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八號樓內

第六章 八號樓內

這幫人這麼險惡?

在這個時候下手!

這是余嵐秋整理思路后的第一個反應。

不過喬副市長自己也是信的過的,他也是一身正氣,如果按照有關規定,那就是多了一個情人,可這也達不到那種玩弄女性的處罰啊,兩人也算是情投意合,在這上面也不會有什麼經濟上的問題。

只要不是經濟上的問題,基本上就應該不會有問題。

余嵐秋現在擔心的是不知道這幫人弄到了什麼程度,也不知道是哪幫人在弄,馬上就要開兩會了,眼看着喬副市長可以去掉一個副字,眼紅的人肯定多着,市內有實力競爭的至少就有兩人,市外也還有其他的人呢。

要趕快將消息通報給喬副市長!

這是想到這個情況之後,余嵐秋最先想到要做的。

接下來還真被余嵐秋猜到了,在長達三個多小時的詢問過程中,所有的問題都和喬副市長有關係,余嵐秋很謹慎的回答着問題,既然不是雙規,態度還是要好一些的,不然事情弄僵了也沒什麼好處。

實際上除了態度好,余嵐秋回答的問題沒有任何價值,市紀委譚處長有些不高興了,問話的語氣有些兇狠起來,余嵐秋倒心態平靜,抬着頭,從前面三個腦袋的空隙往窗外開去去,從有些陽光的下午一直看到霓虹燈閃亮的夜晚。

實際上,余嵐秋是琢磨着找個機會將信息傳遞出去,到現在,余嵐秋已經明白事情的經過了,三年前喬副市長的駕駛員和余嵐秋一樣,被安排到下面單位當一個不大不小的領導去了。

現在就是這個叫黃晃的駕駛員出事情了,他利用職務之便貪污30萬元,於是這幫人就利用這件事情,開始了調查,不過余嵐秋也很奇怪,怎麼就驚動了省紀委了。

從華山閣會議室可以透過一些樹木,看到不遠處華山大酒店上霓虹燈不停的閃爍着,在寂黑的夜空中五彩繽紛,本來被風趕走了的雨,這個時候居然又來了,不過下的卻是絲絲細雨,這倒也給本來就給沾染了一些塵土的華湖一個洗滌的機會。

如果不是這個事情,自己現在只怕正在綠色大酒店裏慶功,也不知道薛平到底有沒去南山,如果去了,只怕這個慶功的主角就是黃更名了,想着自己多年的辛苦,在關鍵時刻居然讓別人得到好處,心還真有些不甘,不過現在不是不甘的時候,只有將信息儘早通告給喬副市長,他才有機會發動反擊,才會贏得勝利,自己也才會有翻身的機會,不然一切都是空談。

余嵐秋折騰了一天,老早就餓了,吃着他們送來的盒飯,一直沉默不怎麼說話,吃了飯之後,又接着是詢問,省里的兩位似乎一點也不着急,倒是市裏的譚處長有些着急。

這幾個小時裏,余嵐秋一直和他們粘糊着,反正是有問必答,但是回答的問題都是沒有意義的東西,或者是根本上和喬副市長扯不上關係,偶爾還會將他們的話引到其他的地方去。

現在基本上是譚處在問,省里的兩人一直在聽,偶爾記錄幾句,省紀委的那位周巡視員眼睛裏感覺到一些困意,或者是一些無聊的意思,憑余嵐秋的理解,似乎是對這個案子的一種困意,或許他並不怎麼喜歡這個案子。

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省級紀委的兩位已經出去了,好像是去旁邊的華山山莊隔壁的江南山莊向領導彙報,現在這會議室里就只有譚處長和他對視着。

看着一本正經的譚處長,余嵐秋雖然感覺有些累了,可還是朝他笑了笑,心裏琢磨着昨天喬副市長和自己說的行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喬副市長現在只怕已經國航班機上下來了,現在說不定在空中,也說不定在機場了,不過從歐洲回來得先到上海浦東國際機場轉一下,從浦東到華州要四個小時的車程。

按照喬副市長說的,他明天早上還要參加市裏的會議呢,所以不管多晚,都會坐車回來。

一邊琢磨着他們掌握的情況,下午四點多到現在,雖然七個小時了,自己雖然知道了一些情況,可了解的還是不多,省里的兩位口風非常的緊,也不願意多說,也不願意多問,所以余嵐秋除了**上有些疲勞外,精神上還可以。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手機已經在談話前被收繳上去了,看了一眼譚處長旁邊自己那被封在信封里的手機和他的蘋果手機。

譚處長注意了到他看手機的這個細節,抄着已經問得有些沙啞着嗓門說:“……余嵐秋,我告訴你:你就不要再心存幻想了,你想通風報信,就是喬致山回來了,回來了他也救不了你,他自身都難保就更不要說你了。你必須對組織端正態度!任何人都沒有超越黨紀國法的特權,別說是你,就是他喬致山也一樣!”

余嵐秋笑了,這譚處長老早就要發脾氣了,因為前面一直有省紀委的人在,所以他就一直忍着,現在終於叫囂開了,笑過了之後,余嵐秋和他說:“譚處,要說的我都說了,是不是超越了黨紀國法,你自己心裏明白,你也少和我裝模做樣,不要以為你們想幹什麼我不知道,少給老子啰嗦,還不是看喬副市長不在,就來使陰招,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的走狗!”

譚處臉面上掛不住了,他也沒弄明白余嵐秋怎麼一下子態度這麼惡劣,很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幾乎朝着余嵐秋吼叫着說:“余嵐秋,你……你也太猖狂了!”

余嵐秋現在是有些想激怒譚處,想從他嘴裏多了解一些相關的情況,就用有些輕蔑的態度,用指節輕輕敲了敲面前的會議桌子說:“譚大處長,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態度,你雖然是紀委的處長,可我沒違反黨紀國法,不怕你,你別在我面前耍威風!”

“你!你!你……”譚處氣得說不出話來,指着余嵐秋似乎要吃了他,過了好一會才說,“你不要以為有喬致山罩着你,你就敢這麼囂張,喬致山也罩不住你多久了,周品國和林遠山已經被抓了起來,省紀委的人老早在等着喬致山。”

他們兩人被抓了?

難怪驚動了省紀委,周副市長可是省管幹部了,自然要由省紀委來負責,只怕這事情還會捅到上面去,難怪這幫人敢把這把火引到喬副市長的頭上來,看來是早有準備啊。

周品國也是副市長,林遠山是副秘書長,這兩人被抓倒是不吃驚,尤其是周品國,膽子也太大了一點,只是余嵐秋有些奇怪,這兩個人被抓,怎麼就要搭上喬副市長,他們可是死對頭啊,自己當秘書的時候,就見過他們交手了。

不過既然是這樣,余嵐秋就放心了,看來這幫人肯定也不是周品國了,也肯定沒有抓住喬副市長的把柄,不然就不會找自己來。

定了一下自己的神,心裏更有數了,余嵐秋看他臉上的表情緩了口氣,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譚處,——對不起,我也得收回剛才說的話,這話污辱了你的人格,是我不對,要是換個位置,你也會明白我的心情。”

一邊說著,一邊透過燈光打量着窗外的情況,回憶着這個小樓的以及周邊的情況,“譚處長,你是老同志,你們剛才問我的,我都如實回答了,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我想你是不是該讓我回去了,還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呢。”

譚出長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也沒有被他一下子的服軟打動,依然嚴肅的說:“余嵐秋,不把問題交代清楚,你別想走出這裏。”

余嵐秋假裝無奈的搖搖頭說:“我就奇怪了,又不是我有什麼問題,你們關着我幹什麼,喬副市長的事我不知道,我只能保證我自己,我用黨性擔保,我自己沒有任何問題……”

譚處長有些蔑視他的樣子冷冷一笑說:“你能保證你就沒有問題,你敢說這種話?能讓你來,我們都掌握了不少證據,你別狡辯!”

兩人接着唇槍舌戰了好幾個回合,也沒有任何效果,余嵐秋感覺火候已經差不多了,看着外面有些迷離的林蔭道,突然將全身的精神調動起來,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一個大男人居然一下子就淚流滿面,事後余嵐秋回憶當時的情景,很是佩服自己有拿小金人的本事。

余嵐秋讓淚水吧嗒吧嗒的留着,聲音也哽咽着說:“譚處長,你……你幫我個忙,和……和領導彙報一下行不?讓……讓我回去以後想想,好好想想,我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我心裏好亂,我好怕,好怕,真的很亂,這……這事來得太突然了……”

譚處長見過了很多囂張的幹部,也見過了痛哭流淚的女幹部,可就沒見過像余嵐秋這樣會哭的男幹部,一下子有些迷糊起來,不過畢竟是多年的老幹部,很堅決的搖了搖頭說:“是啊,你還年輕,年輕人犯點錯誤也是正常的,可有錯誤要向組織交代,組織從來都本着治病救人的目的對你們進行處理的。”

余嵐秋假裝聽進去了譚處的說法,聽着牆上的電子鐘發出清晰的滴答、滴答、滴答得聲音,雖然感覺到屋內的空氣壓抑得讓人心悸,但他自己心裏還是非常清楚的,要速戰速決,等省紀委那兩個人回來了就沒機會。

可畢竟這是違反常規的事情,余嵐秋心狂跳着,腦子裏翻來覆去都是四個字:奪門而出,奪門而出……

腦子裏考慮着華山山莊的情況,考慮着從這裏衝出去后,應該從哪裏逃出去,省紀委的那個兩個處長出去吃夜宵還沒回來,這種情況外面應該不會有其他的人站崗。

機會就在面前,只要他從譚副處長這裏走出去,進入華山山莊的林蔭里,一下子不會有人找到他,只要出去了,找到電話給喬副市長打一個就行了。

腦海里重複着自己的設想,以上廁所的由頭,走出這間會議室,,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出去,隱入幽暗的林蔭中,或許一切就會變樣了,華州市這場政治鬥爭的歷史也許會改寫,喬副市長就有了來得及組織力量從容反擊的最大餘地。

如果外面有警衛呢?

那就沒戲了,現在只能盼望外面沒有警衛,不管如何,總要博一把才行,不博一把一點希望也沒有,博一把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雖然是這樣,可這種出逃的情況,只怕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如果出逃,或許不管將來喬副市長是否反擊成功,自己這一輩子或許就這樣背上了一個罪名,說不定就是逃的過程中,被武警擊斃了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不逃,自己反正沒什麼問題,除非他們陷害,不然自己經得起任何的調查,就是喬副市長倒台了,自己也還是副縣長,說不定還可以找上其他的靠山。

余嵐秋的心裏激烈的鬥爭着,是逃,還是不逃,就這兩個選擇,沒有人能幫他分擔,只有考他自己選擇了。

余嵐秋甚至都想拋硬幣來決定,可口袋裏也沒有硬幣,眼睛有些迷離,臉上閃現出痛苦的神色,譚處長以為自己的心理攻勢有了一些效果,臉上慢慢的開始路出微笑,不怕你哭,不怕你鬧,就怕你屁也不放一個。

看着外面閃爍的燈光,抹去了臉上的淚水,余嵐秋盡量平靜地開了口,不過依然是帶着哀求的口氣說:“那好吧,譚處長,你可要幫我……我什麼都說……”

譚處長眼裏閃現出了興奮的光芒,正要拿起筆來記錄的時候,余嵐秋突然站了起來說:“我,我,譚處長,我好像想尿尿了,好象,好象已經,已經……”

譚處長看了他雙手捂住的地方,皺了皺眉頭說:“好,我陪你去,放鬆一點,組織上對認識錯誤的同志還是很愛護的。”說著,也站了起來,示意余嵐秋往外面的洗手間去。

洗手間在會議室前面,這個小別墅是一個小型的商務樓,二樓是住人的地方,樓下是會議室和客廳,洗手間就在樓梯口旁邊,很容易找。走出會議室,余嵐秋感覺到這裏很靜,從自己的視野裏面,至少可以看出沒有警衛,記得自己來的時候也沒有警衛。

現在已經是半夜了,不但別墅里沒人,周邊似乎也沒人,四處靜悄悄的。余嵐秋按捺住狂跳的心,和譚處長一起往洗手間那裏走去,剛要到洗手間的時候,假裝去掏紙巾,已經暗中將錢包里的現金和一些證件拿了出來,然後將錢包突然朝譚處長塞去,嘴裏說:“譚處長笑納。”

這一塞也正好將他推倒,而且還順勢將他手中的手機撈了過來,由於是有預謀的,余嵐秋並沒有顧譚處重重的坐在了地上,而是轉身風也似的逃出小別墅的一樓。

譚處長可是從來也沒想過來這裏的人會有這樣一手,八號嘍自從五年前被中紀委來雙規了當時的一個副省級幹部之後,這裏就成了華州紀委的雙規的據點之一,因為領導們也不願意來這裏住。

所以華山山莊也就來了個順水人情,專門送個紀委用,五年來,來這幢小別墅談話的幹部上千,有的是談好了之後沒事情回去的,有的是在一樓談好之後,就送二樓去談,不過這裏並不是華州紀委雙規的場所,雙規一遍要選擇比較偏遠安靜一些的地方。

五年下來,華山山莊八號樓,也就成了紀委談話的代名詞,大家酒桌上會開玩笑說:“你老小心點,不要啥時候別弄到八號樓喝茶,那就有些鬱悶了。”

既然不是雙規的地方,自然就沒有警衛,再說了五年來,來談好的幹部從科長到副廳長,都超過一千人了,哪個來了不是規規矩矩的,嚇得屁滾尿流的,雖然哭鬧的叫的有,可今天這種情況,在譚處長這十多年業務生涯中,還是第一次碰到。

而且這個人,不但將自己推倒在地,而且還將錢包遞給自己,搶走了自己的手機,這事情可就說不清楚了。

譚處長有些驚訝,更多的是害怕,恐懼的坐在地上,兩手慌亂的去找自己的眼鏡,譚處長有800多度的近視,沒了眼鏡啥都看不真切,而且根本就沒想到余嵐秋是想要逃跑,可人這一慌亂,越是找不到了。

等他爬了一段距離,在地上摸到眼鏡,戴上之後才發現余嵐秋已經不見蹤影了,隱約感覺到他已經隱入了華山山莊的樹蔭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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