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初戀的婚禮
晨曦的微光透過沒有遮擋嚴密的窗帘,灑在寬敞安靜的房間裏,落在一塵不染的白色大床上。
徐安安皺着眉頭往被子裏縮了縮,身上強烈的酸痛感讓她逐漸有了些意識。
她慵懶地翻過身去,手卻落在了一個人的身上。手掌下意識地摸了摸,溫熱的皮膚,緊實的肌肉,真實的觸感都在提醒着她,躺在她旁邊的確實是一個人。
可是,她的床上怎麼會有個人?
徐安安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電光火石間,她已經彈坐起來,張望了一眼周圍后,才反應過來自己所處的環境。
她怔怔地望着身邊迷迷糊糊醒來的陌生男人:“你是誰?我……我們怎麼會在酒店?”
男人揉了揉眼睛,觀察了一下四周,才猛然清醒過來。他撐着身體坐起來,眯着朦朧的眼睛一臉無辜地望着她:“昨天你喝醉了,告訴我你在這兒定了房間,我就帶你過來了。”
“那我們……”
徐安安本想問問他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麼,剛開了個頭,視線就落在了男人脖頸上,一朵朵新鮮的小草莓,還有自己身上異樣的酸痛都在提醒着她,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酒後亂性?
這種糟糕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
面對一個陌生男人,還是一個不知道大學畢業了沒有的小破孩?
她已經如此饑渴難耐了嗎?
等等,這人……
腦袋一陣脹痛過後,一片空白的大腦漸漸恢復了意識,她終於想起了發生這一切的緣由。
昨天,她盛裝出席了前男友的婚禮,而旁邊這個男人也是參加婚禮的,新娘的前男友——易淮澤。
所以,作為新郎新娘的前任們,他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發生關係了?
時間還得往回倒。
一個月前,沉寂了許久的大學社團群里突然因為江銘的結婚而炸開了鍋,群里祝福齊飛。
關於徐安安和江銘在大學裏那段甜得驚天地泣鬼神的戀情,眾所周知,卻沒有人敢提,不過有不少人私底下發微信問她要不要去參加婚禮?
她只是淡淡一笑,並不做回復。
一個星期後,徐安安果然收到了江銘的結婚請柬。
閨蜜顧聲聲反覆翻看那張看起來高大上的燙金請柬,一再確認:“安安,你真的要去?”
“他敢請我,我就敢去。”她對着鏡子認真地塗著口紅,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一絲波瀾。
“你不會去搶婚吧?”
“搶誰的婚?江銘嗎?他值得我搶嗎?”
顧聲聲透過她淡定自若的眼神,彷彿看到了她內心波濤洶湧,嚴陣以待的準備,不禁暗自替那個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要邀請前女友參加婚禮的準新郎捏把汗。
想當年,徐安安和江銘剛分手那會兒,賴在顧聲聲家哭了三天三夜,口口聲聲嚷嚷着:“渣男,負心漢,要是他哪天結婚了,我一定要去破壞婚禮,讓他一輩子都做沒人要的單身狗。”
雖然是當時情緒過於激動說的一些胡話,但好多事情顧聲聲都看在眼裏。
和江銘分手的大半年裏,徐安安都陷在失戀的情緒里不可自拔,後來乾脆把所有重心都放在工作上。當然,她也有遇到過不錯的男人,不過她卻對對方沒有一點感覺,談了兩個月後就草草結束戀情。
之後的三年裏,她一直孤身一人,不少人給她介紹過對象,她都沒心思去談,一副被斬斷情絲無欲無求的樣子。
分手的第七年,在顧聲聲看來,徐安安似乎還沒忘記初戀男友江銘,而江銘不僅大張旗鼓的要結婚了,居然還邀請她去參加。
婚禮到底能不能順利進行?
顧聲聲表示持保留意見,並暗自替他祈禱一切順利。
其實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在即將步入三十歲的年齡,徐安安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分了手要死要活的小姑娘了,她明白一場婚禮意味着什麼。何況已經過了七年,再深的情感都被時間淡化了,分手時撕裂的傷口也早就被歲月抹平,就算她內心深處還有些不甘心,也不足以支撐她去做出什麼破格的事情。
她之所以選擇參加婚禮,只是因為他邀請了,所以她來了,他肯請她見證幸福的時刻,那她就好好的和初戀做個正式的告別,順便看看,最後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孩和他在一起。
15個小時前。
徐安安盛裝出席了初戀男友江銘的婚禮。
到達婚禮現場,她被引領到一桌放着前任標籤的桌子上。看到牌子上的字,以及同一張桌上的男男女女們,她懵了好半晌。
還以為江銘是懷着多麼真誠的心意邀請她參加婚禮,沒想到自己也只是眾多前任中的一個。
她瞬間想起了臨走前,顧聲聲一再強調,讓她冷靜,千萬別做荒唐事,現在看來,所謂的“荒唐事”似乎可以考慮看看。
桌上集中了一對新人的前任們,包括徐安安在內,總共兩男五女。大家看到她落座,帶着審視的目光打量了一眼就繼續盯着手機。
也是,都說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這麼一群前任坐在一起能有什麼好臉色?雖然大家都是前任,互相之間也沒什麼瓜葛,但畢竟曾經都共享過一個戀人,所以,也不是什麼能好好相處的角色。
大廳里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其他桌上的賓客們高談闊論,好不熱鬧,只有他們桌安靜得可怕,雖然圍坐在一個桌上,但大家都冷着一張臉各玩各的手機,就像置身於這場婚禮以外的局外人。
前任桌雖然安靜,卻是最引人矚目的一桌,路過的人會多看他們一眼,別桌的客人時不時小聲議論着他們,連主桌上新人們的父母都緊盯着他們,深怕一個不小心,哪個余情未了的前任跳出來搗亂。
大學同社團的學姐發現了她,特意過來打招呼:“安安,你要不要過去和我們坐啊?我們那桌還有空位置。”
徐安安面帶笑容,一字一頓地說:“不用,新郎把我安排在這裏自有他的用意。”
學姐寒暄了幾句就走了,徐安安壓着內心的不舒服靜靜地坐着,暗暗等着江銘到底玩什麼把戲。
婚禮開始前十分鐘,易淮澤姍姍來遲,在迎賓員的引導下來到了前任桌,坐在了徐安安旁邊的空位上。
看到前任的牌子,他也是微愣,隨後馬上笑着和一桌面無表情的人打招呼:“你們好,我是易淮澤。”
也許是因為來人長得比較帥,幾個面無表情的女人對他露出了友好的笑容,其中某個前凸后翹,身材傲人的美女還主動介紹了自己。
從一開始,這桌人都帶着敵意審視其他人,按兵不動,也許正是等着其他人先開口,隨着易淮澤的主動打招呼,大家都放下了孤傲的架子,一一介紹了自己。
待一圈介紹下來,大家的視線都落在了最後的徐安安身上。她只是對易淮澤點點頭,並未說什麼,注意力始終在手機上,和顧聲聲熱烈討論着她此時此刻想要暴走的內心。
她才不管大家是否尷尬,也不打算介紹自己,從剛剛落座開始,她的心情就不好,她也不想和一群不認識,以後也未必會認識的陌生人假裝熱情的聊天。
易淮澤看着她安靜沉默的側臉,只是禮貌地笑了笑,轉頭問旁邊的某位前男友:“婚禮什麼時候開始?”
“十分鐘左右吧。”
因為易淮澤的到來,原本沉默不語的前任桌上也假模假樣的開始聊着天,氣氛漸漸熟絡了些。
沒聊一會兒,伴郎伴娘過來和大家打招呼:“你們好,我們倆是今天婚禮的伴郎伴娘,感謝你們百忙之中抽空過來參加新郎新娘的婚禮,一會兒呢,你們有一個艱巨的任務……”
從伴郎伴娘的口中了解到,今天的新人真真是一對浪漫的愛侶。
新郎新娘從認識到交往到結婚只用了半年的時間。決定結婚以前,兩人還學着吳彥祖,連休年假帶請假,足足拿出半個月地時間,去到貴州某個連網絡都沒通的少數民族部落生活,遠離高科技電子設備,遠離大都市的喧囂繁華,過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耕生活。
半個月結束以後,他們認定了彼此,覺得這輩子非對方莫屬了。然而,他們也是一對作死的新人。
在結婚前這最後的檔口,他們莫名其妙地來了個婚禮前最後的考驗,於是邀請了各自的前任們,並在今天的婚禮上細數各自過去的戀愛史,以便在將來婚後的日子裏做個坦坦蕩蕩,沒有任何秘密的愛人。
當然,這個過程中,雙方能包容對方過去的戀情,婚禮順利進行,接受不了,代表還不是時候,或者緣分未到。
這不就是作死的節奏嗎?
在結婚的大喜之日鬧這麼一出,也太把結婚當兒戲了吧?
萬一真有什麼不能被包容的事呢?萬一真有哪個余情未了的前任在婚禮現場搗亂呢?這婚還要不要結了?
再說了,這種行為將前任們置於何地?
想到這個鬼主意的人一定是腦殘。
前任們集體在心裏吐槽、詛咒,徐安安剛剛鬱結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接下來怕是有一場好戲可以看了。
婚禮很快開始了,伴隨着婚禮進行曲,新娘的父親牽着新娘的手走過紅地毯,把她交到了新郎的手上。
在司儀念婚禮誓詞之前,萬眾矚目,激動人心的一刻終於到來了。
“應新郎新娘特別的要求,我們今天也請來了他們的前任們,接下來有一個坦誠相待的環節需要各位前任們的幫忙。”
在一些人的起鬨下,主桌旁邊的前任桌成為了焦點,主桌上雙方父母沉着一張臉緊盯着他們。
“這個環節的內容,伴郎伴娘應該都告訴你們了,首先呢,我要代表新郎新娘感謝各位的配合,今天雖然是新郎新娘重要的日子,但各位的感受也尤其重要,如果大家有覺得實在為難的地方,可以提出來,我不會勉強各位的。”
新郎江銘也雙手抱拳,賠着笑臉說:“各位帥哥美女,這個特意設定的環節如果得罪大家了,我先行道歉,請各位多多包容,等婚禮結束一定好禮相送,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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