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東大會下
公證書一出來,在場的人反應自然不一。
如錢一謀還能坐住,江一民的表情管理已經完全失敗了,他臉上壓根抑制不住的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畢竟,他怎麼也沒想到,梅若華居然有前後眼,提前拿到了這張公證書呢?
而且,她沒有提前拿出來,偏偏等着這一輪投票結束才亮出來。
這對於人的心裏造成的傷害是有巨大差別的,提前拿出來,江一民只會覺得自己技不如人,失敗就失敗吧。
可如今,他已經狂喜過了,腎上激素都分泌到頂了,人已經衝到了最興奮的點,連獲獎感言都對着梅若華說過了,結果告訴他,不算數?
饒是江一民十年摸爬滾打心理素質一向強悍,他也受不住。
他整個人看着都有點崩了。
當然,最崩潰的則是於佳佳,她不顧形象的沖了過來,一把就抓起了公證書,當看到了上面宋如松的親筆簽名后,就彷彿抓到了什麼把柄一樣,大聲的質問梅若華,“他為什麼會給你公證書,我為什麼不知道?”
只這一句,梅若華就知道,江一民是怎麼策反了於佳佳了。
女人其實特別簡單,嫁人後在意的只有兩樣,婚姻與孩子。能讓於佳佳干出這樣事情的,唯有對婚姻不安全的恐懼。
顯然,江一民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讓於佳佳相信,宋如松答應與梅若華合作,不是因為兩人利益相同,而是因為下三路。
這真是既卑鄙又噁心,為了自己一己之私,讓老同學婚姻動蕩,但卻非常有用。
你看,平日裏嫻靜如於佳佳,遇到了這種事,也能做出讓丈夫過敏的恐怖舉動,也能對着她不顧形象的大聲怒吼。
如果是別人,梅若華肯定不會搭理的,雖然有情可原,但於佳佳一是蠢二是不信任自己的丈夫,真不值得同情。
但畢竟宋如松是自己人,梅若華不知道他對這段婚姻的忍耐底線,自然不會越俎代庖,她什麼都沒多說,只是一邊抽出了公證書,遞給了旁邊的公證人員驗證,一邊將事實說了一下。
“是我要求的。宋如松是個誠實的人,他告訴某些人要支持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事情發生,所以我要求他出具了這一封公證書,為的就是防止有些人作祟,沒想到真是應驗了。當場在場的還有何進。你們如果不相信,可以問一下。”
於佳佳還想說什麼,梅若華直接打斷了她,“我勸你現在不要再說話了,說多錯多,只會讓你們夫妻感情更無轉圜之地。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拿出那一封手寫公證書,說出一個跟宋如松壓根不一樣的答案,我也不知道宋如松的過敏到底是因為什麼,我希望你回去問問你的丈夫,而不是在這裏發泄,對你沒好處。”
她說完,壓根就沒給於佳佳機會,扭頭問公證人員,“請問我的公證書是真的嗎?”
其中一名就回答,“是有法律效應的。”
梅若華點頭就說,“那麼,剛剛那一輪投票顯然就作廢了,我們重新開始吧。請把不相干的人員清退。”她看向了江一民的助理,助理有點愣,忍不住去看江一民,那頭梅雲帆已經直接過去,帶走了於佳佳,而何碧波則將備用的表格發給了在場的股東。
這一次,和上一次,卻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上一次江一民勝券在握,他是強忍着自己的興奮的,而這一次他知道自己輸了,輸的一敗塗地,而且兩個合作者,他只能保住一個。
如果從情感考慮,他肯定選擇趙子剛,這是他換命的兄弟,以後肯定會幫着他。但BRT是投資者,他從長遠看,如果因為這事兒與BRT交惡,那麼日後發展不利。但他同樣擔心,資本是最無情的,現在與你合作,等着梅若華真掌握了公司,他就不站在你這一邊了。
這一次,他比上次投票慢了整整十倍,這是他最難的十分鐘,別人都投完了,他還在猶豫。
屋子裏安靜的仿若沒人,顧廷謙往身邊看了一眼,梅若華正聚精會神的看着江一民,若是別人恐怕還會誤會,梅若華這樣的眼神恐怕對江一民還有什麼想法,畢竟很多人都說恨是因為愛嗎!
可顧廷謙卻太知道了,這種注視壓根不是愛也不是恨,就是靜靜的欣賞他的難過,他的掙扎,他的猶豫,他的一切不如意。
這才是報復最爽的時候。
顧廷謙也有這樣的時候,譬如最陰險的四哥顧廷蘊認輸的那一刻,他那會兒也是這樣的表情,靜靜的看着他淚流滿面痛哭流涕,跪在那裏跟爺爺求饒,他一句話也不會說,他不會表示你活該,也不會說爺爺你繞了他吧。
他在欣賞這樣的結局。
因為,一切都是你們自找的。
是你們在作惡的時候就應該設想到的結局。
而這樣的歡樂,是他應得的。
他那會兒覺得自己心裏不是特別健康,可這會兒看,原來並不是他一人如此。
甚至,當江一民交上投票的那一刻,梅若華不自覺地嘟了一下嘴的表情,他都知道是什麼意思——太遺憾了,你怎麼不多掙扎一會兒呢。
那頭何碧波和公證人員很快又開始了唱票,這一次,梅若華的票數分配照舊不變,可江一民卻改變了投票。他給自己投了1800票,給趙子剛投了800票,剩下的都給了BRT。
結果自然是,BRT的票數是最少的,他出局了。
這個結果並不出人意料,畢竟如果董事職位超過了三分之一,就可以提議召開股東大會,江一民這是給自己留後路呢。趙子剛倒是沒什麼表示,錢一謀笑了笑,也沒說什麼。江一民則站了起來,黑着臉往外走。
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如果再多待一會兒,他恐怕就會發狂。
梅若華卻站了起來,用勝利者的姿態叫住了他,“江董。”
江一民不可能不停下,雖然江董兩字對他來說已經是嘲諷了。
他看向了梅若華,他就知道梅若華肯定會落井下石的,這個惡毒的女人。
梅若華也沒讓他失望,笑眯眯的說,“事已至此,我們也不可能重歸於好,但有句話還是要送給你,壹遊戲有你的心血,但同樣有我的心血,你從來都不是壹遊戲的唯一。而且,一個道德敗壞的人,永遠不可能帶領壹遊戲軸向更好的明天,董事長不是有本事就可以做了,是有道德有本事才可能做的。希望你今天好自為之,否則以後,會越賭越輸。”
這分別就是剛剛他說的話!一模一樣!
梅若華居然背過了,而且用更狠的方式還給了他!
江一民的拳頭都握了起來,可卻無處發泄。
他知道,於情,這可是他剛剛先挑釁的,於理,打人就是錯,只要他動手,梅若華肯定會讓他吃官司的,這個女人已經把江家人關了一圈了。
可讓他就這麼忍了,他真忍不了。
就這樣,場面一下子僵持住了。
還是趙子剛走了過來,推着他往外走,順便跟梅若華說了一句,“梅總,恭喜了。”
梅若華態度良好的說了聲謝謝。
然後今天的股東大會就算是結束了。
梅若華此時不過是董事,要當董事長還需要董事會的投票,雖然這是個已經知道結果的過程,但這個程序是必須的。
所以,目前梅若華也不需要留在公司。
她自然是要去看看宋如松的,但先得把顧廷謙送走,所以等着江一民離開后,她就直接跟着顧廷謙往外走。至於梅雲帆則去帶着於佳佳下去了。
——於佳佳現在就跟失了魂一樣,顯然,背叛丈夫卻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反而毀了自己風平浪靜的家,她比江一民失去的更多。
梅若華是真情實意想感謝顧廷謙的,她這人屬於那種情緒很激烈的人,她無比的記仇又無比的記恩,她雖然覺得顧廷謙這人驕傲自大不怎麼樣,但甭管什麼目的,人家來幫你,這就要謝。
所以她的態度也很誠懇,“今天多謝顧總了,真沒想到顧總為了我的事兒專門跑了一趟。”
顧廷謙也客氣,“梅總早有準備,我並沒有幫上什麼忙,梅總不必客氣。”
梅若華嚴肅道,“幫忙沒有幫得上和幫不上,只有想和不想。顧總有心,我感激您的好意,並不需要看結果。還有我對剛才對您行為的誤解造成的出言不遜表示道歉,對不起。”
她說的時候極為認真,顯然不是開玩笑的。
顧廷謙是真挺訝異的,“沒想到梅總也有跟我道歉的一天。”
梅若華感激人家,自然不會懟人了,反而特別的會說話,笑着就拍了馬屁,“見賢思齊,顧總這樣的身份都能不計前嫌,我有什麼不能知錯就改呢?”
不得不說,梅若華要想讓人愉快,是很容易讓人高興的。
畢竟性子在這兒呢。
一個平時就很和善的人,他道歉你覺得很正常,可一個性子平時就很厲害張揚的人,她道歉你就會感覺到自己被特殊對待了。
何況,她長得好看說話還真好聽。
饒是顧廷謙,臉色也很好。
一直跟在後面,看了全場的林途安沒說話,但心裏是有活動的:你不是嫌棄梅若華嫌棄的要死嗎?怎麼人家用了三個成語就高興了,果然男人見了美女都不中用。
倒是梅若華,跟顧廷謙告別,就直接帶着於佳佳去了醫院。
於佳佳這會兒已經沒有剛剛的憤怒了,顯然她已經回過了神來了,當那一刻的激情退下,她知道自己做了多麼不可饒恕的事兒,自然也就明白了剛剛梅若華在會場是給她留了面子,留了機會的。
畢竟那些話要說了,宋如松不但跟江一民干不下去了,跟梅若華也不可能幹下去了。
但是她很好奇,梅若華為什麼什麼都沒問,就彷彿什麼都知道了。
只是梅若華顯然沒有跟她說話的意思,一路上都在看手機,好像是給人發微信呢。等着發完了微信就開始看文章,沒看過她一眼。
很快就到了病房門口,正好碰見了宋如松的媽媽出來打水,瞧見他們,老人家就立刻給他們說,“你們怎麼來了,又麻煩你們了,已經沒事了,人醒了,就是腫的厲害,說不出話來。你們忙就不用過來。”然後又專門安慰了兒媳婦一句,“別擔心,醫生說過幾天就下去了,沒事的。別害怕。”
於佳佳哪裏敢說話,就嗯了一聲。
然後他們就進去了,這會兒病房不擠,就宋如松和她爸爸在。
宋如松有沒有讓於佳佳幫他投票,他自然是知道這這事兒的,可這會兒,他見了於佳佳后第一反應,卻使勁兒在那張已經看不出原本面目的臉上,擠出了個笑容。
只這一個笑,梅若華就聽見後面於佳佳吭的一聲哭了。
老爺子還以為於佳佳是心疼的,還說呢,“沒事了,醫生說沒事了。”
宋如松這樣子顯然是不想追究,否則不會上來就給於佳佳一個安撫,梅若華就跟老爺子說,“宋叔,我們單獨聊聊行嗎?”
老爺子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就出去了。
然後屋子裏就全部剩下了知情人。
於佳佳立刻就綳不住了,“對不起,如松我沒想到這麼厲害,我沒見過你過敏,我以為只是不能說話。我還故意找的醫院旁邊吃飯,我沒想你有事的。”
宋如松不能說話,可這事兒不講明白了不能過去,梅若華直接就替他問了,“為什麼?江一民到底給你講了什麼,讓你連老公的身體都不顧了?”
於佳佳這會兒還有什麼不能講的,哽咽着就說,“因為江一民跟我說,如松喜歡的一直是你。從大學他就想追你,可是自己還沒表白,就被江一民搶先了,但他一直都變過心意,一直默默的喜歡你。你知道為什麼突然他不和江一民合作,自己去創業了?那是因為你們結婚了,他發現承受不住了。我和他就是在新疆認識的,我一直奇怪他為什麼對我一見鍾情,結果江一民給我解了惑,因為那會兒的我,跟你特別像。”
梅若華只猜到了下三路,卻沒想到居然還有狗血的替身梗。
但相像這一說,梅若華其實並沒有感覺,她倆長得並不一樣。或者應該說,氣質相像?畢竟於佳佳現在周身都感覺,跟原主特別一樣,溫婉賢淑風。
但就憑這個,梅若華覺得於佳佳有病。
於佳佳還沒說完,“他說你看不上宋如松,可宋如松卻願意為你赴湯蹈火,我嫉妒可我更愛這個家,我不想如松失去兄弟的支持,也不想失去丈夫,讓兒子失去爸爸,我猶豫了很久,才下了決心。”
梅若華反問她,“他說什麼你都信,你還能為了這個讓老公過敏,你知道這是要命的。”
於佳佳顯然對宋如松過敏這麼厲害也是后怕,對這個一句話沒有辯解,但卻拿出了手機,好像是打開了什麼,遞給了梅若華。
梅若華這才看清楚,是一張照片,照的是一份手寫的情書,抬頭是若華,內容她大體看了一眼,大概就是軍訓上對梅若華一見鍾情之類的,想要和她交往。落款為宋如松,時間是2009年1月3日。
於佳佳咬着嘴唇說,“他的字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真是太出人意料了,梅若華沒想到,原身不知道有這樣一封情書。
顯然宋如松也沒想讓人知道,他從未提過這些,與梅若華相處的時候,也就是同學關係,很有分寸的。
只是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江一民發現了,他非但沒點破,還拍了照,留下了這個把柄。
梅若華有個感覺,其實是為了對付她的。
只是如今給於佳佳用了。
梅若華並不覺得,這樣一封十年前的情書,能左右一個人的判斷,但這是人家夫妻的事情,她不需要過問,只需要解釋自己這邊就可以。
她把手機遞給了宋如松,“我不知道,甚至我壓根就不知道宋如松喜歡過我。但我必須說,你們從新疆回來后,我們合作創業,這些年如何過的你瞧在眼裏,如果我們任何不妥的地方,你不會到現在才發現。我和宋如松,沒有過任何男女之情,他也不是我的菜,以後也不會有。”
這是解釋,然後梅若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我必須有一句話要說,我知道替身這種事傷人,可拿着所謂的證據不問問自己的枕邊人卻信別人的挑唆,你腦子裏裝的都是屎嗎?你二十多年白活了嗎?我不管你們怎麼處理,我拒絕跟你往來。”
她說完,就抓起包,帶着梅雲帆出了門。
關門的時候就聽見了於佳佳的嚎啕大哭聲,梅若華往裏看了一眼,於佳佳已經到了宋如松跟前,跪在床前跟他道歉,宋如松並不能說話,只是摸着她的頭髮,在用嘴型比量着幾個字。
於佳佳顯然看出來那是什麼字了,梅若華也看出來了——我愛你。
也怪不得她哭的那麼厲害。
她其實猜到了,人和人是不同的。
如江一民,睚眥必報小人心腸,別說別人對不起他,就算他要離開也要拿了全副家產走,他字典里沒有抱歉,只有兩個字“我的”。
可宋如松卻是性情溫良,梅若華為什麼制止於佳佳在股東大會說話,一方面是為了宋如松好做人,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知道,依着宋如松的秉性,並不會因此而跟於佳佳離婚的。更何況如今,於佳佳還拿出了真憑實據,那畢竟是宋如松真正未曾說出口的過往,他又給於佳佳減了刑。
你看,明明是同學,卻看出了人生百態。
梅雲帆顯然也瞧見了,小聲說,“於佳佳在婚姻這方面,比你強多了。起碼碰到了個寬厚人。”
梅若華並不覺得,她說,“那也需要她惜福。這次可以,下次再犯蠢呢?她這婚姻過的好不好,還是要看她日後腦子管不管用,現在比我強這個定論我不同意。”
她一邊往下走一邊跟梅雲帆說,“至於找個寬厚人,江一民的確不寬厚,可我原先很寬厚。一個奸詐的人和一個寬厚人結婚的後果就是,寬厚人永遠要受到傷害,永遠要退步,永遠在吃虧。寬厚人做錯了什麼呀,要這麼倒霉,我不喜歡。”
梅雲帆就說她,“你這是碰見江一民太悲觀了。何況,你寬厚,以後找個寬厚的,你們互相不坑不就行了嗎?”
梅若華頓時就覺得,堂哥肯定是受了她爸爸的囑託,來打聽她的口風了,話說聽說老頭最近聯繫學生都特別勤快,為的就是給她找個好女婿。
梅若華有些話不方便直接講,但通過堂哥轉達一下還是挺好的,“我沒二婚的打算。你聽我說完,”她打斷了梅雲帆的意圖接著說,“即便有,我也不會找個寬厚人,我現在這麼精明強勢,放過人家吧。我要找個跟我一樣的,大家都聰明,都知道利益是什麼底線是什麼,什麼能忍什麼不能忍,相互信任,互為臂膀,缺一不可。而不是我做什麼他理解不了,跟我說,放人家一馬吧。”
梅雲帆一點也不看好,“你那是找老公嗎?找合作夥伴吧。你找不到。對了,那個葉生從過年到現在,一直給大伯獻殷勤,我還以為有戲呢。看樣不成。”
梅若華立刻見縫插針拜託他,“幫我拒絕吧,我爸就看上他了,我搞不定。”
梅雲帆無奈的說,“真不喜歡?”
梅若華搖頭,“沒離婚呢,再說也不合適。”
梅雲帆就是個特別好的哥哥,“那我去跟大伯說。”
於是梅雲帆就收穫了好哥哥稱號一枚,然後好妹妹就跟他告別回家跟媽媽逛街慶祝去了,因為李曉梅聽說成功了,特大方的拍胸脯說,“逛街,看上什麼媽媽都給你買,全部都買!”
倒是江一民,股東大會一結束就回了辦公室。
他其實很想離開,畢竟這種消息,從會議結束傳到全公司人盡皆知不用半個小時,然後人人都知道他輸了,以後江董將成為歷史,而梅董則會成為現實。
他知道,即便如此也沒人會敢當面嘲笑他,可他受不了。
如果不是因為某些事情還沒辦完,他剛剛就直接走了。
這會兒他打了電話給於婉秋,“簽完了嗎?”
於婉秋回答,“我沒耽擱,一個小時前我就簽完了,你放心好了。”
江一民就鬆了口氣,“那就好,把合同收好。”
於婉秋其實挺擔心今天的結果的,但這會兒卻聰明的閉嘴了,因為如果江一民連任了,他會忍不住立刻告訴她的,如今他只問版權協議簽完了嗎?就說明,梅若華贏了。
於婉秋順便看了一眼今天剛收到的法院傳票,是梅若華反訴江一民惡意誣陷罪的,過幾天就要開庭,她覺得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她都能預想到,江一民知道要開庭的事兒,會有多暴怒。
所以,於婉秋很聰明的一句話都沒提這事兒,留給劉桂芝說去吧,親媽說的,總不能生氣吧。她說的是,“那你早回家,我給你做了滋補湯,你最近要好好補一下了。”
然後就掛了。
好在,她躺平了身體,感應着孩子的動靜,想着,終於有實打實東西歸她了,到時候即便跟江一民過不下去了,她也不算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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