋雪離開這裏了?”
“是!”
終於憋在心頭的一切都和盤托出了,那種自在讓他舒泰,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未來那漫長的光陰有顧緋雪陪伴在自己身邊一定是非常快樂的。
看尉遲朔計議已定,皇上頹敗的坐了下來。
“朕……”
此刻,顧緋雪又看到了皇上身體內的蠱蟲,那蠱蟲細弱而長,如一隻鐵線蟲一般。
實際上,顧緋雪同時也看到了尉遲朔心頭的蠱蟲,那蠱蟲粗壯猶如蚯蚓一般。
他不會疼,蠱分子母,各自不同。
皇上悲涼的嘆息,顧緋雪於心不忍,和尉遲朔雙雙靠近,兩人將搖搖欲墜的皇上攙住了,他們兩人的選擇和回答一定觸怒了天子。
本以為皇上會下令讓人狙殺他們,但熟料皇上卻哈哈大笑。
他笑中帶淚。
“你們已通過了朕的初級考驗,朕以為權利、金錢、名譽乃至一切考驗障礙擺放在你們面前,你們兩人就會知難而退,但朕想不到你們會選擇彼此,朕看到你們情比金堅。”
“顧緋雪,”皇上那枯寂的眼內燃出了陰鬱的光,那星星之火逐漸燎原,“朕已調查過你。”
“你很厲害,你開鋪面做生意,多年前你治理水患和瘟疫,朕都調查的一清二楚,你可比那些女孩厲害多了,你唯恐朕會順藤摸瓜調查到你家,所以無論你做了什麼你總能功成身退,對嗎?”
顧緋雪也吃不準皇上的葫蘆里究竟是什麼葯。
他不好將話說死了,“我本籍籍無名之人,如今想着能為國家做貢獻,能幫助民眾,已是歡心的事。”
聽到這裏,皇上認可的點頭。
又道:“朕也實話實說,朕之所以給魏瑩瑩和太子指婚,這裏頭有其餘的道理,朕最近身體每況愈下,他們蠢蠢欲動都在找機會,朕故意自曝其短給他們機會。”
“皇上在下釣餌?”
“這婚約倒委屈了你,至於你家裏的案子,朕會竭盡全力去調查,你說得對,當年的朕自命不凡,從來不會多聽旁人一句話,如今……朕不同了,不同了啊。”
聽皇上這麼說尉遲朔笑了。
顧緋雪也看到了希望。
“敢問,皇上這病究竟怎麼樣?”
“這……一言難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