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針尖對麥芒
慕清寒信手撥弦,伴隨着低沉悅耳的琴音緩緩流淌,他啟唇清唱:“折一枝寒山凝碧上有白雪堆積數不出青針瘦密雲海蒼茫萬里燃一一縷蒼炱升起松香久散不去心思如餘燼收集研磨得如此細膩總有一硯風雨流連過峰石貧瘠夫日曲水流觴已為陳跡以千古而序總有一紙淋漓恣意如虯根百曲所謂老樹迎客林海奔啼分明是墨鄉故里撥一爐枯炭未熄琥珀剔透欲滴避不開春潮帶雨老街曬薪臨溪投一把丁香碎粒搗作丹青濃郁光陰被凍入膠泥玲瓏似一方印璽總有一硯風雨流連過峰石貧瘠夫日曲水流觴已為陳跡以千古而序總有一紙淋漓恣意如虯根百曲所謂老樹迎客林海奔啼分明是墨鄉故里聽說一點如漆是游龍靈眸初啟幾欲騰空破壁扶搖而去將天地洞悉聽說一行絕句殘艷似故人手筆或於牌樓村驛藤黃扇底恍然道原來是你”
琴音古樸溫柔似柔波,和他清冷低沉的嗓音相得益彰,極為動聽,如此聽來如同醉人的醇酒。詞中古意極為濃重,清新雋雅,聞之令人想到千年古松昂然挺立,風骨浄浄;墨香襲人,細膩風雅。
瞬間曲調轉高,似游龍驚起,遨遊天地,攪動風雲萬里!曲調漸歇,兜兜轉轉,卻是故人筆下的畫卷綿延千里,驟然而歇。
一曲歌罷,台下人已是如痴如醉,良久才反應過來,掌聲如同疾風驟雨般襲來,驚艷和敬佩的神色絲毫不加遮掩。
以花映雪為首,台下長老和弟子盡皆起身,掌聲雷動,目光全都集中在台上那個光芒四射的少年身上。
“我的媽呀,這也太好聽了吧!”
“真的是清雋風雅到極致了,我服了!從今天起大師兄就是我的偶像了,都別跟我爭“驚才絕艷啊,聽說詞和曲都是大師兄自己作的。”
“依我看,這首曲子定會流傳千古!”
“早就聽聞大師兄樣樣出類拔萃,沒想到優秀至此……”
這一瞬間雖是女弟子發聲較多,但男弟子的欽佩之情更是發自肺腑。入耳是連綿不絕的溢美之詞,而慕清寒聽在耳中,身在蓮台,卻是優雅一禮,拂袖收琴,瀟洒退場。
他的雅並非是女子的柔美動人,而是從容大方,大開大合,抬手擺袖間的灼灼風華,映着他俊美無匹的面容,無人可比擬。
這一場夜宴着實驚艷了眾弟子,花映雪的傾城貌和精彩舞技令人驚嘆不已,而慕清寒的無雙風華和風雅琴曲亦令人折服。
後面的弟子們一個接一個各顯其能,席間熱鬧非凡,言笑晏晏,氣氛十分活躍。
杜陵也上台和林珊笛箏合奏了一首《霜期應謝》,曲韻柔和婉轉,帶有一絲兒女情長。花映雪聽后,覺得可能是杜陵選的,以林珊那咋咋呼呼風風火火的性子,估計也不喜歡這種曲調。
於是她偷笑了幾聲,對着慕清寒耳語道:“我猜這首曲子是杜陵選的,你信嗎?”
慕清寒沒注意花映雪離他這麼近,習慣性的側過臉,差點和她鼻尖對鼻尖。
他驀地臉紅了,心如擂鼓。
花映雪也愣住了,可恥的臉紅了一下,猛的離他遠了一點。仙笑一聲,轉過臉不敢看他。
許久才聽到慕清寒低聲道:“我信。”
於是花映雪也笑了。
好在他們這幾排離得遠,其他弟子長老都被表演所吸引,吃吃喝喝說說笑笑,並未注意到他們的舉動,也不那麼尷尬了。
夜宴整整持續了兩個時辰,結束之後花映雪下令,讓各峰抽取的高階弟子帶上蓮燈和各種符咒,丹藥,法器,準備下山。臨玢宮每十年就安排一次入門弟子的試煉,檢驗所學成果。
其餘弟子各回各峰,守好山門,靜待山下同門傳音,同時安排輪值和所需物品的供給安排好一切之後,以花映雪和慕清寒為首,帶領着二百四十名弟子浩浩蕩蕩下了山。來到山下的淇河邊,花映雪示意弟子們放下包裹,取出蓮燈,點燃之後放入河中,看着蓮燈一路搖搖晃晃駛向遠方,雙手捏訣,口中開始低頌,超度此間冤魂。眾弟子凝神靜氣,仔細觀察着蓮燈的變化。
不出片刻,那些本該順水而行的蓮燈卻突然靜止不動了。花映雪目不轉睛,眼也不眨地等着後續變化。
然後在弟子們的驚呼聲中,便看到有幾十上百條二尺有餘的、黑色的水草一樣的事物游弋着爬上了蓮燈,緊緊纏繞着。
那些蓮燈都是經花映雪和眾長老做過法的,專克陰邪之物。此時瞬間亮起金光,一盞接一盞,將那些“水草”絞殺成黑色的産粉,又吸入蓮心中,光芒寂滅。塗了桐油的紙質蓮燈卻猛的一沉,似乎承載了重物一般,燈身約一半已經浸入水中。
眼看着要沉下去,承載的黑色輕煙就要翻灑入水,慕清寒手中白光一現,廣袖一揮,便將即將傾覆的蓮燈一一扶正。
花映雪見狀道:“快,按瑾疏君的做法來,一起動手!”
眾弟子領命,齊齊動起手來,如法炮製。接着慕清寒往水中注入一縷靈力,那些“水草”便瘋魔了一般從四面八方狂涌而來。修仙之人的靈力於它們而言乃是上等補品,何況是慕清寒這等修為的。
水鬼們正欲瘋狂吸取靈氣,卻被百餘盞蓮燈一一擊殺。
眼見再沒有“水草”過來,慕清寒在蓮燈周圍設了一道結界,意在保護蓮燈前行。看着那些蓮燈穩穩噹噹順流而下,慕清寒才開口解釋道:“這些東西是水鬼的怨氣化形了,是溺水而亡的人的魂魄,執念極深,極為難纏,不自行入輪迴,最喜歡誘哄活人跳水自殺,讓人代替它成為水鬼,自己便可以輪迴轉世。”
尋常法子拿它毫無辦法,蓮渡亡魂,在玄門又是無上的法器,方能使它們怨氣消散,重入輪迴。
弟子們恍然大悟,紛紛行禮:“多謝瑾疏君教誨,吾等受教!”
慕清寒淡淡“嗯”了一聲,開口道:“在外不必拘禮,都起來吧。”
“謝瑾疏君!”
“出門在外,叫我大師兄即可。”
“是,大師兄!”
花映雪輕笑着走近,揶揄道:“師弟啊,那我該叫你什麼呢?總覺得叫師弟有些生疏慕清寒一本正經道:“那就叫夫君吧!”
花映雪:“……”
師弟你變了,變得不可描述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竟然好意思說這種話……眾弟子哄然大笑,難得大師兄這麼主動,一向嬉皮笑臉的師姐反倒鬧了個大紅臉不適應了。這個世界真瘋狂,哦不,真有趣!
不過……我喜歡!
花映雪在心裏默默補上後半句,接着眼珠子一轉,扭捏且做作的追了上去,嗲聲嗲氣道:“等等我嘛夫君走那麼快乾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