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激情歲月 第四十四節 光天化日

韓靂離開別墅的時候，李無雙與福伯親自送到門口，那一對男女則如臨大敵般的盯着韓靂與阿虎，反倒是那位孫伯，並沒有在意韓靂，只是將全部注意力放到了阿虎身上，眼神中不時有精光閃過，但最後都被隱藏了。

韓靂沒有在意這些人的表現，既然決定答應李無雙的請求，韓靂就做好了與周家、或是李家人為敵的準備。

將頭探到出租車外，韓靂仔細回想剛才臨別時的情形：

“你難道不怕我背叛你嗎？”這是韓靂對着李無雙說得最後一句話。

“我相信你！”李無雙的回答就四個字，卻直擊韓靂的心靈。

那一刻盯着李無雙的臉，韓靂突然想到了遠在金陵的花如煙，一股親切感傳遍了四肢百骸，讓韓靂有種說不出的舒服。

低頭看着手中的紙條，韓靂挺佩服那位被周家抓起來的財務，他實在太會選藏東西的地方了，怪不得能在周家與李家人的監視下將密碼告訴了李無雙。

大漢銀行，大漢國最大、最有信譽也是最賺錢的銀行，大漢國有一半的財富都集中在了這個銀行手中。這麼一個生錢的聚寶盆李家當然不會讓它旁落。所以，自大漢國成立之日起，李家家主就是大漢銀行的董事長，少主則是銀行的總裁。作為大漢銀行的掌舵人，李家家主與少主知道銀行所有保險柜的密碼，這個特權整個大漢國也只有這兩人擁有。

所以，韓靂再想，既然李無雙能猜到賬本就在大漢銀行，那麼李建功應該也猜到了，但這麼多天李無雙的對頭們都沒有獲得賬本，那說明李建功並沒有將他知道的訊息告訴任何人，這應該表明了李建功對這件事的態度，至於其他一些隱藏的含義，韓靂不願去多想，這些事還是留給李無雙自己去琢磨吧。

回到學校的時候，妖狐已經在宿舍等候多時，看到韓靂進門，立刻行禮。而阿虎看到妖狐則一臉的不高興，狠狠的瞪了眼妖狐，雖然不喜歡，但也知道韓靂應該有事安排，無奈的只能回到自己床上蒙頭大睡。

“找一份大漢銀行總部四周的平面圖，明天要。”韓靂坐到床上對着面前的妖狐吩咐道。

“是，”妖狐點頭，然後試探性的問道：“主人需要給您安排人手嗎？”

“人手？”韓靂一愣，知道妖狐想歪了，笑着說道：“大漢銀行總部只怕是整個大漢國防守最嚴密的地方了，我就是再怎麼自信，也不敢明目張胆的搶劫大漢銀行，這次去，我是光明正大的進去，正大光明的出來。要平面圖只是為了應對大漢銀行外面的局面，到時候，只怕會有不少人在那裏等着我。”

說到最後，韓靂嘴角划起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妖狐雖不知韓靂此行的目的是什麼，但依舊領命而去。

妖狐離開后，韓靂通過小雨聯繫上了七哥，雖沒有透露自己明天要幹什麼，但當七哥聽到李無雙后，電話那頭沉默良久，最終答應韓靂到他辦公室做客的請求，並向韓靂提供了一個地址。

隔着電話韓靂都能感受到七哥在下這個決定時是何等的艱難。

不得不說妖狐辦事效率真的很快，不到兩小時，韓靂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從地圖上看，大漢銀行總部位於洛陽道的東邊，與七哥的辦公室隔着一個十字路口，步行大約十分鐘，如果全力奔跑的話大約三到四分鐘就能到達。而且洛陽道由於地處帝都最繁華的商業街，這裏是禁止車輛往來的，就連電動車與自行車也是禁止的。

因此，韓靂制定的計劃很簡單，簡單到就一個字：跑。只要拿到賬本，出了門就撒腿跑到七哥的辦公室，到了那裏應該就安全了。

睡覺前，韓靂走到窗口去關閉窗子時看到宿舍樓外閃過一絲亮光，韓靂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如果自己到現在還沒有被有心人惦記上，那反倒有些不正常了。至於自己的這些信息是如何泄露的，韓靂不願去多想，也沒有時間去挖掘，因為，現在他要睡覺了。

早上，韓靂如往常般起床叫醒阿虎去吃了早飯，然後在阿虎耳邊叮囑幾句后，一個人坐的公交車去了大漢銀行的總部。

下車后，韓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過洛陽道的繁華，但有些東西是電視畫面無法呈現的，只有當韓靂親自到來的時候，那衝天的人氣讓這一片土地顯得貴不可言。踏上這條街道，韓靂甚至有種身處世界中心的感覺，彷彿身在此間就應該指點江山、縱橫捭闔，這種感覺玄之又玄，說不清也道不明。

大漢銀行真的太好找了，整個洛陽道只有它那麼一棟超過四層樓高的房子。正門處由李家開國家主手寫的“大漢銀行”四個燙金大字異常顯眼，門口則站着兩位看起來十分普通的保安，但韓靂卻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一股陰冷的感覺，就像被毒蛇盯住一番。

穿過玻璃正門，過安檢的時候，韓靂望着大廳內的景象，突然覺得這大漢銀行就像一個醫院般：一樓大廳內有個圓弧形的接待處，後面站着幾個面帶微笑的少女，旁邊則是一台挂號機，每個取上號的人到了接待處都會被告知應該去哪個樓層，之後就會有一位身穿職業裝的女性帶着客人去往他們該去的地方。

“先生，您可以進去了。”就在韓靂出神的時候，一旁的安檢員很客氣的提醒道。儘管韓靂看起來年歲不大，而且衣着簡單，但這些安檢員的職業道德要求他們必須平等、熱情的對待每一位客人。

“先生您的8288號保險柜在二樓，我們的經理將帶您前往。”接待處，一位樣貌秀美、面帶微笑的女子已經站在韓靂身旁，做出了請的動作。

跟在這位女子身後，韓靂還真有點佩服李無雙了。剛才看大漢銀行的簡介，這裏至少有一萬個保險柜，李無雙單憑几個密碼就判斷出賬本在哪個保險柜，就沖這份記憶力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來到二樓門口是8288的房間處，領路的女子停下腳步，轉身笑着對韓靂說道：“先生，您的保險柜就在這裏，大漢銀行的每個保險柜都有專屬自己的房間，這些房間都是由客人的視網膜來進行解鎖的，這一點，想必您是清楚的。”

韓靂聽到女子在提到“視網膜”三個字的時候格外用力，大有深意的看了眼女子，韓靂回答道：“當然。”

“那我就不打擾您了。”女子向韓靂行禮后離開，只是在與韓靂擦身而過的時候，韓靂感到左手手心處一陣濕滑。

韓靂笑了笑，看來此次行動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李無雙還是有所安排的。

揉了揉眼睛，韓靂將雙眼放到伸出的托盤處，一道藍光掃描而過，房門“咔嚓”一聲打開。進門前，韓靂回頭衝著身後笑了笑，走了進去。

屋子很小，小到只能容納一個保險柜與一個人，但保險柜卻很大，大到佔據了整間屋子三分之二的地方。

按照李無雙提供的密碼，韓靂很輕鬆的打開了保險柜，裏面一共兩層，但偌大的保險柜中只有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U盤靜靜的躺在那裏。

韓靂突然笑了，他早就應該想到，現在怎麼可能還有紙質的賬本呢？看來之前所做的部署應該要有所改變了。

將U盤攥到手心，韓靂離開了大漢銀行，出門的時候韓靂從門口保安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如臨大敵的感覺，韓靂甚至發現在大漢銀行的頂層至少出現了十五位狙擊手。

放眼望去，之前還熱鬧非凡的大街，此刻竟變得異常冷清，不，甚至都不能稱為冷清了，因為整條街道上現在一個人也沒有。

韓靂知道，該來的總算來了，掏出電話做了簡單的安排后，韓靂還是踏出了大漢銀行的保護圈。

門口的兩個保安很詫異，他們猜到了眼前的一幕應該與這個少年有關，那麼現在最安全的辦法就是躲到大漢銀行裏面，在大漢國膽敢衝擊大漢銀行的人應該還沒有出現，至於清空洛陽道的行為應該是持續不了多長時間的。

只是，當兩名保安回頭的時候，發現自己身後那扇永不關閉的玻璃門關了，這意味着什麼他們二人再明白不過了：這個少年與李家有關。

韓靂當然想到退回大漢銀行，但在他出門的時候就知道大漢銀行內部有李無雙的對頭，自己已經沒有退路。況且，韓靂也想與李無雙的對頭們過過招，看看這些大漢國最頂尖的人物到底有什麼手段。而且，韓靂要立刻將手中的東西處理掉，因為他答應了李無雙，這是承諾。

看了看四下無人的街道，韓靂有些皺眉，到現在街道上還沒有人出現，如果想靠狙擊手就擊殺自己，那也太小看自己了。

況且大漢國境內，動用軍火是一個禁忌，就算大漢銀行樓頂擺的十五支狙擊步槍，但如果對方只是拿着刀子來搶劫，他們也不會發一發子彈的。何況李無雙的對頭們如果在洛陽道動用槍火，那就是在蔑視大漢的法律，相信沒有人願意因為一個人而冒這個險。而且，高手一般都有自己的傲氣，不到萬不得已，沒人願意動槍的，這是這個社會不成文的規矩。

既然對方不露面，韓靂就按自己原來的計劃進行，衝著七哥辦公室的方向飛奔而去。

只是，韓靂剛有動作，身後就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就像萬馬奔騰般。

突然，韓靂想到了自己的一個疏忽，一個致命的疏忽，這一刻，韓靂知道自己身後是什麼了。

大漢國立國的時候，周家雖不是軍方的重要成員，但周家卻有一支讓整個大漢國都肅然起敬的周家鐵騎。當年在復國戰爭中，這支鐵騎就是勝利的象徵，死亡的鐮刀，號角響起，無往不前，至死不退。這支鐵騎在熱武器時代，向那些侵略者展示了冷兵器的威力，被倭國稱為大漢第一軍。

洛陽道是不允許車輛行駛的，路上有各種各樣的減速帶、隔離區，但這些東西對於馬，尤其是訓練有素的馬來說，沒有任何作用。

本來，周家鐵騎雖是周家的私人衛隊，但現在是和平年代，周家的馬匹都被豢養在帝都郊外，想要調動馬匹進入市區，是不可能做到悄無聲息的。但在洛陽道西邊恰好有個觀光園，裏面散養着幾匹馬，周家就這麼偷天換日，那麼想來大漢銀行也早就被人盯上了。

韓靂突然停下腳步，兩隻腳的人怎麼也跑不過四條腿的馬，與其浪費體力，被人背後偷襲，還不如堂堂正正的面對，韓靂從來不願將自己的後背交給陌生人。

回過身，韓靂看到身後塵土飛揚，十二匹駿馬上端坐着十二位手提馬刀的黑衣蒙面人正一字飛奔而來。雖然只有十二人，但單看那氣勢就像一支衝鋒的鐵騎。

韓靂很佩服周家鐵騎的氣勢，他突然想到不知道袁天罡能為自己訓練出什麼樣的隊伍。

不過這樣的想法只存在了一秒就被韓靂面前出現的一張馬臉所取代。

握緊手中的甩棍，韓靂一個驢打滾，在被馬蹄踩到瞬間不分先後的擊中馬的四條腿，然後站了起來。

韓靂手中的甩棍是鈦合金製作，金屬檢測裝置都檢測不出，但它卻異常堅硬，說它斷金碎石一點都不誇張。

馬的骨頭是不可能比鋼鐵更硬，所以結果是顯而易見的，那匹被韓靂擊中的馬匹在韓靂起身的瞬間摔倒在地上，連帶着將它的主人也甩飛出去。

不過馬匹的主人卻比他的坐騎幸運的多，在他即將落地的時候，一張大手將他撈起，放到自己的身後。

“有點意思。”韓靂聽到了聲音，但卻沒有分出是誰發的聲。而且現在他也不用在意是誰出的聲。

此刻，對面的鐵騎已經改變戰術，不再使用一字長蛇陣，轉為兩人一組，不間隔的向韓靂衝擊。

這一變化是致命的。剛才周家鐵騎明顯託大，所以吃了暗虧，現在這種攻擊陣形，精髓就一個字：耗，以自己人數上的優勢，活活耗死對手，對於單個敵人來說，這是最簡捷有效的進攻方式。

韓靂只有一個人，所以現在幾乎就是必死的局面，面對敵人潮水般的進攻，韓靂只能躲，為了躲避鋒利的馬刀，韓靂只能不斷的在地上打滾，但對方來回的折返衝刺已經形成一個完美的循環，韓靂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自爬到地上后就再沒有站起來過。

剛開始，周家鐵騎看着地上的韓靂如死狗般來回滾動心中忍不住升起戲謔之意，但慢慢他們就發現不對，已經來回衝刺了十幾回，地上的男孩雖然狼狽，甚至背上都受了些輕傷，但他始終沒有被重創或是殺死，相反還依舊生龍活虎的在地上扭動着腰肢。

這可不是個好現象，誰也知道地上的人在這種衝擊下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但現在的問題是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將整個洛陽道禁嚴，哪怕是周家也不可能堅持太長時間。何況現在網絡如此發達，只怕此刻在洛陽道的某個角落內已經有人在錄製街上的這一幕了。

所以，周家鐵騎此次行動的指揮右手一揮，所有鐵騎都停止了衝擊，轉而圍成一個圈，將韓靂圍在中心。

趁着這個空隙，韓靂總算站起身子，看着四周圍成圈的周家鐵騎，韓靂知道這是到了搏命的時候了。

圓形站位能夠使所有人在同一時刻向韓靂發起進攻，面對十一把馬刀，周家鐵騎相信韓靂斷沒有逃走的機會。但這樣一來，韓靂一定會搏命，選擇一個點奮力衝出圈外，那時候十一人中一定有人會受傷，甚至是與對方同歸於盡。雖然不願自己的兄弟所有傷亡，但為了速戰速決，周家鐵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就在周家鐵騎即將進攻的時候，韓靂動了，他做了一個最簡單的動作，卻讓對方所有人都愣在當場。

韓靂原地跳了起來，這沒有什麼稀奇的，只是他的高度太高了，直接越過了一匹馬的高度，然後落在了剛才發出命令的鐵騎身後。

周廷到現在都有些發懵，他感覺地上的那個男子剛才飛了起來，然後落到了自己身後。但周廷畢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高手，在韓靂落到馬背上的瞬間，周廷如腦後長眼般將馬刀揮到韓靂的脖頸處，差那麼一絲就取下韓靂的首級。

只是那一絲周廷再也沒有機會向前了，韓靂手中的甩棍敲斷了他的馬刀，而他的右肩已經被韓靂捏碎，此刻動彈不得。

周家鐵騎的勇猛在於他們的團隊協作，具體到個體，他們很強，但對於韓靂來說，還不夠看。所以，韓靂制服周廷在自己的意料之內，但沒想到的是，對面的十騎看到自己的隊長被抓后，竟沒有絲毫猶豫，繼續向韓靂發起進攻，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對他們來說似乎不怎麼適用。

一把抓起周廷，向後一甩，韓靂調轉馬頭向前飛奔而去。馬上作戰可不是韓靂的強項，既然打不過，那就只能三十六計走為上了。

周廷的身軀總算延緩了一些時間，有一騎留下照顧受傷的周廷，剩下九騎依舊對韓靂緊追不捨。

只是他們雙方衝出去不到五十米就聽到身後傳來一絲撕心裂肺的嚎叫。追擊韓靂的九騎，回頭看到來讓他們作嘔、膽顫的一幕。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一個身高近兩米的大漢直接將一匹馬一撕兩半，此刻如暴雨般的鮮血順着他高舉的雙臂澆灌了他的全身，在他腳下，周廷與另一名鐵騎被死死的踩在地上，動彈不得。

就這麼一瞬間，之前還落荒而逃的韓靂突然回頭一個飛躍將最前面的一名鐵騎撲到在地上，頃刻就讓他失去了知覺。

剩下的八騎九人突然感到一絲膽寒，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到現在他們竟分不清到底誰是老鼠誰是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