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紀辰,什麼叫悲劇呢？

——悲劇？悲劇就是……把最美好的東西撕碎給人看。

***

羅沫一上來,就發現山頂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這讓羅沫一愣，她隱約記得自己上來過這裏，那時候山頂上一片繁榮，到處都是綠樹。

因為離陽光最近,離日月精華最近,這裏的樹木也最是容易成精。然而此時，別說是樹了,這一圈過去，只有土黃色的土地裸露出來。

就好像腦袋上頭髮繁密的頭頂,突然間就空出了一圈光禿禿的頭皮,人稱地中海一般。

羅沫站在中間,環視一周，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景象,沒有人和遮掩物，羅沫很輕鬆的就找到了山頂最中間的那個小土坡。

小土坡很矮，大概也就十來厘米高。小土坡的周圍,有很多痕迹，羅沫一眼就看出來，這大概是那塊大石頭留下的。

它應該經常在這個土坡附近行動,羅沫又看向那個土坡。

坡中間豎著一塊牌子,上書——壓死你！

羅沫：“……”這什麼鬼？

雖然被牌子上的話給噎了一下,但是因為時間緊急，她連無語都沒有太多世間。

她迅速蹲到地上,然後雙手挖開上面的土。

其實東西埋的並不深，羅沫只是將表面的那層土掠開以後,很容易就看到了埋在下面的東西。

並不是什麼奇珍異寶,也不是一開始猜測的什麼符咒或古物。

只是一根羽毛？

紅色的羽毛？

羅沫一臉疑惑，就是這個東西在召喚自己？

她明顯感覺到了親近感，因此，她很確定，確實是這個東西在召喚自己。

正想伸手去拿，正在這時，整座山突然震動起來，並出來山妖的一聲怒吼，山中的妖精們被這聲怒吼震地吐出一口血來，紛紛倒地。

羅沫眼神一凜，迅速做出攻擊的的動作。

而山下的妖精都驚慌失措地看向山頂，它們腳下的土地都因為山神的震怒而抖動着。

山神怒吼道：“白蘿蔔，拿命來！”

在小徑上編故事編的不亦樂乎的松鼠頓時停下腳步，他看向山頂的方向，眼裏掠過驚慌。

羅沫？

山妖回到本體以後，對於山的控制不僅僅在熟知一切。還能夠控制一切，地上的樹木連根拔起，草地上的石塊一一浮到空中。

它們往山頂而去，帶着滔天怒氣。

剛到山頂，就發現羅沫在土坑邊上。

山妖頓時一愣，羅沫可以輕易靠近那個土坡？

它停下攻擊的動作，羅沫周身所有飛起的樹木、石頭全都突然失去了托力一般，自由落體掉下。

羅沫便皺眉看向山妖，山妖噎很震驚。

它看着羅沫，等着她去拿那根羽毛。只要她拿起那根羽毛，自己的壓制就消除了。只要自己沒有了壓制，那麼，這個世界上，誰能於它為敵？

因此，它不急於攻擊，它給羅沫更多的時間。

羅沫卻根本不急着去拿羽毛，而是笑着起身，環視了一圈周圍，然後說：“你被封印了。”

山：“……”

“因為這跟羽毛對吧？所以，你其實根本就不是不願意回本體，你在好不容易修鍊到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被壓制住了。”

山：“……”全對。

“你抓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羅沫問。

山神吼了一聲：“開什麼玩笑？我抓你是你因為你的內丹。”

羅沫：“我聽說兔子喜歡吃蘿蔔，沒聽說山也喜歡吃蘿蔔的。所以，當初塗深深來抓我的時候，還以為他早就窺視我了。後來，柳枝來抓我的時候，我才發現有些不對。”

羅沫走到土坑便，看着腳邊的那根羽毛，然後說：“後來我發現，也許事情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是因為你。”

“我雖然來到這山中修鍊，但是我不覺得自己和其他妖有什麼區別。”

那山妖就笑了：“當然有區別，怎麼會沒有區別。你的內丹，是不一樣的。”

羅沫點了點頭，並不懷疑這個說法：“是的，我也發現了。”

她握了握拳頭，笑着說：“其實按理來說，我本來連塗深深都打不過的。那一天，他來打我的時候，我以為我死定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內心深處我覺得我可以打贏他。事實證明確實是這樣的，然後，就是柳枝、胡林，到現在為止，除了你，大部分的妖精我都能輕易看穿它們的路數。”

羅沫握緊拳頭，這是力量，她說：“我很強，即使我只是一個善於逃命的白蘿蔔，躲在土裏過日子的白蘿蔔。但是我很強，即使我本是防禦型的妖精，但是我還是很強。以前，我一直不明白。直到，我感覺到了你在召喚我。或者說……”

她又看向那根羽毛說：“是它在召喚我。”

那山妖不應，只是看着她的手。既然，是那該死的羽毛在召喚你，那麼你該拿起它了吧？

見羅沫沒有去拿羽毛，反而坐在土坑邊不動。

山妖就有點急了，它問羅沫：“你不怕我嗎？”

羅沫：“我來的時候就抱着必死的決心來的，怕什麼？大不了變回白蘿蔔，我來這裏，就是想要拿回我失去的那段記憶。”

是的，羅沫終於意識到了。她的記憶有問題，如果前世她下來救羅小妹的時候，羅小妹28歲。

那麼，這25年她都在山上修鍊嗎？

她為了報答羅小妹的恩情，將自己的心頭血度到了羅小妹的身上。

只為了羅小妹有任何危險，自己都能在第一時間趕到。

因為自己渡天劫時受了重傷，即使後來有羅小妹救下她，但是之前的傷口不會消失。因此，她一直都在山中養山，但是羅沫也明白，按理來說她的傷用不到20多年來修復。

那為什麼自己不早一點趕到羅小妹身邊？為什麼不在傷好后就下山呢？為什麼一定要等到她如此危險時才趕過去？

在她傷勢修復后，她都在山上幹嘛？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還有一個決定性證據。羅沫是記得自己想要逆轉時空時穿的衣服，並不是妖精變為人類時，那種素色的簡單裙子。

她穿的是……一件銀色晚禮服？當時摔在地上變成碎蘿蔔，裙子也沒有隨着她變回本體而消失。

那便說明，那件衣服是真實存在的，是從人類那裏買來的。

但是，她完全沒有這段記憶。衣服怎麼來的記憶，完全沒有！！！

衣服的事情，說明她確實下山了，她在人類社會生活，所以買的人類的衣服。

如果，她在人類社會生活，羅小妹的事情鬧得這般大，為什麼自己毫無動靜？

這一個個疑點，最後都在告訴羅沫一個事實，她失去了一段記憶。

而這片羽毛能夠召喚自己，說明，它和自己有淵源。

羅沫伸手輕輕碰了碰羽毛片，那羽毛片觸之炙熱。但是不知為何，那羽毛在羅沫的手上，只有淡淡的溫度，反而有些暖手。

然後，就是一股熱氣直衝腦門。記憶碎片在記憶的大海里時隱時現，彷彿有什麼要破土而出一般。

——紀辰，你看我好看嗎？

——好看。

腦海里突然傳入的對話，讓羅沫一懵。

紀辰？

——紀辰，如果我長得不好看，你還會養我嗎？

——……什麼樣的白蘿蔔才算不好看

羅沫緩緩地閉上眼，那山妖見羅沫只是將手覆蓋在羽毛片上，根本就沒有將羽毛拿起的意思。

頓時也知道，羅沫應該明白拿走那片羽毛的含義。她根本就不會將羽毛拿走，那麼靠她解除壓制的可能性是沒有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殺了她，吃了她的內丹。

她那顆一看就是修為深厚，稀有至極的內丹，將它吞噬可大漲修為。只要有了這個內丹，它還怕不能沖開這片羽毛的禁錮嗎

頓時，山頂狂風肆虐，一隻石頭手臂從側邊冒出來，然後高高地舉起。

從遠處看着，一隻和山成比例的手臂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在近處看着這跟手臂，就有很強大的壓迫看。這隻石頭手巨大無比，給人一種要衝破天空般的感覺。

羅沫看着對面的石頭手握成了拳頭，然後對着自己的方向。她知道這一拳下來，自己必定承受不住。但是，她也知道，他打不到自己。

那山妖見羅沫淡定不說，竟然還露出了笑容，頓時更是大怒。

“黃毛小兒，竟然還敢不躲不閃，看來，你對自己很自信。”

羅沫笑着說：“我不是對自己自信，我是覺得對於這片羽毛來說，你弱了。”

“閉嘴！！！”

羅沫大笑：“我之前一隻在想，你為什麼要選一個石頭做替身。同樣作為不可移動物的我，我明白不能移動自己身體的痛苦。所以我想了想，覺得你之所以要選擇一個替身，其實就是因為被困在這裏了。所以，你只能選擇一個替身在山裏到處跑。”

“哈哈哈哈哈……其實不然，這當然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這片羽毛有炙熱的溫度。它壓制你的同時，並會釋放齣劇烈的熱度。對嗎？”

山妖的冷笑，它的石頭大手依舊高高舉着。

羅沫：“所以，你更重要的不是因為想要自由自在地跑，是因為回到本體——太痛了。”

山妖：“……”這死妖精，等吃了她，看她還廢話不廢話。

羅沫“這樣也能解釋清楚，為什麼你進入石頭替身的身體裏以後，卻能長期不回到本體查看現場的情況。因為每次回到本體，你都要忍受劇烈的疼痛，所以，你控制山裏的妖精巡邏，自己變成石頭躲在山頂。”

“你變成石頭后，一直都在這個土坡附近，因為你想將這壓制你的東西取出。但是你這一年來，呆在山頂這麼久，卻連這個羽毛片上的土都弄不開。”

山妖被揭了老底，拳頭握的更緊了：“那又怎麼樣？我對付不了它，還能對付不了你嗎？羅沫，拿命來吧！”

說著，那石頭手終於再無顧忌，一拳狠狠朝羅沫砸去。

也許這拳沒有什麼技巧，看着就是笨拙的砸下來，如果這是真的簡單的只是石頭的話，對於羅沫來說，並沒有什麼關係。

但是，它是千萬年的山妖，它的拳頭當然不僅僅是拳頭，還包含着它千萬年來的修行，這一拳下去，要是普通的山，恐怕能瞬間砸成平地。

拳頭下來的速度很快，虎虎生風。

然而，當它一拳砸在羅沫頭上的時候，卻在她頭頂30厘米處陡然停住，羅沫的頭頂出現一個紅色薄膜，將她護在身下。

那薄膜先是一片，然後慢慢延展開來，形成了一個圓形，它將羅沫圈在裏面，好好的保護起來。

山妖一愣，頓時咬牙道：“我不信！！！”

他發了狠力，那薄膜也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羅沫就抬頭去看頭頂的那保護膜，喃喃道：“撐不住嗎？”

話落，那薄膜彷彿有生命一般，被這話刺激了。

頓時發出一陣強烈的紅光，接着，羅沫背後的膜上裂了兩條縫隙。

那山妖看見了，露出笑容：“哈哈哈哈哈……”

然而，它的笑容很快就戛然而止。

只因那裂縫並不是被它砸裂的，那裂縫裂開后從裏面泄露出烈焰，烈焰的溫度燒紅了整個保護膜。

山妖的拳頭開始因為這至高的溫度而無力，它自己也開始冒出陣陣冷汗。

這個溫度，正是每天在它腦袋上那片羽毛髮出的溫度。看來，不能直面硬幹。

正想着該怎麼辦，突然山妖的雙目瞪大，雖然它是一座山，但是它就是這麼震驚。

只見從那裂縫種露出的火焰，唰的一聲，張開了翅膀。

火翅膀！！！

那翅膀的烈焰衝天，直接照亮了一半的天空，也將圓球周圍的樹木全都烘烤而死。那些躲在後面偷看的妖精，全都發出尖銳的叫聲，然後急速後退離開。

這個簡直是拿命在看啊！那還有什麼好看的？妖精們迅速撤退。

火焰翅膀有意識一般，扇動了兩下，然後將球整個抱住。同時，天空中響起了一聲極為尖銳的鳥類鳴叫聲。

那叫聲比起山妖的怒吼來，雖然不如它粗狂，但卻如聲波的海嘯一般，緩緩的往四周傳播開去。

即便隔壁省的人，也都能隱約聽見鳥鳴。

隨着這鳥鳴聲，那石頭手終於在它的高溫下緩緩熔化。

羅沫坐在球里，雖然外面可能非常熱，但實際上，她呆在裏面只覺得很溫暖。

她抬頭看了眼那翅膀：“是鳳凰。”

雖然她聲音非常輕，但是還是瞬間就被山妖聽見了。

山妖一頓，鳳凰的火不是它能硬幹的，於是，它抽回手，躲開那火。

石頭手便很快停止了融化，重新長了出來。

而沒有了威脅的火翅膀，為了示威，唰的張開翅膀來。

張開來的翅膀全長有2、30米，高有10多米，場面之壯觀，讓人看了就有一種誠服感

山下的士兵們，全都昂頭看着山上的火翅膀，露出一臉的震驚。

藍璇和紀辰趕路到一半，聽到這個動靜也抬頭看去。自然也看到了那炫耀着火焰的火翅膀，風騷極了。

藍璇調笑地看向紀辰說：“看來，即使只是一片神識，也知道主人的心意啊！”

紀辰瞪他一眼，藍璇聳肩說：“趕緊吧！”

此時，那翅膀大張開后，見山妖有了顧忌，它便得意地緩緩扇動了一下翅膀，頓時，整個山頂空氣里都帶着熱浪。

山妖看了一會兒，不但沒有被嚇倒，反而小了。火翅膀是火翅膀，和地上壓制自己的翅膀是不一樣的。

山妖冷冷地警告那翅膀：“也好，就算是鳳凰，我吞了它，就能直接入神了。”

羅沫低頭看着地上的土地問：“你哪裏來的自信？它只是一片羽毛都能將你封印在這裏，怎麼你會覺得你能夠將它吞噬呢？”

山妖：“修仙路上艱苦，多少弱肉強食？還不是因為功力深厚的妖能夠一眼看清功力低於他的妖。”

羅沫挑眉：“你覺得你比它厲害。”

山妖笑着說：“它在我身上，雖然火焰很猛，我不能硬幹。但是，我還是能看出來，它的功力不如我。真要打一架，我不一定會輸。我既然能看出來，你覺得，它厲害還是我厲害？”

說完，它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來的好，來的好，這樣我就能直接功力大進了！！！”

羅沫嘆口氣：“你不明白。”

那山妖笑聲一頓，奇怪地問：“我不明白什麼？”

羅沫沒有告訴他，而是伸手將土坑裏的羽毛拿了起來。

你不明白，這片羽毛是什麼……

羅沫記起來了，她所忘記的一切。

***

自從羅沫有了身體以後，做事情就更方便了。

她會問很蠢的問題，會伸出五個手指問紀辰：“紀辰，你看，我有手指。”

紀辰就會笑她：“你現在是在和我炫耀？”

羅沫坐在他身邊，沒有因為這話生氣，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得意地說：“我有手指呢！有手指，我就能拿筷子了。”

紀辰挑眉：“有手指就能用筷子？”

羅沫轉頭看他，剛剛化出人形的她，還帶着妖精的天真無邪，她點點頭說：“嗯，可以。”

於是，紀辰就教會羅沫，有手指和用筷子，那是兩回事。這個世界上，會用筷子的國家，可沒有那麼多。

當然，紀辰也會帶羅沫去買衣服。作為一個剛化形的妖精，紀辰並沒有先知的給她準備任何服飾。羅沫變成人以後，穿的還是自己用蘿蔔皮化出來的衣服。

白衣乾淨，但過於樸素。因此，紀辰就帶她去購物。

蘿蔔是個蘿蔔，不是合格的女人。她不會挑選自己喜歡的衣服，對於她來說，都長一樣的。

紀辰不免問她：“那是不是我每次穿什麼在你眼裏都是一樣的？你看我和看別人是不是一樣的？就像，我看白蘿蔔一樣，都是一樣的。”

紀辰本是覺得，在蘿蔔的眼裏，人類是不是一個眼。他只是好奇，純粹的好奇。

但羅沫站在他身邊，瞪着大大的眼眨了眨，然眼淚就開始吧嗒吧嗒掉下來：“你看我和超市那一堆蘿蔔是一樣的嗎？”

她的聲音悲傷極了，彷彿天都塌了。

紀辰頓時一慌：“……不是的。”

羅沫非常生氣，義正言辭地指着紀辰大聲質問：“我比它們強壯，它們只有這麼細，這麼小。可是，我又粗又大，它們還沒有我硬，我超級新鮮的，你不喜歡嗎？”

她大聲的質問，在服裝店裏引來了所有人的側目。所有人都捂嘴偷笑，都湊到一起去講這對小情侶。

紀辰頓時紅了臉，捂着她的嘴巴托出去。身後竊竊私語，最後都消失在他對她無奈的笑聲里。

當然，這家店他再沒帶她去過。

這是羅沫剛化形的時候，但他很包容也很照顧她。

他們一起吃飯、一起玩，他們心心相惜，如親人一般。

直到有一天，羅沫在家裏看了一部電視劇后哭了。

紀辰回來看她哭了，很是心疼。他伸手擦拭掉她臉上的淚水，在這樣的溫情中，羅沫哭着問他：“紀辰，悲劇是什麼？”

紀辰笑着說：“悲劇？悲劇就是……把最美好的東西撕碎給人看。”

羅沫不理解：“為什麼要有悲劇呢？只給人看美好的東西不好嗎？”

紀辰：“因為世界上，不僅僅只有美好，有時候，悲劇會引起更多人的共鳴。”

羅沫不懂，紀辰伸手摸摸她的腦袋說：“你不用懂，你只要快快樂樂的就好。”

羅沫呆了一瞬，然後看向電視，指着裏面哭地撕心裂肺的男主說：“他也和她老婆說過，紀辰，你是喜歡我嗎”

紀辰一愣，那一刻，他知道，這是機會。羅沫第一次意識到了愛情這個東西，而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可以把握住的機會。

“嗯。”紀辰眼神瞬間堅毅，瞳孔漆黑地看着羅沫，他說：“沫沫，我喜歡你。喜歡到每一分每一秒，我的心都會因為想起你而顫抖。沫沫……”

他啞着嗓音問：“我可以喜歡你嗎？”

羅沫獃滯看他，紀辰就以為她不願意，他只是輕笑一聲：“抱歉，我知道人妖殊途，可能讓你煩惱了。就這麼尚自喜歡上你了……”他最後的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對不起，你當作沒聽過吧。”

“沒關係，你可以喜歡我。”羅沫清脆的聲音如是說。

紀辰一呆，然後驚喜地看她。

那一晚，他懷着顫抖的心，小心翼翼地睡着的。

第二天，他起床后告訴羅沫：“我要去出差，一周就回來了。沫沫，我給你帶禮物，回來以後，我們做夫妻可以嗎？”

“像電視裏演的那樣嗎？”

“嗯。”

“好啊！”

“你一定要等我。”

“好啊！”

羅沫是這麼承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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