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把自己賣了
林念拿過最上面的紙張，張揚的字體映入眼帘。
“昨晚很愉快。——顧與銘”
頓時，她便什麼都明白了，雙手抑制不住地顫抖，最終泄憤似的把紙揉成一團，又狠狠撕碎。
抬眼看到床邊的現金，發狠地掃落在地，急促的呼吸在床上做了許久之後才漸漸平穩下來。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會在夜魅發生這樣的事情，就像……就像真的是廉價的陪酒女一樣……
關於昨天的記憶，她的腦子裏似乎還隱約有些許火熱的記憶，正是因為這樣，在她對顧與銘憤恨的同時，更多的是對自己的不齒。
對害得他們家落到現在這種地步的男人，她竟然還……
“鈴……”
清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沉重的氛圍，林念怔怔地看向聲音的來源，任由鈴聲響了一會兒才慢慢伸手拿過手機接起。
“林念，我已經在咖啡廳了，你在路上嗎？”
紀寧溫暖平和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讓林念隱忍的委屈和無助在一瞬間崩塌。
她的眼睛紅了一圈，喉嚨像是一下子被哽住了一般，只默默拿着電話卻發不出聲音。
“怎麼了，林念？你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紀寧的聲音一下子變得焦急。
聽着對方關心的話語，林念強忍的淚水終於滑落，她睜大眼睛仰起頭，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開口道：“寧大哥，我沒事，只是睡得有點晚了，現在才起來。”
紀寧明顯鬆了一口氣，“那就好，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馬上過來，你等我一下。”
掛斷電話之後，林念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清醒一點，在酒店簡單梳洗之後就準備離開。
只是看到地上散落的現金，她遲疑了。
如果她拿了這筆錢，就像是承認把自己的第一次賣了一樣，那洶湧的羞恥感讓她窒息，但是在林子恆需要這麼大筆醫藥費的時候，她實在要不起這昂貴的自尊心。
最終，林念還是忍着心裏的不適，蹲在地上，把錢一張一張撿起來。
站在咖啡廳門口的那一霎那，林念強迫自己打起精神，練習好了微笑，才打開咖啡廳的門進去。
她環視了一下四周，在一個安靜的角落發現了紀寧，慢慢走過去坐下，“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
“也不會，倒是你，怎麼看起來這麼疲憊？”
林念只是搖了搖頭。
紀寧的臉上有些掙扎，只是再三思量之後，還是開口問道：“你怎麼會在夜魅上班的？如果你有什麼難處的話，告訴我，我一起幫你想辦法好不好？”
畢竟多年的情分，他實在不忍心看着她就這樣一個人承受一切，況且，以他對她的認知，如果不是有什麼解決不了困難，她不會去那種地方的。
林念卻只是苦笑一聲，她在來見紀寧之前就已經知道他肯定會這麼說，只是她不想在他們之間的關係上附加沉重的負擔。
她弟弟的醫藥費，不管多累，她都會靠自己的力量攢齊的。
“寧大哥，我有分寸的。”昨天之前，她還可以堂堂正正地說這句話，但是經過昨天，再加上還放在她包里的燙手的現金，她竟然一時之間有些心虛。
只是，為了讓紀寧放心，她不能把昨天的事情告訴他，“至於其他的事情，我不想欺騙你，但我現在真的不想說，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你相信我。”她努力勾起嘴角朝着紀寧微笑了一下，卻把苦澀咽回自己心裏。
紀寧看着面前這個總是裝作很堅強的女孩子，不禁有些心疼，可是，他也知道她的脾氣。
他終究嘆了口氣，“那你一定要記得，如果真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一定要告訴我，不要太為難自己。”
漆黑嚴肅的瞳仁直視着她，至少在這一刻，他對她是充滿信任和真誠的。
“好！”林念發自內心地笑了，眼睛笑的彎彎的看着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從咖啡廳離開之後，林念急匆匆地趕到醫院之後，小跑着來到林子恆的病房前，她透過玻璃窗卻一眼看到病床上空空得，沒有人，她一下子就慌了。
“護士，我弟弟呢？我弟弟昨天還在這裏的，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林念連忙拉住一個護士，滿臉焦急地詢問，心跳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加速了。
護士看了她一眼認出了她，頓時一笑，寬慰道，“你說林子恆嗎？他已經醒了，醫生說沒有危險，轉到普通病房了。”
聽到這話，林念懸着的心猜一下子放回了肚子裏，連同早上的陰霾都消散了幾分，就知道，弟弟不會有事的。
腳步輕快了許多，來到普通病房，林子恆正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聽到有人進門才轉過頭。
林念連忙走到林子恆面前，看着他仍然略顯蒼白的臉色，摸了摸他的頭，確認他沒事後才一把抱住了他，嗔怪道：“下次再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好嗎？千萬不要自己忍着，你這樣會讓我擔心死的。”
“不會了，不會再讓你擔心了。”林子恆差點被她嘞的喘不上氣，連忙伸手推她還有些虛弱的身體讓林子恆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穩。
林念一下子就聽出來了，趕緊理了理床鋪讓他躺下，自己也找了張凳子在他身邊坐下。
“姐，你這個時候來看我，工作不要緊嗎？”林子恆似乎遲疑了一下，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盯着林念，一雙眼睛露出几絲明亮。
他知道，自己的病花費的金錢數額是巨大的，真的不知道姐姐為了自己的病在外面受了什麼苦，每天起早貪黑，一想到這，他心裏就是一陣的愧疚。
可每次林念來看他的時間都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上班族能抽出來的，其實，他一直擔心他姐是不是為了自己而去做一些違背內心的事情。
而林念似乎沒有聽出林子恆話里的異樣，只是想到自己的“工作”，削着蘋果的手一頓，失神了幾秒，怕林子恆擔心，很快又揚起一個笑容，“我們老闆知道我的情況，他也特別體諒，所以我的上班時間才可以稍微自由些。”
說著，又突然有些孩子氣似的微微噘着嘴嘟囔道：“不過我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落下的工作我都會找時間補上的。”
看着林念突如其來的調皮，林子恆這才笑了出來，就知道姐姐是個有原則的人。
只是他沒有看到，林念低頭繼續削蘋果的瞬間，臉上滿布的苦澀。
而另一邊，昨晚沒有得手的白奕航，整夜輾轉反側，雖然他對於顧與銘從他手上奪走獵物的事情心有不甘，但是卻不敢直接挑釁他。
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一個人，想着，白奕航才露出些許笑意撥通了一個電話，“我們見一面吧，有件事情你一定會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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