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不能丟下你不管
高楓頭仰起來應答一聲：
“我把她背下去，再救她爺爺，不要緊。你們最好從那邊的緩坡轉到溝底來，再把他們弄上去。”
“從那邊緩坡轉過來，要有兩三里路，你行不行啊？”
“我行，你們留兩個人在上面，其餘的人轉到下面來，要快。”
高楓喊完，繼續往下爬：
“美女，你叫我小哥哥，你幾歲呀？是哪裏人啊？”
女孩回答：
“我今年十七歲，在讀高二，我是中海市人，昨天跟我爺爺出來，要到仙人谷去旅遊，沒想到出來第二天，就在路上出了事，真倒霉。”
高楓又熱又累，滿頭大汗，他不停地甩着頭，把遮住眉眼的汗水甩掉：
“我比大一歲，在讀高三。”
女孩天真地問：
“你也是高中生？那力氣怎麼那麼大啊？”
高楓還跟她開着玩笑：
“見了美女，我好興奮，力氣才變大的。”
“小哥哥，你人是好人，卻也不正經。啊，不要扣我屁股呀，我癢。”
好容易才爬到山溝的溝底，溝底有水，但很淺，一些石頭嶙峋地露出河床。山溝的邊上長滿亂樹雜草，很臟。
女孩的左腳越來越腫，不能着地，更不能走路。高楓把她背到離上面的轎車十多遠的左側一塊石頭上，讓她坐下。
他再累，也顧不上休息，就轉身爬上崖壁去救她爺爺：
“你要小心，草叢裏有蛇的。”
“啊，我怕蛇，快扶我走開。”
女孩嬌滴滴地驚叫着，嚇得臉色也變了。她想站起來走開，左腳卻痛得站不起來。
她的四周全是草叢、雜樹和蘆葦，可其它地方沒有可以坐的石塊，又不能坐在水裏和碎石子上。
已經爬在崖壁上的高楓邊爬邊回頭看着她：
“救你爺爺要緊，我怕那根樹枝要斷裂，轎車要掉下來。”
“啊，那你快去救他，謝謝你了。”
她邊說邊往上看懸在崖壁上的轎車，嚇得又驚叫起來：
“哎呀，那根樹枝的裂口越來越大了。小哥哥，快呀，快救我爺爺，他是中海龍成集團董事長，億萬富豪。”
女孩雙手合十，對着崖壁和轎車祈禱：
“老天保佑，保我外公平安無事......”
高楓聽轎車內的老人是億萬富豪，爬得更急，他不管身上的衣褲被荊棘拉得百孔千瘡，只顧拚命往上爬。
終於爬到轎車處，高楓再爬上樹桿，把頭伸進轎車去拉富豪。
側翻在車底的富豪一直在掙扎，划手動腳地想爬起來，卻被緊緊卡在方向盤和車椅下面，怎麼也爬不出來。
他也被車子磕得鼻青眼腫，身上多處碰傷，卻沒有骨折，情況還好，神志也是清醒的。
高楓把整個上身都彎到車內，伸出雙手去用力拔富豪的身子。
“謝謝，這位好後生。”
富豪感激地說著，努力配合著他，從車內站起來。
“啪，啪。”
車子外面的樹枝連續發出兩聲斷裂聲，轎車開始往外傾斜。
高楓嚇了一跳，富豪更是嚇得臉色頓變，對高楓大喊：
“不好，轎車要掉下去了，快走，否則，你也要被帶下去。”
高楓緊緊拉住他的身子，拚命往外拔：
“不，我不能丟下你不管。”
樹枝與樹身的裂口越來越大，轎車往外傾斜的幅度也越來越大。
富豪急得大叫起來，發出臨終前託孤般的哀嚎：
“我的命數到了，好後生，你還年輕，快走，照顧好我孫女。將來，她會成為龍成集團的總裁，你要幫我扶持好她。”
高楓急死了，他的身子也被轎車帶着往外傾斜，眼看要隨着轎車栽下山溝，與富豪一起車毀人亡。
他把兩腿緊緊夾住粗大的樹身，兩手使勁抓住富豪的腋窩，猛地發力，往車子外面拔。富豪的上身剛拔出車子，樹枝就“啪”一聲大響，徹底斷裂，轎車搖搖晃晃掉下山溝。
“嘣，啪啪啪，轟。”
轎車摔扁，破碎，滾入溝底的水中。
轎車激起巨大的水花，濺濕了坐在旁邊的女孩連衣裙。
“啊——”
山溝底部和上面的山路上，同時發出驚駭的叫聲，叫聲在山谷里回蕩。
樹上的高楓兩腿夾住樹桿，身子後仰，將富豪的身子拖住，富豪的上身伏在他胸口，下身擱在斷裂的樹杈里。
高楓把富豪的身子推坐在樹杈間，他再翻起坐正，然後將富豪抱下樹桿，兩人一起站在粗大的樹根處。
高楓背轉身：
“上來，我背你下去。”
富豪從驚恐狀態中反應過來，搖着血手跡斑斑的手：
“好後生，我的這條老命是你給的，我的腳還能走，我跟你一起爬下去。要是掉下去，就是命中注定，我的命止在這裏。”
“你跟我外公年紀差不多大，應該也快八十歲了吧？我就跟你孫女叫，也叫你爺爺。”
“爺爺，你的轎車翻下山溝，正好被這棵神樹卡住，說明你命不該絕。”
富豪沉默。
“爺爺，你看看這崖壁有多陡，崖壁上只有一些小樹和荊棘。你年輕這麼大，怎麼能爬得下去？快上來，我背你下去。”
富豪既感激，又害怕，兩腿直打抖：
“我身子這麼重，壓在你身上，你哪裏吃得消？你這麼年輕，身子也瘦削，哪裏背得動我啊？”
“要不，你幫我打個110，我坐在這樹根處等。”
高楓跺着腳，急得什麼似的：
“爺爺，就算警察來了，也得有人背你下去。這崖壁上又不能抬擔架，更不可能用大吊車來吊，大型吊車開不進這狹窄的山路。”
“再說，這崖壁上的樹叢中有蛇，很危險的。”
這樣一說，富豪才把身子扒到高楓背上：
“好後生，你是仙人派來救我們的吧？要不，你這麼瘦小一個身子，怎麼背得動我們爺孫倆？而且要爬這麼陡的崖壁。”
高楓不再說話，像剛才背他孫女一樣，身子緊貼在崖壁上，兩手交叉抓着樹枝和荊棘，一步步往下退去。
比剛才還要累，一是富豪的身子比孫女重，二是高楓已經消耗了大量能量，但他還是咬緊牙關堅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