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雲講道（上）
“陣法之事，確實是出了姦細，不過與你們無關。此事另有隱情，先擱在一邊。”
步凡開口，打消了青雲門下相互猜疑。當下情形，實在不宜再生枝節。
華不群長吁一口大氣，鬢角額頭冷汗密佈，心中倍感慚愧，同時又慶幸不已：幸虧有步老祖出世，不然此刻，他就是青雲罪人了！
化外之地，門派實力，通常而言，分為九流，九流最低，一流最強。相鄰兩級，差距極大，若無機緣，難以逾越。九八七流，依次對應鍊氣初中後期。六五四流，對應於開脈三期。三二一流，築基三期！
無數年來，青雲始終為上三流門派，直至五百年前，跌落為四流，從此衰敗！
但十萬年底蘊，不會一夜敗光！故此，五百年來，雖然屢遭危機，卻依然挺立！流星門等十個仙門，雖同樣位列四流，但其單獨實力，卻都無法向青雲叫板！
這十個仙門，因着共同威脅，同氣連枝，共同進退，與青雲之間，形成一種微妙的對峙之勢。
這些年來，兩方大體相安無事，但對青雲底蘊，十門卻極為忌憚，多次試探，屢屢吃虧！此次大舉進攻，事發突然，卻是不知因何，有了決戰之底氣！
情況未明之下，華不群權衡全局，青雲棄守人地二峰，開啟天峰大陣，欲圖保存力量，避免廝殺，待其知難而退！
及至後來，華不群意識到，十門行為不合常理！因着想起當年嬰嬰祖師之言，這才請求祖師佑護……
即便如此，也萬萬沒想到，這些仙門竟然會找到破陣之法！幸好，嬰嬰祖師，火眼精睛，當機立斷……
當真險之又險啊！
……
“不群啊，但凡對敵，絕不能一味堅守，即便處於守勢，也萬萬不可失了進取之心！”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青雲門五百年頹勢，積弱已久，欲圖崛起，必須進行一場深刻的思想革命，首先就要從青雲高層開始！
步凡此言，雖是對掌門所說，可同樣是對一眾高層的鞭策。這是他身為青雲祖師，必然需要肩負的義務！
這也是步凡出世以來，並不急於解決眼前危局的根本原因。作為老祖，他希望通過這場災難，讓青雲門受到教育，特別是高層儘快成長起來，一掃日薄西山的式微之勢！
“化外之地，無人不知青雲大陣之威，若無十足把握，誰又敢貿然攻取青雲！月余來，圍而不攻，表面看來，似乎對方知難而退，其實他們卻是在等！至於等什麼，無非是增加破陣的機率……”
步凡將敵我意圖，一一剖析，合情合理，與事實印證，有如親見，讓青雲門上下，頻頻點頭，信心倍增！
“既然明白了對方意圖，本老祖就將計就計，給他們時間，正好也摸摸我青雲如今情勢！雖說青雲不比當年，可責任並不在你們，而是我青雲樹大招風，又失了原本的依仗……”
自從五百年前，青雲一場變故之後，青雲根本心法《青雲訣》就出了問題，導致修行之路艱難無比，及至今日築基都成了問題，更不用說結丹！
這才是青雲式微的根本原因，不以後世歷代門人的努力為轉移，步凡自然不會將問題推給華不群等人！
“就在剛剛，對方的主事人出面，自然是萬事俱備，吃定了我青雲，也就說明對方已然找到了破解之法，因此，本老祖才讓大長老撤掉大陣，打對方個措手不及！”
步凡現身說法，將之前疑惑一一解釋，讓青雲眾人恍然大悟，直覺嬰嬰祖師智計無雙，神鬼莫測！
“祖師威武！”
大長老蕭滔，感觸頗深。
祖師出現前，青雲被動防守，忍氣吞聲，惶惶不安，士氣不振。
祖師出現后，壯志氣，撤大陣，短短時間，青雲面貌，大為改觀，如此青雲，讓人感覺揚眉吐氣，即便馬上死了都值！
“祖師威武！”
二長老竺峰，同樣激動。
竺峰，雖然在長老中排名第二，可年紀卻是最大，只是入門較晚。
此老，是典型的老好人，一向老成持重，寡言少語，一切行動聽指揮，唯掌門之命是從，從來沒有自己的個人意見。
這一次，他依然堅定不移地支持掌門決定，第一個退守天峰，但看着十派敵人在青雲地盤作威作福，心裏一陣陣恨意升騰，總覺得有些辜負了先師教誨，可又無計可施……
憋屈，委屈，矛盾，難受，始終如同毒舌般，噬咬着竺長老的內心！
現在，祖師一出，瞬間剪除五虎門五大長老，其門主雖逃出生天可傷勢嚴重！
二長老，心裏平衡了！
“祖師威武！”
三長老白清雅，四長老沙彌天，是堅定的主戰派，從始至終都不認同棄守天峰的決定，期間偷偷出手過多次，可心中總覺得不解恨，不過癮，不痛快！
步凡出現了，這位嬰兒般的老祖，雖然形象讓他們懷疑，可種種做法卻太對胃口了，青雲終於可以不用做縮頭烏龜了！
戰！
戰意衝天，熱血沸騰，只待老祖一聲令下，定與十派敗類決生死！
“祖師威武……”
青雲門下，群情激越！
震天吶喊，一波接一波，一輪又一輪，連華不群這個鐵面掌門都放下架子，加入了吶喊的行列，這一刻，他感覺自己重新回到了少年時代，找回了敢將天地捅一捅的豪情壯志！
步凡暗自點頭，火候已到！
士氣如火，鼓氣如燒火，既要加水，還要添柴，關鍵在於掌握好火候，過猶不及，干燒不沸！
整個青雲，經過五百年冷卻，早已成為一個大冷灶，只剩下了點點餘溫，如果沒有新的火源，沒有新的柴禾，可能很快就會徹底冰冷！
步凡，就是那顆新的火星！
如果他把自己充分燃燒，自然也可以是一把火，一片火，一爐火，足以重新燒開青雲冷灶！
可是，步凡更喜歡，傳燈接續，讓青雲的每根柴自己燃燒起來，匯聚成一把火，燃成一片火海！
就如現在，整個青雲，六百六十六人，就是六百六十六個火把，聲聲吶喊，同氣相連，只剩下了一個聲音，一個心意！
祖師威武！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包含了步凡無數心血。只有這樣的青雲，才會是無敵的仙門，才能不斷自行發展！
看來，是時候出手了！
再添一把火，這火就不再是虛火，就能薪火相傳下去！
就在此時，一位論劍閣長老，傲然而來，面對青雲眾人，也不見禮，也未寒暄，大喝一聲：
“青雲門聽着！”
接着，打開一卷仙諭，自顧自讀道：“十大仙門告青雲書：五百年來，青雲門不務仙道，倒行逆施，禍亂蒼生，浪費資源，以衰朽之門獨霸靈脈，以無德之身竊居靈山，實為仙道恥辱！吾等十大仙門，為仙道發展計，為天下蒼生計，善加規勸，誠心相商，然青雲愚頑，不可感化！秉仙門仁慈之心，十大仙門不忍同道攻伐，特諭青雲以五場比斗定輸贏，望青雲珍惜機會，接受此公平之約，莫要一錯再錯！此諭！”
此文出自林寄天之手，文辭簡約，聲勢浩大，通篇以十大仙門自居，卻對青雲一貶二損三威逼，末了才提出五場賭輸贏的所謂“公平之約”！
突聞此言，青雲眾人，氣憤不已，四長老沙彌天，身形飄動，就要將來人拿下……
“呵呵，尊使辛苦了，林閣主費心！且容本老祖指點指點門下修為，屆時林閣主也許會改變主意也未可知！”
步凡笑意盈盈，誠意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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