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極
倒是梅若華,給江一民打完電話之後,接着回客廳,跟她爸媽一起,過幼稚又可愛的年三十了。
這一會兒,她放在茶几上的盤子已經堆滿了瓜子仁,而且隔着一個空座位的李曉梅和梅望亭,還是以一副競爭的姿態,一邊看晚會,一邊剝瓜子。
梅若華忍不住揉揉腦袋,這兩老小孩,頭疼啊。
他倆人能湊一起過春節,這其實還是梅若華最近努力的結果。
因為想要和江一民離婚,所以梅若華今年肯定不去江家過年了,於是李曉梅和梅望亭都想讓孩子跟着自己過。
因此展開了慘無人道的競爭。
李曉梅跟梅若華說,“你跟着我過多好,媽媽手藝那麼好,吃的舒服啊。你跟着你爸,他這輩子就認準了雞肉了,只會做雞肉,你那是過年啊,還是當小狐狸啊。”
梅若華就樂了,不過她想了想也是,去了好多次了,他爸好像真的只會燉雞,就問她媽,“我爸為什麼呀。”
李曉梅當然知道了,跟她八卦,“那是因為你奶奶吃素,從小他們兄弟就只能跟着吃,是那種連雞蛋的不吃的純素。那會兒不流行出門吃飯,再說老師工資也低,都是家裏吃。所以孩子們壓根不知道,還有別的好吃的。直到有一年,對門搬來了新鄰居,烤了雞腿送過來,你奶奶不在家,他倆吃了。”
梅若華都能想到,那是打開了一個怎樣的新世界。
果不其然,李曉梅就說,“你爸你叔從那以後,就覺得雞肉尤其是雞腿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所以等他長大了,能做主吃什麼了,就認雞了。哦對,”她還說呢,“當年有一陣子,他工資太低了受不了,還想去開養雞場呢。”
梅若華:……
不夠她倒是記起來了,每次回爸爸那裏,碗裏都有雞腿,老頭倒是沒見吃過。這年頭誰也不缺肉,梅若華就沒客氣,原來是把最喜歡的給她了啊。
梅若華忍不住就有點感動。
那頭李曉梅還說呢,“我倆結婚第一年,那會兒他工作閑,我工作忙,過年也加班,就他做飯多。第一個春節他跟我說,你去忙吧,回來吃年夜飯就行。我就應了,不過叮囑他,做點好吃的,別老一套了。結果你知道回來我看見什麼了嗎?全雞宴。一桌子雞肉,雞肉丸子,炸雞腿,宮保雞丁,反正都是。”
梅若華就說她,“那也是你沒說清楚,我爸肯定聽不懂啊。你應該直接說你想吃紅燒豬肉。”
李曉梅有點懷念的說,“那不是剛結婚,小媳婦,他長得又好看,我見他就不好意思多說話,哪裏好意思明說啊。”
梅若華就樂的夠嗆。
結果到了梅望亭這裏,梅望亭又有新說法。
老頭給她切了水果,煮了果茶,然後開始說,“你媽到了過年,就開始變着法子做哪些不健康的食品,什麼炸丸子炸藕合炸辣椒,你不吃還往你嘴裏塞,哪裏爸爸做飯好吃。”
梅若華這點不同意,“我媽老家山東的,當然這麼吃。再說,過年不吃什麼時候吃啊。”
他爸就換了策略了,“就算做飯差不多,可爸爸這裏初一還有好多學生拜年呢。上次說的葉生趙子勝他們,每年都過來待一天的,足足十七八個大小夥子,要不一起看看?”
這才是大招呢。
可梅若華真不想這樣,“爸,我還沒離呢。”
“就看看,等離了再看就沒這麼自然的時候了,還得叫出來,大家都知道什麼意思,多尷尬啊。”
梅若華:……
這兩人都有各自的想法,誰也不肯讓,梅若華是拒絕這個那個就要單獨過年,拒絕那個這個就要一個過年,於是乾脆就說了自己的想法,“要不都去我那兒吧,寬敞也方便,咱們三一起過。”
結果父母給的答案一樣,“不行,不想去,你們還沒離婚呢,跑去那兒待着不舒服。”
梅若華也沒辦法了,總不能自己劈開兩半吧,她直接就退出了勸說的行列,將軍了,“那我不管了,我也沒辦法了,你們自己商量吧,我就一個,你們誰贏了我歸誰?”
她以為這樣能讓這兩人退一步,結果這兩人都答應了,還約在一起談。
梅若華:你們不是離婚後就不見面嗎?
不過他們願意見面,梅若華也沒意見,誰不想自己父母關係好啊。她就同意了。
時間緊急,過年也沒兩天了,就約在了第二天的中午。
當天晚上梅若華住在李曉梅家裏,早早就休息了,還沒事。結果第二天一大早,門就被敲響了,梅若華費勁兒的睜開眼,發現天還沒亮呢,就問,“媽,怎麼了?”
李曉梅就推開了門,順手打開了燈,梅若華閉了閉眼睛,睜開就發現,他媽手上拿着四五個面膜,但好像都是她的。
李曉梅笑眯眯的問,“這幾個哪個好一點,能讓皮膚嫩嫩的?”
梅若華困死了,指了倒數第二個,然後就把被子一蓋,接着睡下去。
結果沒過一會兒,扶着面膜的李曉梅又進來了,直接掀被子拍屁股,“別睡了,太陽都照屁股了,你幫我看看,這幾瓶粉底液哪個更好一些?”
梅若華想睡也睡不着啊,她只能坐了起來,看了一眼,也全是她放在衣帽間化妝枱上的。她就說,“媽呀,你自己不是有用慣的嗎?”
李曉梅就說,“我那個不如你的貴,而且到了下午就出油了,快點快點,給我挑一個。”
梅若華只能指了一個,這會兒也沒法睡了,就起床了,結果就瞥到衣帽間裏,他媽的衣服已經全都拿出來了,顯然是要一個個試的,一看就是大操作。
梅若華就知道,中午吃飯之前,恐怕會一直換下去,就乾脆打了個電話給托尼老師,和給她上妝的大師王老師,讓他們過來服務一下。
李曉梅簡直都高興極了,一個勁兒的問貴不貴?
梅若華不能說價格,只能說,“不貴,我有卡。”才怪!
等着托尼老師和王老師來了,梅若華就解放了,只需要在旁邊指揮一下講講自己的見解就行了。
他們一個造型,一個配衣服,忙活了一上午,這才把李曉梅打扮好。
能生出梅若華這樣的女兒,李曉梅自然是不醜的。只是她的工作環境很差,拆遷前家境只是一般,讓她習慣了省錢,別說化妝了,春夏秋冬就一隻雪花膏,連基本的保養都沒有。所以,比起人家養尊處優的太太來說,她的臉部和手部就衰老的厲害了。
這樣打扮一下,不能說回春,起碼是遮住了大部分的瑕疵,把五官好的優勢展現出來。
但效果已經很驚人了。
李曉梅自己照着鏡子都不敢認,一個勁兒的說,“哎呀,這是我嗎?天哪,我結婚也沒畫的這麼漂亮啊。”
梅若華瞧見心酸的不得了,立刻就在化妝大師推薦的美容院給她開了卡,順便在托尼那裏也給她開了卡,讓她沒事美美去。
李曉梅原先還會拒絕的,可今天在巨大的差異下,她一句話也沒說。
沒有女人不愛美的。
打扮完了,梅若華就帶着李曉梅去了約好的飯店。結果這次李曉梅超有氣勢,一副我嚇壞你爸爸的表情。
梅若華:……
結果到了后,李曉梅就蔫了。
梅望亭已經來了,老爺子穿着梅若華給他買的長款風衣,熨燙的筆直的西褲,擦的鋥亮的皮鞋,正在那兒看風景呢。
從背影看,跟三十歲也沒區別啊。
等聽見聲音一回頭,再配上他雖然已經老了但依舊很好看的五官,和濃濃的書卷味,別提多帥了。
梅若華明顯的發現,她媽頓時就不雄赳赳了,而是看呆了。
梅若華瞧着就不對勁啊,你倆都離婚了,怎麼還這樣啊。
可也就一瞬間,隨後李曉梅就回復了常態,嘟囔了一句,“哼,從年輕就用皮相迷人,也就這點優點了。這麼大歲數了,還打扮成這樣,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梅若華:……媽,你沒打扮嗎?
倒是梅望亭,很有風度,還贊了李曉梅一句,“今天真好看。”
李曉梅高傲的嗯了一聲。
梅若華:……
等着坐下來,他倆就進入了爭奪戰,李曉梅主攻,梅望亭防守,梅若華就安心看手機了。等着商量完了,那兩人才叫她。
梅若華就問,“我跟着誰呀?”
李曉梅就說,“說好了,先去我那兒一起吃年夜飯,等着守完夜,你就帶着你爸回他那兒住,順便在那兒睡。”
梅若華皺眉,“這也太麻煩了吧。這麼晚了,住下不就行了。”
李曉梅頓時就不願意了,“那怎麼行,你爸那麼多學生,都是好小伙,必須去,就那麼定了。”
於是,今年的三十,就是在李曉梅這邊過的。
因為過年,所以大家都很高興,也就比那次吃飯看起來要輕鬆點。就是兩個人總有爭閨女的想法,譬如這座位,就是兩個人分坐兩邊,明明旁邊有更舒服的貴妃榻。
譬如吃東西,她爸就不停的給她塞小零食:誰說的吃吃吃不好啊。然後他媽就坐在了她的另一邊,給她扒瓜子仁。
梅若華原本不好意思要的,但李曉梅說,“我怕胖,又不想閑着,你吃就是了。”
於是梅若華只好接受了,然後,梅望亭很快也開始扒瓜子,然後又默默的將手裏的一把瓜子仁也放進了小盤子裏。
梅若華:爸爸你好可愛。
所以,同江一民打完電話,瞧見那大半盤子瓜子仁,梅若華就當沒看到兩人競爭的動作,直接坐過去,拿着小勺子,一口一口吃,順便和父母討論今年這個老歌聯唱,“我怎麼覺得這人年年都在啊,還都是一首歌。”
梅望亭就說,“老歌老歌,當然要這首歌了。”
李曉梅也贊成,“就是啊,我聽這些小年輕的,沒一個唱的有他好聽,你聽聽,都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嗓子可真好。”
梅若華就看他倆一眼,他倆互相看了一眼,要是原先肯定李曉梅要鄙視一番梅望亭的,可今天過年,就沒說話。
照舊一人坐在梅若華一邊。
然後每個人都固執的給他把瓜子,梅若華:……
等着晚會結束,他們守夜也就結束了,梅若華叮囑李曉梅早點睡,就帶着梅望亭回了家。第二天六點,就被他薅起來了,梅望亭特認真地說,“好好化妝,最漂亮的那種,換件紅色的衣服,氣色好。”
梅若華只能照做了。
等她收拾完了吃了飯,果不其然,不到八點,就有人敲門了。他們應該是先集合然後一起過來的,於是梅若華就看見一串的跟她差不多大的男生,從外面走進來,然後把這個不算小的客廳填滿了。
這麼多年,梅若華一直在夫家過年,即便小時候見過,這會兒也認不出來了,所以很理所當然的不認識。他爸也沒介紹,就是把她指使的團團轉,“你給葉生找個座位,你去燒水泡茶,茶杯在書房書架最頂處,你去拿一套下來。”
她就不信,她爸不知道有多少人來,連讓她化妝都想到了,會不會提前燒水,這就是讓她露面呢。
梅若華於是在一群男孩子中間,穿來穿去,如梅望亭所說,特別自然的,將每個男生都認全了,當然,人家看清楚她了。
真是……親爹。
不過,第二輪倒水的時候,葉生就突然站起了身跟了過來了,“我來吧,這麼多人,你一個人太累了,我看一早上都在忙,歇歇吧。”
梅若華看他一眼,他就自我介紹道,“我叫葉生。你是梅若華吧,我知道你。”
梅若華就笑笑,“讓你見笑了。”
葉生卻說,“沒有什麼好笑的,江一民的確太過分了。錯的不是你,是他。無論你做什麼,首先都是他先犯了錯。”
梅若華一聽就明白,葉生顯然是猜到江一民被曝光有私生子的事兒跟她有關,當然,很多人都猜到了,但葉生並不覺得有錯。
這就跟很多人不一樣了,因為,男人們的想法都是:家裏事兒拿到外面說就錯了。
但梅若華也不覺得這有什麼,葉生一看就對她有興趣,男人追女人的時候,說出的話都是騙人的鬼,一句都不能信的。
何況,梅若華真沒有再找的想法,單身生活不美好嗎?想幹什麼幹什麼不爽嗎?一個人掙錢自己全花多舒坦啊!
所以,她態度也淡淡,就說了句謝謝。
葉生也沒在意,一直幫忙招呼客人,就是沒再跟她說話了。
梅若華只當這位聰明人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卻沒想到,等着散了就收到了一個微信好友的申請,是葉生。
她想了想就問她爸,“你給他的?”
梅望亭就說,“他人不錯,你聊聊看。”
梅若華直接就拒了,跟她爸說,“真不來電,看上我肯定主動。”
梅望亭也不着急,“沒事,你叔叔嬸子那兒也不少呢,他倆都是博導,手下的博士質量特別好,早說給你留意了。”
梅若華:……
倒是江一民的初一,才是真正的難。
這事兒還得從江一民發達了說起,他家原先日子過得不好,老是讓人看不起,他發達了以後,為了顯擺,不但會給親戚發紅包,還會招待他們在北京玩一玩。
而且,江一民老家就是附近省份的,來也不麻煩,白拿白吃白玩,誰不願意啊,所以每年都來特別多人。
這個一共花不了多少錢,可又熱鬧又體面,是劉桂芝和江一民最喜歡的時候了。
但今年就是災了。
所有親戚都知道江一民出軌了,白拿白吃白玩不算,還能白看熱鬧,誰不想啊,反正放假也是閑着,幹嘛不來。
於是,今年的親戚特別多,然後大家三句話不離於婉秋,又要看新媳婦,又要打聽怎麼就離婚了,一個個在那兒說,“房子怎麼分啊,錢怎麼分啊,公司怎麼分啊。”
總之,花錢買丟臉。
前幾年多得意,今年就多憋屈。
江家全家雖然陪着笑,可難受死了,又不能掉臉子,更不能躲,一家人別提多憋屈了。
他們一般都住三天,江一民陪了初一就受不了了,以照顧於婉秋為由,就去醫院了。劉桂芝直接是氣得心口疼,晚上都睡不着覺,初二就說要去見見自家娘家親戚,也跑了。只剩下江一蓉夫妻陪客人,還要被問,“你們怎麼住回來了,那套房子不住了?”
這是江一蓉的傷口,她隨後也被氣得胸口疼了。
只是江一民到了醫院,並不能消停,因為於婉秋看着連拜年都對她淡淡的父母,總是覺得心裏空蕩蕩的,就想趁着初二回家看看。
畢竟,她是獨生子女,雖然嘴巴上說的決絕,但其實和父母從沒想過要分開的,她有點心慌。
江一民開始是不同意的,怕對孩子不好。
可於婉秋一個勁兒的要求,他也就只能應了。
不過,江一民如今肯定是於婉秋父母十分不待見的人,所以將車開到樓下后,他就沒上去,讓於婉秋自己上去的。
結果沒五分鐘,於婉秋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你快上來,我們家……是不是遭竊了。”
一聽這個,江一民連忙趕了上去。
可進門他就發現,肯定不是遭小偷了,屋子裏乾乾淨淨,哪裏有半點被翻過的痕迹。但肯定也不正常,因為別說過年的氣息了,連生活的氣息都沒有。只有傢具擺設,沒有衣服鞋子等一切東西。
他往裏走了走,就發現於婉秋在主卧衣帽間呢,他跟着進去了就發現,幾乎全空了。
於婉秋不敢置信地跟他說,“不是有小偷,我爸媽搬家了,他們把衣服都拿走了,照片和生活用品也都拿走了,他們都沒告訴我搬走了,他們不要我了?”
江一民連忙勸她,“怎麼可能不要你了?是不是最近事情鬧的太大,所以出去避避?你們又吵架,父母不想先低頭,所以沒跟你說。你要不問問其他親戚,一定會留下話的。”
於婉秋立刻覺得對,爸媽就她一個孩子,從小拿她當掌上明珠,怎麼可能不要她?
她家爺爺奶奶早去世了,唯一的親人就是姑姑於靜橋,於婉秋自然打給了她,“姑姑,我回家發現我爸媽搬家了,他們去哪裏了你知道嗎?”
於靜橋自然是知道的,作為於家最出息的人,她一向是大哥的主心骨,有事於靜帆都會問問她。
她就說,“你父母上任去了。你爸那邊局長的位置不是不行了嗎?他就想下基層,正好鍛煉鍛煉,也是個機會。原本說好過完節再走,但那塊正好出現了雪災,他就連忙過去了。”
於婉秋就更驚訝了,“這是什麼時候做的決定,我為什麼一點都不知道?”
於靜橋就說,“就是年前申請的。”
於婉秋就覺得很失望,“他們怎麼能這樣,一點都不告訴我,我是他們女兒啊。”
於靜橋其實內心對於婉秋是很失望的,對於這個侄女,她希望她過的獨立自主,像曾經的自己一樣展翅飛翔,因此為她的教育出資出力,卻不想,一切事與願違。
只是她現在懷着孕,於靜橋怎麼也不好說重話,只能說,“主要是鬧的太大了。你爸爸為了轉正努力了很久了,不但一切打了水漂,而且還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和你媽媽都是要臉面的人,怎麼在原單位立足啊。這對他們太難了。他們調走,其實也是一種自我保護,而且,外調幹得好,回來也可以繼續往上走,也是給你的一個依靠。何況,如果硬要留在北京,在這樣的工作環境中,也很難和你和解,離開這個環境,反而更容易一些。你不要多想。”
她勸的都是實話,也發自肺腑,於婉秋也是明白的,而且於靜橋不是普通人,她一句別的話也不敢說,只能說,“謝謝姑姑了,我知道了。哦對了,馬上您生日了,祝您生日快樂。”
於靜橋就說,“謝謝。”
然後兩個人電話就掛了。
於婉秋這頭就覺得心底一片冰涼,她故意提起了生日,想問問姑姑是不是能讓她參加。如果姑姑支持她,日後在圈子裏也算有靠山。可顯然,姑姑是不支持她的,也不願意見她的。
她頓時就覺得,沒有人在她身邊了,不說父母是永遠的依靠嗎啊?為什麼要離開?還有姑姑,明明是你把我引到這條路上的,為什麼不幫我?
倒是於靜橋,掛了電話,就揉着腦袋,有點疲倦。
顧廷謙看見了就說,“你不想來往就不要來往,於婉秋又不是一次這樣了。”
於靜橋就說,“我是覺得,自己害了她。當年如果不是我喜歡她,她爸媽就不會有理由把她往這邊送,她也就不會被帶歪了。”
顧廷謙卻道,“你拒絕過,是大舅說,你發達了是不是看不上窮親戚,讓你多照顧她,讓她漲漲見識,你才讓她過來的。再說,來顧家玩的小孩那麼多,也沒有如她一樣辦出這種事情來,這是心性問題,不要給自己這麼多壓力。”
於靜橋嘆口氣,說他,“你這孩子就是太理智了,親情的事兒,怎麼可能分得那麼清楚啊。等你有了喜歡的女孩就知道了。”
顧廷謙回答,“有了也是一樣的。我就是這樣的性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