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說媒
宴蓉和丹琴趕了個大早來到了回春堂,但是沒想到,還是沒有早過回春堂的那些老大夫們。
於是,宴蓉便有些心虛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誰知道剛一坐下便聽到好幾個大夫聚在一塊討論八卦。
“你們知道嗎?聽說昨夜有好幾萬精兵從郊外連夜撤回來,那陣仗老大了!”
“知道知道!我家那位比較淺眠,起初還以為是什麼叛軍進城打仗了,大半夜把我喊起來,說要不要收拾家當細軟,進山裡避一避。我把她講了一頓,且不說當今聖上是個明君,不會放着叛軍進城不管,更何況,要是真打起仗來,還能躲到哪裏去?”
“我聽說似乎真的是有人叛變了,來頭還不小,所以才……”
“咳咳咳!”他們正討論得起勁呢,趙大夫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一旁走了過來,瞪了幾人一眼,催促道,“還不趕快去給病人看診?都聚在這兒,這個月又想被那邊的德善堂給比下去了?你們看看你們一個兩個的,一把年紀了還這麼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的,能不能好好學學人家容雁大夫?”
幾個大夫立馬閉了嘴巴,各自交換了一個眼神,灰溜溜地就回到了各自的位子上。
突然被點名的宴蓉,其實內心也很是慚愧。
畢竟,不是她不八卦,而是這八卦……確實沒什麼好八卦的。因為,她本人就是八卦事件的親歷者。
所以就在趙大夫打發走了其他大夫,然後堆着笑意過來同她打招呼的時候,宴蓉心中是有些發虛,於是只好陪着笑。
看來,宮裏對外封鎖了消息,並沒有將皇子逼宮奪位的事情往外放出去。怎麼說呢,可以理解,畢竟算不上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宮廷醜聞了,自然知道的人能少一些就少一些。
同趙大夫又聊了些別的,主要是對方單方面關心。宴蓉聽了半晌,總算聽出來了他話里的意思,這是怕她突然撂挑子不幹了,所以變着法來套她的話呢。
宴蓉會心一笑,心下也瞭然,於是站起身拍了拍趙大夫的肩膀,而後道:“趙大夫您放心,最近這段時間我都有空,暫時是不會離開回春堂的。”
趙大夫眼中登時有了一絲絲光芒,忙得寸進尺了起來:“容大夫的意思是,日後你都會留在回春堂?”
不啊……我的志向是遊山玩水,肯定不會一直留在這個地方的。
可是,現在宴蓉不想這麼說了。因為,她心裏面的想法似乎已經因為某個人,而悄然發生了改變。
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因為一個人,留在一座城。其實仔細想想,京城這個地方,也蠻不錯的。繼續待下去,她應當也會真正愛上它。
正如……正如她現在對段景蘅的心情一般。
曾經有多想逃離,有多敬而遠之,現在就有多想……長相廝守。
長相廝守……么?
這個詞不知為何突然劃過宴蓉腦海里,繼而在她的心底打了個彎兒,然後掀起一陣不輕不重的漣漪,撓的整個人心裏面都是痒痒的。
咳咳咳。
宴蓉突然感覺臉上有些熱。
而一旁的趙大夫很是不明所以,他實在是想不通,怎麼他和這容大夫探討個關於去留的問題,還能把人給說臉紅了呢?
作為一個上了年紀的男大夫,他自然猜不透宴蓉這種小女兒的心思,只當她是在糾結去留問題,也只好長嘆一聲,寄希望於容大夫能在京城趕緊安家落戶下來。
女子有了牽絆,有了依靠,應當就會想安定下來了吧?
等等……牽絆?依靠?
趙大夫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眼前一亮,計上心頭。
於是,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宴蓉的病人里總是莫名其妙多出不少給人牽線的媒人,而且還總是十分湊巧地和宴蓉搭話,又“不小心”地將話題扯到終身大事上。
搞得宴蓉很是無語。
怎麼她都用面紗把臉遮住了,還是擋不了這些爛桃花呢?
等到醫館快打烊的時候,宴蓉忽然發現趙大夫總是時不時往她這邊看,頗有一些做賊心虛的意味。
而且,方才那些媒人在同她說媒的時候,介紹的都是京城本地人,總是強調什麼“這位公子家中有個三進三出的院子”,或者“那位公子家中有百畝良田”,又或者是“那位公子年紀不大,家中只有一位正妻,正妻性格溫和賢淑,姑娘你嫁過去做妾室,吃不了虧”,還有……
好幾個媒人說的話都是大同小異,似乎都是在同她強調一件事:這些人都是本地人,都有房有家,以後可以在這裏定下來了。
再結合方才趙大夫和她提起過的話題,宴蓉不禁抖了一下,不會吧?現在趙大夫都開始替她張羅終身大事了。
莫非他覺得,只要自己在京城嫁了人,就會留在這個地方了?所以想用這一點牽絆住她?
怎麼可能?對此,宴蓉嗤之以鼻。哪有人會因為那麼人,而停下自己前進的腳步的?
倘若為了所謂的愛而刻意去改變,去束縛什麼,那還能叫做是真正的愛嗎?
想到這裏,宴蓉打發走了那些偽裝成病人的媒人們,一頭黑線地走到了趙大夫的跟前,開門見山道:“趙大夫,您沒跟人家講清楚嗎?我長這副模樣,哪怕是做妾恐怕也沒有人敢娶吧?”
趙大夫的心思被識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嘿嘿一笑:“那可不一定嘛,這個世界上有的是惺惺相惜的人。再說了,等你成親之後,難不成和夫君相處也是天天戴着面紗?”
趙大夫頓了頓,刻意壓低了聲音,道:“屆時肯定是要以真面目示人的嘛。”
說到這裏,趙大夫還是不大明白,倘若說起初她戴着面紗來回春堂問診是因為避嫌,後來名聲口碑既然都已經慢慢打開了,跟回春堂的眾人也很熟了,為何還要日日戴着面紗呢?
宴蓉一愣,差點忘記了,她第一天來回春堂應聘的時候,可是沒有戴面紗的!
所以,在這回春堂,趙大夫是唯一一個知道她真面目的人。嗯……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