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夏爾洛斯篇：隱藏在城市陰影下惡魔 第五十二章：領域

賈斯帕的意識開始模糊，他感覺到自己有某些東西從肉體裏面分離出來，那樣東西不斷地分裂，分裂，再分裂，成為無數個只有一公分細小的的肉塊，然後被一個無法逃離的黑洞吸了進去。

他的意識潰爛，分離，最後連自我都維持不了，成為一團單純的靈魂能量。

那些靈魂能量向著穆圖的一隻手臂聚集，當肉片貼在它手臂的一瞬間，就像是水被蒸發了一樣，瞬間消失。賈斯帕整整數十公斤重的肉體，用不到2秒就徹底消失在世上。不留下一點痕迹。他的骨頭和雙手戴着的灰鋼武裝·魔爪，在失去了主人後掉落在地。

路易斯也十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一具人骨，在自己眼前四散。他自認為他經過的修羅場已經足夠地多，但是過去的種種‘戰績’對於現在都不值一提。

路易斯不知道眼前的黑械獸使用了什麼力量，但是眼前的力量早就超乎任何西聯中的科學，這種近乎於無敵的力量，自己又如何能夠戰勝！

路易斯不想成為下一個賈斯帕，他用把手杖倒轉，然後狠狠地鑿向地面。正在處於全力運行的灰鋼階蒸汽引擎與地面發生劇烈的碰撞，瞬間產生爆炸與大量的蒸汽。滾燙的蒸汽灼傷了路易斯的雙手，但是他絲毫沒有理會。他利用爆炸的那一瞬間，轉身就逃跑。

他曾經幻想可以得到黑械獸的力量來統治這個西聯，但是這個想法明顯不太現實。此時路易斯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他現在如同一隻慌不擇路的老鼠一樣蒙頭進入了如同迷宮一樣的地下迴廊，只為了可以在黑械獸面前活下去。

剛才路易斯的一連串操作，穆圖都看在眼裏。它並不是用活體追蹤，迴響追蹤，夜視追蹤，蒸汽追蹤等任何一種方式，它是傳說中的黑金機關，它用的是靈魂追蹤。所有可以製造機關錯覺的掩眼法，在它面前毫無作用。因為靈魂，是無法隱藏的。

但是它沒有追蹤路易斯，不僅僅因為龐德沒有下達了“追蹤”的命令，而是因為它現在不具備持續追蹤的蒸汽力。

剛才在它邏輯迴環不斷提升的一瞬間，它產生了1000等級的蒸汽力，突破了下級黑械獸的極限，產生了上級黑械獸才擁有的特殊技能——領域。

領域，可以在一小範圍內產生改變物理現象的能力，這個能力與黑械獸本身的邏輯有關，而這個邏輯與黑械獸煉成的方法有關。

穆圖是通過肉體置換的方式才達到黑械獸煉成，那種方式被稱為肉體煉成術。因此它產生的領域也與肉體有關，而穆圖的領域對象是附在肉體上的靈魂，通過將靈魂分裂，然後重新吸收進自己體內，稱為自己的力量。

但是如此強大的力量，必然會付出高昂的代價。使用領域后的黑械獸會消耗點體內的1000等級蒸汽能力，由於能量急劇枯竭，它們將會進入了低能耗狀態，也就是休眠狀態。通過休眠讓它們體內的靈魂之力得到恢復，然後再次啟動。

給黑械獸提供能量的並不是黑石，而是隱藏在它們體內每一具獨一無二的靈魂。

龐德興奮地看着穆圖不單單擁有傳說中黑金機關的力量，還擁有隻有上級黑械獸才擁有的領域，興高采烈得手舞足蹈。他感嘆着今天真是他幸運的一天，這一天他等待太久了，足足10年，現在夢想實現的瞬間反而讓他感覺不到真實感。

龐德絲毫沒有理會逃串的路易斯，他和他的白衣助手們正在觀察着他們創造出來的藝術品。龐德只要把他的成果公佈，西聯中所有的工械師和碩士學者都會敗在他的成果之下，屆時他將會成為西聯第一工械師。

就在龐德沉浸在自己幻想時，他沒有留意到穆圖的雙眼依然閃爍着執行任務的紅光。

龐德給穆圖下達的命令是“格殺勿論”，這個對象不單單是攻擊穆圖的切索黑幫，還包括在場的白衣助手和下達命令的龐德。

黑械獸的命令優先度是越后越優先的，所以剛才龐德下達的“保護我”比起“格殺勿論”更加優先，穆圖才會執行“保護我”的命令而不是“格殺勿論”。現在“保護我”的命令已經結束，穆圖就只剩下“格殺勿論”的命令。

穆圖可以輕易地將眾人殺死，但是它現在已經處於低能耗模式，假如它一攻擊，所有目標四散的話，它無法在自己有限的行動時間內將它們一併殺掉，所以它在等待，等待可以一擊將它們徹底擊殺的機會。

就在他們圍着穆圖的瞬間，穆圖張開雙手向著在場的眾人鑿過去，頓時發生巨大的顫動，整個空間都被穆圖的力量震得粉碎，白衣助手連同龐德在穆圖造成的衝擊下，肉體連同骨頭被造成粉塵。

僅僅一瞬間，穆圖實現了龐德下達的最初也是最後的命令，“格殺勿論”。

任務完成後，穆圖徹底進修休眠模式。休眠模式下，穆圖身上的黑械機關在一點點地粉碎，它們從黑金的顏色變為普通毫無作用的黑鐵，然後掉在地上，最後粉碎。在一片片剝落的黑鐵下，出現了雷恩的軀體。原本千瘡百孔的軀體，現在現在沒有一點的傷痕，他靜靜地等候黑鐵的剝落，然後靜靜地站在原地。他那雙被移植上巨爪的雙手，現在也變為一雙正常人的手，只是在他那雙手上刻畫著類似巨爪的紋身。

他睜開雙眼，瞳孔依然和剛才被機械覆蓋時一樣，呈現一片赤紅。

穆圖靜靜地在在原地，他沒有離去，因為沒有指令讓他離去。儘管外表是和人類一樣，但是他體內運行着的是各種黑金機關，他並不是人類，它是一具披着人類外表的黑械獸。

穆圖靜靜地等候，他在等候着下一個指令，但是在場活着的人一個都沒有。如果沒有下一個指令的話，它會永遠地等候，直到它的靈魂消耗殆盡為止。

就在這時，地面一陣敲擊聲，隨後一塊不起眼的地板被打開。艾麗絲的身影從地板里捐出來，她依然穿着剛才的白衣研究服，手上拿着與剛才龐德手上一模一樣的黑械控制器。剛才龐德手上的黑械控制器在穆圖的攻擊下，已經徹底變為粉碎。

艾麗絲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來到穆圖面前，她看着穆圖的外表與雷恩一致，那個並不是受到實驗摧殘，呈現半生物半機械的雷恩，而是一開始接受實驗的雷恩。這樣看來黑械獸處於休眠狀態下會回到它最初的狀態，這個狀態是靈魂記憶中的最初狀態，而不是煉成后的最初狀態。

艾麗絲仔細觀察着雷恩外表的穆圖，發掘它根本沒有看她一眼，只是孤寂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具沒有生命的機關。

艾麗絲輕輕地按下了她複製過來的黑械控制器，下達了她的第一個命令：“跟隨我，離開這裏。”

穆圖的雙眼閃爍着紅光，視線也轉向艾麗絲。

艾麗絲被那雙沒有感情的雙眼看得一陣發毛，連忙轉身離開。穆圖也跟着艾麗絲一步一步地離開。

艾麗絲走了數步后發覺一個問題，她轉身對着穆圖下達了第二個命令：“穿上衣服”。艾麗絲看着一絲不苟的穆圖，雖然它真實的身份是黑械獸，但是它以人形的狀態一絲不苟地跟在自己身後，還是十分的怪異。

穆圖雙眼閃爍了數次，它的皮膚開始變異，慢慢長出由黑鐵構成的衣服，樣式正是雷恩穿着的工械服。

如果用黑鐵製造的這東西也能被稱為服裝的話，那這肯定是全西聯最重的服裝。

穆圖拖着這數十公斤重的服裝走到艾麗絲面前。艾麗絲皺了皺眉頭，她本來是想讓穆圖自己找一下衣服，誰知道它卻用自身的黑鐵創造了一件衣服出來。

艾麗絲搖了搖頭，不想再在這問題糾纏下去。她走進了地板下的密道，穆圖跟了進去，漆黑的隧道只閃爍着穆圖那兩眼的紅光。艾麗絲連忙用拿起一旁熄滅的燃燈，勉強照亮了四周。

穆圖跟隨着艾麗絲，在昏暗的地下隧道走着，然後慢慢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此時，地上，黑烏鴉酒館。

愛德華與洛克菲爾正在生死相搏之時，耳邊爆發出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隨後一截出軌了的蒸汽軌道車廂正面從黑烏鴉酒場的大門撞了進來，愛德華與洛克菲爾連忙進行躲避。

蒸汽軌道車廂撞破了整個黑烏鴉酒場才停下，現場被蒸汽與灰塵覆蓋。整列車廂的內部血肉橫飛，即使裏面的人僥倖能活下來，也可能遭到全身殘廢的打擊。

愛德華喘着大氣，躲在了一個角落。剛才在一瞬間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能，才躲開了蒸汽軌道車廂的撞擊，但是他身體被蒸汽軌道車廂牽起的碎片所弄傷。在他身邊還有一個人，就是夏爾洛斯夜報記者——哈奇，剛才愛德華逃跑的時候，正好路過哈奇的位置才一併把他救下。

他們看着已經成為廢墟的黑烏鴉酒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

假如沒有躲過，自己就和那些毀壞了的凳子一樣，一同被壓在蒸汽軌道車廂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