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說客群至(下)
胡禮說一炷香內,說客必將到齊,眾人半信半疑。
“這幾年紅雀教猖獗,常大人連年征戰,真是辛苦了。”趙雅織笑着說道。
“國之重任,何談辛苦。”常杉回道。
“可惜紅雀教十分詭異,與巡州宗連戰數年,不見虛弱,反而越來越猖狂了。”趙雅織笑道,常杉一聽,這分明是在諷刺巡州宗敵不過紅雀教。
“我們巡州宗能夠專註對抗紅雀教,還要依仗你們神衛宗擋着瘴獸啊。”常杉笑着說道,蕭國太平了幾百年,瘴獸少有入侵,常杉這是在諷刺神衛宗無所事事。
蕭河和胡禮見常杉和趙雅織兩人暗中對罵得水生火熱,心中覺得好笑。
“二位不必爭論,在下有一言鄙見,不知諸位可否想聽。”胡禮微微彎腰笑着說道。
“說。”常杉說道。
“在下以為,紅雀教只是一個小問題,不足以撼動我泱泱大國。”胡禮笑着說道。
“何以見得?”常杉問道。
“紅雀教在我蕭國橫行霸道,陛下身為國主,豈能放縱不管?但陛下只是將剷除紅雀教之事交給了巡州宗,自己並不出手,由此見得,陛下並不把紅雀教放在眼裏。”胡禮邊走邊說,眾人點了點頭。
“四皇一有時間便會到荒腐大地之上,似乎他們都很忌憚荒腐大地中的某個東西。”胡禮皺摺眉頭說道。
“如今我蕭國出了白河、曾風和秦墨三個曠世奇才,千年難遇。諸位難道不知,天道生能人,必有重任予之?”胡禮問道。
眾人相視一眼,覺得胡禮說的有道理。
“四皇不管內亂,而將心思都放在外攘上,說明,外攘的敵人要比內亂可怕的多。今年人才頻出,看來蕭國要變天了。”胡禮搖了搖頭說道。
“瘴獸要來犯?”趙雅織問道。
“自從八百多年前鐵閘城建成,瘴獸少有來犯,如今已有四百多年沒有太大的入侵了,他們在養精蓄銳。瘴獸不僅要來犯,還會來的比曾經更多,更兇猛。”胡禮看着趙雅織說道。
眾人都陷入了沉默,這裏的人與瘴獸接觸的不多,甚至對瘴獸一無所知。
“又有人來了喲。”趙雅織笑着說,打破了沉靜。
只聽蕭河宅院外傳來一群人的談笑之聲,由遠及近,蕭河聽着,大概是有四個人。
只見四個帶有書生氣息的男子從宅門踏入,各個都手持摺扇,氣度與胡禮都有幾分相似,蕭河大概猜到了,這四位是富商的管家們。
四人並肩進入,見到蕭河院內已經站着前來的說客們,都紛紛拱手行禮。
“見過常大人,趙大人,白公子,胡管家。”四人一齊說道。
眾人紛紛回禮。
“鄙人楊昭,汐城秦權老爺的管家。突兀而至,白公子見諒。”其中一人,身着藍衣,手持摺扇,相貌英俊,彬彬有禮,拱手說道。
“歡迎。”蕭河拱手回禮道。秦權是水皇秦如月的孫子,與秦墨的父親秦天同輩,是汐城數一數二的富商,蕭河在拍賣會上見過秦權一次,當時秦權被常杉用激將法氣得死去活來。
“老朽朱恆羽,蕭城蕭栩老爺的管家。”楊昭身旁一人拱手道,身着白衣,白髮白須,十分蒼老,但是卻給人一種飽讀詩書,學富五車的感覺。
“久仰蕭栩大人大名。”蕭河拱手道。
蕭栩是人皇蕭刃之孫,蕭寒的爺爺,不僅是一個將境界修真者,還是蕭城最出名的富商,主要經營瘴獸製品,蕭河小時候在蕭城也不少聽到蕭栩的名號,無論怎麼說,蕭河與蕭栩也有那麼一絲血緣關係。
“在下李無非,鐵閘城楚氏的管家之一。”楊昭身旁一人拱手行禮,此人身着灰衣,身材瘦弱,看上去病病殃殃,但是卻生的十分英俊。
“久仰。”蕭河拱手說道。
鐵閘城楚氏,家族世代為商,赫赫有名。鐵閘城橫跨三千七百里,市場全被楚氏壟斷,其他四大城的富商皆不能與之抗衡,想要做生意做進鐵閘城,更是難於登天。蕭國商界有句話:鐵閘楚氏,靈山潛龍。與之經商,不如務農。
此話便是鐵閘城楚氏實力最好的見證。楚氏雖然實力足以敵國,蕭國商人無不聞風喪膽,但是很講道義,只坐擁鐵閘城經商,從不踏足其他四大城,但若是有商人膽敢在楚氏的眼皮下在鐵閘城經商,楚氏絕不輕饒,數月內必定讓他賠得傾家蕩產。
“在下柏笙,靈鳳城樊白木老爺的貼身僕人。”李無非身旁一人拱手行禮,此人身着藍衣,相貌清秀,讓人覺得十分親近。
“久仰樊大人大名。”蕭河拱手道。
樊白木蕭河豈能不知,蕭河的母親樊琴之父便是樊白木,樊白木便是蕭河的外公啊!樊白木是靈鳳城數一數二的富商,主營靈鳳玉,蕭河知道是外公派來的人雖然高興,但是仍不能忘了父母的處境。
“齊了?”趙雅織挑了挑眉,嫵媚地問了問胡禮。
胡禮笑着搖了搖頭,一眼都沒有看趙雅織。
“還有誰?”趙雅織皺着眉頭問道。
趙雅織才說完,就感受到一股氣息奔踏而來,眾人都覺得這會是最後一個了。
只見一道火光,飛檐走壁而來,眨眼間就進了蕭河的宅院裏。眾人一看,是一個青年男子,此人身着白衣,相貌平平,卻滿眼笑意,背負一把大刀,是一個火脈的將境界頂峰高手。
“嚯,連你也來了。”常杉笑着說道。
“怎麼?巡州宗能派你常杉來,行義團就不能派我雲柳來?”雲柳對着常杉笑着說。
行義團是謝寶昌與蔣血刀共同創立的一個民間組織,行俠仗義,打抱不平,誅殺奸佞,替天行道,暢遊於世間,十分瀟洒。民間有句話:有事先找重明教,不行再找行義團。可見行義團在老百姓們心中的地位僅次於重明教。
“這回齊了?”常杉不理會雲柳,問胡禮道。
“還沒。”胡禮搖着頭說。
“這連行義團的都來了,還差誰?”趙雅織不耐煩地問道。
“馳騁宗。”胡禮笑着說道。
趙雅織此時不說話了,她知道若是馳騁宗的人來了,自己神衛宗也就沒有希望了。
“齊了,我早就等候多時了。”一陣男人的聲音從院內的大槐樹上傳來。
眾人大驚,急忙抬頭看,只見大槐樹的樹頂,盤腿坐着一個黑衣男子,頭上戴着斗笠,他掩蓋着氣息,而且他在的這個位置實在不顯眼,所以那麼多人都沒有發現他。
“許賦?”趙雅織皺摺眉頭說道。
只見許賦縱身一躍,落在了地上,蕭河終於看清了他的長相。他身材適中,相貌英俊,背負一根長棍,頭戴斗笠,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雙看淡生死,無所畏懼,空洞無神的雙眼。蕭河見過的馳騁宗人,包括司馬如途將軍和秦見愁將軍都是這樣的眼睛,毫無笑意,空洞無神。
“許大人。”五位管家和蕭河都紛紛拱手行禮。
“你怎麼老是把氣息壓制死死的,鬼鬼祟祟的?”常杉笑問道。
“在荒腐大地上不壓制氣息是大忌,時間長了,習慣了。”許賦冷漠地說道。
蕭河背後一涼,他們的眼神是那麼的無情,那麼的無神,可見荒腐大地是有多麼可怕,可怕到連將境界頂峰的高手都必須壓制氣息。蕭河又想起來了當初在來卧龍院的路上,遇到的那兩位馳騁宗人,與八隻凶狼一戰,凶狼灰飛煙滅,化作黑色的瘴氣,兩人居然聞着腐臭的瘴氣很是享受。馳騁宗的人經歷了些什麼,恐怕外人很難想像,瘴獸的可怕,外人也很難想像。
蕭河想起了水皇秦如月的話:男兒應不被拘於樂土內,應該志在遠方。也想起了自己的誓言,若是馳騁宗需要,必定加入馳騁宗,為國效力。蕭河十分矛盾,面對着面前的諸多選擇,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我們就開始吧,各位都把各家的條件告訴白公子,好讓白公子做決斷。”胡禮笑着說道。
“許大人,您先吧。”樊白木的管家柏笙對許賦拱手說道。眾人都沒有說話,在蕭國,還真沒有哪個組織敢先馳騁宗一步搶人的,第一是馳騁宗的實力非同小可,遠遠超過其他各大組織。第二是馳騁宗的任務艱巨,世人皆知,論理來說也應該馳騁宗先來。
“我不急,諸位先來。”許賦冷冷地說道,說罷便縱身一閃,又坐回到了大槐樹的頂尖。
眾人無語,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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