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第 69 章

敢在京城街道上縱馬狂歡的,非頂級權貴莫屬。

要不是車夫乃安王府中人,要不是身邊還跟着八位護衛,絕非只是馬匹被馬鞭尾掃到這樣簡單,說不得這會姚妍一行就要命喪馬蹄之下。

車廂亂了片刻,文慧文琪腦袋皆被撞痛,也唯有姚妍因為被杏兒摟在懷中,還能保持體面。

車廂外,護衛首領一手抓住馬鞭,怒道:“來者何人,竟然在西市大街縱馬,可知是牢獄之罪?”這要王妃真出了事,他們百條命都不夠陪的,誰不知道車裏這位是王爺心尖尖。

對面一女聲冷哼:“哪條狗在叫?律法是我家定的,有本事你讓我進一進牢獄試試。”

護衛首領:“……你!速速讓開,這裏面可是我們准王妃。”他乃安王府護衛頭目之一,並非私家護衛,而是正兒八經七品武將,被一個女人稱作“狗”,心情可想而知。可他認識眼前這女人,所以只能隱忍,等主子來為他們做主。

女人哈哈冷笑:“准王妃是個什麼級別?我可是正兒八經郡主,是不是應該出來行禮問安?”

護衛首領能來護衛姚妍,自然是安王親信,也冷聲道:“郡主是對我們安王不滿?郡主雖是長公主之女,可我們王爺是正經皇子,曲家正統。”

輪到陵陽郡主氣得說不出話,這一個小小狗子竟然嘲笑她並非正兒八經皇族!

姚妍臉色冷了下來,心道竟然是這個不講理的玩意兒,可真是倒霉。若說京城貴女雖多清高,但多數十分有教養,絕不會在明面上讓人挑出一個不好,總之注重名聲得很。可也有幾人驕縱無禮名聲在外,其中最臭的便是陵陽郡主。

姚妍挑開帘子,此時臉上已經不帶慍色,溫聲笑道:“倒是不知對面是哪家郡主,還能給朝廷制定律法了,真真佩服。”

京城百姓都身經百戰,權貴縱馬時不時發生,他們躲得及時,但看熱鬧也及時。

一邊是縱馬不講理的郡主,一邊是笑語吟吟的安王妃,百姓的心先偏了,聽到這一句忍不住笑了起來。一個人笑聲小,一群人加在一起便大得很,聽在陵陽郡主耳中便很不得勁。

陵陽郡主峨眉揚到鬢角,兩眼略上挑,長相說是漂亮,不如說有些英氣,配上一身颯爽紅衣,騎在白馬上,若不是五官扭曲,稱得上中性美人。只不過臉扭曲了,便成了凌厲嚇人。

而反觀姚妍,銀衣青裙,讓嬌美動人臉色少了一絲嫵媚,多了一絲柔弱,十分惹人憐愛。

只看長相,眾人的心便偏了,何況道理本就在姚妍這邊。

被挑釁了,陵陽郡主氣得咬牙:“不過是鄉下來的土包子,穿上龍袍就當自己太子了。”

姚妍正色道:“郡主慎言,這種話脫口而出,是要逼死安王?本以為你只是年紀小不懂事,這才衝撞馬車,誰料竟然是刻意來栽贓陷害,故意殺人。我一小小鄉下女子,自然不敢哭訴,咱們現在就回皇宮伸冤,讓皇上和貴妃娘娘評評理。車夫何在,立即返回宮中。”說完將車簾甩下。

眾人:“……”一言不合就告狀,好主意。

要是旁的女子,姚妍不會這樣不留面子懟回去,可這位陵陽郡主,她上輩子就有些厭惡,何況今生又主動過來挑釁。

陵陽郡主乃大長公主唯一女兒,因這麼多年只有這一個女兒,大長公主便十分溺愛,就算郡主做出再過分之事,也都極力兜着,越發讓女兒性子驕縱。

大長公主身份高貴,但並非皇上親姐,卻是皇上養母也就是後來太后之女。當年皇上能上位,太后出了大力,所以今上對這位姐姐向來十分縱容。

特別是太后在時,大長公主時常進宮,權力高漲。只是隨着太後去世多年,恩情也就越來越淡,但在皇上面前依然很有面子就是了。

至於這位含着金鑰匙出生的陵陽郡主,當年在宮中比眾位皇子還受寵愛,皇上也喜歡她性子,覺得真實、可愛。

可實際上,這位郡主從小就蠻橫不講理,小時候打殺僕人,長大了則愛好特殊,十分喜歡美男子,特別是有才氣的美男子。

上輩子這位郡主從十四歲開始,便囚禁了好幾位美男子,不過自從遇到唐雲正,便一門心思撲在唐雲正身上。因為遭受拒絕,便想再次用邪門歪道逼迫唐雲正就範。好在安王出手,這才保住了唐雲正小命。

這輩子是否還有這種愛好,姚妍不得而知,可就看這脾氣,依舊是那個暴戾樣子。

陵陽郡主雖驕縱,可並非智障。對上一般權貴,皇上即使為了顯示自己是孝子,也依然會維護長姐家女兒。可安王是得寵皇子,林貴妃又是個護犢子的,就算不喜歡姚妍,為了安王面子,不撕下她一塊肉來也決不罷休。

可讓陵陽郡主認錯,她又下不來台,從小到大她還真沒認過錯!只能先讓馬一橫,攔住回宮之路。

護衛首領心裏翻個白眼,“還請郡主讓開,莫耽誤我們趕路。”

陵陽公主道:“宮中其實那樣好進的?即使是正經王妃,也需要宮裏對牌才能進去,何況還未進門呢。”

杏兒探出頭來,笑嘻嘻道:“貴妃娘娘喜歡准王妃,今日送了一個對牌,隨時可以進宮呢。聽說長公主當年也有一塊,不知道現在是否還在?”

陵陽郡主:“……”好氣。自從太後去了,對牌雖未讓歸還,卻是換了新的一批,她們公主府的這一副便成了廢物。這小賤人專挑人軟肋插!

杏兒還不罷休:“杏兒原出自安王府,聽說只要有了賜婚聖旨,即使還未成婚也視同皇家之人。那麼我們准王妃可就不是普通鄉下人,則是比您高兩個級別的皇家人啦。聽說郡主向來懂規矩,是不是該向我們准王妃行禮謝罪?”

陵陽郡主:“你大膽。”

杏兒嘻嘻笑:“多謝郡主誇獎,我就是因為大膽,才有幸被安王安排着伺候准王妃。”

陵陽郡主:“……賤人。”

車內幾人憋着笑,有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就是可樂。文琪文慧剛剛還頭暈腦脹,這會子也不覺得疼了。文琪還小聲嘟囔:“要是我有杏兒妹妹這個厲害嘴就好了。”挺羨慕的。

文慧跟着點頭,深覺沒能維護主子是很大罪過,也想着該與時俱進增長能耐,姑娘可不再是當初的普通商戶女,她們當丫頭的也該拿出氣勢來。

姚妍笑道:“若你們都跟她似的皮猴模樣,我不得需要天天跟別人屁股後面賠禮道歉?各有各的好,做好自己事情就好。”

主僕說笑完,姚妍正要掀開帘子,想看看陵陽郡主是否氣得扭曲了臉,也想等着接受賠禮道歉,畢竟誰願意別欺負。

便聽一男人開口:“這個丫頭說得對,准王妃是皇上親自賜婚,皇家正妃,而郡主雖是大長公主之女,卻始終是外姓人。無論從品級還是從身份,陵陽郡主都造次了。若您不下馬磕頭賠罪,本官可是要就要在朝堂上彈劾駙馬了。”

姚妍白了一眼,竟然又是謝凌昭這個陰魂不散的。不過這男人說的話,她喜歡。為避嫌,將掀帘子的手退了回來。

謝凌昭一直緊盯着馬車,自然也注意到這小動作,心裏為自己嘆息。錯過了便是錯過了,此生再無緣了。

陵陽郡主一向囂張,可若說有幾個害怕的人,謝凌昭便是一個。無他,這人連王爺郡王都曾扳倒過幾個,大皇子晉王也是這人弄死的。她身份再高貴,也不敢和皇子相比。

陵陽郡主並非蠢笨,反而面對危險很是識時務,趕緊將白馬掉頭,想要溜。

謝凌昭卻將綉春刀一抽,直接將白馬腦袋砍了下來!陵陽郡主哪裏能想到這人竟然一言不合就砍了馬頭,嘰里咕嚕從馬身子上滾了下來,一直滾到人堆里,狼狽萬分。

眾人嘩然驚呼,嚇得後腿十幾步,不敢再看熱鬧。乖乖,不愧是謝魔王,一出手就是狠辣!

而姚妍也忍不住掀開了帘子,要不是她性子堅毅許多,見到一地馬血,這會子該吐出來。

謝凌昭拱手行禮:“抱歉,驚擾了准王妃。本官這就派人護送准王妃回府。至於郡主縱馬傷人事件,本官明日定啟奏皇上,求皇上出手整治這幫子紈絝子弟。”一揮手,馬夫也不得不聽,趕緊趕車離開,而謝凌昭自己則直接跟隨着。

姚妍:“……”不是派人護送?這人也不知道避嫌。

而陵陽郡主則想破口大罵,可看着陽光下明晃晃閃耀的綉春刀,終究還是閉了嘴。心裏卻想,今日之仇一定要報!

走了不遠,安王也趕了過來。

安王往日裏過得隨心所欲,朝政多是父皇帶着大皇子、二皇子處理。可自從他從江南回來,老頭子就跟吃錯了葯一般,天天拉着他討論政事。

他還年輕,媳婦都沒娶,有陪一群老頭扯七扯八連續幾天議而不決的功夫,陪娘子玩多好。

今日本就心情不好,因為西疆並不安穩,可這些老臣還在研究研究研究打着嘴炮,並沒有多少實際行動,他能不氣么。

剛一結束,便有人將西市大街上的情況傳給他。自己媳婦竟然受一個破落戶郡主欺負,能忍才怪。

可等他一路打馬奔到地方,除了還有一匹死馬沒人敢動,王妃竟然回家了,還是謝魔頭護送着。

安王這心都快氣瘋了,謝凌昭狼子野心實在過分。如今妍兒都是他王妃了,這小賊竟然還敢惦記。

等安王奔到姚府,只見姚妍馬車未停直接往二院而去,而謝凌昭則被看門人攔住。從始至終,妍兒都未搭理過謝凌昭。安王這心立刻便平靜下來,心道妍兒果真心裏只有他一人,視其他男人為糞土!

謝凌昭立在姚府門口並不想走。想當年他來過無數次,甚至還翻過一次牆,雖然最後並未成功。可現在卻反而難得一來了,竟然有些懷念當初時光。

正在他懷念之時,肩膀被安王狠狠拍了一下:“謝兄,多謝對內子相助,改天請你喝酒。”安王說的咬牙切齒。

謝凌昭笑道:“保護良民職責所在,不過王爺這次做的不對了,竟然由着一個小小郡主踩到姚姑娘頭上,是不是有些……”丟人?

然後拋下一個鄙視眼神,打馬而去。

安王:“……”氣死!可這廝說得竟然讓他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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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媚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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