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琵琶有蘇木
丁謂出道之時,可謂出盡了風頭。
畢竟像丁謂這等過目不忘,天文地理,琴棋書畫無所不通,三教九流無所不曉的人物着實不多。
甚至有人評價他是繼“柳宗元、韓愈”之後的又一朝堂重臣,天下大儒。
一開始他確實做到了,地方為官政績斐然。
只是可惜,當他升至高位便失了本心,終究是走上了一條溜須拍馬的奸佞之路。
要說道溜須拍馬,秦知儒可真的是對他佩服至極。
真宗釣魚釣不到,丁謂竟能湊上來道一句“鶯驚鳳輦穿花去,魚畏龍顏上釣遲”,着實是個人才。
其實對於古人正邪的觀念,秦知儒是無所謂的,畢竟他沒有親身經歷過。
既然先生讓好生招待,那好生招待便是了。
…..
醉仙居是沒法待了,這張嬸嬸也算是個女中豪傑。
在當初秦知儒借錢的時候,她便透露了對秦哲的情意。
如今在秦知儒將她留在醉仙居,刻意製造親近秦哲的機會後,更加肆無忌憚。
秦知儒剛一進門就聽到廚娘中嗓門最大的王婆在吆喝着什麼。
“秦大掌柜,您說您個大老爺們有啥不好意思的?總不能讓枝丫脫光了溜您被窩吧?若是做出這等事,您還不羞死呀?哈哈哈哈哈!”
張枝丫是張寡婦的名字,此時她已是羞的滿臉通紅,啐了一口道:
“死老婆子胡說些甚麼!”
話雖如此說著,但張寡婦卻目光灼灼的盯着秦哲,毫不避諱。
秦哲哪裏受得了如此刺激,一邊默念着聖人言語,一邊掩面奪路而逃。
只是這逃跑的路線被一旁豪放大笑的趙婆子攔住了,秦哲情急之下險些撞在她那碩大的胸脯上。
“秦大掌柜莫要介意,看俺們回去不撕爛了王婆的嘴,只是話雖如此說,枝丫看起來身子單薄,可那胸脯不比俺小哩!若她真鑽您被窩,莫要放過攀上峰巒的機會!哈哈哈哈哈哈!”
“哎呀!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呀!”
秦哲瞅准機會,繞過這幫婆子,逃命似得朝後院跑去。
見正主走了,這幾個年輕喪偶,欲求不滿的婆娘也是收了神通,去往後廚練習手藝。
至於秦知儒,人家還真沒在意,用周老婆子的話來說,一個娃娃毛都沒長齊懂個屁!
“唉,儒哥兒,俺娘親……”
看似木訥的張萬貫默默來到愣住的秦知儒面前,滿臉的尷尬。。
秦知儒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而後問道:
“家財去哪兒了?”
張萬貫指了指牆角散落的一個空酒瓶。
“喝多了睡著了?”
“不是,他說心煩想喝酒,剛喝了一口就被娘親吊起來打了一頓,如今在房間養傷哩…….”
秦知儒嘆了口氣,拍了拍張萬貫的肩膀,說道:
“這家裏就咱哥倆還算正常。”
張萬貫憨憨的笑了:
“儒哥兒誇俺誇的都不好意思了,正巧,俺有個想法,你腦瓜靈,給俺參謀參謀。”
“什麼?”
“俺想參軍的。”
“滾!”
秦知儒飛起一腳踹在張萬貫的身上,結果這憨漢子啥事沒有,秦知儒差點被彈出去。
在大宋朝,好鐵不當釘好男不當兵可謂深入人心,不是百姓瞧不起保家衛國的軍漢,實在是國家帶頭瞧不起,沒法!
軍人保家衛國何等英雄,只是大宋一句“賊配軍”,就斷送了無數青年熱血。
秦知儒指着張萬貫的鼻子,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就算想去北美娶個印第安媳婦我都答應,但是當兵,除非老子死了!”
說完,秦知儒便氣勢洶洶,一瘸一拐的離開了酒樓。
本想安安靜靜的想想怎麼接待丁謂,結果一家子沒一個省油的燈。
還不夠自己操心的!
華燈初上,大半個雷州城都安靜了下來。
秦知儒出門想了想,似乎也沒有什麼地方好去。
一千年後的夜生活紙醉金迷至極,一千年前還真沒什麼好玩的。
“喲,奴家看到誰了呀?這不是風頭正盛的儒哥兒嘛?”
原來秦知儒不知不覺間竟是來到了對面的春風樓,此時老鴇三姑邊拋着媚眼,邊扭動着纖細的腰肢迎了上來。
前世秦知儒被電視劇中的老鴇形象毒害頗深,但是來到這裏之後卻發現似乎有些出入。
就拿三姑來說,不過剛剛三十一,便無人問津不能接客,只能成為“人老珠黃”的老鴇。
這古人口味着實有些古怪,最喜二八年華,真不知成熟些的婦人更有味道?
“怎麼?這是儒哥兒手中有些錢了,想來春風樓尋些樂子?看來今日說不得要給儒哥兒包個大紅包了。”
秦知儒嘴角微微揚起,對於這等內涵之語直接免疫。
前世他可是有錢人,有錢人的快樂普通人怎麼想像得到?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秦知儒隨手拍了跟在三姑身邊的綠衫姑娘屁股一下,竟是圓潤緊緻,頗為有彈性。
“還不快些請小爺進去?三姑這生意是怎麼做的呀?”
那綠衫姑娘先是被嚇了一跳,只是在看到秦知儒玩味的笑容時,不禁眼波流轉,含情脈脈間挺起了頗具規模的胸脯。
“秦掌柜那裏…….”
秦知儒無所謂的說道:
“管他作甚,世間唯情之一字最傷神,我爹正傷着神咧,哪兒有功夫管我。”
三姑掩嘴笑道:
“不知是傷神還是傷腎。”
“哈哈哈哈哈哈!”
三姑將秦知儒拉到一邊,親自帶着他從側門進去,避開了眾多尋歡作樂之人。
不得不說,春風樓能成為銷金窟還是有些道理的。
即便三姑已經刻意將秦知儒帶到後院一間普通房間,可是那奢華的陳設即便醉仙居最鼎盛的時候,也是比不得半分。
剛一進門,秦知儒便看到地上鋪滿了山羊絨提花地毯,看那繁飾的花紋,便知道是名滿世界的波斯地毯。
房間內還有一套紫檀木的精雕桌椅,秦知儒剛一坐下,便看到珠簾半卷間,一個俏生生的瘦削身影坐在那裏,懷中抱着一個比她還要大些的琵琶。
只見那俏麗的身影一番輕攏慢捻抹復挑,頓時屋中便響起如同泉水般叮咚的聲響。
少女很快漸入佳境,琵琶聲清脆亮麗,不疾不徐間,那聲響似乎說出了少女的天性爛漫,說出了少年人的草長鶯飛、楊柳依依。
秦知儒漸漸陷入其中,喃喃道:
“聽琵琶者,莫不想到醉吟先生的琵琶行,只是這姑娘琵琶聲中卻不見絲毫鬱郁,有的只是明日朝陽下沾着露水的香花,三姑,這姑娘不是春風樓的人吧?”
三姑早已笑的合不攏嘴,道:
“哎喲,儒哥兒這話說得,怎麼就不是我春風樓的人呢?只許醉仙居有躍龍門,不許春風樓有清倌人?
蘇木,出來讓秦公子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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