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新書預熱
方寸不離正朝華
蕭府.芳華閣
春
一夢驚醒,蕭慕菡心裏一陣失落,還有滿腔無處宣洩的憤懣,讓她好不鬱悶。
佇立於精緻的軒窗之下,一縷清涼未曾褪去的雨後陽光落入她的手心,陽光是涼的,卻也是暖的。腦海里盤旋不下的是那張蒼白的面孔,幾度出現在她夢裏悲泣的姑娘,不自覺的蹙起眉頭,輕嘆一聲,一雙烏黑的大眼睛裏儘是清冷,低語說道:“人生不及,處處哀,便是如此了。既然命運讓我重生於此,借你身活,你的不甘和委屈,我替你討回。”
靈芸門外走近,望着軒窗之下靜默的蕭慕菡稍稍一楞神,上前關心說道:“二小姐,您怎麼站在窗口呢?您有傷在身,身子又方見好些,不好勞累的,大夫可是千叮囑萬囑咐,緊要的就是卧榻靜養。”
蕭慕菡抬眸望了一眼這個有些啰嗦的貼身丫鬟,“沒那麼矯情。”雖然這身子是嬌弱了些,可好歹也是經歷過人間辛苦磨礪的,沒那麼不頂用。
“奴婢知道二小姐不是矯情之人,可到底這回是吃了大虧的,當心將養總是沒有壞處的……在老爺沒有回來之前,二小姐靜養着,也可避免了許多紛擾。”
蕭慕菡見靈芸話中有話,不由問道:“怎麼了,什麼事?”
靈芸在蕭慕菡的注視下,不由的說道:“是三小姐那邊,方才讓秋棠傳話,讓二小姐去一趟湘園,大小姐今日宴請了幾位好友,府里來了幾位嬌客,想讓二小姐一同招待貴客……不過,二小姐放心,方才奴婢給回了。”
仔細瞧着,靈芸的一邊臉有些紅腫,“你的臉怎麼了?”
“是,奴婢方才不小心絆了一跤,磕着了,沒有大礙。”
蕭慕菡清冷的一抹笑意在唇角一閃而下,轉頭抬手一把推開窗戶,“絆了一跤?在你眼中我是如此無用之人?你們是如此篤定我護不了你們?”
“二小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瞧見了嗎?這窗雖能遮風擋雨,可也會讓人錯失美景。若是畏了初春的涼風寒意,又怎能賞得了這滿樹的芬芳?即便眼下這陣風寒了些,可它能吹散這陽光里的暖意嗎?想要息事寧人,這是好的,可若累及自身受辱卻是不可取的。你說呢?”
靈芸看着蕭慕菡冷清的臉,心裏咯噔一聲,想到厲害之處立馬跪了下來:“二小姐,奴婢錯了。”
秋雯端着糕點一進屋見着靈芸跪地未起,有些懵神,很快收起詫異的眼神,急忙拿起披風為窗前站着的蕭慕菡披上,正想說話探問,見靈芸使了眼色:“二小姐,可是想去屋外晒晒太陽?”
“嗯,你這個建議不錯,湘園裏的那顆老桃樹也開花了吧?帶上竹筐,我們去采些回來。”說話間向外走去。
往日的避讓換來了今日的變本加厲。
母慈子孝,姊妹和睦?
如果是以前的蕭慕菡會這樣的委曲求全吧?可是,她全了嗎?
寬待這兩個子從來不是弱者可以擁有的,一味地退讓不過是助長了他人的肆無忌怛!打狗還需看主人,真把她當成泥做的人兒?
呵,她還沒帶怕的!
湘園
蕭悅媱看着自己的丫鬟,輕哼了一聲,“真是個沒用的,讓你傳個話都做不好。”
秋棠急忙求饒道:“四小姐息怒,二小姐身邊的巧芸不要命地攔着奴婢,奴婢實在是進不去。”
蕭沐柔瞥了一眼蕭悅媱,柔聲細語的說道:“好啦,好好的景色不欣賞,跟個下人計較什麼閑氣?你二姐姐若是不想出門,又豈是她能請來的?再說她的身體還未痊癒,是該靜養,雖說,不該失禮,可在位的各位姐妹們也不是外人,又都是通情達理的性子,不會往心裏去的。不過,各位姐姐們雖不介意,我還是要替妹妹的失禮向各位道個歉。”說話間,蕭沐柔給在做幾位姑娘賠了給禮。
林雨霏接口道:“柔兒姐姐不必如此,我們心裏也是明白的,再說,這也不是你的錯。”
蕭沐柔搖頭道:“不,應該的,她是我妹妹,我妹妹做的不周到,做姐姐的是有責任的。”
“柔姐姐,別怪我說話直,我是把你當親姐妹才說幾句,你也真夠倒霉的攤上了這麼個不懂事的妹妹,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的事情,外面傳成什麼樣子了?還好姐姐顯名在外,不然可是被她墾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自己做出那樣的事情,都不為你們着想一下,虧你還處處維護她,真是個惡毒的心腸。”沈玉鳳越說越覺得蕭慕菡不是個玩意:“我要是有這樣的妹妹,可撒不能容忍的。。”
“不能容忍又能怎麼樣?坦上這樣的姐姐,整天要死不活的,只會用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跟她那個娘一樣,父親也是昏了頭了……”
蕭沐柔開口打斷:“住口!越說越不像話了,你怎敢議論父親?慕菡可是你的二姐!”
“二姐?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沒有這麼個二姐!大姐,你可不知道,外面的名聲都被她連累了!外面傳蕭府的小姐為情自殺……真的氣死了!怎麼就沒摔死呢?她這個喪門星也真是命大,次次都能化險為夷,真是應了那句,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
蕭慕菡聽了一會兒的牆角,嘴角冷笑,“在三妹妹眼中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蕭悅瑤聞聲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尷尬,此刻望着蕭慕寒似笑非笑的臉,更加火冒三丈,“你還有臉問?你敗壞門風,做了丟人現眼的事情,害的整個蕭府被人恥笑……你,你整個禍害,你……你就是個賤人……”
啪的一聲,一個清脆的耳光聲過後,蕭悅瑤白皙的臉上紅了起來,蕭悅瑤踉蹌倒地,耳邊一聲嗡嗡作響,吃驚,羞辱,惱怒,憤恨,一瞬間百感交集!
在場的人都被這突然的一記耳光給打了一愣。由其是蕭沐柔,她驚訝的眼神落在蕭慕菡的身上,“二……二妹妹,你這是做什麼?你怎麼可以打三妹呢?”
“三妹妹出口成臟,滿口污穢,對姐姐不敬,實在的欠人管教,本來有大姐在,我不該越俎代庖的,可是,想着大姐一向溫柔嫻淑,我便替大姐管教了,免得讓外人覺得我們蕭府是沒有規矩的人家。”
“你……你,你竟敢打我!你這給賤人,我跟你拼了!”蕭悅瑤回過神,看了一眼在場的姑娘們,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臉,屈辱的火焰燒去了她所有的理智,像一頭髮狂的狗,朝着蕭慕菡撕潑過來!
蕭慕菡早有準備,一個閃身,避開了蕭悅瑤,隨機伸腳一絆,蕭悅瑤一腳摔趴在地上,頭,實實在在地磕在地上。
“三小姐!“
“哇!”蕭悅瑤頭摔的有些暈眩,不由大哭了起來!“你……秋棠,給我打她!給我朝着她的臉打!”
“三小姐……二小姐,你怎麼可以對三小姐下這麼重的手呢?”秋棠想要上前,可在蕭慕菡的冷視下,又遲疑了,今日的二小姐,看着就是不好招惹的樣子,跟平日完全不一樣……
“秋棠,你還站着幹什麼?還不快去!”
“秋棠?”蕭慕菡看着朝她走過來的丫鬟,嘴角一記冷意閃過,“你動我一下試試!一個奴才,想對主子動手,你是不想活了嗎?”
秋棠面對蕭慕菡冰冷的眼睛,遲疑了,回頭看向三小姐,又堅定了決心,“二小姐,得罪了!”就在她的手快要落在蕭慕菡的臉上時,被蕭慕菡一把抓住,“是你打了靈芸,是嗎?”
“是,又怎麼樣?”秋棠想要掙開蕭慕菡握着她的手,可是,她卻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掙開,而蕭慕菡的眼神冷的讓她心生寒意。
“是這隻手嗎?”
“是!”
說時遲,那時快,秋棠的話剛落,蕭慕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下發簪,回手就朝着秋棠的右手狠狠的扎了下去。
緊隨着便是一聲慘叫,“啊!”
頓時,秋棠的手腕鮮血四濺!
在場之人無不吃驚,驚詫!她們都朝着蕭慕菡看了過來,這還是她們影響着哭哭啼啼的蕭慕菡嗎?顯然,她們也被蕭慕菡的狠勁給嚇到了。就連坐地的蕭悅瑤也是被這一幕嚇愣了!
“啊!疼……三小姐……啊……”
“閉嘴,找死?”蕭慕菡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靈芸是我的人,有我這個主子在,輪得到你教訓嗎?你是什麼東西?方才你對我動手?呵,你可真是個蠢的!想來三妹妹是被你給教唆帶壞了,嗯?”
秋棠疼的滿頭是汗,連連搖頭,看向蕭悅瑤,“不是,奴婢……沒有……”秋棠疼的全身發顫!
沈玉風回過神,望着觸目驚心的發簪,冷哼一聲道,“蕭慕菡,你……你,看你平時唯唯諾諾的……真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麼狠毒!”
“蕭家人管教不懂規矩的下人,與你沈家又何干係?”
“你!哼!看到不平的事情,我沈玉鳳偏要仗義執言!難怪張家大公子不要你,想必是他看到了你的真面目!知道你是個狠毒的女人,所以,踏青那日他寧願找個下賤的人,也不要你!”
“哦?”蕭慕菡的腦海浮出一段話,是踏青宴會那天聽到的,淺淺一笑,緩緩說道:“葒裳姑娘雖然出身不高,可也是個懂得潔身自好的女子,她與張大公子能夠情投契合,也算是京城裏的一段美談,我蕭慕菡再不濟也不至於去拆散別人的姻緣,再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身為子女豈能擅自做主?身為世家子女,沈小姐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你,少狡辯!你的那些破事,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踏青宴會的那日,也不知道是誰跳下馬車想不開!可惜啊,就算你要死要活,人家依然是不為所動!”
“謠言止於之,豈能相信,那日不過是馬車受驚,我不小心落下了馬車而已。我對張公子無情,何來為情自殺?沈小姐,這種莫須有的流言蜚語你也相信?”
沈玉鳳不依不饒地說道:“流言蜚語?少來,那天我可是親耳聽見你對張楚霖表白,說你心裏愛慕他許久……這會兒覺得丟臉不想認了?晚了!”
蕭慕菡回想那段記憶里,踏青那日,這身子的主人好像是對張楚霖表白了,然後遭到了拒絕,後來……“哦,沈小姐親耳所聽?那我問你,我是在何處向張楚霖表白了?荷園?還是石橋?”
“你!”沈玉鳳聞言,眼神里閃過一道震驚!
蕭慕菡見沈玉鳳張口欲言又止,“或是柳樹下?怎麼?你不會在哪裏聽到的都不知道吧?你仔細想清楚!”
沈玉鳳聞言臉色更難看了,咬了咬嘴唇,話語失去了先前的咄咄逼人,“沒有!是,我說謊了,那又怎麼樣?”那天她在柳樹下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她驚恐地打量蕭慕菡的臉,很想找到不一樣的答案,可是,蕭慕菡帶着譏諷的笑意,讓她心底冰涼。
那日的事情,她,知道!
蕭慕菡收起淡笑的臉:“道歉!”
沈玉鳳眼神充滿了憤恨:“什麼?”
“好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沈小姐信口開河,污我清白,道歉不該嗎?你是蠢到,不知道女子的名節有多重要?”
蕭沐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一向跋扈的沈玉鳳,這劇情不該這樣發展的呀?沈玉鳳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改口說沒有?還有,她這個二妹,今天怎麼這樣的陌生?
沈玉鳳被逼無賴,只好說道:“對……對不起!”話音剛落,便聽到蕭慕菡的聲音再起:“道歉不跪下,還有誠意在嗎?”
“你……蕭慕菡,你別太過分!”沈玉鳳的眼睛紅了一片,恨不得吃了蕭慕菡,可是……在蕭慕寒的威脅下,她不敢發作。
蕭沐柔見蕭慕菡和沈玉鳳僵持住了,不由上前和稀泥地說道:“二妹,你怎麼能這樣對待玉鳳妹妹呢?她可是我們的客人!方才玉鳳妹妹已經為她的一時口誤道過歉了,算了!”
蕭慕菡轉頭看向水塘邊的桃花不說話。
沈玉鳳心裏着急了,她怎麼能給這賤人跪下?可是,那件事,她要說出去怎麼辦?她求救你看了看蕭沐柔,又看向林雨霏:“表姐!”
蕭沐柔見蕭慕菡不給她面子,不依不饒,漲紅了臉,“二妹妹,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連姐姐的話都不聽了嗎?”
林雨霏看着蕭慕菡,眼底閃過一道陰冷,道:“玉鳳,還不跪下!”林雨霏雖不知道自己的表妹到底什麼地方被人抓住了把柄,可是,一定是非常要緊的,不然,以玉鳳的脾氣怎麼會道歉?
“表姐!”沈玉鳳跪下的那一刻,屈辱地流下眼淚,“對不起!”
方才的一幕幕,林雨霏算是知道蕭慕菡的厲害了,眼前這個人絕不會是往日那個隨意讓人拿捏的人,她往日到是看走眼了,“還請二小姐原諒表妹的年少無知,一時口誤,霏霏沒有把玉鳳管教好,給二小姐賠禮了!”
“既然沈小姐知道錯了,那此事就此作罷了。我也不是刻薄之人,只是我的眼睛裏也是容不得沙子的。日後,沈小姐莫要再做毀人名節的事,就像今天這些……不然,遇到個脾氣不好的,被割了舌頭,怕是要追悔莫及了!”
“二妹妹教訓的是。”林雨霏暗暗握了握手,轉頭對着蕭悅瑤說道:“悅瑤妹妹,你怎麼還坐在地上?”說話間扶起臉上還掛着淚水的蕭悅瑤,“這會兒姑姑應該禮過佛了,陪我去給姑姑請安,可好?還有玉鳳,你跟我們一起!大姐,我們先過去了。”
“哼!”蕭悅瑤雖然不甘心,心裏恨不得撕碎了蕭慕菡,可是看着昏倒在地的秋棠,地上一灘血,還有那扎穿手腕的發簪,她是真的心裏發憷,她怕了,從未有過的恐懼,那個以前她經常欺負的蕭慕菡真的存在過嗎?
蕭沐柔再也偽裝不下去了,冷着臉,瞪着蕭慕菡,“二妹妹,即便秋棠有錯,你也不該如此歹毒,下這麼重的手!今日之事,要是傳了出去,父親的一世英名豈不是被你毀了嗎?”
“大姐姐,先前沈小姐辱我清白,你讓我別過分;現在又為了個下人,指責我歹毒?難道我就活該被人欺負不能反擊了?你說今日之事傳出去,會毀了父親的一世英名,可是,父親若是知道了這些事情,他會表揚你嗎?”
“二妹妹,你好自為之!菊香,帶秋棠去處理傷口,我們蕭家可不是草菅人命的人家!”說話,蕭沐柔憤然離去!
“二小姐,”菊香怯生生地看了看蕭慕菡,又看了看秋棠。
蕭慕菡看了一眼地上的秋棠,“帶她下去,告訴管家,我不想再見到她,找個人牙子處置了。”
“是!”
秋雯震驚地望着被菊香夏初帶走的秋棠,久久不能回神,她的二小姐今天好威武!這真的是她的二小姐嗎?
“發什麼呆,怕了?”
“沒……沒有!”二小姐早該像今天這樣了,以前二小姐總是被欺負,尤其秋棠,罪有應得,那次她可是親眼見到她把二小姐推下水的,差點害死二小姐!
蕭慕菡望着不遠處的桃樹,“果然,整個蕭府,還是這顆桃花開的好!對吧?”說完,蕭慕菡露出一抹笑容,彷彿剛才一些事情沒有發生過。
蕭慕菡采完桃花帶着秋雯離去不就,一個青衣少年從假山石上跳了下來。
“蕭慕菡,好狠的丫頭!”這丫頭以前他有遠遠的見過兩面,也聽過她的一些傳聞,今日要不是他親眼所見,真是被那些傳言給騙了!幸好楚霖及時改了心意……這種比毒蛇還可怕的女人,她怎麼配的上楚霖?
張楚霖看着台階下走過來的薛承睿,有一會兒的失神,如果不是發生那件事情,他現在也能喝承睿一樣……
薛承睿毫不客氣地從張楚霖的手中搶過酒壺,“哎,什麼酒?這香味可以啊!”
張楚霖見薛承睿喝的有點猛,想要奪回自己的酒壺,“你們薛家又不缺好酒,幹嘛搶我的酒?還我!”
薛承睿一邊躲閃,一把大口喝酒,“你這傢伙,以前滴酒不沾,說什麼酒會誤事,怎麼突然開竅了?說,怎麼想通的?”
“想喝就喝,到底還不還我?”
“不給!”
說話間,兩個人爭搶酒壺過起招來,一個進攻,一個防守,一陣過招,張楚霖眼瞧着空了的酒壺,敗興地在涼亭里坐了下來:“東西給她了嗎?”
薛承睿想着從蕭府出來的時候,那瓶葯,他給丟進水裏了:“嗯……”
“你親眼看到她拿到手了嗎?”
“哎,你這是個什麼意思?你不是喜歡葒裳嗎?”明明拒絕了人家,這會兒有這麼關心那狠心的丫頭,不會是還喜歡她吧?
“我雖不能與她結緣,她到底是因我受傷,送……送葯給她,只是覺得有些愧疚。”張楚霖想到蕭慕菡,心裏一陣吃疼,他又不能給她未來,又傷她那麼深,這輩子她怕是再不能原諒自己了。
“哦,有道理。不過幸好你不喜歡她,那種惡丫頭,你要是娶回家,豈不是倒霉八輩子。”
張楚霖聞言,有些不悅道,“你不了解她,別這麼說她。她……還好嗎?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她身體一向不大好,又喜歡憂思多慮,這次受了那麼重的傷,靈芸有說什麼嗎?”
“她?好的很,”身體一向不好?那下手扎人的狠勁,可不像一個柔弱不能自保,憂思多慮的角!回想蕭府里看到的那一幕,她那架勢,可不是好招惹的:“你不會還喜歡她吧?”
“沒有,我是怕她因為先前的事想不開,靈芸沒有說什麼?”
“你放心吧,我今天還看見她帶着丫鬟在摘桃花,真的是活蹦亂跳的,真真切切。我看她的精神狀態也很好,我覺得她是對你死心了,想開了。”她那潑辣的樣子,會想不開?
“是嗎?若是如此到也很好。”她若能看的開,也很好,他們到底是無緣的:“你看到她了?你怎麼確定是她?”
“嗯。丫鬟叫她二小姐,這個我還能聽錯?你……你不會還喜歡她吧?”
張楚霖急忙否認:“沒有!沒有。”
薛承睿狐疑地掃了一眼身邊的張楚霖,“沒有就好。我看她平常,名聲也不好,實在不是好妻子的人選,你以後要娶妻,應該娶個賢良淑德的!”那惡丫頭雖然臉長得還行,可是人瘦巴巴的,還是個狠心肝的,越想,他的眉頭皺的越深。這蕭大人一向儒雅,寬容,官場上的名聲很是不錯,怎麼生出這麼個德行的女兒?
“娶妻?”張楚霖聞言,唇角閃過一抹苦笑:“先喝了你的喜酒再說。你可有心儀的姑娘?小唐說你和姜家四姑娘有些眉目了?”
“你聽他胡扯,他那張嘴有幾句實話?”
“姜家四姑娘賢明在外,又得貴妃娘娘賞識,若是能成也是不錯的。”
薛承睿立馬說道:“打住。我還不考慮娶妻生子!一個人多快活,幹嘛要娶個婆娘回來管東管西的?再說,要娶,也得是我喜歡的才行!不談這個,無聊。跟我說說這一次西海都遇到什麼?”
東院
“夫人,您是府里的當家的主母,可是要一碗水端平,您瞧瞧悅瑤這臉都被打成什麼樣了?是,兄弟姐妹爭個口舌是有的,可不能這麼下狠手吧?那秋棠雖是個下人,也是父母生養的,她那手腕都被扎穿了,大夫說日後康復怕也是廢了,身為大戶人家的小姐,對下人下如此狠毒手段,這若是傳了出去,外面人怎麼看老爺和夫人?上回的事情才過多久?這又出了這件事情,還當著外人的面,這件事傳出去,府里姑娘們清譽不就徹底的毀了?還請夫人為悅瑤這孩子主持公道!”
李曉彤從女兒那裏已經聽了事情的經過,她冷眼看着方心瑜,漫不經心地喝着茶水,心裏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那個一向膽小懦弱的蕭慕菡能幹出這樣的事情?她是有些不大相信的,可是沐柔也是這樣說的,恐怕是真的了!
她們幾個把二丫頭給惹急了?俗話說的好,兔子急了還咬人。
老爺的偏愛,惹的幾個孩子心裏不服氣,時不時的欺負二丫頭,她也是睜一隻,閉一隻眼,總歸自己的孩子也沒有吃過虧,她也不想讓老爺覺得她不能容人,也是由着孩子們鬧騰去,那丫頭又是個唯唯諾諾的性子,她也沒放在眼裏。只是,前些日子事情鬧的有些大,丟了全家的臉,她是生氣的,可她還不打算做這個出面的惡人,她也想知道老爺的態度……
不想,今天又鬧了這麼一出,着實有些意外,只是她也不急着做這惡人,三丫頭平日欺負慣了,吃了虧,讓她們狗咬狗去吧!
“母親,請您為悅瑤做主,二姐姐,二姐姐她這次是真的想要殺了我啊!”蕭悅瑤說著又哭了起來。
蕭沐柔也在一旁幫腔道:“二妹妹這次做的的確不像樣,她當著外人的面就對自家姐妹動手,還下那麼重的毒手,的確不應該。”
李曉彤聞言,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蕭沐柔,皺起眉頭,帶着一些不悅,:“二姑娘死裏逃生,一直在自己的閨房裏將養着,今日她才出個房門,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且不說她身體的傷還未好利索,就算好利索了,老爺那邊……這件事情若是老爺盤問細節,你們就落着好了嗎?悅瑤,這回吃了虧,就當是長了個教訓,你身為妹妹,今兒這事兒你退一步。平日裏總是別人吃虧,到了你這裏就吃不得?二姑娘的性子府里上下誰不知道,傳到老爺那裏,老爺會怎麼想?平日你們小打小鬧,我都是睜一眼,閉一隻眼,鬧到老爺那裏,誰也不會好看。好了,我的話就到這裏。”
蕭沐柔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李曉彤,見自己的母親給她一個眼色,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三妹妹,你這傷着了,早些回去休息,這些日子要注意傷口,別留下了疤才好。”
“嗯,這二姑娘的確過分了些,對自己的妹妹……唉,這好好的臉若是破了相,可不得抱憾終身了?到底是自己的親妹妹……妹妹去賬房支些錢,請最好的大夫給悅瑤看看。”
“是。”方心瑜見李曉彤不願意責罰蕭慕菡,到也識趣,不在繼續糾纏,帶着蕭悅瑤走了。
“娘!”
“走,先看大夫,你的傷要緊。”
方心瑜帶着蕭悅瑤走後,蕭沐柔不解地問道:“母親,你今日為何如此包庇蕭慕菡?方小娘恐怕不會就此罷休。”
“她們不是吃虧的主,我能不知道?少不得一陣鬧騰!柔兒,記住能夠人前做好人,就不要去做壞人。永遠不要成為別人手中的箭,要做就做射箭人。兩隻狗打架,看着就好,你需要上去拉架嗎?用不着。事不關己,我們又何必惹你父親不悅?”
“母親教導的是。”
李曉彤又開口說道:“你日後嫁為人婦,少不得要遇到這類事兒,記得一點,公允這東西明面上過得去就行,不必為了虛名與夫君分了心,惡狗就讓惡狗去對付。”
“是,女兒明白了。只是,二妹妹如此敗壞府里名聲,讓我出門都抬不起頭來,實在是可恨。”
“抬不起頭?大可不必,只要你父親官職不變,你的前程不會有大的影響。這次你父親回來,我會與你父親商量一下,將你和江家的婚事給定了。”
“江虎是個武夫……”蕭沐柔有些不甘心地說道。
李曉彤知道女兒的心思,在旁點醒女兒道:“若論才情,江虎配你的確是委屈了些,可是,江虎是江府嫡子,將來是要世襲爵位的,你嫁過去,熬一熬,就能熬出個侯爵夫人,這樣的尊貴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給的。再說,老侯爺會一直讓他做副統領嗎?”
“……母親說好,便是好的,女兒明白。”
“你若真心明白才好,早些把對張楚岳的心思收起來。張楚岳樣貌生的再好,才情再出眾,到底是個庶子,雖說宮裏有人,可也改不了他庶出的身份。只要有張楚霖在,張家最後只會落在張楚霖的手中。你甘心張家日後生的孩子是個庶子?”
“母親教訓的是。女兒明白。”蕭沐柔心裏雖是很歡喜張楚岳,喜歡他那出類拔萃的長相和才華,可庶子二字足以讓她夢醒。她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成為低賤的庶子,她要做那最尊貴的侯夫人:“母親放心,女兒不會再繼續犯糊塗了。”
“嗯,這就好,果然是娘的好女兒。”李曉彤滿意地點了點頭:“你給你爹繡的護膝,快好了嗎?”
“已經做好了。母親,父親今日能回來嗎?”
“嗯,算算日程,過兩日能回。不過,你父親收到家書後,今日黃昏時刻怕是就能到家。”
“母親,愛屋及烏人之常情,女兒就不明白了,父親對二娘也不見得多好,怎麼就對二妹妹那麼偏愛……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呢?”李曉彤幽怨地一聲嘆息,她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呢?府里的孩子,論樣貌,才情,蕭慕菡並不是最不出眾的,又一直惹禍……老爺的偏愛,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還有陳若芙對她自己女兒的所作所為,為了爭寵,不斷傷害自己的親生女兒,也是人間少有,尤其是這一回,蕭慕菡受那麼重的傷,這個做娘的也夠黑心的!
“母親,要將這事情告訴方小娘嗎?”
李曉彤沉默了會兒,忽然笑了,對着蕭沐柔說道:“告訴春梅,一會兒好好打掃老爺的書房,對了打掃的時候當心那福山水畫,那可是你父親的心頭寶貝。”
“母親的意思是讓春梅告訴悅瑤父親今日回來,還有那副畫很珍貴?”
“嗯。凡事有個章法,就會往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對於蕭慕菡,一想到老爺的偏愛,她是真心的厭惡!“告訴你二娘,我的意思,你二妹妹需要靜下心來抄寫女戒。明白嗎?”自殺的事情,若是不能改變老爺的態度,還有秋棠的事情,加上那副畫……
“女兒明白。”蕭沐柔陰冷地笑了笑。
“二小姐,桃花已經滿滿一筐了,可算摘夠了?”
蕭慕菡摘了桃花,享受着春風暖暖,沒過多久,頭就有些暈眩,“嗯,夠了,回去吧。”
回到芳華閣,蕭慕菡見依然跪地未起的靈芸,“跪了這許久,可明白為什麼?”
“奴婢知錯,奴婢不該擅作主張替主子拿主意。更不讓讓主子因為奴婢而受委屈。奴婢不該對二小姐有所隱瞞,說謊,奴婢不僅沒有守住本分,也沒有守護好二小姐。”
“你的本心是好的,我心裏明白,可是我不接受。以前,你們跟着我受了許多委屈,以後說不準還要因為我受傷,受委屈。這幾年,你們一直在我左右,這份情誼,我心裏記下了,今天,我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若是你們想要離開我這邊,有想去的去處,我幫你們達成所願,在父親面前,這點事情我還是能辦到的。”
秋雯聞言也跪了下來,“二小姐,您不要趕走奴婢,奴婢不要離開二小姐,奴婢願意一輩子侍奉二小姐。”
“二小姐,奴婢犯了錯甘願受罰,只求二小姐不要趕走奴婢。奴婢真的知道錯了。”
秋雯急忙求道:“是啊,二小姐,求求您不要趕走奴婢!奴婢知道,奴婢侍奉的不好,可是看在奴婢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二小姐,留下奴婢們吧!”
“跟着我只有吃苦的份,也願意?”
秋雯和靈芸連連點頭:“奴婢願意!”
“既然你們不想走,那便留下。只不過,有兩件事情要明白。一,我身邊容不下三心二意之人,只能忠於我一人,二,我不喜歡別人替我做主。我雖力弱,既然你們跟了我,我自會護着你們,可能明白?”
“奴婢明白。”
“這次受傷醒來,你們是不是也覺得我的性情大變了?”
靈芸借口說道:“不管二小姐性情如何變化,永遠都是奴婢的二小姐。”
“死過一回的人,還有什麼想不明白呢?”蕭慕菡說完冷淡的一笑,烏黑的眼睛明亮又堅定:“你們跟着我,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起來吧,我還有事情吩咐你們去做。”
管家稟報了近期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后,面色凝重的蕭帛垣問道:“大人,秋棠的傷大夫看過了,雖然傷的有些重,並無生命危險,不知大人如何處置?”
蕭帛垣鋒眉一凝,“按規矩處置了,蕭府容不下對主子不恭不敬的下人。你是蕭府的管家,如今竟不知如何打理府中事務了?”
“老奴明白了。”
蕭帛垣只手背後,思索着管家說的一些事情,正準備去書房,卻被趕來的二夫人給攔住了:“老爺,都是妾身的不是,沒有教導好慕菡,讓她做出有辱家門的事來,連累了府里上上下下跟着被人嘲笑,給老爺添了堵,老爺要是懲罰……”
“此事我已知曉。慕菡為此事,險些丟了性命,也算是得了教訓,外面的謠言,我已有所耳聞,既然是謠言,不用去管它。你這給做娘的,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日後慕菡我會親自教導。”
“老爺……”
“好了,不說了,慕菡是在書房嗎?”
“是。妾身發她在書房裏抄寫女戒。”
“她的傷口還未痊癒,抄寫女戒也不急於一時。”蕭帛垣雖然心裏有些生氣,可想到自己的女兒剛死了一會,氣已經消了大半。隨即而來的是一陣愧疚之情。
“老爺,三小姐和二小姐在書房裏又吵起來了!”
“什麼?怎麼又鬧起來了?”蕭帛垣也沒有問更多,大步流星地向書房匆匆趕去。
“父親!”慕悅瑤一見蕭帛垣,前一秒得意洋洋的立馬哭了起來,哭的又傷心又委屈,手裏握着一片殘畫,“父親,二姐姐打我,她還把畫給撕碎了!父親,你要為女兒做主啊!你看我這傷……這手……”
蕭慕菡盯着已經碎了的畫卷,還有方才進門前蕭悅瑤塞到她手裏的碎瓷片。
哦,原來她是為了這一出?蕭帛垣盯着碎了好多塊的畫,一臉的怒火:““這畫……到是怎麼回事?說!”蕭帛垣盯着自己的兩個女兒,走過去撿起碎了的山水畫。
“父親,是二姐姐……”
“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蕭帛垣的目光落在地上跪着的春梅。
“回稟大人,奴婢,”春梅看了看蕭慕菡,又看了看慕悅瑤,“回稟大人,是,是二小姐和三小姐爭執了起來,二小姐拿畫打三小姐,二小姐是不小心弄破的,這些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打掃書房的時候沒有把畫複位,都是奴婢的錯。”
“父親,二姐姐是故意的,我還提醒二姐姐,我有說,這畫對父親很重要,父親很是喜歡,她不停,還用畫打我,我是躲着的,她還用瓷片殺我,她說要殺了我……父親,父親,我好疼啊!”
蕭帛垣:“你說!”蕭帛垣的眼睛盯着蕭慕菡,看着她有些蒼白的臉,忍下不忍的心思:“畫是不是你毀壞的?”
蕭慕菡心裏一記冷笑,春梅和悅瑤是一夥的,她們事先安排好給自己做局,真夠有心思的!
春梅再次開口道:“三小姐,二小姐不是故意的,二小姐只是一時生氣,失手!”
蕭悅瑤喝道:““閉嘴,什麼叫不小心,我難道沒有提醒她媽?是她自己說的,不就是一幅畫嗎?父親那麼寵愛她,一幅畫算什麼?”
蕭帛垣,將碎畫小心翼翼地鋪平,冷聲呵斥:“跪下!”
“慕菡,真的是你毀了這畫嗎?你怎麼能毀了這副畫呢?”蕭慕菡還沒有說話,林雪娟便是一個巴掌打在她的臉上,隨即一個踉蹌抬起顫抖的手,指着被她打到在地的蕭慕菡:“你……你真是昏了頭了!”
蕭慕菡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嘴角有熱乎乎的東西流出,她摔坐在地上,眼睛有點金星直冒,林雪娟出手一直都是這麼闊氣。
林雪娟很少看到蕭帛垣這樣生氣,這副畫的意義,別人不知道,她卻清楚的很:“還不跪好,給你父親磕頭認錯!”
蕭帛垣原本滿腔怒火,可看到蕭慕菡被打,臉上的手指印還有嘴角的血,再加上原本血色蒼白,實在是可憐的很,一肚子的火氣消了一半,看了一眼林雪娟,“你……”
蕭悅瑤哭哭啼啼的哭訴:“父親……嗚嗚……我知道二姐姐平日裏就不喜歡我,可是,我們到底是親姊妹,她就算再生氣,也不該生了殺了我的心思啊,父親……二姐姐太過分了!”
多年未起筆,近日重拾,不久后出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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