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淺嘗輒止
南宮辭硯在夕陽西下顯得格外的洒脫飄逸,像是一個浪蕩不羈的遊子,其實她是一個游女,一個有着和常人不一樣的夢想的游女。
黑夜將至,人累得再沒有力氣駕馭馬匹,馬也渴得再沒有力氣奔騰,皇甫亦雪和南宮辭硯行了幾十里路,終於見到了一條大街,這條大街人來人往,好不快樂。由於此地的人都很有內涵修養,後來把名為三剎街的名字改為了三聖街。終於看到了客棧,這讓皇甫亦雪和南宮辭硯的心裏格外地放鬆了一番,心想着要是再找不到客棧,那她們今晚應該吃什麼,住哪裏,由於沒有認識的人,認識的熟人也不在此,恐怕是要體驗體驗露宿街頭的滋味了。正好前方的客棧為她們解決了這個後顧之憂。
“兩位,住店還是打尖啊?”‘訪仙來’的店家熱情地迎向皇甫亦雪和南宮亦雪。
“嗯,店家,我們既要打尖,也要住店,您給我們準備一間上好的房間吧。”皇甫亦雪笑着告訴店家,她的聲音像百雀羚鳥般婉轉清脆,如娟娟泉水般美妙,甜如浸蜜,沁人心扉,讓人倍感舒適,心曠神怡。聽着眼前這個女子的聲音,店家完全地沉浸在裏面,久久不能自拔,他從未聽到過如此讓人陶醉的聲音,更從未見過如此有氣質的女人。還是南宮辭硯在一旁叫了幾聲,才將店家從那美妙絕倫的天籟之音中回過神來。
店家倍感羞澀,臉從耳根紅到脖子,一邊道歉一邊說“兩位不好意思啊,剛剛失態了,只是我從沒聽過這樣柔美的聲音。”皇甫亦雪看得出店家並非有意如此不禮貌,她也沒有要責怪店家的意思,只是緩緩說道“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失態,你快帶我們去房間吧。”店家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吩咐下人把馬牽去馬廄,他則領着皇甫亦雪和南宮辭硯上了二樓,領着兩人去了訪仙來最好的客房。
南宮辭硯好奇的問道“娘,這裏為什麼叫做‘訪仙來’啊?好美的名字。”南宮辭硯的為題,其實皇甫亦雪也答不上來,她和南宮辭硯基本都是生活在一起的,而在早些年南宮辭硯還沒出生的時候,她也沒聽說過這個地名。“你這丫頭,我和你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嗎?你不知道的事,我怎麼會知道呢?”皇甫亦雪聲調柔美,讓人聽上一句話的瞬間就會愛上她,就像當年南宮幕許愛上她一樣,只是那除了她柔美的聲音以外,還有很多其他因素。“嗯,自我出生以後,您的確和我一直在一起,可是我沒有出生之前呢?難道娘也沒聽說過呀?”南宮辭硯嘿嘿地笑着。
“噹啷”一聲,外面的台階上有碗落地摔碎的聲音。聽到外面的動靜,皇甫亦雪起身就推門朝外走去,除了看到一個穿着破爛的少年跪在地上,等着店家的訓斥之外,並無他樣。南宮辭硯也跟着走了出去,眼前的一幕讓他對這個少年齊了同情心,不過除了同情之外,他並無任何能力幫助這個少年改變現狀。
本來南宮辭硯還同情這個跪在地上的少年,殊不知這少年居然是別人派來的殺手,仔細觀察,他有一張冷艷無暇的臉,卻刻意眯着眼睛,讓別人無法輕易發現他隱藏起來的那一股殺意。全身透露出一股殺意,給人一種很寒冷的感覺。
皇甫亦雪和南宮辭硯準備出去散散步,左腳還沒踏出店門,就有人走進來了,兩人一看都不認識這位新客人,就沒再管什麼,直接踏出去了,剛要離開客棧,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南宮辭硯的眼睛。即墨白弦倒掛在馬背上,燈光將他的臉映得通紅,掛在腰間的酒眼看就快沒了,這有點掃興,想起那些過去的快樂時光,即墨白弦的臉上突然白了一下,他放不下,放不下那段和家人在一起的過往。這時,他心裏想要拜師學藝的慾望越來越強烈,他不僅要保護愛他的人,也要保護她愛的人,任這個時間顛倒,他也不想再讓自己愛的人和愛自己的人受一點傷害,更不要說傷害他們的性命。
楚簡觴只看了即墨白弦一眼,就看懂了他的心思,知道不管自己再怎麼勸這個少年,都是於事無補的,於是說道“好吧,少爺,我答應你,明天就帶你去蒼陵拜南宮幕許為師,只是現在,天色已晚,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語畢,楚簡觴臉上也泛起了悲傷的情緒,即墨家族對他的恩情,如同在世父母,父母的恩情,又怎可忘掉呢?為了即墨白弦,楚簡觴也是拼了。不管最終結局會怎麼樣,他都不會讓即墨白弦出現意外。就這樣,楚簡觴離開了即墨白弦的房間,獨自一人拖着沉重的步子向自己的破房間走去。
“這不是……?娘,您看,這不是前幾天我們救治的那個少年嗎?”南宮辭硯手向著即墨白弦的方向指去。皇甫亦雪沿着南宮辭硯的手指方向看去,只看到即墨白弦依舊穿着那套白色的衣服,讓人看起來略顯大氣。南宮辭硯心裏還想着要怎麼才能再見到這個她心愛的少年,沒想到這麼快就再次見面,讓她激動得不知該怎麼做,該做些什麼。皇甫亦雪看出自家女兒的心思,問道“想見人家還不快去打個招呼?以免失了大戶人家的禮儀。”其實皇甫亦雪初見這男孩的時候,心裏也是很喜歡的,雖然他臉上勇士有一種憂傷的感覺,但為人善良,做事成熟穩重,是皇甫亦雪想找的女婿型的不二人選。
即墨白弦的酒已經一滴不剩的全喝完了,正欲起身去‘訪仙來’客棧吃點飯,順便打上一壺酒,就看到了前方緩步而來的南宮辭硯。他對這個女孩兒的印象很深,在他高燒進行治療期間,南宮辭硯沒少出力,而且還問過他一系列問題,那時他不太願說些什麼,後來想起這事總是自行慚愧。如今再見到這女孩,他想要改變從前的做法。
“是你啊!”還沒等南宮辭硯開口說話,即墨白弦先一步問道。南宮辭硯走近即墨白弦,問道“這麼巧啊,你怎麼也在這?”本來南宮辭硯和皇甫亦雪打算回蒼陵的,誰知在沒龍山遇到山賊,折了路來到了這裏,這就增加了回去的路程。即墨白弦不再將往日的憂傷寫在臉上,這次他笑着對南宮辭硯說,嗯,是這樣的,我們本來打算去蒼陵的,剛剛路過此地,天黑了,所以準備在這裏住一晚,明天天一亮再走。蒼陵?那不正是南宮辭硯和皇甫亦雪要去的目的地嗎?這個男孩去蒼陵幹嘛呢?南宮辭硯的心裏問着自己。她想問即墨白弦去蒼陵的目的,不過想了想,還是沒問他,反而說道“聽說蒼陵離這裏很遠的,你們有沒有熟人在那邊啊?嗯……那個,你們有沒有具體的路線啊?”南宮辭硯一臉問了即墨白弦兩個問題,而且是即墨白弦從來沒有想通的問題,十年前的即墨家族和長孫大戰已經把知道所有地方的即墨清影害死了,如今的他,雖然已經二十來歲了,但他畢竟沒出過遠門,以至於很多地方都不太清楚。這兩個問題讓即墨白弦有點發窘。即墨白弦說道“那個,我……不是太清楚現在的狀況,要是我父親還在,我也就用不着去蒼陵了。”這話說得南宮辭硯心裏疑點重重,或者說得南宮辭硯聽不懂。他的父親?他的父親是誰?南宮辭硯突然想起來自己沒有問過即墨白弦的名字,怪不得即墨白弦說的話他一點也不知道。剛想問問即墨白弦叫什麼名字,楚簡觴就走過來了,他並未注意到一旁的南宮辭硯,對即墨白弦微笑着說“少爺,飯菜已經點好了,我們先去吃點飯吧。”不僅南宮辭硯尷尬,即墨白弦也尷尬。為了表示尊重,他帶着慚愧的口吻對南宮辭硯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楚叔年紀大了,沒注意到你在這裏,不然這樣,你和我們一塊去吃飯吧。”南宮辭硯也沒有怪罪楚簡觴的意思,他的年紀的確大了,而作為南宮幕許的女兒,她是沒有那麼小氣的。她笑着說“嗯……不用了,你們先去吧,我娘還在那邊等着我呢。先告辭啦,後會有期啦。”南宮辭硯抱了一拳,語畢就朝着皇甫亦雪那邊走去。
真有點點不人意,她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她心裏可還有許多疑問沒有解開呢。
看到女兒有點失落的樣子,皇甫亦雪還以為她和即墨白弦鬧矛盾不愉快了呢,細細一想也不對,他們根本就沒有見過多久,鬧矛盾是不可能的,難道被這小子欺負了?皇甫亦雪在心裏胡亂猜測着,這正是一個母親愛護自己女兒的體現。
來到柳眉河邊,清涼的風吹得每個人心裏涼爽爽的,南宮辭硯剛剛的失落感也隨之消失的無影無蹤,留給她的是無盡的歡笑。突然‘咻’的一聲,一把裸露的刀聲劃過南宮辭硯的耳際,眼看就要劃到南宮辭硯的俏臉上,南宮辭硯心跳加速,感覺這次自己的眉毛就要變成丑貌了。皇甫亦雪閃電般的反應,急忙伸出兩個手指夾住了刺向南宮辭硯的泛着寒氣的刀。還好皇甫亦雪當年跟着南宮幕許學過幾招,一般的小型刺客還難不倒她。“什麼人?”皇甫亦雪一改往日的柔和,厲聲斥道。
“真不愧是蒼陵南宮幕許的夫人,這流光手,果然不同凡響。”盪在風中的聲音有一股嘲諷的味道,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逼人的寒氣。月亮也因這股寒氣藏起了笑臉,躲到了雲層之中。良久,再也沒聽到有任何動靜,皇甫亦雪這才確定來人已走,但是她心裏開始忐忑不安起來,她想知道來人是誰?為什麼要刺殺自己的女兒,但這一切的答案,似乎被暫時埋藏了,皇甫亦雪只能等,等下一次的刺殺開始,她才有機會揭開事情的真相。
回到客棧已經是午夜時分,大多數人都已入睡,南宮辭硯和皇甫亦雪也更衣入睡,只有少數的人還在柳眉河,談着心,訴說著各種各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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