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車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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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車的計劃

許枚思索片刻,說道:“且不論丁忱之死是否與之前的槍戰、車禍有關,也不管胡三和那個從陝西來的孩子有什麼關係,我們目前可以確定的是,殺人嫌疑最大的是廚子胡三。我們先假定他就是殺死丁忱、栽贓李淑尤的兇手。

“丁忱商務繁忙,常年在外奔波。胡三是丁家的廚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李淑尤的飯食里下些罌粟粉非常容易,等李淑尤漸漸對這種調料粉上癮之後,他也許會先暫停下毒,讓李淑尤變得焦躁難熬。接下來他開始在碗底寫字,道出‘調料粉’的事。斷了罌粟粉的李淑尤痛苦難熬,只好依照碗底的指示,偷偷出門去買‘調料粉’。如此詭異舉動,當然會引起丁家上下的懷疑,此時胡三再適時地對劉喜說起見到李淑尤和一年輕男子私會的事,便不由得劉喜不信了。但劉喜謹小慎微,不敢輕易對丁忱說起此事。”

宣成道:“若真如此,那胡三佈下的局便不可謂不細緻。”

“這是個可怕的廚子。”許枚繼續道,“胡三籌謀一年,見時機成熟,在昨晚他以某個理由把丁忱騙到了無名巷,而這裏正是他約李淑尤取‘調料粉’的地方。當然,他約丁忱見面的時間稍早些,約見李淑尤要稍晚些。除此之外,他早在幾天前就以丁忱的名義把牛旺騙到了無名巷口,讓他守着李淑尤,如此一來,可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他只要在當晚執行自己的計劃,就可以順利地完成一次殺人栽贓。”

江蓼紅努力摘取許枚話中的信息,微微蹙眉道:“我好像聽懂了一些,可他自己怎麼避開那個牛旺?”

“很簡單,也很辛苦。”許枚道出此前他與宣成通過“竹筐”“醉撲跌”等商討出的結果,他說著說著搖頭一笑,“可當晚發生的事情遠遠超出了胡三的控制。”

江蓼紅道:“他沒想到樹上藏着一個小花匠。”

許枚道:“沒錯,我們來說說小花匠的計劃。這個……好像叫榮萼?”

宣成點點頭。

許枚繼續道:“這個榮萼的目標是秋夫人,他一定偵察過這周圍的情況,知道最近來了個傻頭傻腦的餛飩師傅守在巷口,所以他只好提前來到巷子裏,躲在樹上,等着被他那封信騙出來的秋夫人。他是最早來到無名巷的,所以他應該看到了當晚發生的一切,包括躲在竹筐下的兇手殺死丁忱、順着竹竿爬進老宅,也包括九點左右來到老宅的丁慨。親眼看見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也真難為他還能一直躲在樹上,看來他對殺死秋夫人這件事非常上心……”

宣成道:“他是被醉撲跌熏得動彈不得,下不了樹了。”

“對哦!”許枚笑道,“當秋夫人應約出現的時候,醉撲跌的葯勁還沒過,榮萼手腳發軟動彈不得。當他恢復力氣奮力爬下樹的時候,秋夫人已經叫喊着跑出巷子找人報警去了,榮萼無可奈何,只得把胡三寫下的‘木’改成‘禾’,誣陷秋夫人是殺死丁忱的兇手——這個花匠能模仿丁忱筆跡寫信誘騙秋夫人,說明他是通文識字的。做完這一切之後,榮萼當然要想辦法脫身,可他手酸腳軟,已經沒力氣再爬回樹上,只好依着胡三的法子,取了一根竹竿爬進丁家。”

宣成道:“所以西原洋行牆根下有兩個圓印。”

許枚道:“沒錯。胡三爬進丁家,不知從何處逃之夭夭,隨後進去的榮萼卻和抱着紫菊的丁慨撞個正着。”

江蓼紅錯愕不解:“丁慨,紫菊?”

許枚解釋一番,又道:“丁慨也是霉氣衝天,和拿着刀的榮萼撞個對臉。”

“他還拿着刀?他要幹什麼?”江蓼紅又驚又怒。

許枚道:“所幸他的刀沒有用在秋夫人身上,丁慨就沒那麼幸運了,被榮萼揮着刀趕得到處亂跑,要不是他使了個小心眼把榮萼絆下水池,丁老爺子就絕後了。”

江蓼紅唏噓良久,才道:“所以……是三個各懷鬼胎的人撞到了一起?”

許枚道:“沒錯,由於榮萼橫插一手,胡三的計劃幾乎失敗,他又不希望把秋夫人牽連進來,所以才冒險送來一塊手巾。我想,他當時就躲在暗處等着警察局的人二次勘查現場,看到警官您來到無名巷時才壯着膽子現身。”

宣成道:“是時候去打撈榮萼的屍體了,警察局現在有人值夜班,我去打電話叫人。”

許枚伸了個懶腰,輕輕打着哈欠道:“好……好……”他一眼瞥見沉着臉坐在桌上的郎紅瓷靈,忙道:“你……”

郎紅瓷靈看看桌上的小座鐘:“時間到了,別忘了你說過的話。”說罷,只見一片紅霧騰騰而起,驟然消散,桌上現出一隻挺拔修長的觀音尊。

宣成眯着眼盯着許枚:“你就沒有其他的話想問她嗎?”

“什麼話?”許枚故作不解。

“撫陶師的事。”宣成道,“另一個撫陶師是怎麼回事,江老闆為什麼這麼大反應?”

江蓼紅一咬嘴唇,擔憂地望着許枚。

許枚搔搔下巴:“我還沒想好該怎麼問。”

江蓼紅輕輕說道:“凡事不到非解決不可的時候,你都是能逃便逃的。”

許枚臉一紅,尷尬地咳嗽兩聲道:“警官,我們剛才的推測幾乎沒有證據做支撐,想要定胡三的罪可沒那麼簡單。”

“明天去找他談談吧。”宣成道,“用咳嗽來轉移話題確實很不自然。”

許枚“嘖”的一聲:“下午去吧,我明天怕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說著他賭氣扭過頭去。

江蓼紅笑着撥弄許枚的頭髮,回頭道:“對了宣隊長,如果案發當晚,兇手確實是翻進丁家老宅逃走的,那宅子裏多少會留下些腳印或是別的什麼。”

宣成點頭道:“好,我會留意。”說著他嫌棄地斜了許枚一眼:“懶貨。”

江蓼紅忍着笑道:“如果丁家老宅里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我們可以告訴胡三,榮萼還活着,我可以再請……請那位神偷幫個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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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古董店.尋瓷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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