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女婦
張凱拿起扳手在防盜窗上敲了幾下,樓上的活死人立馬狂躁起來。小區地面依舊沒什麼動靜,胖子觀察了幾個卧室外的情況疑惑的說:
“奇了怪了,這些傢伙都哪兒去了?樓下一隻也沒有了?不會自己散了吧?”
說著自顧自的走到昨晚那倆夫妻的窗前,只見隔壁的女人獃獃的站在窗邊,好像正在尋找聲音的來源。
它瞳孔已經變白,臉上佈滿了胡豆大小的膿包,雙手下垂,肚子破了一個大洞,一節腸子還托在地上,那男的不見了蹤影。
胖子點上一隻煙,欣賞起眼前這變態般藝術,朝那噁心的面孔吹了聲口哨。
女屍猛然朝胖子這邊望來,齜牙咧嘴的拍着玻璃窗。這時那穿着西裝的男屍也走到女屍旁,衝著胖子一頓吼叫。
胖子猛吸一口煙將剩下的煙頭彈了出去,看着這一對亡命夫妻訕訕的關上了窗。
張凱站在窗前朝卧室喊道:“胖子,你快過來!這玩意有問題!”
“啥?嘛玩意?”胖子邊問邊朝張凱走去。
“你看,這喪屍和昨晚的有什麼不同?”
胖子來到窗前,發現下面已經站了三頭活死人!時不時的還微曲膝蓋往上跳
“這活死人身體好像變得靈活了啊?手肘膝蓋都能微微彎曲,人死了屍體不都是變硬嗎,這他娘的咋跟正常人一樣了,美國電影也不是這麼演的啊!”
其實無論是人還是動物,死亡后屍體便會出現屍僵,不同體質持續時間長短也不一樣。絕大多數1-3小時便會出現,4-6小時擴散到全身,12-16小時發展到高峰,24小時后屍僵減弱,肌肉會變軟,也叫屍僵緩解。
眼下這些活死人身體似乎發生變化,但兩人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胖子找出抄魚用的抄網把網取了下了,拉出兩節收進去的杆子,伸出窗外朝樓下喪屍捅去,喪屍見一圓狀物掉了下來,也顧不得是什麼伸手便抓,只不過五指握不成拳,一頓亂抓。
胖子將鐵杆收了回來才說道:
“老張,這玩意除了長得丑點沒啥智商啊,要不要干他娘的?”
說著胖子拿一旁的空瓷盆丟了下去,此時樓下已經聚了五六頭活死人,這些玩意如同水中的魚,當一條魚發現食物后,周邊的魚也能感應到一樣紛紛聚集過來。
“不好辦,你他娘的殺過人嗎?這玩意雖然兇狠醜陋!看着像電影裏的殭屍,但又沒人確定他們已經掛了。”張凱看了看下邊的情況,咂了咂舌繼續說,“萬一只是病毒感染,咱倆又弄死幾隻,回頭就給判個終身監禁,說不定還得挨槍子呢。”
胖子伸出大拇指讚歎道:“還是你思想覺悟高!那咱就乾耗着?”
就在兩人談笑間,小區外傳來一聲巨響,一排商鋪擋住了視線。兩人對望一眼,想從彼此的眼中看出發生了什麼,正愣着神外邊又傳來一聲叫罵:
“滾!你……你們…!別過來..!!”
聽聲音是一個中年婦女,兩人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樓下的活死人立刻騷動起來,胖子兩手緊抓抓防盜窗:
“老張!救不救?外邊兒好像有活人啊!”
“你先去吧——我隨後就到!”張凱撇了他一眼繼續嘲諷道,“咱們還在火上烤着,你他娘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個幾斤幾兩。”
說完張凱想了想又朝外喊道:
“嘿——!那誰?往鐵門這跑!”
幾秒鐘的功夫,鐵門前果然出現一個中年女婦。這人額頭破了個口,正往外流着血。臃腫的身材硬塞進紅色的旗袍里,腳上也只剩了一隻鞋。
看到對面兩人後,婦女驚恐道:“大兄弟!幫幫我!”
“大姐!您趕緊爬上去啊!”胖子說著指了指繩子,“上了鐵門順着繩子爬過來!”
中年女婦雙手摳住鐵門,一隻腳還沒踏上去,門外就走出三四頭活死人朝那女婦撲去,離她稍近的那頭,嘴裏流着綠水,像擁抱分開已久的情人一樣,急切的飛撲過去。女婦見狀嚇得花容失色,左腳一用力,費勁地登上了鐵門。
此時先頭喪屍也撲到了腳下,女婦見狀另一隻腳連忙踹向撲過來的活死人,對方也不躲閃一把抱住眼前的美腿,女婦嚇得差點掉下去。張凱胖子看到此處也是一陣心急,心中暗叫不好,張凱罵道:
“肥婆!你倒是快點啊!墨跡啥!?”
女婦聞言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踹一腳,那活死人吃力向後撞去,剛好跌到後來者懷裏,手中還抓着一隻鞋,用口器咬了兩口就丟一邊了。女婦急忙向上爬去,左手借勢往上一抓,吃力地又爬上去一截,女婦鉚住了勁也顧不得回頭看,一咬牙繼續往上爬,鐵門被她晃得嘩啦直響。半分鐘后女婦狼狽地爬到了頂端,紅色的旗袍被裝飾物撕開了幾條縫隙,流出白花花的肥肉。
女婦往下看去,頭皮瞬間發麻,只見裡外全是那些東西。她趴在鐵門上喘的上氣不接下氣。張凱朝那人吼道:
“趕緊的,也別歇着了!直接爬過來!”
女婦嘗試了幾次,抓到繩子又鬆開,苦澀地對二人說:
“不行啊,大兄弟!太細了!”
胖子見狀對張凱說:
“老張!咱先不說這繩子能不能承受她那重量,恐怕她也沒有沒力氣爬過來了。昨晚我已經將繩栓在最低處了,這辦法恐怕行不通。”
通道的鐵門比防盜窗也高不了多少,將繩栓在防盜窗最低點,也才使得兩端有個十來度的傾斜,靠滑是滑不過來的。“張凱看着旁邊的抄網,想了想朝胖子說:
“胖子!抄傢伙,干他娘的一票,先吃點東西墊墊肚。”
“誒——?不是…...你剛不是還說,這些玩意不人不人鬼不鬼的干不得嗎?”胖子想了想猥瑣一笑,
“你丫的這是見色起義了啊!哈哈哈……”
張凱一巴掌掃過胖子睡糟的頭髮,罵道:
“義你大爺!你也不看看對面那主長啥樣,都能給你當老媽子了。”
胖子罵罵咧咧的起身走向廚房:
“切——!說歸說,別動手哈,你可打不過我,小時候你就打不過。”
“喲呵!長能耐了啊,你就仗着你那肥膘嘚瑟吧。”
“喂——!大兄弟!我還在這掛着呢,你們有沒辦法把我弄過去啊?”女婦見這兩人好像將自己忘了,又繼續說,“我就住你們樓上,我孫子還在家裏呢!咱們算是鄰居了!”
張凱推開防盜欄上的小窗朝上望去,只見上面很多層樓足足有幾十雙手從窗口伸出來,看着千瘡百孔毛骨悚然,哪裏還像人的手。
在這忙碌的城市中,誰也沒心思專門去串門聊天,大城市很繁華,卻少了點人情味。上下樓之間就隔着十來公分的水泥板,但住一輩子可能都不知道對方名字。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在這個時代只是一句詩歌而已。沒人會關心你是誰、來自哪、在做什麼工作,只要你不影響到他人,那你做什麼都不太重要。這是這個城市的孤獨,這個時代的孤獨。
胖子從廚房端出幾個饅頭和雞蛋,又重新把防盜窗上的繩子鬆開綁在最高點,袋子裝了雞蛋饅頭和一瓶水,邊說邊給女婦滑了過去:
“大姐,你別著急,先吃點東西,一會咱哥倆就救你過來!”
女婦千恩萬謝,喝了幾口水,並沒有什麼食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