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生時嚇死接生婆

山東半島東海岸邊有個小國，叫作伯明國，全族皆以寒為姓。伯明人的先祖是原始部落伯明氏。在黃帝政權時期，伯明氏的後代出了個能幹的首領，他的名字叫作哀。哀曾經幫助黃帝征服天下，立下過赫赫戰功。黃帝奪取天下后，任命他為車正，把他封在了寒地（今山東濰坊市一帶），此後伯明氏族人便以寒為姓，後人尊稱其祖哀為寒哀。

伯明國人在東海岸邊平平靜靜地生活了幾十代，人口發展到數萬人，分別居住在幾十個村落里。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兩千年來，代代相傳，既沒出過大賢的聖人，也沒出過太壞的惡人，全族上下尊老愛幼，和睦相處，生活過得和諧而快樂。

到了夏王仲康年間，這個小小的伯明國卻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人物，這個人就是本文的主人公——寒浞。

寒浞的父親名叫寒虎。年輕時身強體壯，而且為人正直，熱心於公益事業，被村民們推選為村長。他娶了臨近部落的一位漂亮女子為妻，於夏王仲康七年（庚申，前2041）生下了寒浞。

這個寒浞的確是有些古怪，據說他是在母親洗澡時出生在浴盆里的。他母親是個愛乾淨的女人，怕身子臟接生婆笑話，臨產前讓寒虎燒了多半盆溫水，她坐到浴盆里去洗澡。沒想到意外發生了，胎兒提前降生，把浴盆的水都染紅了。寒虎嚇得慌了手腳，竟然忘了把妻子從浴盆里抱出來，急急忙忙去找接生婆。等到他和接生婆喘吁吁地跑回來時，孩子已經生在了浴盆里。說來也怪，孩子不但沒有被淹死，而且還在水裏邊像魚一樣遊動。接生婆趕忙把孩子從浴盆里拉出來，想看看他的模樣像爹還是像娘，抱起來轉過身子一看，這孩子居然睜開眼睛沖她嘿嘿一笑。接生婆當時嚇得差點沒趴下，她十幾年來接生了幾百個孩子，還沒有一個生下來就會笑的。她認為這絕不是好兆頭，心中悶悶不樂，好像丟了魂一樣，接生完孩子便垂頭喪氣的走回家去。果然，接生婆回家后就生了病，不到三天就死了。鄉里人都說，接生婆是讓孩子給嚇死的。只有寒虎不信，認為他的兒子靈秀俊氣，沒有絲毫的惡相，怎麼可能嚇死接生婆呢！

因為孩子是在水裏出生的，寒虎就給兒子起名叫“浞”，妻子不同意，說孩子是在水裏生的應該叫“漪”。兩口子都堅持用自己起的名字，於是父親便稱兒子為浞，母親便稱兒子為漪，兩個名字便都保留下來。

寒虎在鄉親們面前經常誇自己的兒子，說他兒子如何如何的聰明伶俐。倒不是寒虎自賣自誇，這孩子長得的確是很可愛，非常招人喜歡。鄉里鄉親的來寒家做客，都免不了要看上一眼。

因為寒浞是獨生子，父母從小就驕慣於他。而寒浞天性頑劣，幼年時就喜歡搞惡作劇。在他三歲的時候，就已經成了全村聞名的小屁孩。

有一次吃飯時，寒虎看着虎頭虎腦的兒子，心裏特別高興。他見老婆正忙着做菜，便喊道：“兒子，你過來。”

“哎，你找我幹嘛？”寒浞爽快地答應一聲，來到父親跟前。

“你去給爹打壺酒來！”寒虎看着自己的兒子臉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覺得他的兒子是全村最聰明最機靈也最能幹的孩子，很有種優越感。

“哎，知道了，我這就給你打酒去！”小寒浞答應一聲，拿了父親的銅酒壺就往外走。

他家的酒放在隔壁那間空屋子裏，裝在一個陶瓷罈子內，需要一勺一勺往酒壺裏舀。寒浞舀了半天，看看壺裏才只有半下，就不耐煩了，眼珠一轉立刻有了主意。他掏出自己的小雞子，對準酒壺就撒開了尿，尿撒完了，酒壺也滿了。他拿起酒壺聞了聞，挺好，還是酒味，便笑眯眯地跑進屋：“老爹，酒來了！”

寒虎接過酒，摸了摸兒子的小腦瓜，誇了句：“乖兒子，好樣的！”

寒浞看見父親喝的津津有味，忍不住抿着小嘴偷偷地樂，心說，老爹你可真傻，連酒里有尿都喝不出來。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兩眼不時瞧一下老爹。直到父親把酒喝完了，他才問：

“爹，酒好喝嗎？”

寒虎親昵地摸了摸兒子的頭，連忙說：“好喝，好喝。”

“好喝啥呀，嘻嘻，那是我撒的尿！”寒浞退到門邊，向父親做了個鬼臉。

“什麼，小兔崽子，你敢騙我？”寒虎氣得從炕上跳到地下，伸手去抓寒浞。

寒浞兩條腿比兔子還快，早就奪門而去逃之夭夭了。

寒浞五歲時就長得粗壯高大，身材和十幾歲的孩子差不多。他和村裏的孩子們一起玩耍，總是喜歡讓別的孩子稱他為大王。他特別喜歡打架，而且打架時敢下黑手，時常把人打的頭破血流。因此村裏的孩子都怕他。

寒浞不僅在外邊稱王稱霸，在家裏他也是胡作非為。

有一次，寒浞看見母親獨自在地里幹活，而他的老爹卻倒在床上睡大覺，心裏很不滿意。他瞧着呼呼大睡的老爸，心說你個懶傢伙，我媽幹活你獃著，哪有這種道理，我得收拾收拾你！他便悄悄找了兩根繩子，先輕輕地捆住他爹的兩隻腳，又慢慢把他的兩隻手弄到一起也捆了起來。然後跑到外邊抱了點濕柴草放在門口，又從灶膛里掏出來一些火放在濕柴下，屋子裏立刻濃煙滾滾。

寒浞迅速跑到院子裏，大聲喊：“失火啦！失火啦！快來救火呀！”

他老爹寒虎一下子醒了過來，看見滿屋子都是煙，趕忙往起爬，卻發現自己的手和腳都被捆着，急得扯着嗓門喊：“救命啊，救命啊！”

寒浞從窗外看着他老爹那副狼狽樣，拍手打掌跳着腳地樂。

鄰居們聽見呼叫聲趕忙過來救援，幫寒虎解開了繩子。仔細詢問才知道是寒浞乾的好事，都憋不住的樂，一個個搖頭而去。

他老爹氣得不得了，鄰居們走後便打了兒子兩巴掌。

寒浞不服，瞪着一雙小眼睛喊道：“誰讓你偷懶不幹活，活該！”

“你這混球小子，還敢跟老子強嘴！”寒虎把兒子抓過來又踢了兩腳。

寒浞從此便懷恨在心，決心要報復他爹。

有一天剛剛下過大雨，寒浞便悄悄跑到茅廁，用力把搭在上面的木棍往一端移動，使另一端剛剛搭在坑邊上。弄完了，他便躲到了一邊等着看熱鬧。因為他知道這兩天他老爹拉肚子，睡醒了肯定要上茅廁，到時候准有好戲看。

當時的茅廁都是在院子外，周圍是用蘆葦和木頭挾成的障子，裏面挖一個或方或圓的大坑，坑上面放幾根結實的木杆，如廁時兩腳蹬在木杆上就可以方便了。因為沒有頂棚，下了大雨後，茅廁就會積存許多糞便和雨水，這時候如果不小心掉進糞坑裏，就會弄得滿身糞便。

果然，工夫不大，剛剛睡醒的寒虎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就奔了廁所。他進去也沒細看，兩腳剛踩上木杆，“咕咚”一聲，人和木杆同時掉進了茅廁里，弄得全身都是屎尿。

寒浞跑出來拍着巴掌樂，衝著街坊鄰居大聲喊：“快來看啊，我爹掉進茅廁了，我爹喝尿吃屎啦！”

寒浞此事做的的確是邪惡了一點，不過您別忘了他可是只有五歲呀！

可想而知，寒浞又挨了一頓胖揍。

當然，寒浞並不是光整治他爹，有時候對母親也不例外。

他母親膽小，很畏懼蛇、鼠一類小動物，他抓住母親這一弱點，多次搞惡作劇。

有一次，他從外面抓了一條一尺多長的烏蛇（一種無毒蛇），悄悄拿到家裏，傍晚時，他把蛇弄死提前放進母親的被窩裏。晚上，母親上床脫衣服睡覺，把腿往被窩裏一伸，突然碰到了冷冰冰的蛇，嚇得“媽呀”一聲就滾到了地上，渾身抖作一團。他卻若無其事地把蛇掛在自己的脖子上，對母親說：“媽，你也忒膽小了吧，這是一條死蛇，你怕什麼呀！”母親驚魂未定，喘噓噓地說：“你這小畜牲，你想把媽嚇死呀！”

還有一次，他從外邊弄回來兩隻小老鼠，晚間臨睡前悄悄把它們捏死，塞進母親床前的兩隻鞋裏。他母親每天夜裏都要起來方便，半夜時爬起來下地，把腳往鞋子裏一伸，嚇得大叫一聲往後便倒，小便失禁，一泡尿全撒在了床上。

像這樣的惡作劇，簡直是舉不勝舉；他的父母氣得發瘋，卻又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不過惡搞是惡搞，他平時對父母還是很孝心的，在家裏端茶遞水打零跑腿很少說不字。還時常幫母親梳頭，幫父親捶背，很像那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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