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討好我的目的是想救他?
以至於第二天姚希伶到了十點多才從床上起來,睡眼惺忪間她好似聽見了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起初她以為是幻覺,可又很清晰,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她馬上胡亂地穿好衣服,忍着不適下床,沖了出去。
到了樓梯口,她的腿一動就疼,但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然後她就看見客廳里的孩子。
一歲半了,已經學會走路,手上拿着一個卡通玩具,肉肉的小腿只有那麼一小截,走路並不穩,隨時要摔倒的樣子,看得她的心一顫一顫的,好在小小的短腿還能噠噠地走到沙發邊,在男人的長腿便蹲了下來,玩着黑色的褲管。
姚希伶的身體差點站不穩,跌跌撞撞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眼淚決堤,無法忍住。
周圍的一切都在褪去,她的眼裏只有她的兒子。
盛景權從她下來時就已經知道了,她盯着孩子,一副丟了魂的模樣。
姚希伶緩慢地蹲了下來,看着眼前的小人兒,伸出手,“我的寶貝,還記得媽媽嗎?”
問完后,極其忐忑不安,這半年來她每天只能看到孩子的照片,好幾次想來偷偷看他,可又不敢,怕被發現。
盛景權深邃的視線落在女人的臉上。
小傢伙瞧着她,黑珍珠般的眼睛好似在認真研究她,圓乎乎的臉蛋兒湊了過去,聞着她身上的味道,蹭蹭蹭,小肉手揪住她的衣服,口吃地喊,“麻……麻……”
姚希伶驚訝,他怎麼會知道喊她……媽媽,她離開的時候孩子還不會說話,雖然發音還不是很精準。
她下意識看向了男人,盛景權被她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耐煩,移開了。
已經有某種猜測,可又不太敢相信是真的,是他教的?
姚希伶剛想出聲問他就有人走了進來,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她記得他,是跟在盛崇身邊的。
“權少爺,我來接姚小姐。”
盛崇知道盛景權把人扣下了,便派了人過來。
盛景權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掌心的手機,眸色卻已經冷了一寸,“二叔不是讓她來看孩子,孩子在我這裏,你接她去哪兒?”
中年男人微笑,“權少爺,還請您不要為難我。”
姚希伶雖然有所困惑,不過還是抱着孩子站了起來。
盛景權盯着她,“就在別墅里獃著,哪都不準去。”
然後他懶懶地從沙發里起身,睇了一眼站在邊上的盛東,“把人看好。”
“是。”
…………
半個多小時后,古堡里。
盛崇睨着坐在對面的年輕男人,“都過去了這麼久,你做什麼又鬼迷心竅?”
盛景權皺眉抽煙,他笑得散漫,好像在聊天,“你就當我被鬼迷住了眼不行?”
盛崇嚴厲地道,“我當初留着她的命不是為了讓你把她撿回去。”
他把煙蒂掐在上等的紅木桌邊沿,眼底的顏色有些銳,但又不是很明顯,“二叔,她又不是垃圾,撿什麼撿?”
盛崇微怔。
他翹着長腿,要多弔兒郎當就有多弔兒郎當,“這半年是我給她放的假,現在我忙完了,她的假期就結束了。”
當時在機場,如果不是他肯放她走,她怎麼可能走得掉。
但他之所以放她走是知道遲早有一天她還會回來,孩子在他這裏,她不可能丟,他不急,也沒有去找她。
盛崇眯着蒼眸觀察着他。
“當初讓你結婚,你死活不肯,就是為了等她?”
盛景權垂着眼眸,轉動着大拇指戴的戒指,“二叔,你從小就教我要努力做人上人,尊貴顯赫,我連想要什麼樣女人都不能選擇,算什麼男人,算什麼尊貴顯赫?”
盛崇冷漠道,“她不行,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離開了古堡盛景權回到了別墅。
午餐時間,餐廳里,女人正在一口一口地喂着孩子吃飯,標誌白冷的臉龐掛着淺淺笑容,無意間望了過去,看到他回來了,唇瓣的笑容淡了淡。
小傢伙抓着她的手,看着碗裏,“次……次……”
姚希伶回過神,繼續喂孩子。
保姆眼尖立馬添了餐具,男人卻說在外面吃過了,他抬步走向了樓梯。
姚希伶問了保姆才知道原來起先孩子是在盛崇那邊,幾個月後,他才說把孩子接到他的別墅,請了育兒嫂和保姆。
喂完了孩子她讓保姆帶孩子出去外面散會步,她則是拿起空的餐具,裝飯裝菜,最後端着餐盤上樓。
他在他的書房裏面,門沒關,她也騰不出來手敲門,索性就直接走進去了。
窗戶沒開,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光線,使得整個空間看上去不是很明亮。
男人坐在書桌後面,但是面朝著窗戶那邊,等她走近了才清楚男人的側臉,容顏俊美刻骨。
盛景權聽見動靜,黑眸睨了過去,看到她手上端的餐盤,挑了挑眉,略有意外。
姚希伶把餐盤放下,淡淡地道,“我知道你還沒有吃飯,多少吃點吧。”
男人的轉椅轉了過來,掃了眼書桌上面的菜式,他勾了勾唇,手扶起筷子就聽見她說,“魏川是我的同事,這次他是好心陪我一起來,他沒有得罪你什麼,你把他放了好嗎?”
菜是他愛吃的,可她講的話卻不是他愛聽的。
筷子撥弄了幾下青菜,扔了下去,發出了聲音。
盛景權嗤笑,氣場冷卻了下來,“所以,討好我的目的是想救他?”
姚希伶知道他生氣了,這麼多年他的脾氣多多少少也摸出來了一些,可她說的每個字都是事實,他在不高興什麼?
“他是無辜的人,我讓你放了他有什麼不對?”
男人的深眸鎖着她的臉,良久地沉默。
姚希伶咬了咬唇,撇開了眼睛,看了看桌上的食物,“你先吃飯吧,等你吃完我們再說。”
盛景權的身軀往後靠,懶懶地說,“我不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聽見這麼倒胃口的人。”
姚希伶蹙了起眉,“你別這麼說他,他人很好。”
盛景權的眉眼陰鷙了下,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道,“喜歡那個斯斯文文的弱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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