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酵
這一會兒,所有人都看着梅若華,等着她說句什麼。
只要梅若華粉飾太平一下,這事兒就可以圓過去。
但梅若華怎麼可能呢?
她站了起來,因為碰到了旁邊的椅子還搖晃了一下,只留下了一句話,“我這十年真是錯付了。”然後扭頭,就穿着她的搖曳長裙,離開了這個會場。
再也沒回頭。
這一切的發生,就是幾分鐘的事情。很快,主持人就走了上來,開始了下個節目的預告,那是一個很好玩的搞笑舞蹈,場子裏彷彿一下子又熱鬧起來,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但離開舞台的江一民知道,不是的,他們所有人都在偷偷的注視着他,都在想着他的事兒,都在小聲的議論他。
你看那個,動不動往他這邊看一眼,那就是在鄙視他呢。
你看那個,一個勁兒地在看手機,一定是跟不知道誰聊他的八卦呢。
你看那個,笑什麼笑,有這麼好笑嗎?明明就是個普通節目,他一定是在笑自己。
很多很多的話,雖然他們都沒說出來,可是他能從他們的眼睛裏看出來,都在嘲弄他!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怎麼到了座位上。
而這一切,都是梅若華給他的大禮包!
等他晃過神來,已經在家裏了。
劉桂芝都嚇壞了,沖他說,“你醒了,別當回事。這年頭出軌的人多着呢,你再出軌,也是老闆,他們也是打工的,你煩,開除就是了。”
“再說,本來我也想讓你和那個賤人早離婚的,於婉秋都要顯懷了,你總不能讓她生的時候還沒名分吧,到時候孫子成了私生子我也不願意。既然鬧出來了,正好跟賤人離了,跟於婉秋把證辦了。”
江一民就問了句,“我怎麼回家了?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劉桂芝一聽這個心疼的就想哭,“你暈倒了。”大概看兒子真是一臉的不記得的表情,她才說,“你從台上被扶下來,坐在那兒就不說話,我以為你氣急了,也不敢多說話打擾你。結果沒幾分鐘,你就一頭栽倒了,我們連忙送你去了醫院,發現沒事,這不又送回了家。”
原來是這樣啊,他有這麼丟人嗎?
他又問了句,“年會呢?”
劉桂芝就說,“亂糟糟的,誰知道呢。”
江一民就知道了,那就是很多人都知道他暈倒了。
梅若華這個時間點選的真好,年會是年前最後一天上班,這場晚會結束后,所有的員工就原地放假了。如果是正常上班,還能集中約束一下,讓他們不要亂說,而如今人都走光了,可想而知,這道八卦已然按不住了。
他們會在所有的聚會場合告訴親朋好友,然後在社交媒體上不停的傳播討論,江一民都知道,他們會怎麼罵他:負心漢、陳世美、狼心狗肺。
他其實一直心裏很強大的,對自己也信心滿滿,他一直覺得梅若華怎麼可能斗得過他呢。
可這一刻,他終於知道他錯了,梅若華比他更狠,明明她早就知道了他和於婉秋的私情,可她居然除了那次質問,一點都沒再透露過,即便上一次,他藉著何奶奶將他逼到了絕路,她竟然也忍得住,一句沒說。
這也是他氣暈的原因。
不是他媽說的怕丟人,而是他不甘心就這樣敗給了梅若華。
可江一民忍不住又想,她是什麼時候變得呢?她怎麼能變得這麼厲害了呢?她為什麼會變得跟十年前完全不一樣了呢?!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可怕了呢!?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只是開始,事情比他想的要糟糕多了。
趙建設是著名公眾號“緋聞”的撰稿作者,“緋聞”是目前全國最熱的公眾號,隨隨便便一篇文章都能做到百萬閱讀,名副其實的流量王。
只是,簽約以來,別的同事們已經通過各種文章在網絡上有了一席之地,而他卻一直沒寫出爆款。
連主編都說他,明年要是再交這種爛稿子,就不續約了。
趙建設一直憋着口氣,想向所有人證明,他也能寫出流量文章。
因此,別人過年到處瀟洒的時候,他還是在網上搜着新聞,找着素材。
程歡下班就瞧見,屋子裏亂七八糟,中午吃剩的外賣飯盒還堆在桌子上,空氣里一股子魚香肉絲味兒。
程歡頓時就怒了,“趙建設!你一天到晚在家獃著,連這個都不收拾!”
趙建設扭頭一看,就想起來了,自己中午吃到一半,就想到了一個新角度,所以急忙去寫稿了,忘了這事兒了。
他連忙過去,一把就把盒子塞進了垃圾桶里,然後邊擦桌子邊諂媚的說,“不是故意的,我收拾我收拾。哎,”他看了一眼表問,“你不是參加年會去了,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往年他們年會要到夜裏九點的。
程歡一邊揉着穿高跟鞋發脹的腳和腿,一邊說,“出意外了,這不提前結束了。”
趙建設隨口就問了句,“什麼意外啊?”
程歡就說了句,“我們董事長上去唱歌,結果後面的屏幕被黑客控制了,當場打開了他的微信網絡版,然後把他和老婆的對話打開了,結果你知道什麼嗎?老婆跟他說懷孕四個月了。”
趙建設還沒發現問題,“你們梅總懷孕了啊,也行,有了孩子她和你們董事長肯定能關係好一點,也不用你天天害怕董事長報復你了。”
“才不是,”程歡說,“那不是梅總,是於婉秋。”
趙建設一下子就愣了,“你說被梅總趕走的於特助?!”
程歡狠狠地點了頭,“人家把那張B超單子打開了,先給我們看的結論,孩子已經四個月了,然後又讓我們看的名字,是於婉秋。再然後又把老婆的微信頭像打開讓我們看了看,也是於婉秋。然後人家就撤了,我們都看呆了。”
“啊!”程歡都覺得太匪夷所思了,雖然已經在微信群里狠勁兒八卦過了,可終究不如說出來舒服,“這簡直就是穩狠准,洗都洗不白。梅總直接離開了,董事長下台待了一會兒,恐怕還是受不了這個刺激,直接氣暈了。”
她就不停感嘆,“你說他前一陣子還說我們梅總呢,原來居然是他……”
卻沒發現,趙建設的眼睛亮了,這不就是他要等的,緋聞最喜歡的素材嗎?趙建設超級激動地跟她說,“把前因後果都跟我說說。”
第二天,一篇文章就在緋聞更新了,名字起得好像很不吸人眼球——《某遊戲公司年會上的緋聞有感》,但實際上吸足了眼力。
因為這會兒,已經有壹遊戲年會上的小視頻,在各個網站流傳了。
但凡關注八卦的人,都知道,這個遊戲公司是哪個。
當即,就有人點了進去,然後覺得好看,又分享到了自己的朋友圈,偏偏過年大家都很閑,然後看到的朋友再轉發朋友圈,很快,這篇文章就成了過年期間的第一篇熱文!
江一民也是在朋友圈看到的,那是很早以前租房子的中介的朋友圈,他這人不怎麼刪人,所以一直還留着。
中介恐怕早就忘了他還是好友呢,他的評價是——“我當年還給這對夫妻租過房子呢,那會兒這男人那叫一個跪舔,這有錢了就不一樣了,嘖嘖嘖,真是跟文里說的一樣,毒品。”
毒品是什麼意思,江一民想了想還是點進去看了看。
然後他就看到了這段。
“年會本應該是一個董事長一年中最風光的時間,可江某卻第一次發現,這一刻是多麼的難捱。
他應該曾經記得吧,年輕貌美天真的女孩,放棄了追逐她的王子,而選擇了他。是因為他更有錢更能給她帶來好的生活嗎?不,是因為她愛他。”
他應該曾經記得吧,家境小康不為吃喝發愁的女孩,為了幫他追逐夢想,租住在那個又小又破晚上還有醉漢踹門的小出租屋裏。是因為這裏更舒服嗎?不,是因為她愛他。
他應該曾經記得吧,曾經名牌加深出入高檔飯店的女孩,為了幫他省下一點錢,每天拿着麵條煮青菜,就這樣過了兩年。是因為這樣更減肥嗎?不,是因為她愛他。
他應該曾經記得吧,曾經在家裏嬌嬌女什麼也不會做的女孩,為了幫他省下人力,自己上陣,成了工資的司機廚子秘書心裏老實,每天累得體重掉下了八十斤。是因為這樣更有成就感嗎?不,是因為她愛他。
他應該曾經記得吧,他曾經的一切都是這個女人用了十年青春陪他換來的,他應該記得吧,自己承諾過要對她好要讓她過最好的日子,她應該記得吧,他那麼多海誓山盟說的天崩地裂日月可鑒。
可那都是應該,他就是不記得了。
男人成功後有三種表現,一種是感激妻子的陪伴與付出,對她倍加珍惜與她攜手到老,這是極品。
一種是我知道你付出過了,我尊重你的付出,但我心裏可能會覺得你已經不年輕了不美了,但我保護我的家庭,這是普通人。
還有一種是,我終於有錢了,你就是個黃臉婆,我要找年輕貌美的,有才有貌的,咱倆離婚吧。這是下品。
但還有一種,與這三種都挨不上。
他們覺得這一切都是我的努力,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找到我是你的眼光好,而不是我高攀了。他否認了你所有的努力,並且因為你見過他最不堪的一面,而對你疏遠,甚至找到了其他的繆斯,然後還要反過來誣陷你,給你潑髒水,最終離婚也不想分你一分財產。
姑娘們,這種叫做毒品,能離多遠離多遠。
而江某就是我平生所見最毒的毒品。
沒有其一。”
江一民氣得直接就把手機摔了。
劉桂芝聽見聲音連忙進來,就鬆了口氣,她就知道,他兒子一生氣就摔手機,所以前幾天把家裏都換上地毯了。
她把手機撿起來遞給他說,“什麼事值得發這麼大的脾氣?你最近火氣太大,這樣傷身。”
江一民拿過了手機,也沒說原因,就打給了王奔,讓他找緋聞撤掉這篇文章並道歉,否則法院見。
結果王奔一聽是“緋聞”,立刻就改口氣了,“沒用。他們巴不得呢。我也代理過他家的案子,就是他們寫將孩子扔到了寺廟裏,自己裝未婚少女混娛樂圈的那位,結果人家的回復就是,你打啊,等着你來告,你要不告是孫子。”
江一民都覺得不可能,“他們不怕嗎?”
“不怕。緋聞背後是有財團的,另外,像是這種明星,還有你們這種公眾人物的官司,打了才是給他們增加名氣呢。他巴不得呢。”
王奔勸他,“這事兒你還是就當不知道吧,不吭聲沒壞處。實在是受不住,你買個新熱點,把這事沖沖,也比跟他打官司強。否則到時候,要打官司炒一波,上庭炒一波,判決出來炒一波,你這事兒沒一年過不去。”
江一民恨得不得了,只能放棄了這個想法,轉而想買條大消息壓過去。
可惜,過年期間,各類公眾人物都在過年,哪裏有那麼多合適的料啊。更何況,他這事兒實在是讓普通老百姓見識到了有錢人的撕逼,所以小視頻和文章傳的那叫一個火熱,他想壓太難了。
而這麼熱的事情,連熱搜都上了,自然很多公職人員也會看的,自然也就瞧見了放大了的於婉秋三個字。
尤其是,公司一般都提前放假了,公職人員卻是要上到大年三十那一天的,所以,這件事發酵起來后,他們還在工作中。
宋雪梅是先發現不一樣的。
她大早上一上班,不少同事就偷偷看她,可當她扭過頭去跟他們打招呼,他們卻露出了尷尬不好意思的表情。
在機關工作的人都很敏感的,她立刻覺得,有事兒發生了。
是因為知道老於要提局長了嗎?
宋雪梅唯一想到的是這個理由,畢竟,她的人生幾乎一帆風順,在那個高考錄取率極低的年歲考上了大學,畢業后就進了公務員系統,隨後又相親認識了於靜帆,那會兒的於靜帆就是窮小子,嫁給他的時候他們也沒什麼錢。
誰知道,第二年,於靜橋就嫁進了顧家。
顧家給於靜橋多少憂慮且不提,於家的確受到了好處。公婆和他們都得到了一套大面積住房,遇上過年過節,都有大紅包,後來公婆去世了,房子自然就歸了他們,這如今可是幾千萬的家產。
而且,這些年,於靜帆也在工作上也越來越好,前兩天競聘了局長的職位,目前在公示中,如果不出意外,就會是他們部門的一把手了,可又有什麼意外呢,不過是程序而已。
至於女兒也挺爭氣的,學習好長得好工作也好,如今被派到歐洲常駐,若說起來,她真是人人羨慕的對象,這個單位,沒人不羨慕她的。
她就安了心,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直到中午,她閨蜜問了句,“婉秋最近還好嗎?”
宋雪梅就回答說,“挺好的啊,年前請了假回來了,我還以為她過年也回不來呢。怎麼突然問起她來了?有相親對象了?”
閨蜜猶豫了一下,才說,“我給你轉篇文章和一個小視頻,你看看吧。”
說完,就發了過來。
宋雪梅一眼就看到了文章的題目,立刻點開了,然後就瞧見了前面描述的那段事實,雖然裏面並沒有提起於婉秋任何事情,但她已經隱隱覺得不妙了。
於婉秋就是在遊戲公司工作,是小姑子於靜橋幫忙介紹的。而且,於婉秋的老闆就是姓江。
她立刻又點開了小視頻,就是從對方打開微信開始的,她親眼看見了裏面的對話,B超單上的結論,然後再在B超單上,看到了自己女兒的名字,順便又在微信頭像上,看到了女兒的照片。
幾乎瞬間,宋雪梅就瘋了。
她女兒當小三了,還懷孕了?怎麼可能?他們這樣的家庭,這樣的條件,怎麼可能想不開去但當小三?
可閨蜜的話已經發過來了,“這文章現在特別火,閱讀量已經千萬加了,而且,江一民並沒有出來反駁或者有任何聲明。”
那就是真的了?!否則江一民為什麼不吭聲?!
她幾乎立刻就站了起來,跟對面的同事說了句,“我有事先走了。”然後匆匆忙忙地就出了工作單位。
而且,還是避開人走的消防通道——她以為人家那是羨慕她老公升職了,她現在才知道,是在嘲笑她女兒當小三了。
她沒臉見人!
等着開上了車,她才打了於婉秋的電話,“你在哪裏?你幹了什麼好事你知道嗎?”
這事兒一發生,方佳佳已經告訴於婉秋了,所以於婉秋已經知道了,而且她還知道,網上已經開始流傳她的B超圖了。
她也恨過,鬱悶過,可有用嗎?
除了鬧得肚子疼沒有任何用處,然後靜下心來想一想,她倒是覺得,並不是一件完全的壞事。畢竟,沒有這個,江一民不一定要和梅若華糾纏多久,有了這個,可能很快就要離婚了。
既然那一半股份拿不回來了,還膠着着幹什麼?
如果先把名分定了。
所以,她就又淡定了,還勸了勸江一民,“這人的確可恨,到時候我們找到了不能放過他,可已經發生了,你就別生氣了。這年頭,人們只崇拜有本事的人,其他的事情,誰記得呢。徐志摩還拋棄髮妻呢。”
江一民也是因為她不急,所以這兩天才緩和了些。
如今,她父母終於發現了,於婉秋倒是鬆口氣,回答說,“我馬上回家,咱們家裏說。”
兩邊路程差不多,於婉秋先到的,沒幾分鐘她媽就開門進來了。
見了她,宋雪梅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到底哪裏對不住你,你的日子還不夠好嗎?居然要去給別人做小三,你為什麼呀?”
於婉秋這會兒很鎮定,淡淡的回答,“為了過好日子。”
宋雪梅立刻怒了,她簡直不敢相信,“好日子?現在的日子不好嗎?你什麼也不用做,就有一套價值千萬的房子陪嫁,每個月薪水我們一分錢不要還給你一萬塊,你還要什麼好日子?誰比你的日子好?”
“多了去了。”於婉秋回答,“顧敏敏一條項鏈幾十萬,我有嗎?顧廷央隨隨便便包機去滑雪,我做得到嗎?”
宋雪梅都沒想過,她會提顧家人,“那是顧家啊,全國不就一個顧家嗎?你幹什麼要比他們?!”
“那你為什麼從小就把我往姑姑那裏送呢,你讓我看見了那些好日子,看見了他們是怎麼樣享受人生,而不是被活着奴役的,你為什麼還要我甘於平凡呢。”
於婉秋這一刻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明明家裏有姑姑這樣的好資源,可你們卻誰也不讓她給我介紹,你們天天給我介紹這個處長的兒子,那個局長的兒子,都是普通家庭。我哪裏比姑姑差,姑姑能過那麼好的日子,為什麼不讓我過?我自己找還不行嗎?”
宋雪梅從未想過,女兒居然是這麼想的。
她覺得自己都快窒息了,直接就怒了,“我是為你好,家境相當,你才不會過的謹小慎微。你以為你姑姑的日子好過嗎?你姑夫就知道學術,從來都不靠譜,家族裏那麼多事都是你姑姑在努力,還有培養你表哥,你見過她難的時候嗎?你知道她差點抑鬱嗎?”
於婉秋愣了愣,她不知道。可終究回答他媽,“就算那樣,我也想過那樣的日子。有些人天生就願意平庸,我就願意閃耀。你給我的我不想要。你沒有尊重我,我只能自己爭取。”
宋雪梅從來沒見過如此的女兒,怎麼可以將出軌未婚先孕這麼不要臉的事情,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直接給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聲。
於婉秋都愣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媽,“你打我?”
“你這樣還不該打嗎?”宋雪梅顫抖着聲音跟她下最後通牒,“我不同意你們兩個,把孩子打掉。”
於婉秋已經光明在握,怎麼可能答應,直接站了起來回答,“不可能的媽媽,我要和他結婚。”
說完,就往大門處走,要離開了。
就這時候,就聽見密碼鎖響聲,於靜帆推門進來。
宋雪梅看了一眼時間不對,就問了句,“老於,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於靜帆顯然已經在門口等了很久了,也聽見了她們母女的對話,衝著於婉秋說,“這是你想要的是嗎?你想要的你就光明正大的去拿啊,做小三很風光嗎?就是你的閃耀嗎?我都不知道我怎麼能教育出你這樣的女兒?無恥之徒!”
於婉秋就知道她爸肯定也是這種說法,一句話不肯說,直接出門。
只是剛邁出大門,就聽見她爸跟她媽說,“剛剛廳長找我談話了,說這事兒不好看,單位里議論的人特別多,這次晉陞就不考慮我了。”
於婉秋猛然回過了頭,就瞧見她媽捂住了臉,嚶的一聲,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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