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憂之谷

想到這裏，金一二抹去淚水，決定先去找到師傅們說的無憂之谷。他沿着兩位師傅打鬥的痕迹，很快找到一個隱蔽的山洞。山洞很大，但是奇怪的是越往裏走越大越明亮，連空氣都變得更加清新。走了很久，金一二終於看見一條細細的長河，河邊有很多從來沒有見過的動物在無數沒見過的花草中嬉戲玩耍。金一二開心地朝它們撲去，要知道他就是為替老王伯找藥材才進入這個森林的啊。一時間整個河邊都鬧騰起來，好像感受到金一二心中的想法似的，動物們紛紛逃開了，饒是金一二用盡全力也沒有辦法追到它們。過了一會，累得要死不活的金一二終於停了下來，坐在地上使勁地喘氣。

這時，一黑一白的兩條小蛇朝他游來。金一二的心一下子就緊了，剛才追逐那些動物太用力，現在都沒有多少力氣逃跑了，面對這不知名的兩條小蛇，不知怎的他直覺這兩條蛇的實力可一點都不像它們的體型那樣可愛。金一二雖然感覺到它們沒有惡意，但是還是緊張得出了一身汗，一動不動，只希望它們沒有看見他。只是他那麼大個活人，怎麼可能不被看見。吐着紅信的兩條蛇游近了，“人類，你是誰？你是怎麼進入無憂之谷的？恩，你的身上怎麼有黑老師和白老師的氣味？”金一二驚訝地張大了嘴，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蛇竟然會說話。今天他受的刺激太大了，見識了十幾年來從來沒見識過的事，兩位師傅也就算了，因為他只看見了最末一點打鬥，那時候兩位師傅的打鬥已經比較“文明”了，只是怎麼蛇也可以說人話，這個他有些接受不了。

“嘿，小子，我大哥在問你話，你怎麼不回答？還一副淌着口水的傻樣？”白蛇說道。金一二急忙往嘴上一擦，哪裏有什麼口水？分明是這白蛇在嘲笑他，金一二發誓，他絕對在它眼中看見了可以稱為揶揄的笑容。天！蛇也會笑！

就在金一二快陷入瘋狂的幻想的時候，黑蛇說話了：“人類，我問你，你是怎麼進入無憂之谷的？”

金一二這才回過神來，“無憂之谷？這就是無憂之谷？太好了！”

白蛇說道，“你小子到底是怎麼無憂之谷的？”

金一二撓撓頭，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啊，我走進一個山洞，順着山洞就進來了啊。”

“不可能。這小子分明是在說謊！洞口有陣法，就算你進入山洞，也不會找到這個山谷的。那個陣法會把你直接傳送出森林！”白蛇嚷道。

“陣法？什麼陣法？我沒有遇見什麼陣法啊？”金一二茫然地應道。

黑蛇又問：“那你身上怎麼會有黑老師和白老師的氣味？咦，你還有他們的隨身攜帶物。說，小子，你，究竟是誰？”說罷這話，黑蛇一下子變大變長變粗了，一種駭人的氣勢一下子從它身上散發出來，是敵意。

金一二立刻察覺到它的敵意，他不明白它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敵意，更不明白他是怎麼變這麼大個兒的。他適時往後一退，“你們要做什麼？什麼黑老師、白老師的，我不認識。這是我師傅留給我的。你們想幹什麼？想搶東西？哼，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想從我手中搶走我師傅的東西，除非踏着我的屍體！”金一二雖然不懂黑蛇說什麼，但是從它死盯着他師傅留給他那些物品就覺得肯定是跟這些東西有關，不知道它們是不是起了什麼貪念要搶走這些東西。他聽村子裏的老人講村外的人都是貪婪的，但是沒想到會說話的蛇也是這樣的。雖然他覺得自己不夠實力跟兩條蛇抗衡，可是這是師傅的遺物，自己答應過要好好保管，哼，就算拼個魚死網破也不要它們這麼輕易的得到。

“恩？師傅？你的意思是黑老師和白老師是你師傅？”白蛇眼珠一轉就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什麼意思？什麼黑老師和白老師？是說兩個一穿黑衣、一穿白衣的人嗎？他們就是我的師傅。”金一二答道。

“嘿嘿，真是誤會啊。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白蛇嘿嘿笑着。

這時黑蛇的敵意也消失了，又變回了原先的小小的可愛的模樣。“黑老師和白老師就是你說的一穿黑衣、一穿白衣的人，他們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又指點過我們修鍊，我們現在的修為很大程度上真是托他們的福，不過他們一直都不願意收我們這兩個異族為徒。”黑蛇說到這裏，嘆了口氣，“對了，你是他們的徒弟，他們人呢？難道……？”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兩蛇心中湧起。

“師傅他們已經轉世重修了，嗚嗚，我才認他們沒有多久呢！”金一二嗚咽着說。

“哎，各有天命。你師傅他們一生跟天斗、跟自己斗，現在為了突破自身的界限又互相爭鬥，這也是他們的天命。”黑蛇嘆道，“小兄弟，以後你就呆在這修鍊吧，這裏的靈氣非常充足，谷口又有陣法保護，不會受到打擾的。”

“謝謝你們，不過我是為了一個對我很好的大叔才進入到這座森林的，他生病了，我來採藥的，我要先回去看看。”

黑蛇和白蛇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說道，“好吧，你看看你需要什麼樣的藥材，這谷里靈藥倒是不少。但是你要知道，這谷里的藥材也是有生命的，要學會尊重生命。”

“恩，我只需要些普通的草藥就行了。”金一二很快找到一株人蔘，人蔘有很長的鬍鬚。

這時白蛇說道：“小子，眼光不錯，這可是二百多年的人蔘，給普通人用來補身子完全夠了。”

金一二非常開心，心想這下老王伯有救了，於是興高采烈地拿着人蔘就往谷口跑去。“小子，你站住。那個谷口是有陣法的，只能進不能出，你的功力沒有達到一定程度是出不去的。”白蛇叫道。

“啊？那怎麼辦？老王伯還等着我救命呢！”金一二道。

“別急，別急，我們可以幫你把人蔘送出去，但是你要想出去就得自己拚命修鍊。”黑蛇想了想，說道。

金一二想了一會，他知道兩蛇不會騙自己，沒想到自己進得來出不去，看己得找個地方好好修鍊才行。於是他把人蔘遞給黑蛇，“那就要麻煩兩位大哥了。希望你們幫我把這人蔘送給老王伯好好調養身子，等我修鍊有成，我會出去看他的。”

黑蛇、白蛇讚賞地點點頭，“好小子，你可要加油哦。你還是去黑老師和白老師原來住的地方吧，在右谷那邊有個很大的山洞，那附近的地方就是他們練功、休息的地方。你只要沿着河水走就行了過了草地，在一片樹林裏。對了，這個谷里還有很多我們也未知的事物，你要小心些。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來找我們吧，我們住在左谷的樹林裏，只要你一進入我們的領域，我們就會知道，出來見你的。”

金一二告別了兩蛇，沿着河邊，朝着它們所指的路走去。一路上，有無數的小動物從他身邊跑過，他笑嘻嘻地看着這些生命，感覺有種久違的感動在胸口回蕩。他閉上眼，感覺到微風吹過的溫柔，感覺到小動物好奇的眼光，他發現原先害怕自己的小動物正在向他傳達着好奇和友好的信息。原來，只要它們感覺到了自己心中的善，就會向他傳達自己的心意。哎，平常怎麼都沒注意到這些？感受着這天地間的一切，金一二進入了第一次修鍊，而且是無意識的自我修鍊。

“無形無相，無紛無沓，混混沌沌……有意無意，氣機產現，煉精化氣……一片神行，百脈至道。逆來順往，意其可測……無機本始，太極原生，混元一罡……，感而思通。盈須有相，出入無方……，己意運行，乃心役體，鍊氣化神。……參透虛無，其樂無涯。意為神始，神氣既媾，先天定位，煉神還虛。……”枷蘿葉里的字自動出現在金一二的腦海里，他開始了他修真人生的第一次修鍊。

據枷蘿葉載，現今修真主要分為鍊氣、胎息、辟穀、金丹、元嬰、出竅、化形、合體、渡劫、飛升幾個階段。上次在師傅們的幫助下，金一二的神識在枷蘿葉里參透了一番，對本門的修真功法已經有了大概的了解。

本門叫做自然門，取意於功法自然，一切誕生於自然，又必回歸於自然，由混元大仙所創。金一二的兩位師傅一叫黑羽，一叫白羽，在自然門第三十三代弟子。黑羽所練的功法叫做黑極仙法，白羽練的功法叫做白極仙法。黑極仙法主要是提倡修鍊天地間的陰氣，重在練物鑄器，可以速成；白極仙法主要是提倡修鍊天地間的陽氣，重在自身修鍊，修鍊起來相當費時。因為黑極仙法的修鍊方法特別，所以近千年來幾乎無人修鍊，本門飛升的前輩幾乎是修鍊的白極仙法，只有第二代、第五代和第33代弟子中有人修鍊黑極仙法。那第二代弟子，據說是自然門第二代門主自然老仙，本然老仙的原意是要創造出一個融合黑極和白極兩極功法的自然功法，但是在融合修鍊的過程中，因為受不了陰氣入體的痛苦在一次修鍊中自殘身亡，而那第五代弟子在修鍊此功后，性情大變，變成了殺人狂魔，最後被修真界高手聯合追殺而死。至於第33代弟子，也就是金一二的師傅之一——黑羽，是為了報殺父奪妻之恨而從白極仙法轉為修鍊黑極仙法的。仇雖然報了，但是，隨着修為的增長，黑羽也越來越沒有辦法壓制心裏越來越瘋狂的殺人念頭，終於在一千年前的一個雨夜裏屠殺了一個村子裏所有的人。在他清醒之後，看見自己滿身鮮血，而昨天還跟自己相處很好的樸素的村民們全都肢體不全地躺在不遠處。受到這個打擊，他的性情一下子大變，變得冷漠無情，連他最親的兄弟師兄白羽也不認。

白羽，是第三十三代的自然門門主，為了這個最親的師弟，從自然門所在的星球——左明星追來了離明星的這座森林。在這森林裏，兩人一直在拚鬥，所以就有了之前村裏的老人所看見的什麼黑光、白光一掃，所有的生物都滅絕了痕迹的情形。兩人在森林裏找到了上古時候不知名人氏留下來的無憂之谷，並在谷中開始了長達三百年的修鍊和打鬥。

這無憂之谷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輩所創，整個山谷里靈氣濃郁得嚇人，而且整個山谷形成了一座大陣。這大陣是根據陰陽五行所創，包括先天和後天兩個大陣，兩陣陣套陣，又有無數連環小陣寓於大陣之中，是上古大陣中最為玄妙的防禦陣法。但是，由於這陣存在年代太久，難免會有些地方有了破壞和出現變化，這也使得黑羽和白羽有了進入此谷的機會。而黑羽和白羽自身的修鍊功法恰恰又符合了此陣的奧妙，兩人在經歷過一番磨難后，終於在三百年前進入了無憂之谷。在這期間，兩人救了想出谷、但又修為不夠的黑蛇和白蛇，並指導了它們關於修鍊方面的一些問題，使得它們的修為有了很大進步。

進入無憂之谷后，兩人發現山谷里靈氣非常適合兩人的修鍊，兩人的修為飛速進步，很快就進入了渡劫期。但是黑羽同時也發現，隨着修為的增加，幻象也越來越頻繁地出現，他知道，這就是他的心劫。這劫一次比一次厲害，黑羽覺得越來越沒有信心可以活過明天，他覺得自己拖累了師兄這麼多年，在他還有理智的時候他想自殺，以免做出什麼不可饒恕的事。但是師兄白羽不同意他這樣做。在一次嚴重入魔后，黑羽完全喪失了理智，對師兄大打出手。兩人爭鬥了九九八十一天，終於真元耗盡，眼看就要一命嗚呼，在這緊要關頭，兩人遇見了進入森林尋找藥材的金一二。金一二的出現，使得黑羽出乎意料地恢復了理智，沒有遁入魔道。金一二的善良心性和他的好資質，使得兩人都不想自己的一生所學無法流傳於世，最後決定要把自己平身所學全部傳授給金一二。但是兩人都有個心思，如果金一二也修鍊黑極仙法，會不會最後也像黑羽一樣被心魔所困而墜入魔道。兩師兄商量一下，決定讓金一二同時修鍊兩種仙法，用白極仙法來壓制黑極仙法的暴戾，以免金一二墜入魔道。在枷蘿葉里，兩人提到了自己的這種擔心，希望金一二原諒他們的自私，為了自己的平生所學能夠有人繼承，而讓他做了這麼危險的事。

不過，現在的金一二還沒有整理師傅們的往事，並不知道自己所修鍊的功法是有缺陷的。現在的他正處於一種微妙的狀態下，進入了修真界所謂的先天境界，正在全心全意地感受着天地間微妙的平衡變化。儘管閉着眼睛，但他發現自己能夠看見周圍的景色，而且這些景色跟平常睜着眼睛所看見的完全不一樣。空氣中瀰漫著各種各樣的光粒子，五顏六色的，光怪離奇。他伸手去感受這些粒子，突然那些粒子像發瘋似的往他手上湧來，很快就形成了一個五顏六色的光球，並且它還在不停地旋轉和縮小，然後一下子射入了金一二的眉心。金一二一時措手不及，神識一震，立刻從先天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清醒了的金一二怎麼也找不到那個光球，他只知道它跑進了他的眉心，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不過，他是個樂觀的人，想了半天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他覺得那個光球對自己並沒有惡意。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看見他現在的樣子，一定會大覺驚訝，因為他的身體正發出五顏六色的光彩，雖然顏色很淡。據說修鍊到了很高層次，一般是飛升期或之後，在全力運功的時候，是可以發出這樣的光彩的，但是這絕對不是一個剛跨入修真大門的孩子現在所能夠發出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