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浮草祭
清娥抿嘴一笑,道:“秋元將至,此時若論熱鬧,自然是浮草祭最為熱鬧有趣。”
秋元是大周的一個傳統節日,旨在秋收之前,民眾向天地禱告,以佑收成順利,糧倉豐滿。
而浮草祭,則是薊州這邊慶祝秋元節日的一個傳統。
祭奠往往於秋元五日前便開始,各地民眾提着特產,匯聚於當地大城外的集市交換買賣。
城內的縣令、太守等主官也會請富戶大商捐錢捐糧,由城內禮祭司召來賣唱伎人、說書先生等民間藝人來匯演節目,等浮草祭當日開始在街頭表演。
周漠軒到來的這天,正巧是浮草祭開始前兩天,薊州城旁的集市內早就遍佈商販,也有許多民間藝人已自發開始表演節目,賺幾個喝彩錢。
周漠軒聽清娥介紹完,眼睛一亮,道:“這豈不是與仙周城廟會差不多?我倒是來得巧,趕緊帶我去看看!”
清娥含笑答應,召來青妝園早就備好的馬車。
四匹高頭大馬拉着四輪車駛出,馬車的隨伺僕人快速放下腳蹬,恭敬着半蹲下,請周漠軒上車。
周漠軒看得一怔,旋即半是感慨,半是玩笑般的對封尚芸說道:“封姨,我在皇宮裏,好似都沒有過這待遇。”
封尚芸面色微微一變,忙寬慰道:“殿下,在皇宮中,這只是您不願引人注目而已,如今到了薊州城,便不用再顧慮其餘皇子們的看法了。”
馬車浩蕩朝着浮草祭集市所去。
……
“你說什麼?於護法死了,派去的所有弟子都死了?”
白鶴門內,已經鬚髮皆白,眼角嘴邊佈滿皺紋的白鶴門主白照盯着面前的弟子,臉色沉得猶如鍋底,道:
“於護法可是堂堂煉體九重,便是白鶴門內也少有人能敵。配合上巨鶴與其他弟子,那個薊州王居然能殺得了他?”
“不是說,他身邊只有一個煉體六重的丫鬟嗎?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下首彙報的白鶴弟子見門主震怒,戰戰兢兢道:“屬下親眼所見,於護法已被燒成焦屍,其餘弟子與鶴徒也被殺死。三隻巨鶴在悅來客棧附近徘徊不去,還有,還有……”
白照眉毛一擰,道:“吞吞吐吐做什麼?有什麼事趕緊說出來!”
白鶴弟子身子一抖,忙道:“剛收到消息,那薊州王昨夜剛被襲擊,今天便去了浮草祭,攜着丫鬟四處遊逛採買,而且揮金如土,逢人便告知自己是薊州王,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白照面色大變,還未說話。
旁側一個長須老者便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他這是想做什麼?剛被我白鶴門襲殺,便如此肆無忌憚的出現在浮草祭,這是向我白鶴門挑釁嗎?”
“陳長老,恐怕還不止如此。”另一個白鶴門的張護法卻是沉聲道:“浮草祭人多口雜,恐怕不久薊州王現身浮草祭的事情就會傳至魏太守的耳中。”
白照面色更是難看,道:“我已和魏太守下了保證,必帶着薊州王的頭顱前去見他。魏太守雖未明言時限,但那意思也分明是說讓我越快動手越好,最好快到薊州城的大部分都不知道薊州王曾經來過。”
“薊州王如今現身浮草祭,頻頻亮明身份,若是被魏太守知道了。”
長須老者陳長老拱手道:“門主,不可再等了!我白鶴門能有今日,全靠太守大人一手扶持,如今太守大人難得有事吩咐下來,我等千萬不可辦砸了呀!”
白照面色猶豫了下,道:“可是於護法已是煉體九重的高手,他帶着眾多精英弟子前去襲殺薊州王都未成功。我覺得,我們還是穩妥些,等其餘幾位護法長老一起回來,再去……”
張護法卻是苦笑道:“門主,咱們等得,可魏太守等得住嗎?這幾年,太守對我白鶴門買賣田產一事可是說過不止一次啊!”
白照面色微變,旋即輕嘆着搖了搖頭,站起身道;“罷了,這次我就親自出手吧。將我的存元丹拿來,帶我服丹后打坐調息半個時辰,我們便立即出發,去殺了薊州王!”
陳長老悄悄望了張護法一眼,眼中皆是有着喜色,躬身向白照拱手道:“門主英明!”
白照門主天年將至,早在七八年前便很少與人動手了。到了他這個年紀,每一次動手與人打鬥,耗費的已經不是力氣,而是本就不多的壽命。
為了在出戰前發揮全部實力,他更是以存元丹存養元氣,打坐調息,意圖稍後能發揮出煉體大成高手的真正實力。
白照看了下下邊兩個手下的表情,心中輕嘆,緩緩道:“我時日無多,我走後,還望張護法與陳長老兩位能夠盡心護佑門內,令我白鶴門能繼續香火延綿。”
張護法與陳長老心中一凜,卻是同時向老門主拜下,道:“弟子謹遵門主令!”
……
日落黃昏,各處採買特產將這四駕馬車的車廂都差點填滿的周漠軒才乘興而歸。
“這瓷板糖人味道還真是不錯,上面撒着的青色粒點是什麼?”周漠軒拿着一個捏成小人的糖人,笑吟吟問道。
清娥解釋道:“殿下,這是青篙草剪碎后,用鹽水炮製晒乾的佐料。薊州這邊,常有人以此以此裝點糕點甜點。”
“清娥還擅長廚藝嗎?”周漠軒問道。
騎馬跟在馬車旁的岳峰瓮聲笑道:
“殿下,這您就有所不知了,清娥姑娘可是掠風閣的大管事,此前在薊州便有廚綉雙絕的稱號,廚藝與刺繡名揚薊州城,是許多有錢人家的少爺朝思暮想的佳人呢!”
“哦,還有這說法?”周漠軒笑着打趣道:“岳峰你也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可也曾對清娥朝思暮想過啊?”
岳峰一張臉頓時紅成了豬肝色,連連擺手訕笑道:“殿下,您說笑了,說笑了。”
馬車內墊着厚厚的毛毯,下方內置有牛皮包裹的大片冰塊,導致即便是在這夏末酷熱的時節,車廂內也清爽宜人。
清娥跪坐於馬車內的厚厚毛毯上,聞言淺笑如初,未有絲毫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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