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荻摔了何大壯一跤,也拿警棍把何大壯震懾住了,她的火氣也減少了一半。

她端水杯喝水,感覺何大壯在慢慢靠近她,心裏別提多彆扭了。她暗中准好準備,只要何大壯敢對她胡來,她手裏這碗水,連同這個不鏽鋼杯子,就能飛到何大壯的臉上。

電話鈴突然想起,郝荻沒啥反應,倒把何大壯嚇了一跳。

電話是丁局長打來的,他知道郝荻已經把何大壯帶回刑警隊了。時間過去這麼久了,他還沒聽到有關消息,便打來電話詢問情況。

“暫時還沒有進展。”郝荻實話實說。

丁局長一聽就火了:“他不如實交代,就填單子,先把他扔進去待兩天。”

郝荻掛斷電話,何大壯湊過來,拿起郝荻的被子就要喝水。

“放下。”郝荻呵斥道。

“我大老遠來的,你也不給倒杯水喝。”何大壯放下郝荻的杯子,四下尋找什麼。

郝荻拿過一瓶礦泉水,扔給何大壯。壓低嗓音說:“大壯,實話告訴你,今兒這事,你沒個說法,肯定交代不出去。”

“小松他爸要把我怎樣。”何大壯已經聽出是丁局長打來的電話。

“要給你填單子,送拘留所了。”郝荻聲音不大,在何大壯耳邊好像響起一個炸雷。

早就聽說過,警察靠得住,母豬能上樹。何大壯看出郝荻不是在調侃,他半信半疑說:“至於嗎?”

“你憑什麼認定,那個人就是王晟。”郝荻見何大壯眼睛眨了幾眨,低頭不語了,她又說:“如果沒有真憑實據,你就涉嫌妨礙公務了。”

何大壯預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支吾幾下說:“我……我也是……為了工作。”

“那也不能胡編濫造呀。”郝荻突然拔高了嗓門,她知道何大壯喜歡異想天開。

“你們撤走後,我進了案發現場。”何大壯語聲不高,但非常炸耳。見郝荻瞪起眼睛,又要發火,他低聲說:“我在案發現場……”

何大壯停頓一下。

郝荻屏住呼吸,聽何大壯接著說。何大壯突然停了下來,她沒有追問,而是靜靜的等待何大壯考慮清楚再說。

何大壯內心激烈鬥爭着,他思前想後,突然打定主意,打開大挎包,把手伸進去說:“我在現場發現了這個。”

何大壯先拿出筆記本電腦,突然又把筆記本電腦放了回去。抽出電腦上夾帶的半張紙,他快速查看着。

郝荻一把搶下那半張紙,看了一眼,又警覺地問何大壯:“你這是在哪找到的。”

“案發現場。”

“就這半張紙。”

“別提了,我剛拿出來,就……”何大壯又在翻找那個大挎包。

郝荻看出何大壯正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她看到這半張紙上的字跡,心裏咯噔一下,果然是王晟的筆跡。

郝荻、何大壯和王晟是高中同班同學,他們高中畢業后,王晟和郝荻始終保持聯繫,參加工作以後,也總是不定期的聚會,她非常熟悉王晟的筆跡。

郝荻不覺中流下了眼淚,這是她情不自禁的心理反應。

何大壯見狀,也忍不住抽泣幾下。

郝荻猛地止住眼淚,壓低了嗓音說:“現在屋裏就咱倆,你必須把看到的都說出來,要不然,我也幫不了你。”

“那半張紙,就在寫字枱的夾層里,那裏還有……”何大壯猶豫一下,不再往下說了。

此時的郝荻,被突然聽到的噩耗所驚擾,她沒有細下心來,揣摩何大壯是否還有話瞞着她。

何大壯雙手合十,壓低嗓音說:“我在報社幹了十年,到現在還是個臨時工。這事一旦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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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失業了。”

“臨時工!”郝荻非常驚訝。

新聞記者還有臨時工,而且一干就是十年,她懷疑何大壯在撒謊。

“我不是學文的,專業又不對口,人家看不起我。”何大壯坐下來,還要跟郝荻就這個話題多聊幾句,郝荻擺手示意他暫停。

郝荻打開辦公室房門,帥帥和鄭瀟就守在門口。她吩咐鄭瀟,馬上帶人去金鼎大廈,

又讓帥帥拿上錄音設備,進來給何大壯做詢問筆錄。

何大壯十分不解地看郝荻,言外之意,我跟你說了實話,你這是幹什麼呀?

郝荻做出了解釋:“你看見什麼,就實話實說好了。”

郝荻拿上那半張紙出去了,也帶走了何大壯的熱盼與不安。

有了重要線索,郝荻必須第一時間向丁局長報告。

她把半張紙擺放在丁局長面前,說明這是何大壯在案發現場找到的,他就是憑藉這半張紙,確定死者就是王晟。

這半張紙是一份遺書,落款人是王晟。

郝荻告訴丁局長,他認識王晟的筆記,一會兒她還要把這份遺書,送到技術部門去做鑒定。

這半封遺書,恰恰驗證了丁局長對案件性質的預判,王晟是自殺死亡。

因為這半封遺書出自從何大壯的手,丁局長有必要多說幾句。他說:“據我所知,何大壯和王晟的關係非常好。”

郝荻一點頭。

“他還知道什麼。”丁局長提醒郝荻,不要被個人情感,沖淡了自己的工作職責。

半個月前,洪北公安分局接到一份協查通報,某新成立的投資公司董事長王晟,在接到有關部門約談通知后,人間蒸發了。

郝荻帶人前去調查王晟失蹤前行為軌跡,通過監控錄像發現,何大壯是王晟失蹤前,最後一個單獨接觸者。

郝荻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沒向丁局長報告此事。丁局長現在有必要提醒郝荻一句:“我聽說王晟失蹤前,何大壯是最後一個跟他在一起的人。”

丁局長不用再說什麼,郝荻就知道自己錯了。她避而不談與何大壯的那次邂逅,直接談及這個案子。她說:“如果能夠證明這封遺書的真實性,再履行一下必要程序,就能結案了吧。”

案件定性了,下一步再驗明死者身份,只要與遺書相吻合,這個自殺案基本就算告破了。

“十幾個專業刑偵人員,還不如一個半吊子記者。”丁局長稱何大壯為半吊子記者,言談話語中,充滿了對郝荻的不滿。他又說:“大家在案發現場忙了那麼長時間,怎麼就沒發現寫字枱下面還有一個夾層。”

丁局長的話,郝荻就跟沒聽見一樣。

郝荻突然想起,何大壯在大學裏,學的是電氣自動化專業,而且他小時候,很喜歡修理收音機半導體。受丁局長的提示,電死王晟的那個變壓器,成了郝荻的思維焦點。

“你怎麼了?”丁局長發現郝荻走神兒了。

“接下來我該怎麼做。”郝荻避開這個敏感話題,向丁局長請示下一步工作。

“咱們別小看了何大壯。”丁局長提醒郝荻說:“不管這具屍體是不是王晟,你應該就王晟失蹤前後的有關情況,從何大壯嘴裏摳出些有價值的東西。”

郝荻默默地點點頭。

丁局長讓郝荻督促法醫,儘快提取死者的dna,然後跟王晟的直系親屬進行比對,從而確定死者身份。

就在郝荻要轉身離去時,丁局長問她:“然後呢?”

“然……”郝荻很討厭這種提問方式,丁局長不應該這麼考驗她。

丁局長知道郝荻與何大壯的過往,他在這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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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這種語氣考問郝荻,她聽了非常尷尬。儘管郝荻心裏窩了一股火,還像背誦課文一樣,回答丁局長說:“然後對外公佈死者的死亡原因。”

“遺書就擺在這,顯然就是自殺。”丁局長的話,似乎帶有刁難的成分,郝荻有些不耐煩了。“局長,您什麼意思呀?”

丁局長沒有計較郝荻的無禮,為了工作,他有必要再一次強調:“何大壯是王晟失蹤前,唯一與他有過接觸的人。”

郝荻離開辦公室后,帥帥開始給何大壯做詢問筆錄。

他打開筆記本電腦,一邊詢問,一邊打字。無外乎姓名、年齡,職業和家庭住址等,見何大壯一臉的不耐煩,帥帥有心做出解釋,這是例行公事,希望何大壯配合一下。他話到嘴邊了,想起郝荻曾經對何大壯的評價,不禁眉頭一皺,警告何大壯說:“你要端正態度,這是公安機關。”

何大壯瞥了帥帥一眼,一臉的不屑。

帥帥接着詢問,何大壯或者應付一句,或者直接說:“反正都是固定的格式,你就看着寫吧。”

帥帥耐着性子,在筆記本電腦上打字,給何大壯提供了自由活動的機會。

何大壯這是第一次來郝荻辦公室,他看看這,摸摸那,順手拿起郝荻的保溫杯,一邊喝水,一邊翻看桌上的文件,無意中看見了一封協查通報,繼而又看了一眼帥帥。

“兄弟,給我倒杯水去。”何大壯把郝荻的保溫杯,送到帥帥面前,帥帥接過杯子出去了。

何大壯急忙操起辦公電話,撥號:“喂,老穆,重要新聞,王晟半個月前神秘失蹤,還……”

郝荻走進辦公室,見何大壯在打電話,她清了一下嗓子,何大壯急忙掛斷電話,同時把協查通報背在身後。

郝荻走過去,搶下協查通報,不滿道:“你咋還長毛病了,亂翻什麼呀。”

“這不是跟你不惜外嗎。”何大壯笑的很尷尬。

這就是查找王晟的那份協查通報,郝荻心裏泛起嘀咕。

看何大壯傻咧咧的樣子,根本不像丁局長猜測的那樣,還說何大壯應該知道王晟的一些情況,讓郝荻務必深挖一下,她認為丁局長有刁難何大壯之嫌。

如果何大壯真了解王晟的某些情況,他看到這份協查通報,不會第一時間給晚報穆主任打電話,除非他要自找倒霉。

“你啥時候送我回去呀。”何大壯不知道哪來的自信心,他甚至懶得看郝荻一眼。還傲慢地說:“你們該問不該問的,都問過了,該說不該說的,我都說了,天也不早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你該派人送我回去了。”

“把你留下了。”郝荻丟下何大壯,推門出去了。

這不是真的吧!

一種不祥的預兆,襲上何大壯心頭,丁局長在電話里說過的話,在他耳邊再次炸響。

何大壯要撥通老穆的電話,緊急求援,老穆的電話始終在佔線中。

老穆正在跟郝荻通話,郝荻說事情基本了解清楚了,希望老穆能親自到刑警隊來,履行相關手續,就是想辦法先把何大壯接走。

郝荻公然在跟丁局長唱反調。丁局長讓郝荻通知晚報,說有些事情還需要進一步調查,要把何大壯留在刑警隊二十四小時。

郝荻雖然還沒弄清楚,丁局長這麼做的真實用意,但她無論如何也不能這樣對待何大壯。於是,她以與晚報溝通情況的名義,希望晚報出面做擔保,先把何大壯帶回去。

結果萬萬沒想到,老穆竟然代表晚報,給她一個明確答覆:“我們積極支持配合你們的工作,把何大壯留多久都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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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命追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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