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相互試探
“最近蓉姨出了事情，應該是有人在針對她，所以我就想拿點武器防身。”
我隨便編了一個理由，田淑雲只是哦了一聲便沒有下文了。
“知道你在這裏安全我就放心了，我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一下，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一定要小心，這個你先拿着，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用。”
我把自己的那支象牙手槍交給了田淑雲，她拉着我的胳膊，也不說話，就那麼看着我。我知道她這是在擔心我，我也難怪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命大的狠。”
從房間出來之後我把整個青山大廈逛了一遍，因為我覺得劉淼可能在這裏見了什麼人，把之前我們經歷的事情跟他彙報了。
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或許劉淼只是在大廳里歇了歇腳，抽了幾支煙也說不準。
我打了一輛車，來到蘇暖小區取回了自己的車，然後來到手機店，買了一部新手機，並且辦理了一張新的手機卡。
打開手機網絡，查找了好半天關於我那件事情的信息，結果就好像完全沒有發生一般，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件事情透着玄乎，可是我又理不清頭緒。好像這件事情的關鍵在劉淼身上，但轉念一想我如果我不給劉淼打電話，而是選擇獨自離開那個廢舊工廠他還有嫌疑嗎？
再或者說，當時在蘇暖卧室等着抓我的那幾個人並不是真正的安全局人員，是別人假扮的，出事了，背後的那個主使肯定是不敢露面的。好像也只有這個假設還能勉強解釋的通。
我沒有回別墅，而是再次找到了白詠珊，這件事情說不好她能幫我做一個分析，畢竟她是京城人，對京城各個家族的動靜都非常了解。
“你是說有京城那邊的人跟蹤你？”
從白詠珊的語氣和表情來看似乎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那就是說這件事情肯定不是京城那邊人做的了。
“你放心這件事情不可能是白家做的，他們現在應該更加關心的是對李蓉的執行問題。而且手段如此低劣，也不會是白天源那麼精明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白詠珊肯定道。
“我有幾個猜測，姨您幫我分析一下。”
她點了點頭。
“慕容家。”
“不是，他們的主要精力被牽扯在楓葉集團的事情上，千雪那丫頭親自出馬他們不會把重心放在你身上的。”
白詠珊幾乎沒有猶豫的便給出了否定答案。
“狄一妙的兒子狄坤。”
“這個或許有可能，因為我聽說他爸爸可能會把他派出京城去歷練。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青山，一個是金陵。”
也就是說狄坤去哪並沒有確定下來，這個可能性有但也不算太大。
“王天林呢？”
“你為什麼會想到他呢？”
“我要說這是我的直覺您會相信嗎？”
白詠珊搖了搖頭。
“既然你會這麼猜測，那肯定就會有依據，你不是這麼冒失的人。”
其餘的兩個猜測她都是很快給出了答案，而關於王天林她反而回頭來問我。
“您不是也這麼猜測的嗎？”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又將難題拋給了她。
“為什麼這麼說呢？”
“我想我已經知道答案了，謝謝白姨幫我解惑。”
說完不顧她的阻攔離開了別墅，看來上次馬道德演的那齣戲並不是只針對吳令，我也是其中的一隻鳥。只不過我的表現和提前安排幫我脫身了，加上這件事情基本可以確定是王天林在背後操作無疑了。
至於為什麼蘇暖會一再咬定是白家人在針對我也很好理解，那就是白家會成為王天林將來登頂的最大絆腳石，利用我來攪亂一下白家何樂不為。
“喂，小馬哥啊，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嗎？”
如果真是王天林做的，那他肯定不會把這個醜聞給報出去的，王天林我是見不到，但是馬道德還是可以約出來的。
“外面下這麼大的雨合適嗎？”
馬道德的語氣很平靜，像他這種老油條輕易露出破綻才奇怪了。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你給我個地址我開車去接你，咱們去苗穎姐的會所。”
他答應下來之後我開車去了他辦公的地方。
“林老弟啊，這次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就咱們兩個的交情你直接在電話裏面說不就行了。”
坐上車之後他扔給我一支煙，捋了捋被雨淋濕的頭髮，本來就沒有幾根顯得很是滑稽。
“瞧你說的，難道沒有事情就不能請小馬哥吃飯了嗎？”
開着車直奔苗穎的會所而去，但是她好像並沒有在會所。
“我們苗總吩咐過了，只要是林少您來，就按照她定的標準上菜就可以了。”
很快服務員便把飯菜全部端了上來，順便還拿來了兩瓶白酒。
“蘇冉最近怎麼樣？”
我自然不會傻到直接去問他關於今天白天所發生的事情。
“跟以前一樣，心態一如既往的好，誰跟她交流都是什麼都不說。”
我們兩個碰了一下酒杯，然後一飲而盡。
“她那是憋着呢，換了是誰受了這麼大的冤屈也不會好受。她是我的大學校友，對她的性格我還是稍微了解一些的，之前是外表看上去柔弱，現在則是外強里也強。”
我點上一支煙。
“對了，吳警官現在怎麼樣了？”
“他都那麼對你了，你還關心他做什麼啊？”
“這不是有點感慨嗎，幾天前我們三個還在一起吃飯呢，現在卻少了一個人，物是人非啊。”
喝了一大口酒，故作傷感道。
“好像是這麼回事，他現在的日子可不好過，之前也跟你說過了，他做的那些事情恐怕要一輩子在裏面待着了。你再裏面住過一段時間，肯定知道那裏面的人對於那種罪犯的態度。”
馬道德說這話的時候覺不出有一點可惜，我也是夠天真的，一個久經官場的人又怎麼會有所謂的同情心呢。每一個做領導的或許都戴着面具在演戲吧。
當然普通的老百姓應該也是如此，畢竟生活那般不易，誰也不願意將自己的脆弱展示給別人看，那樣只會給別人找打落井下石的機會。
“小馬哥，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你能不能跟我說句實話。吳警官的罪名是真的嗎？雖然我跟他接觸不多，但是我真不太相信他會是那樣的人。”
“咱們關上門來說點實在話，其實幹我們這行的風險很大。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你這次站隊正確，難免你的靠山不會走，或者乾脆就倒了。上面給你按個上面罪名就是什麼罪名，沒有人會去調查這件事情的。”
馬道德這句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那就是吳令的事情肯定是偽造的。想起那天在審訊室的場景，我怎麼總感覺他好像是在提醒我什麼呢。當時因為心裏的事情比較多，沒有注意，現在想來他的話里充滿了蹊蹺。
“小馬哥，畢竟你們也算是一個系統的，幹嘛非要做這麼絕呢？”
“老弟啊，這個社會是殘酷的，弱肉強食，今天你不把他扳倒，可能明天倒下的就是我了。而且我的下場未必就比他的好，你還年輕，將來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很是意味深長的說道。
“你們這行我確實不了解，現在我的尊嚴已經被踐踏到泥土裏了。但是我還有一條底線是絕對不能觸碰的，那就是只要有人想傷害我或者傷害我身邊的人，那我肯定會不遺餘力的報復，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小馬哥應該不會害我吧？”
我挑了一下眉毛，端起酒杯看着他。
“林老弟，瞧你這話說的，咱們兩個是什麼關係啊，我怎麼會害你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嘻嘻哈哈，一看就知道是在打官腔，當然他也肯定聽出了我話里敲打他的意思。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哈。有一天我無意間做的事情傷害到了小馬哥，影響了你的前途，你會怎麼做呢，會想對付吳令一樣的對付我嗎？”
說完仰頭將杯子裏面的酒全部倒進了嘴裏。
“你會嗎？”
他收斂了剛才玩世不恭的表情，同樣舉着酒杯，雙眼盯着我問道。
“我都說無意間的行為了，那怎麼可能把控的住。”
我沒有正面回應，他又盯了我十幾秒鐘，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順便將杯子裏面的酒也全部喝光。
“老弟你可真會開玩笑。”
他給我倒了一杯酒，塞給我一支煙。
“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毛孩，做事情考慮的肯定很少，說不好哪天就能幹出這種糊塗事情來。”
對於這個話題我不想讓，我就是要逼他，逼他現出原形，然後迫不及待的開始下一步動作。
“要是真有那麼一天，林老弟可就別怪哥哥我了，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當然我很希望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馬道德的表情很不自然，我看到他在桌子下面的手是緊緊握着的，隨時準備進攻的架勢。
“我也是這麼希望的，來，走一個。”
總之這頓飯的氣氛很壓抑，剩下的時間我們兩個幾乎是一直在喝酒，都沒怎麼說話。
“老弟啊，這酒喝的有點多了，哥哥我就先撤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已經跟他們打電話了，在外面等着呢。你喝了那麼多酒也別開車了，萬一出點事情得不償失。”
他扶着桌子，身體搖搖欲墜，如果不了解他的人肯定真以為他喝多了，可我知道他的酒量，絕對是裝的。
“小馬哥，那我就不送了，反正來日方長嘛。”
我打着酒嗝，也是一副喝多了的架勢。他勉強笑了一下，搖搖晃晃走出了包間。等他走後沒多長時間我便開車跟了上去。
來接他的車並沒有送他回家，反而是把他送到了青山大廈。這樣一切的事情就都弄明白了。那天下雨我和夏晴被別人挑釁他第一時間出現也就很好理解了。
“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老狐狸。”
我使勁拍了一下方向盤惡狠狠道。隨後開車又回到了苗穎的會所。
“讓你們苗總出來吧，又不是不在，幹嘛弄的這麼神神秘秘的？”
對門口接待的那個人說了一句，他尷尬的笑了兩聲。果然沒有兩分鐘苗穎便出現在了我們剛才吃飯的包間。
“臭小子，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啊？”
苗穎上來拍了我的後腦勺一下。
“因為咱們是姐弟啊，姐弟連心難道姐姐沒有聽過嗎？”
我打哈哈道，她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姐，幫我分析一下唄，這個馬道德下一步會做什麼？”
將我之前所遭遇的事情，還有剛才跟馬道德的談話全部告訴了苗穎。她聽后眉頭緊鎖，喝了一杯酒，又給我要了一支煙。
“如果真如你猜測的那樣，恐怕接下來他不會對你有任何動作了。很有可能會在蘇冉的事情上給你壓力，所以楓葉集團的事情你一定要快。最好先是逼着對方弄出一個替罪羊來，要不然這件事情你會非常被動。”
沉思了片刻之後苗穎很嚴肅道。
“跟我想的一樣，那就要看她們幾個怎麼操作了，希望可以快一點吧。我相信王天林不會給我太多時間的，恐怕這兩天他就該對我施壓了。”
深深吸了一口煙，青山這片土地之下埋葬的只有陰謀和城府，那些枯骨也只不過是這兩樣東西的附屬品罷了。
“相信小雪會處理好的，我估計她肯定已經猜到這一步了，所以她才會讓你去找白詠珊。”
“找白詠珊跟這件事情也有關係？”
慕容千雪之所以讓我找白詠珊是為了解決蓉姨的事情。
“當然，你想想慕容家現在最大的勁敵是誰？”
“肯定是白家啊。”
“那如果白詠珊的做法會給白家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他們會不會狗急跳牆，然後轉頭便去攻擊慕容家在青山的利益呢？那樣楓葉集團便成了他們交鋒的場所，做企業的，有幾個是乾淨的啊。以白家的實力想要查出一點什麼來還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苗穎笑着說道，嘴角的弧度非常好看。
“也就是說之前她給我制定的計劃，那四十億隻不過是用來煽風點火，迷惑敵人的？”
“弟啊，我真不知道應該是羨慕你還是同情你。羨慕的是你能得到小雪這種大才女的幫助，同情的是你的智商會被她無情的碾壓，這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啊？”
我還沉溺在剛才她的分析中，感覺自己的腦子實在是不夠用。
“行啦，你也別喝了，喝多了總不能再睡這裏吧。回去找一下小雪吧，不懂的就去問她，當然態度一定要謙虛。”
苗穎將我趕出了會所，帶着滿肚子的疑問回到了別墅。發現別墅裏面只有慕容千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茶。
“許大小姐呢？”
“走了。”
慕容千雪冷淡的回了我一句。
“不是說幫完忙才走嗎？”
“事情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就等着發酵了。她在金陵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總不能老是圍着你轉啊。”
這話可就冤枉我了，就我跟許靜的關係恐怕請她來青山她都不會來，那就更別說圍着我轉了。如果不是老太太，說不好這輩子人家都不會來青山。
“楓葉集團垮了啊？”
她抬起頭白了我一眼。
“做這些無謂的試探幹什麼？你是不知道楓葉集團的體量還是不知道慕容家的實力啊。就你給的那些錢，恐怕也只是在池塘裏面扔給小石頭，能砸起一點水花就不錯了。”
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在她面前裝了，沒有一次不是被她給無情拆穿的。
“嘿嘿，我今天見了苗穎姐，她跟我分析了一下你的做法。你這是在逼白家出手？”
“那就要看白詠珊肯不肯配合了。其實不單一隻是白家，還有幫助過你的大青衣。”
她這話讓我很是尷尬，畢竟在夜色還是我幫着大青衣說話。
“這件事情對她應該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吧，畢竟她才投了那麼點錢。”
“打個比方說，如果我想試探一下你的人品。你很窮，我在桌子上放十塊錢和一百塊錢有多大的區別呢？”
她這話讓我思量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也就是說她所能拿出來的這些錢其實是她的家族在考驗她的能力，如果成功了，那很有可能會委以重任，可一旦失敗了，那麼她的地位也就會一落千丈？”
“還沒有傻到無可救藥。”
她白了我一眼，我只能撓頭傻笑。都說大青衣跟慕容千雪齊名，恐怕這個評價不那麼客觀，當然這裏面肯定有慕容千雪故意隱藏自己實力的原因。
“那你覺得白詠珊會出手嗎？”
“這一個問題應該我問你吧，畢竟是你去找的她。”
得，又碰了一鼻子灰。我估計整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一個男人在她面前會沒有壓力的。位高權重如王天林在她的面前不也一直演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