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番外八
宇文昊天的身體有着片刻的僵硬。
因為那種氣血通暢,真氣流轉的感覺又來了。
他甚至覺得只要抱着錦凌秋,他體內的真氣就好像在自行修鍊一般,完全沒有平日裏淤阻堵塞之感。
隔着二人的衣服,尚且讓他感受如此強烈,若是沒有阻攔……
宇文昊天低頭看向錦凌秋的臉,清晨和煦的陽光,給她的臉頰堵上一抹柔和的金光,連她臉上細微的容貌都能看清。
這個像夏日紅花一樣明媚的女子,此刻的睡顏看起來卻單純的猶如一汪清泉。
宇文昊天忍不住心中暗道:“如此沒有戒心,沒有城府,竟然還敢去查凶殺案,也不知你哪來的膽子。”
宇文昊天想將錦凌秋抱回她暫住的白露院,可是出了驚蟄院之後,腳尖一轉還是抱着她回到了屬於他的卧房,寒露院。
一眾暗衛隱藏在暗處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若說宇文昊天的書房是這戰王府的禁地,除了王爺親信不得入,那麼這宇文昊天的卧房可就是禁地中的禁地啊!
別說女子了,怕是母蚊子都沒飛進去一個,這錦凌秋絕對是前無古人的存在。
暗衛十五低聲道:“三哥,王爺會不會真的……”
暗衛龍三不悅的訓斥道:“王爺已經二十有三了,就算寵幸個女人,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十五砸吧砸吧嘴,他沒說寵幸啊,他還沒想到那塊呢,他是想說,王爺是不是真的對驚鴻公主感興趣。
聽龍三這麼說,十五才意識到,原來他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
宇文昊天把錦凌秋抱回自己的卧房,本想放下她就走,可是抱着她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過去沒有對比,體內真氣淤堵滯留,閉塞難行,也不覺得特別難受,只是在每個月血咒發作的時候,有經脈寸斷的疼痛之感。
可現在抱着雲卿淺,就立刻氣血通暢,真氣流轉順利,他才明白什麼叫通體舒暢。這種感覺令他完全捨不得撒手。
若是早一點遇到她,是不是自己的武功會更加精進。
或許從她身上,真的可以找到自己血咒的秘密。
宇文昊天想了想,把錦凌秋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他的床,還從沒有旁人睡過,而他這麼一個潔癖嚴重的人,卻能容忍錦凌秋沒有沐浴就上了他的床。
安頓好錦凌秋之後,宇文昊天想想躺在了她身旁,將小小的她撈入懷中。
若是此刻有旁人看到這一幕,定然會覺得宇文昊天是對錦凌秋起了色心,可事實上呢?
事實上宇文昊天心裏沒有任何旖旎的心思,他這樣抱着她,只是想修鍊。
……
金無雙帶着白子墨和沐風何來到戰王府的時候恰巧是午時。
風行看到三人前來,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金公子打過招呼,說今日會帶醫城少主沐風何來見王爺,可為何偏偏挑了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
風行回頭朝着寒露院看了看,裏面二位睡顏正酣,現在進去打擾不是自討沒趣么。
“風行,你家王爺呢?”金無雙笑呵呵的開口道。
風行支支吾吾說道:“呃……三位請正廳稍後,王爺他……王爺他還在睡午覺。”
“睡午覺?”金無雙疑惑的挑眉,大哥是什麼樣的人,他太了解了,恨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掰成十三個來用,睡午覺這種事,怎麼會落在他頭上?
金無雙敏銳的捕捉到了風行臉上的尷尬神色,頓時來了興趣。
這風行說宇文昊天在睡午覺,卻不說去通報一聲,這說明什麼?說明不方便去通報啊!若只是單純的睡覺,怎麼會不方便,除非是……
想到這裏,金無雙眼中八卦的小火苗都快藏不住了。
“風行,你說……王爺在睡覺?”金無雙的滿眼探究的盯着風行。
風行咽了咽口水,眼神躲閃的開口道:“嗯,王爺還沒起身,要不三位公子晚點再來?”
白子墨開口道:“無妨,我們等等便是。”其實今日他跟着一起來,純粹是湊熱鬧,今天的事與他並沒有什麼關係,只是他聽說那北楚公主錦凌秋牽扯到一樁命案,他忍不住想來戰王府打探一個究竟,想知道她還好不好。
白子墨抿了抿嘴唇,雖然覺得自己擔憂的有些多餘,可仍舊忍不住。
金無雙也不想走,聽白子墨這麼說,立刻接話道:“那你們二位在此稍後我去後院看看。”
金無雙話音一落,就要往寒露院的方向走,風行嚇得連忙閃身攔住:“金公子留步!”
金無雙雙眸微眯,探究的盯着風行,若說剛剛他的想法只是一點點猜忌,那麼現在他幾乎可以確定了宇文昊天一定有什麼問題。
“風行……”金無雙眼神威脅的看着風行,很明顯如果風行不說實話,金無雙就要想辦法折騰他了。
風行無奈,只好輕咳兩聲,拉着金無雙退後幾步,和白子墨沐風何拉開距離之後,才附於金無雙耳邊低聲道:“金公子,王爺真的在睡覺,王爺他……他在和驚鴻公主睡覺。”
“大哥睡了錦凌秋?!”金無雙一聲驚叫,徹底把風行刻意壓低聲音的良苦用心給破壞了。
風行愁眉苦臉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金無雙叫完之後,也猛然發現不妥,連忙捂住嘴。
然而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想收回來,怕是不成事了。
金無雙看向白子墨和沐風何,白子墨一臉震驚,那下意識長大的嘴巴,簡直能放進去一個雞蛋。
而沐風何呢?
沐風何一臉淺笑,彷彿聽到的根本不是什麼重要的消息,也完全與他無關一般。
好吧,這件事確實與沐風何無關。
只是……
他今日帶沐風何來可是有正事的啊,難道讓醫城少主在正廳等着?
若是正事,等着也不是不行,可是……等着戰王的床事,怎麼想都有些尷尬啊!
金無雙抽着嘴角笑着,笑的比哭還難看,難怪風行讓他們改日再來了,他現在想改日再來,還來不來得及?
就在金無雙猶豫的時候,沐風何開口道:“既然戰王殿下要事纏身,那我們就在此等候吧。”沐風何說完便踏步走進正廳,儼然一副不打算走了的樣子。
金無雙無奈的搓了搓額頭,這哪是要事纏身,這是被女人纏身啊。。
女人……纏身?
想到這裏金無雙真是整個人都不好了,不僅僅是因為宇文昊天從來不近女色給他帶來了震撼,更是因為如果這個消息傳出去,怕是錦凌秋凶多吉少了啊!
他倒是沒有多在乎錦凌秋的生死,一個女人罷了。只是這錦凌秋的身份不一般,她是北楚公主,北楚就算是再怎麼勢弱,那也是一個完整的國家。
如果他們的公主死在了大商,還是因為戰王而死,那麼戰王府和北楚的梁子不就結下了么?
宇文昊天自然是不怕北楚的,可也絕對不會想和北楚結怨,畢竟他們還要……
想到這裏,金無雙又嘆口氣,忍不住有些埋怨錦凌秋。這女人究竟什麼本事,竟然能把從來不近女色的宇文昊天,勾引的白日宣淫,不知羞恥的程度真是令他嘆為觀止!!
……
錦凌秋昨日夜裏忙碌的一晚上,疲憊令她睡的不知今夕是何夕,這也間接導致了宇文昊天沒辦法起身。
本來他是打算抱着她半個時辰,調息修鍊一下,看看她到底能給自己帶來多少受益。
可誰知道這錦凌秋睡相極差,竟然不自覺的抱住了他,大腿壓在他的兩條腿上,手也緊緊抱着他的腰身,整個人就像一個只樹懶一樣,完完整整掛在宇文昊天身上。
宇文昊天有些無奈,他本想推開她,可是那種真氣流轉順暢的感覺讓他太舒服了。
要知道,因為真氣淤塞難行,平日裏他行走坐卧,都在承受着針刺一般的痛苦。宇文昊天有着超常人的忍耐力和堅韌的心性,久而久之倒是也習慣了。
可那都是因為他從來就沒感受過什麼叫舒適,什麼叫全身輕鬆。
今日卻完全不同,錦凌秋抱的他緊緊的,令他體外緊繃,可體內真氣卻無比順暢。
那種感覺就好像一根刺卡在喉嚨里,忽然就被拔了出來,讓人如何還能狠得下心再刺進去?
如鯁在喉的感受可不舒服。
宇文昊天不得不承認,他有些沉迷於這種感覺,當然,他更加想知道錦凌秋到底是什麼人。
看着少女毫無戒備恬淡而靜謐的睡顏,宇文昊天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摸上她的臉頰。
肌膚相親的一瞬間,宇文昊天瞬間有一種醍醐灌頂的舒暢感,彷彿他修鍊十年的武功都沒有一瞬間精進的快。
饒是向來心情冷漠他,這一刻都被這種感覺震驚的說不出話。
宇文昊天忍不住想要更多,想知道面前的少女,能給他多少。
他不在滿足於指尖摩挲她的臉頰,而是漸漸伸開手掌,讓關節分明五指修長的大手完全覆蓋在雲卿淺臉頰上。
果然!
宇文昊天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原來和她越親密,體內的真氣流轉越順暢。
然而宇文昊天覺得順暢了,錦凌秋卻覺得有些煩,睡的正束縛的,什麼東西糊到臉上了。
錦凌秋不悅的動了動腦袋,竟然把整個頭枕在宇文昊天的肩膀上了,這下子,小小的她真真切切的被宇文昊天完全攬入懷中了。
宇文昊天抿了抿嘴,收回了放在她臉上的手,他這樣抱着她,已經是於理不合,若是再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實在有違君子之道。他還不屑去做一個偷香竊玉之人。
二人就這樣一個睡着,一個醒着,一個沉浸休息,一個忙着修鍊,不知不覺中,天都黑了。
……
等在正廳的三個大男人,已經在戰王府蹭了一頓午飯,又蹭了數杯香茶,現在連晚飯都吃過了,還是沒有見到宇文昊天的影子。
白子墨心情複雜的開口道:“真是沒想到啊,這戰王殿下,體力竟然這般好。也不憐惜一下人家豆蔻初開。”
金無雙挑挑眉,開口道:“我怎麼聽着你這語氣透着一股酸味兒啊,哎?對了,你之前與我打過賭,看來你和那北楚公主是有過私交的,難不成你……”
“不可胡說!金老闆,你想要我的命啊!”白子墨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若是宇文昊天真的和錦凌秋有什麼了,那他那點小心思必須藏得死死的,為了一個女人,他還做不出搭上性命的事。
金無雙撇撇嘴,到底也沒再繼續為難白子墨,只是這宇文昊天已經睡了一整天了吧,怎麼還不出來?
難道真是素了太久了,一開葷就猶如脫韁的野馬,拉也拉不回來了?
金無雙嘴角抽搐着,忍不住又給錦凌秋貼了個***蕩婦的標籤。
倒是沐風何仍舊一臉雲淡風輕的淺笑,不失禮,也不熱絡,直到明管家吩咐添第七杯茶的時候,沐風何才淡淡開口道:“若是王爺無暇分身,我們明日再來叨擾吧。”
金無雙雖然不想走,但是他也分得清輕重,他好奇宇文昊天的事情,可以等他明日再問,眼下這兩個外人坐在這裏這麼久,終歸是不合適去深究的。
三人起身道別,明管家和風行都鬆了口。
然而眾人沒想到的是,三人剛剛走到院子裏,就聽到寒露院那邊傳來一聲劃破天際的尖叫聲。
“啊——啊——”是女人的叫聲,是錦凌秋的叫聲。
三人面面相覷,頓時就挪不動腳了。
金無雙是擔憂,白子墨是好奇,而沐風何則是忍不住蹙了眉,因為這個聲音……好像有些耳熟。
……
錦凌秋的尖叫,純粹是本能反應,睡前她還是一個人,怎麼睡醒了就變成兩個人了?
而且自己還以一種十分不雅的姿勢扒在人家身上,彷彿抱着一個大抱枕一樣緊緊的將他扣在懷裏。力道之大把自己的胸都壓平了。
主要是宇文昊天那波瀾不驚的表情是幾個意思?是感覺不到她的柔軟嗎?還是對她這種近乎於投懷送抱的行為而感到不屑?
錦凌秋簡直懊惱的想瞬間消失了,所以她尖叫,純粹是因為覺得慚愧,並沒有覺得被冒犯的感覺。畢竟醒來的時候,是她半個身子壓在人家身上啊!
看見縮到床角一臉懊惱的錦凌秋,宇文昊天面無表情的抖了抖被弄亂的長袍,然後站在了地面上。
錦凌秋有些不敢抬眼看他,只是一個勁兒的揉着腦袋想回想一下自己怎麼會和宇文昊天滾在床上。
她雖然看上了宇文昊天這張臉,可也不至於急色到這種程度啊。
要知道勾引和吸引只是一字之差,可卻是千里之遙。
勾引,這麼丟份兒的事兒她可做不出來。
可是……可是她好像已經做了呢?
“唉!”錦凌秋嘆着氣無奈的拍着自己的腦門兒。
宇文昊天看着這般手足無措的錦凌秋,有些難以和公堂上那個巧舌如簧的她重合起來,更難以和鎖清宮門口那個機智過人的她重合起來。
而最最難以重合的還是金無雙送來的那一疊紙上記錄的那個蠢鈍不堪的她。
這女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
詭異的沉默在二人中間蔓延開,最後還是宇文昊天開口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三次。”
“什……什麼?”錦凌秋疑惑的抬頭看向宇文昊天。
又是這付茫然不知的樣子,又是這種求知若渴的眼神,被錦凌秋這樣看着,宇文昊天感覺明明的領口有點緊。
他下意識的伸手扯了扯領口,而這個動作落在錦凌秋的眼中,竟然是該死的性感。
錦凌秋的臉唰的一下就又紅了一層,她知道這古代人不會有那麼多想法,可宇文昊天沒有,她有啊,她前世就算沒吃過豬肉,可也見過豬跑啊,忍不住就腦補一些有的沒的。
錦凌秋雙手附上臉頰,希望給自己滾燙的臉迅速降溫。
宇文昊天看她呆呆傻傻的樣子,好像真的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便開口解釋道:“本王幫了你三次,你只報恩了一次,還差兩次。”
錦凌秋大眼睛眨了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抿了抿嘴唇。宇文昊天把這個“報”字說的特別重,難不成真的讓她以後都用擁抱來報恩?這是什麼毛病?
難不成令人聞風喪膽的戰王殿下,竟然是一個缺愛的脆弱少年?
錦凌秋皺眉打量着宇文昊天。據她所知,宇文昊天的生母是個刷恭桶的低賤宮女,先帝在某次大宴之後醉的不省人事竟然在永巷的恭桶旁邊就寵幸了宇文昊天的生母。
寵幸一個宮女其實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主要是這女子身份太過不看,事情發生的地方也太過於污穢,所以直到宇文昊天出生之前,先帝都沒有給那個宮女一個名分。
而宇文昊天出生之後,那個宮女也因為產後虛弱不幸離世了。
而宇文昊天則成為整個皇宮裏最不受寵的皇子。先帝看着他就會想起自己的荒唐事,最後連看也不想看了,便把他送到軍中,隨後又機緣巧合拜入山門。
這一切雖然都是道聽途說吧,可是錦凌秋相信,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啊。
可見拋開他自己雙手打下的這些成就不講,他也是個命運多舛的可憐人。
比起自己來說,宇文昊天的童年確實太過於凄慘了。
她的前世雖然也沒爹沒娘的,但是福利院的阿姨也算和藹可親吧,至少沒有苛待。而原主呢,年幼喪母,但是父皇和長兄都是帶她極好的,也算有個溫馨童年。
比起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來說,她的童年堪稱幸福了。
想到這裏,錦凌秋的心裏便忍不住泛起一層酸澀,眼中也帶了一絲憐憫。
“唉,他果然是個缺愛的人啊,那我愛的奉獻一下,也不是不行。”錦凌秋心中暗暗給自己加了個油,然後就猝不及防的撲向了宇文昊天。
宇文昊天一直在觀察錦凌秋,看到她眼中的探究和疑惑,又看到她臉上的憐憫和惋惜,就在他還沒鬧明白,這丫頭腦子裏都在想什麼的時候,她竟然就這麼撲過來了。
以宇文昊天的反應程度,可以輕鬆躲過她這一舉動的,可是他若躲開了,這丫頭一定會直接摔在地上。
也就是那麼一點點惻隱之心,讓他猶豫了,而也就是這一份猶豫,讓錦凌秋順利的撲倒了他的懷中。
錦凌秋就那麼撲到了宇文昊天的懷抱里,他們抱在一起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這一次是她主動,這種感覺似乎變得有點奇妙。
她雙手穿過他的腋下,抱着他勁瘦而有力的腰身,小臉埋在他的胸口,貪婪的吸着屬於他特有的寒冽氣息,她能聽見他的心跳。
心跳騙不了人,他很平靜,至少……比她要平靜。
錦凌秋覺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不然為什麼會覺得這個擁抱令她感覺好溫馨,她明明是以憐憫之心去擁抱這個可憐人的啊,為什麼忽然感覺被溫暖的卻是自己呢?
唉,不管了,再抱一會兒……
宇文昊天怔愣的站在原地,懷中少女的馨香和柔軟都令他無法忽視。
這種香氣很特別,他禁止她用胭脂水粉,所以這種香氣並不是來自於外界,而是來自於她身上,清淡的幾不可聞,卻又在鼻尖兒縈繞,這似乎是一種花香,卻讓他想不起是什麼花,總之……他並不討厭。
還有她柔軟的懷抱,緊緊靠在他身上的時候,讓他全身經脈通暢,真氣流轉順暢的感覺再次襲來,宇文昊天沉吟了片刻,慢慢抬起手臂,想要反抱住錦凌秋……
咄咄咄!
敲門聲不適時宜的響起,宇文昊天的手臂連忙放了下來。
“啟稟王爺,醫城少主和稻城少主還有金公子等候多時了。”風行硬着頭皮稟報着。
錦凌秋連忙從宇文昊天懷裏彈開,一本正經的輕咳兩聲,然後扯了扯胸前的衣襟兒,整理好衣服之後開口道:“還你兩次了啊!別賴賬!”
宇文昊天眸光微動,錦凌秋的態度……太淡然了,連一點羞怯都沒有,這付公事公辦的樣子,還不如她剛剛驚醒時候的模樣可愛。
宇文昊天一邊往外走,一邊開口道:“一盞茶。”
錦凌秋又疑惑了,什麼意思?
宇文昊天想了想,錦凌秋腦子時好時不好的,應該是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他連忙又補充了一句:“每次抱恩,要一盞茶,這次不算。”
錦凌秋倒抽一口涼氣,因為她莫名其妙的就明白,宇文昊天口中說的是“抱”,而不是報!
抱還不夠,還要抱一盞茶,這是什麼歪理。
她有答應過么?這人,怎麼這麼霸道,難道不需要徵求一下她意見嗎?
眼看着宇文昊天已經打開房門沒事兒人一般走出去了,錦凌秋終於有些壓不住火氣了。
她連忙快走幾步追了出去,二話不說攔在了宇文昊天面前,開口道:“王爺,我好像沒有答應你吧。”
宇文昊天垂眸看向錦凌秋,半晌過後開口道:“你要拒絕?”如果她拒絕,那他不介意用強,可是那樣他並不喜歡。
只是一個擁抱而已,錦凌秋不會那麼較真兒,只是……既然宇文昊天喜歡抱抱,那她為何不藉此機會給自己也多謀求一些福利呢?
然而宇文昊天那一雙眼睛就像會讀心一般,一眼就看出了錦凌秋眼中的小算計,不等錦凌秋開口說,宇文昊天便先說道:“你求本王一次,本王抱你一次,本王救你一次,你抱本王一次。如何?”
嘶……
錦凌秋倒抽一口涼氣,若不是宇文昊天滿臉沒有情緒的冷冽,她都快以為宇文昊天在撩她了。
着是不是撩人的最高境界?不動風色的讓你心潮澎湃?
真不知道這宇文昊天到底是沒有開竅,還是情場老手,總之錦凌秋這顆少女心,被他說得有點控制不住的加速跳動了。
如何……
錦凌秋別開臉,看向旁邊的花草樹木,揮揮手道:“哎呀,隨便吧,反正我吃你嘴短,用你的手軟,你說怎樣就怎樣吧!”錦凌秋說完就走了,可那背影怎麼看都有幾分倉皇失措的樣子。
……
宇文昊天跟隨風行來到前院的時候,金無雙三人還沒離開。看到宇文昊天衣衫完整依舊是那副一絲不苟的模樣,三個人都很難想像這個戰王會白日宣淫了一整天。
恐怕這其中有什麼誤會吧……
金無雙帶着幾分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王爺,沒……沒打擾你休息吧?”在外人面前,金無雙還是尊稱一聲王爺。
宇文昊天看了看金無雙,又看了看沐風何,最後眼神落在白子墨身上,然後皺眉道:“糧稅的事情已經談妥,你為何會在此。”他只約見了沐風何。
白子墨嘴角抽了抽,他是來看錦凌秋的,可他也不能直說啊,他正愁想不到什麼合情合理的應對之詞,就看見錦凌秋從外面跑進院子裏來。
錦凌秋臉上帶着幾分急切直奔着宇文昊天就去了。
“王爺,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門口侍衛都攔着。”
她要去找夜非白,要看看今天白日裏那個屍體。屍體每一刻都在發生着變化,她本不應該拖這麼久的,可是白天確實有諸多不便,再加上她稀里糊塗的睡著了,恐怕此時屍體被輾轉挪動,已經失去了很多重要線索,所以她才這麼心急。
宇文昊天微微垂眸看着一臉焦急的錦凌秋,她是真急,可是為什麼呢?死的那個人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她為何這般焦急?難道是為了夜非白?
不等宇文昊天開口回話,白子墨就開口道:“驚鴻公主,你……你沒事吧……”白子墨的臉色有些尷尬,可他卻真的很想知道錦凌秋到底和宇文昊天怎麼回事。
聽到白子墨的問話錦凌秋才發現原來這院子裏還有旁人。
錦凌秋打量着那三個旁人,那三個旁人也在打量錦凌秋。
此時此刻的錦凌秋,是未施粉黛的樣子,與鎖清宮門口鬧劇那一日完全不同,也正因如此,金無雙直接看愣了。
金無雙忍不住自言自語道:“果然夠資格做紅顏禍水啊!”
錦凌秋眉頭微蹙,什麼?紅顏禍水?說誰呢?說她么?
不等錦凌秋想明白金無雙這話的意思,又一道聲音響起了。
金無雙有些不悅的聲音再次響起:“第一次竟然還能行動自如,驚鴻公主這功夫令人嘆為觀止啊。”
宇文昊天知道金無雙誤會了,淡淡開口道:“無雙!”
金無雙見宇文昊天維護錦凌秋,頓時更加生氣了,雙唇抿成一條直線,惡狠狠的看着錦凌秋。
錦凌秋滿頭霧水。什麼一次?她現在被宇文昊天鬧得,對什麼一次、兩次、幾次這種話特別敏感好不好。
錦凌秋下意識回道:“不是一次,兩次了啊。”她已經報恩抱了兩次了,這得說清楚!
在場眾位男子除了宇文昊天之外,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金無雙見錦凌秋竟然還敢接他的話,連忙又說道:“兩次一整天?別人家公主學高門貴女的做派,你可倒好,竟然學揚州瘦馬!”
這話說的就有些難聽了,宇文昊天冷聲道:“無雙,住口!”
錦凌秋滿腦門子都是問號,什麼兩次一整天?
“哪有一整天?一次一盞茶啊!”這不是宇文昊天說好的么?
嘶……
這下子滿院子倒抽氣的聲音想壓都壓不住了,就連怒氣沖沖的金無雙,都被錦凌秋這句話說愣住了。
一次……一盞茶?這是不是有點快啊!
金無雙緩慢的轉過臉去看宇文昊天,結果看到的就是滿臉寒霜的戰王殿下。
宇文昊天冷聲道:“風行!”
風行連忙回過神上前一步:“屬下在!”
宇文昊天伸手捏了捏額角開口道:“送驚鴻公主出去。”
風行連忙應聲:“是!”然後轉頭看向還準備說話的錦凌秋,開口道:“驚鴻公主,屬下送你去想去的地方。”
錦凌秋明白了,這是宇文昊天同意她出門了。
只是……為什麼感覺院子裏氣氛怪怪的?
錦凌秋搖了搖頭把腦海中想不通事情暫且甩了出去,還是辦正事要緊。
……
錦凌秋離開之後,院子裏氣氛更加尷尬了,戰王殿下一次一盞茶,這種消息傳出去,簡直英名盡毀好么。
宇文昊天深吸一口氣開口道:“明叔,送客!”很明顯今天不打算再宴客了。
明管家立刻朝着三人伸出手,看樣子是連金無雙也要一併送走了。
白子墨沒什麼意見,急匆匆就離去了,他想知道錦凌秋去做了什麼。
沐風何微微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麼,但是也離開了戰王府。
唯獨金無雙,有些撓頭不想走,感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金公子,還是先請回吧。”明管家靠近金無雙低聲道:“王爺不高興了。”
金無雙尷尬的抽了抽嘴角,他也看出來了,宇文昊天確實不高興了,可他……他也不知故意的啊,誰知道那錦凌秋那麼口不擇言。
金無雙撓了撓頭,轉身離開了戰王府。
——
錦凌秋根本不明白金無雙的惡意來自什麼,亦或是說她都不認識那個人,所以那人一言一行都沒有在她腦海里留下什麼濃墨重彩,她現在一門心思就是要找那個殺人兇手。
風行一路送錦凌秋到了大內行廠,然後便回去復命了。
本以為進入大內行廠還要費一番周折,沒想到竟然在大門口就遇到往外走的夜非白。
“驚鴻公主。”夜非白開口喚道。
錦凌秋愣了愣,這夜非白是出來迎她的么?如果是的話,那他是怎麼知道她這個時候過來的,能掐會算啊?
似乎是看出了錦凌秋臉上的疑惑,夜非白微微頓了頓繼續開口道:“這麼巧……”
呃……
錦凌秋回過神來,原來是巧合。
夜非白看向錦凌秋身後繼續說道:“雲雨樓的負責人來了。”言外之意他是出來接雲雨樓的這負責人的,並不是來接錦凌秋的。
錦凌秋沒大在意,只是今日出來的匆忙沒有帶圍帽也沒有擦胭脂水粉,忽然間讓她見外人她還忍不住有點緊張。
夜非白敏銳的捕捉到了錦凌秋臉上的局促,他緩緩朝着她走過來,在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遞出一個白色錦帕給她,錦凌秋下意識接過來,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夜非白的意思。
這是給她用來擋臉啊,這個人……還真是細心。
錦凌秋沒有矯情連忙將帕子系在臉上,只漏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你就是雲雨樓的鴇母?”身後傳來夜非白的詢問聲。
隨後便有人回答:“見過夜廠公,有勞夜廠公親自相迎,小女不是雲雨樓的鴇母是雲雨樓的管家雲瑟瑟。”
錦凌秋聞聲望去,就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少女一身衣服雖然不算名貴,但是卻十分端莊,看起來並不想煙花之地的姑娘。
夜非白繼續道:“哦,原來是花老闆身邊的人。”
原來前來認屍的少女就是花弄影的婢女兼侍衛,瑟瑟姑娘。
夜非白點點頭:“隨我來。”
夜非白走在前面,經過錦凌秋的時候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一起跟上來。
錦凌秋點點頭,抬步跟了上去,在與瑟瑟並肩而行的時候,出於禮貌錦凌秋想打個招呼,可是那叫做瑟瑟的姑娘目不斜視,彷彿根本沒看見她一般。
錦凌秋抿了抿嘴識相的沒有自討沒趣。
……
還是同樣的大內行廠,還是同樣的停屍房,不同的是這一次這個房間裏只留了一具屍體,就是今天早上被發現死在雲雨樓後門的小倌兒。
“他叫什麼名字?”雲卿淺看到屍體之後,整個人彷彿就進入了工作狀態,沒有了八卦的心思,也沒有了玩鬧的態度。
瑟瑟疑惑的看了看雲卿淺,又看了看夜非白,很明顯,她在詢問這個多話的女人是什麼人。
夜非白想也沒想的就回道:“這位是我們大內行廠的仵作,負責驗屍,有什麼話你盡可以與她名言。”
“女仵作?”一直面無表情的瑟瑟這一刻也忍不住詫異了。
錦凌秋倒是對這個名頭表示很滿意,既可以隱藏身份,又可以名正言順的驗屍,這個夜非白,真是值得交的好朋友呀!
錦凌秋看向一臉震驚的瑟瑟姑娘,開口道:“男人都能進青樓接客,女人怎麼就不能當仵作?我看你也不像他的家人,不如讓他的家人來吧。”這麼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錦凌秋不覺得從瑟瑟口中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瑟瑟微微頓了頓,片刻后開口道:“他沒有家人。”似乎擔心自己說的不夠清楚,瑟瑟又補充道:“雲雨樓里所有人,都沒有家人,這是雲雨樓招人的底標準。”
錦凌秋有些意外了,沒想到這一個青樓,竟然還開出了慈善機構的味道。
錦凌秋沒有揪着這個不太重要的問題繼續問下去,而是重複了之前的問題:“他叫什麼名字。”
瑟瑟開口道:“六郎,他自己曾言,家中排行第六,所以花名為六郎,至於他本名,沒人知曉。”
錦凌秋熟稔的拿起一旁桌子上麂皮手套,帶上之後掀開了蒙住屍體的白布,開始觀察屍體。
“他沒有親人,那可有什麼關係好的恩客,或者同僚?”錦凌秋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探查死者的眼底,口鼻,耳後,以及軀幹表面。
瑟瑟搖頭道:“在雲雨樓里,彼此都是競爭對手,不會有什麼知心好友,至於恩客,也都往來如流水,沒有什麼常客。”
說道這裏瑟瑟故意開口道:“好男風的恩客,都喜歡一個新鮮,不會長留於一人。”
夜非白微微蹙眉,瑟瑟這話說的怎麼聽都帶着幾分調戲,她在試探錦凌秋的身份?
若是普通姑娘家,怕是已經羞的要逃走了,可是反觀錦凌秋呢。
她眼神專註的看着屍體,似乎根本沒有聽出瑟瑟語氣中的故意試探。
錦凌秋確實沒覺得這句話有什麼不妥,別說好男風的客人,就算是正常恩客,去青樓不也都是圖個新鮮么。
“既然沒有關係好的,那可有關係差的?”錦凌秋已經大致看過了屍體,她沒有當著瑟瑟的面驗屍,而是把白布重新蓋好。
瑟瑟也就搖頭道:“雲雨樓有規矩,若是彼此內訌,兩個人都要一同逐出去,放眼五國四城,被雲雨樓驅逐的人,再也沒有哪個樓子敢收,所以他們即便是真的關係差,也不會表現出來給旁人知曉。”
得!啥線索也沒有。
錦凌秋看向夜非白,夜非白會意,開口道:“瑟瑟姑娘請回吧,案件若有進展,會給你們送去消息。”
瑟瑟點點頭:“有勞夜廠公。”她只是來走個形式,並沒有打算真的把這個案子的希望寄托在大內行廠。敢動他們雲雨樓的人,他們雲雨樓自然有辦法找出兇手。
……
瑟瑟離開后,夜非白按照上次錦凌秋的習慣,讓她先去沐浴更衣。
洗完澡的錦凌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這都穿了你兩身衣裳了,回頭你告訴我多少銀子,我給你送來。”
夜非白雙手背在身後,開口笑道:“你有銀子?”語氣竟然是他自己也意外的輕鬆。
錦凌秋愣了愣,片刻后小臉皺在一起,沒什麼好氣的說道:“你這人,還真是知道哪疼往哪戳,北楚是窮啊!唉,我都無力反駁。”
錦凌秋說到這裏,忽然想起宇文昊天的話“你求本王一次,本王抱你一次,本王救你一次,你抱本王一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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