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當庭對峙(2)
齊修清了清嗓子:
“第三,你說李培勤是個憨厚老實的性子,你確定你打草稿認真了嗎?”
真言點+5。
齊修一笑:
“我十三歲進入礦場,在那裏幹了兩年,從來不曾見過李培勤老實憨厚的樣子!”
“在我和同事的眼中,當然,那些同事都死了――”
他頓了頓,臉上儘是坦蕩之色:
“在我和同事的眼中,李培勤是個偏執狂,是個為了工作吹毛求疵的偏執狂,他曾因為安全帽不是黃色而和工頭吵了一架,後來才知道變成紅色是因為他陞官了。”
齊修攤攤手,表示無奈:
“他還因為測平儀的刻度不是整數而嘮叨了一天,這樣一個強迫症患者你和我說憨厚老實?”
他看着王芳臉上的細汗,笑笑:
“恐怕你對這個詞有什麼誤解,還是說你文化水平有限?”
進一步接近真相,真言點+70
還不夠啊,得說出王芳為什麼撒謊,拿出最為有力的證據,才能透徹真相。
齊修想了會,似乎回憶起什麼,眼睛一亮:
“據我所知,李培勤天生甲狀腺腫大,有甲亢,天生坐不住,是個興奮愛動的人。”
真言點+130。
王芳一下子趴在案台上,是被嚇得。
一邊倒的人群和竊竊私語聲也漸漸平息下來,更多的人開始思考齊修的話。
宋大法官看了看李培勤的屍檢表,找到一行小字:
“甲狀腺腫大,疑似壓迫充血所致,不排除天生甲亢的可能性。”
他心裏有了數,對黃波說道:“有沒有李培勤的住院記錄?”
黃波找了找,搖頭:“得去醫院調一下。”
兩人的耳語清楚的被攝像機捕捉到了,於是記者梁玉笑道:
“看來我們的大法官也對被告的發言上了心,說起了悄悄話。宋校直老先生今年七十五,看起來仍舊可愛……”
梁玉調侃氣氛的時候,場內的情況發生了變化。
王芳突然插話,指着齊修的鼻子罵道:
“你這麼斤斤計較,咬文嚼字有意思嗎?凡事都得講證據!這不是你的辯論賽,小雜種!”
最後三個字是語言慣性順帶出來的,類似於兩人之間打架,習慣性的放狠話。
台下的觀眾看向王芳的眼神變了,雖然還帶着同情和憐憫,但心裏的天平稍稍向齊修這邊傾斜了些。
王芳的胳膊被旁邊的律師抓住,她看向人群,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她口齒不清,再次哭了起來:
“就是他殺了我丈夫,還害了……”
齊修卻靈光一閃,他猜到王芳這麼措辭的原因了,於是毫不客氣的打斷這個女人的話:
“你說凡事都得講證據,這是對的,但講證據之前必須得講道理。你剛才發言的時候,我一聲不吭,現在到了我的發言時間,你卻插話,這就是不講道理,不講規矩!”
看着王芳又要開口,齊修橫眉豎眼瞪她:
“你想說什麼?說我是殺人犯不配擁有發言權?”
他的聲調高了起來:
“我實事求是說你的話是屁話,這不是罵人,僅僅是因為你的話漏洞百出。現在一字一句的點出來,你的小心臟受不了,覺得我再說下去你那影藏的小心思都得大白於天下!”
齊修斬釘截鐵冷聲道:
“想利用群眾的同情心,遣詞造句用了‘憨厚老實’這個詞,襯托我的心狠手辣和你的可憐無助?”
他一錘定音,下了定論:
“那你就能編造事實,撒謊了嗎?你把台下的群眾和台上的法官都當白痴了嗎?”
齊修環顧四周,看着人群陰晴不定的神色,認真嚴肅道:
“同情心和憐憫在法律面前一文不值!”
透徹真相,真言點+360。
齊修長呼一口氣,果然,這個女人只是想讓自己的話更有渲染力,讓人同情她才用了“憨厚老實”的。
宋大法官嘴角不自覺的翹起,對黃波調侃道:
“這小子罵你白痴呢。”
黃波委屈巴巴:
“師傅,這小子罵了現在所有看電視的人。”
屏幕外的顧青青眼裏在發光,她對身邊的保鏢說道:
“寬尾,這人我看上了,他出來后安排我和他見一面。”
之前的緋聞還飛在天上呢,但想到小姐的倔強性子,江寬尾只能嘆口氣:
“好的。”
當然驚訝的不止國名少女顧青青一個,在現場的宋跳桃直接跳了起來:“花心小子好樣的!”
周圍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叫嚇了一跳,紛紛看向宋跳桃,這位暴力少女絲毫不覺得難為情,一個個瞪過去:
“看什麼看?沒見過女人啊?!”
齊修對她笑了一下,以示致意。
“我說到哪了?”
他咳嗽兩聲,想了會:
“哦,說到原告的三個謊言,那麼接下來是第四個,你說李培勤滴酒不沾,但據我了解他是無酒無肉就吃不下飯,不用說,也是你想營造一個好男人的形象博取同情心。”
真言點蹭蹭的上漲,齊修越說越帶勁:
“第五,你偷看他的手機,先不說這種行為有沒有違法,就說發現工友群這事,你可知我們根本沒有工友群?都是老闆一對一聯繫的,這種黑色經濟怎能讓下面的人團結起來。”
他看着雙眼無神,緊張發汗的王芳,接着道:
“第六,你說我偷偷在他安全帽上弄了個洞,這個我很清楚,完全就是污衊,我沒做過這種害人的事。”
“第七,你說我心胸狹隘,僅僅不滿足於李培勤陞官就和他吵了一架,這點我萬分不贊同。”
齊修開了個玩笑:
“我自認為自己還是挺心胸坦蕩的,君子坦蕩蕩,小人藏戚戚。”
沒人笑,倒是驚訝於他的文化素養,這句古言可不像一個心胸狹隘的缺心小子能脫口而出的。
“第八,腦袋縫了五針?你確定,看一看屍檢報告就一清二楚的事,為什麼要蠢蠢的說出來?”
“第九,至於最後說我去倉庫偷了炸藥,炸斷了合金支柱,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齊修難得狠戾起來:
“因為黑礦根本就特么沒有合金支柱!”
“夠了!”王芳厲嚇一聲,從律師那得到信心的她變的冷靜下來:
“你提出的九點都只是個人的妄想揣測,這裏是法院,是講證據的地方。”
然後這個女人看向法官,深鞠一躬,跪了下來:
“懇請各位法官實事求是,不要聽信一面之詞。”
現場因為王芳的這個舉動寂靜一片。
就在所有人愣住的時候,齊修卻拍手鼓掌:
“是啊,你說的有道理,這個地方是講證據的地方,那麼我就根據我說的九點,拿出九點證據!”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連王芳也不可置信。
齊修聲音變的毫無感情:
“第一,說你之前在礦場呆過,這一點在人員登記表上一清二楚,我之前的工作就是在這方面整理資料,有一份備份一直被我藏着!”
“第二,關於李培勤甲亢的事,直接去醫院調取相關資料就行了。”
“第三,李培勤喜歡喝酒吃肉,問一問礦場那店鋪的老闆就行了,我不能說是哪個老闆,怕被人滅口。”
“第四,有沒有工友群,從礦場發掘出來的手機中一看就可以了,勞資就不信22部手機沒有一部不可修復的!”
“第五,我心胸狹隘,這點倒是不好證明,但我可以申請mbi檢測,就算豁出命了,也要證明清白!”
mbi一出,現場沸騰了,這個測試就特么不是人能通過的,是最新用來檢測人類神經組織是否偏執化的虛擬技術。
它會在人腦中創造一個虛擬幻境,當然人腦感受不到,根據幻境來測試人面對極端情況時怎麼選擇。
這項技術曾被用來拷問間諜,結果間諜都死了。
宋大法官倒吸一口涼氣,嘖嘖嘆道:“這小子真狠。”
“第六,我在他帽子上弄了個洞,這倒沒法證明。但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說,撒謊的原因是什麼。”
齊修頓了頓,斬釘截鐵:
“因為你的稿子是槍手編造的!不然就是你太蠢,太自以為是。”
看着王芳故作鎮定,他眯眼笑:
“怎麼?以為整個社會輿論都站在你們這邊,整個世界都站在你們這邊,所有的證據都在你們這邊,就對我這毛頭小子掉以輕心?就認為我好欺負?就認為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弄死我?”
“就認為你那傻逼槍手寫的稿子能讓整個社會可憐你,唾罵我?”
王芳失聲尖叫道:
“狗屁!那是我改了十多遍的,哪有什麼槍手……”
說到這裏,她才發覺所有人看她的眼光不一樣了,還有人偷偷誹腹。
“哦~”齊修發出一句意味深長的感嘆:“原來你改了十多遍還是這麼漏洞百出啊,你性子這麼容易被激怒也是因為沒啥文化吧?”
王芳一下癱軟在案桌上,她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齊修不再理她,接着道:
“至於後面的三條證據,腦袋縫針的,屍檢記錄應該很清楚,另外兩條也不必說了。”
他看向法官,又看了看台下的觀眾,深鞠一躬:
“我齊修,發言完畢。”
沒有掌聲,現場一片死寂,只有齊修腦子裏不斷跳動的提示音――
真言點加加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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