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觸我逆鱗者如何(全)
寶光那傢伙給了你多大的好處？”李岩岩壓抑怒火和地說。
天光漸暗。鐵軌穿過莽莽丘陵，在這裏，農田中間，和往首都去的火車一起支離破碎，翻起泥土；暮冬的殘雪點綴大地。
李岩岩、和尚與劉亞文對峙。
“我要殺了你！”劉亞文猙獰地大笑。
和尚怒極，默不作聲地把僧袍下擺掖進腰間的絲絛，三下五除二收拾出一套短打扮，橫握九環錫杖，準備隨時出擊。
“理由？”李岩岩皺着眉，說，“給我個理由。”
“――把本子交出來！”劉亞文答非所問，或者，這就是答案。
李岩岩彷彿沒有聽見，他喟嘆一聲，卻照本宣科似地說了起來：“三年前的武道會上你就要殺我，所以我略微調查了一下。”
“劉亞文，你本來是國安局保衛處三科的副科長，因為全國範圍內副市長被殺的案件調入韻城市任觀察員，長時間監視我的行蹤――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興國禪寺，你偽裝成了一個厚臉皮的遊客。”
“你的主觀太強，不是一個合格的特工。你甚至拒絕了國安的命令，不但一直保持對我的監視，還想盡辦法試探：我大一時被卷進去的那場群架就是你的安排。後來，你就開始要殺我了――興恆大廈事變中，你綁架了竹子，引我出來大鬧，借刀殺人――就憑這件事。你就足夠死上一萬次。”
“寶光收你當徒弟，武道會上你又出來搗亂……這些事我都不關心。我本來覺得奇怪：你為什麼要殺我？”
“我查到，在你監視我地期間，你有兩名同僚死於空難。叫什麼來着？對，侯達信，還有一個叫蘇志強。我猜，你大概是把這筆帳算到了我的頭上……”
李岩岩嘆了口氣：“劉亞文，那兩個人是寶光殺的――信不信由你。當年我們追殺寶光，他……嗯，說這個沒什麼現實意義。沒準兒你是因為某種很無聊的正義感。要不然就是因為你也想得到本子過過癮……”
“實際上，不管你為什麼仇恨我，我都無所謂。我只知道：你已經連續兩次對竹子下手了。”
李岩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兩步，拍了拍和尚的肩膀：“有分教：縱有千年鐵門檻，終須一個土饅頭。劉亞文，再見。”
話音剛落，李岩岩輕輕摩挲了一下戒指，與和尚一起消失在空氣里。
“李岩岩！你――”劉亞文聽李岩岩說話，神情接連變了幾變。剛要說話，卻一步沒能趕上。
“李岩岩！你出來！”劉亞文仰天大吼，“你出來！我要殺了你！”
他像一個瘋子。在農田裏漫無目的地狂跑，踢起泥土，還有大戰之後遍地的碎屍――突然，他停下了。
劉亞文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古怪，他扔開了“魂悸”和“魄動”，雙手按到左胸上，慢慢地跌倒……
地面無聲地開裂。
一條巨大的裂縫“吞噬”了劉亞文――他在裂縫中飛快地下墜。穿過泥土、岩石，穿過紅彤彤的地幔……灼熱地氣體噴上了地表。
一個結界從天而降，罩住劉亞文，繼續深深地沉落下去。
地縫合上。
岩山。
岩山中樞，李岩岩在沙發上坐得筆直，面前冰冷的控制台上攤開了本子。
李岩岩輕聲念着：“觸我逆鱗者如何？”――本子新翻開了一頁，上面有字：
“下一分鐘，十七點二十一分，劉亞文死亡――他的屍體將被深深地埋到地心。靈魂將接受痛苦的折磨。”
李岩岩用最直接的方式處理了突如其來的事變。
“劉亞文。”他重複着這個名字，冷笑。“在我的故事裏。你可不是主角。”
從傾覆的列車和無辜喪生的乘客身上，李岩岩知道劉亞文已經喪心病狂――不管是因為什麼。他猜測。劉亞文應該會有許多話要對自己說，比如“為萬人屠”，“為稚子死”之類的很有“主角風範”地句子。
為了達成某個正義的目標，有必要犧牲一些東西？劉亞文已死，李岩岩只能揣摩他的想法。他覺得自己應該猜得不錯，劉亞文總歸是國安局地特工，大概不至於堂而皇之地自認小人。
唯一的問題是：在劉亞文“失蹤”的三年中，他用了什麼手段把修為提高到了連和尚也不能奈何的地步？甚至可以打破結界，笑傲反物質武器“湮滅”？
癥結歸到了寶光上人身上。
“追蹤寶光上人，給我畫面。”
“――明白。”
李岩岩把注意力集中到“四全真相儀”上，努力不去理會在控制台前振動不休的ione：是姜語綉打來的電話。
現在，姜語竹正在岩山中樞外面，被一臉為難的和尚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婚後，沒什麼秘密能瞞得住：姜語竹早就知道了本子地存在。因為回歸了普通人的生活，姜語竹從來不管這些事，或許她也好奇，但不曾越線。
她也沒有像今天這樣想進入岩山的中樞。
李岩岩默默地對姜語竹說了一聲抱歉。
畫面顯示了寶光上人。
“是他。”李岩岩一眼認出來，寶光上人的模樣沒有變化，一身黑衣，瘦小枯乾，滿臉的皺紋像雕刻出來的，極深。
“他真的沒歸零？”
李岩岩把自己的想像力的觸角伸展得很長，陷入了沉思。
從懶雲真人那裏得到寶光上人地消息時。李岩岩想過一些：十一億年，這是個絕望的數字――其間絕大多數時間地球也只是一片洪荒。
如果寶光上人真地未死，他用了什麼辦法穿越這光陰地海洋，直到今天？
一段足夠讓一支ione進化成高度發達的機械文明地時間……絕不是一個妖怪可以熬過的啊……
李岩岩苦笑：萬一……僅僅只是萬一，寶光上人十一億年來一直在勤修苦練――他的修為神通……會高到了什麼地步？
一個答案是：恐怕他隨手就能把劉亞文的本事提高到連和尚都對付不了。
……
“畫面再近一點兒，讓我看看他在幹什麼。”李岩岩搖搖頭，驅除掉腦子裏的胡思亂想。
“――明白。”
然後李岩岩在“四全真相儀”地大屏幕上看見：寶光上人向自己露出了笑容。
“我的天！他……”李岩岩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
叫，“切換！切換！別讓他發現我！”
“……”
機械的電子聲抽風了。“四全真相儀”的控制台上猛地燃起了黑色的火苗！
像是來自地獄的業火……火光中，液晶屏幕上的畫面被固定了。特寫寶光上人燦爛的怪笑，環繞音響里傳出聲音：“李公子，你教老夫等得好苦啊！”
說完，屏幕一陣亂閃，被黑色的火舌捲住，爆炸！
“我……”
李岩岩狼狽地亂跳，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往本子上寫幾筆，撲滅火焰，整理好了岩山中樞。
“他、他……怎麼會……”一陣忙亂。李岩岩有意識地不讓自己停下來，把岩山中樞里僅有地幾件擺設、沙發搬來搬去，調整情緒。
寶光上人不但未死。還察覺了“四全真相儀”的窺伺！
李岩岩簡直有些不知所措。
岩山的一切，安全系統、“四全真相儀”……包括已經成為全球十大傳媒之首，由唐健翔擔任台長地“岩山電視台”在內，所有的“未來技術”全部來自本子的設定――也就是說：其實沒什麼道理好講。
寶光上人憑什麼能遠距離攻擊過來？
李岩岩從未讓第二個人踏入岩山中樞，原因只有一個：在這裏，他可以獨處，展露真實的自己。現在他甚至全然忘了這個初衷。使勁捏緊了本子。
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低語：“殺了寶光！像殺了劉亞文那樣，殺了他！一切就會正常了！”
李岩岩把本子捏得更緊，身體僵直，額頭冷汗涔涔而落……
――是不是可以？不管寶光上人是怎麼躲過了靈符“子在川上曰”長達十一億年的詛咒，不管他回來將要做的事情，就直接用本子殺了他？
猛地，李岩岩頹然跌坐在沙發里，他看着本子封皮上“給我講個好看的故事吧……”地字樣，心亂如麻。
他不能確定該怎麼做。
“先生……先生……實不相瞞。您還是出來一趟吧……”似乎過了好久，李岩岩突然聽見了和尚的傳音。
“怎麼了？”
李岩岩走出岩山中樞。小心翼翼地穿過密佈機關的小徑。看到了和尚一臉的愁雲慘淡，大張雙臂攔住姜語竹的滑稽景象。
“李岩！你再不出來。我點一把火燒了你那間屋！”姜語竹氣鼓鼓地揮舞點着了火的一隻打火機，像只小老虎似地叫着。
“剛才寶光燒過一回了……”李岩岩苦笑一聲，“竹子，你別著急。”
“我怎麼能不着急！”
和尚知趣地走開，留下小兩口。
“竹子，沒事的。有我在這兒，一定不會有事。”李岩岩又打包票。
姜語竹的眼圈紅了：“李岩，到底怎麼了？”
“我還不知道，不過，起碼有一件事是真的：寶光那傢伙沒死。”李岩岩若無其事地聳聳肩，“竹子，我應該跟你提到過他？”
“當初去法國地飛機上……”姜語竹的第一反應是后怕，李岩岩把她攬到了懷裏。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攪亂咱們地生活。”李岩岩感受着懷裏地溫度，深深地吸氣、呼氣。說，“你先在岩山呆幾天，我保證，會很快解決一切問題。”
姜語竹欲言又止，猶豫了半天，只說了三個字：“你……小心。”
“我會地。”
安撫好姜語竹，李岩岩與和尚來到岩山地“江湖樓”，推窗望水，再好的景緻都不能讓兩人覺得胸襟開闊，心上好像壓了沉沉的大石。
“阿彌陀佛。先生。把大鬍子叫來吧。”和尚輕聲說，“也讓他帶公孫過來。”
“和尚，我知道大鬍子最近幾年很努力。但他還趕不上你……你以為岩山就安全了？”李岩岩悶悶地說，“寶光居然能直接攻擊到岩山！”
“阿彌陀佛……”
李岩岩煩躁地跺腳：“我現在還不知道，當年寶光到底是提前逃走了，還是乾脆又重新活了十一億年？”
“先生的意思是？”
李岩岩沉默了，良久才說：“如果是後者，他就是一個人，在長達十一億年的光陰中獨自逡巡，一直在絕望中等待……那麼。我……”
“先生宅心仁厚。”
“觸我逆鱗者如何？”李岩岩在心裏把這七個字翻來覆去地咂摸，一時痴了。
ione又響。
“這回是誰？”李岩岩看到一個陌生的號碼――剛要接，驀地。從ione的觸摸屏上投射出來一道光芒！
“嗯？”李岩岩差點兒把ione扔了。
光芒在李岩岩、和尚的面前凝聚起來，成為一面屏幕，閃動幾下，展露一個人影。
“呃……”
“李先生，或者……我應該稱呼您為‘李公子’？”人影開口說話了。
李岩岩很意外：作為外交部的公務員，他認識說話地人，那是亞特蘭蒂斯的國王：藍牙?愛?馮。
“李公子。我真的沒有想到，您現在竟然不在地球！”藍牙國王用細長的手指撐着腦袋，屏幕上的背景顯示，他是在波賽多尼亞城的神殿裏。
“什麼事？”李岩岩的語氣不善。
“請不要生氣……”投影一陣抖動，藍牙國王的表情顯得為難，“首先請允許我為我的唐突而道歉，但請理解，我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保證了這條線路地隱密性……”
李岩岩有些莫名其妙。
藍牙國王輕輕地拍了一下手：“單刀直入地說：李公子，亞特蘭蒂斯……不。地球上的兩大文明，你們。和我們。正在受到威脅！”
“請繼續。”李岩岩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什麼。
“以亞特蘭蒂斯王的名義，我們組建了一支強大地遠征軍――李公子。我誠心邀請你加入我們的遠征！”
“……征誰？”
藍牙國王歪了歪腦袋：“李公子，事情很急迫，我想我們沒有必要為了以前的一些不愉快而使必要的合作流產。”
“你知道我的觀點。”李岩岩毫不客氣地反駁，“我一向覺得亞特蘭蒂斯――所謂的‘你們的’文明，簡直比人類還要混蛋。”
李岩岩有足夠好地理由佐證這一點。
三年前，亞特蘭蒂斯大陸蘇醒后，這個由一支ione進化出的機械文明在與人類社會的交流中，首先體現出來的品質就是“虛偽”、“狡詐”
婪”――作為一個政府，這倒是很容易理解。
亞特蘭蒂斯的科技水準超越了人類太多太多，他們待價而沽，在與各國政府的交涉中如魚得水……據分析，僅半年時間，亞特蘭蒂斯就榨取了人類社會全部財富的百分之三十強。
這一事實生動地詮釋了一個基本現象：人腦，算不過電腦。
亞特蘭蒂斯只單純地運用經濟手段，就收割到了比取得一場世界大戰的壓倒性勝利還要輝煌的成果。
蘋果股份有限公司首當其衝。喬布斯、沃茲這兩個精明地天才在還沒弄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整個公司已經易主，而賬面上，亞特蘭蒂斯卻清白得像是初生的嬰兒。
亞特蘭蒂斯拒絕承認他們與人類文明地密不可分地關係――對淡綠色的“蘋果”國旗、國歌《菊花台》。以及公民肖像酷似各種動漫、電影角色等等，他們稱之為“歷史遺留問題”，屬於被漫長地時間長河所永遠掩蓋住的神秘。
然後，亞特蘭蒂斯的目光就變得居高臨下了。
所以李岩岩才會利用職務之便大肆走私――亞特蘭蒂斯也知道李岩岩的身份極為敏感，就對此一直裝作完全沒看見。
藍牙?愛?馮的笑臉更像是裝出來的。
他乾咳了一聲――機械人作出這種表情來實在顯得可笑――說：“李公子，那就讓我從頭開始說吧……我得向你道歉。”
“我們一直隱瞞了一個事實：我曾經對您說過，十一億年前，亞特蘭蒂斯的‘萬王之王’愛?馮想從寂寞的苦難中解脫，花費了兩千萬年時間，苦苦尋覓一個朋友。卻沒有成功。”
“但……”藍牙國王搖搖頭，“實際上，在當時的地球，萬王之王尋?的不是朋友，而是同盟――他從誕生之日開始，就受到了巨大地威脅――這個威脅是懸在亞特蘭蒂斯大陸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哦？”李岩岩有些興趣了。
“一直以來，亞特蘭蒂斯存在一個無比強大的敵人！這個敵人曾經幾次把我們逼到了亡國滅種的危機中……亞特蘭蒂斯之所以沉睡了幾億年，也正是因為希望致命的時間能夠殺死這個敵人。然而，很遺憾。就在半個月前，我們發現了他的蹤跡――他還活着！”
“李公子。請相信我們的誠意。我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組建了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遠征軍！這一次，我們要一勞永逸，消滅敵人！――他也是人類的敵人！”
“三年來。我們收集了足夠地資料……資料證明：儘管我們的那個敵人擁有強大的力量，但他……”藍牙國王似乎不太樂意說出這樣地話來，猶豫一下才開了口，“但他懼怕您。”
“所以，我們邀請您加入亞特蘭蒂斯的偉大的遠征軍的隊伍！”
李岩岩若有所思：“亞特蘭蒂斯的敵人、人類的敵人……很有趣。尊敬的藍牙國王，難道你要告訴我，那個威脅了你們十一億年之久地敵人的名字……叫作……”
藍牙國王咬牙切齒。語氣中還帶着痛恨：“他就是寶光上人。”
“這個世界真的瘋了。”李岩岩仰天大笑。
最壞的猜想成為現實。
寶光上人未死――他從來就沒有死亡。三年前，李岩岩的一套“子在川上曰”靈符沒讓他歸零，只是把他驅逐到了遙遠的十一億年前――他重新活過了十一億年，在那段時間裏，他居然與亞特蘭蒂斯結為血仇！
現在，寶光上人又回來了！
“藍牙國王……”李岩岩大聲地笑着，“你說你們的‘萬王之王’的最大的苦難是寂寞？依我看，寶光那傢伙才真地是寂寞得狠了！否則，他怎麼會對你們這些鐵皮疙瘩感興趣？”
江湖樓前。碧波萬頃，從李岩岩的ione里射出地藍牙?愛?馮地投影劇烈地抖動起來。他幾乎惱羞成怒了。
李岩岩笑出了眼淚：
“寶光這傢伙……還真夠慘的……好容易沒能死成。居然一個人跑到十一億年以前去了！哈哈……去和機械人打架？怪不得他沖我生氣――他真是還不如直接死了地好！哈哈……”
笑着笑着，李岩岩又向藍牙國王搖起了頭：“親愛的國王。
我沒興趣。我已經殺過寶光一次了……或許，我會再殺他一次，我保證這一次會非常徹底――這是我自己的事，跟亞特蘭蒂斯沒有關係。”
“但是……”藍牙?愛?馮焦急地說，“李公子，請不要小看那個可怕的敵人！”
“我比你更了解他。”
“――亞特蘭蒂斯的科技還遠遠沒有披露給人類……”藍牙國王努力地勸說李岩岩，“李公子，我們剛才探察到您使用了一次威力較大的反物質武器，我們也認真分析過三年前那場武道會的所有的數據，但是……我必須提醒您，寶光的強大，完全超越了您的想像！哪怕是在十一億年之前，他就已經擁有了更加強大的力量！我們的遠征軍也為此準備了十一億年……”
“‘遠征’軍？為什麼是遠征軍？寶光在哪裏？我有一萬種辦法可以直接到他身邊去――你們這麼煞有介事的是為什麼？”李岩岩吃了一驚，表面卻並不流露出來，只去摳字眼。
“李公子，其實亞特蘭蒂斯早就征服了太陽系，和它的敵人一起……請看……”藍牙?愛?馮無奈地讓開了一點，屏幕的投影出現了嶄新的畫面，他用手指指點着……
李岩岩驚呆了：
屏幕顯示的分明是宇宙空間――從蔚藍色的地球開始，畫面飛快地閃動……一束光線由近及遠，逐漸，屏幕被一個碩大的紅色星球佔滿了！
星球的兩極雪白，有高高的冰冠。還有平原和丘陵，高聳的山脈，網狀的運河……
“這是……火星？”李岩岩按捺不住詫異，脫口驚呼。
“是的，火星。”藍牙?愛?馮極鄭重地點頭，“我們的敵人就在那裏。”
李岩岩低低地嘟?了一句，誰都沒能聽清。
他說：“最初的最初，我在本子上寫下設定的時候，可憐《胭脂佛陀》還是一本仙俠小說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