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兩個倒酒的少女面不改色,絲毫不為我們兩人驚人的酒量所動。不斷的有人送酒來,每次都是兩瓶。當久保第十組酒喝完的時候,我們已經喝掉整整十二瓶清酒了。
“呵呵,久保先生還有酒嗎?”我看到不再有人來送酒,笑道,“如果沒有了,那咱們這次可就分不出勝負了啊。”
“哪……哪裏話,”久保明顯舌頭大了,說話也不利索了,“我能沒酒嗎?我……可是大名鼎鼎的三和社團總裁,去……把我藏的三神酒……拿來。”
不料這句話一出,一直神色不變的兩個倒酒少女都變了色,其中一個用日語對久保說了句話。
“沒……事,難得今天我遇到了杜……兄弟這樣的對手,拿來,社團的事就讓青木……先負責吧。”久保道。
那少女稍微猶豫了一下,隨即起身出去了。過不一會,拿着一個木瓶走了進來。雖然她距離我還很遠,但通過瓶中的酒露出來一絲十分微弱的香氣,我已經分辨出,那就是曾讓我醉得不省人事的“三日醉”,我的臉色一變,想不到這種酒居然流傳到了日本。
久保雖然醉了,但仍覺察到了我臉色的變化,笑着說道:“這是我視為比自己生命還寶貴的酒,就連我自己也……輕易不捨得喝的。十年來,我總共也……不過喝過三次而已。”
酒已經倒在了杯子裏,不過這次每人只有一杯,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十二杯。久保指着酒杯,“你先來,我……再喝。”
我心裏暗笑,這酒雖然能灌醉我,但可惜你存的這種酒實在太少了,想當年我把這酒當水喝才不過讓我醉了一夜而已,如今只有一杯,那還不是跟玩一樣。你這傢伙讓我先喝,肯定是以為我喝下去肯定就醉了,好,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是大酒量!
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久保死死的盯着我足有三四分鐘,兩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我笑道:“久保先生,好象該你了。”
“你……你怎麼……”久保右手端起酒杯,不斷的顫抖,就好象眼前的這杯是毒藥一樣,遲遲不肯喝下去。
“難道堂堂的三和社團的總裁要食言認輸嗎?”
“我……”久保一咬牙,頭一仰,看樣子真的要喝下去了。
這時候,突然一聲大笑傳來,“久保,我早就說過,林子峰少年英雄,你的酒量絕對不是他的對手的。”
我大吃一驚,難道我的身份已經被人識破了嗎?為什麼這個人說我是林子峰而不是杜飛?
久保一聽到這個聲音,神色一暗,放下酒杯,“唉,我認輸了!”
我循着聲音看去,一個穿白色中山裝的中年男人從裏屋走了出來,沖我笑道:“林兄弟,好久不見,你仍舊是風采如昔啊。”
是張奇峰!我的眼睛眯縫起來,怪不得會認出我,除了我又有誰能喝了“三日醉”而若無其事呢?這下我麻煩大了!可是,他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呵呵,難道林兄弟已經不認得我了嗎?”張奇峰笑道。
“不認識,”我冷冷道,“我只認識一個叫張奇峰的酒吧老闆,而不是你。”
“林兄弟,何必這麼大火氣呢?其實,當我聽說新來的杜飛能一氣喝下一百多杯酒時,就懷疑可能是你假扮的了,這才讓久保請你來拼酒。當然,久保本來也是不服氣的,非要跟你比試一下,結果,呵呵。”
我再看久保,他兩隻胳膊垂在地上,前額頂着桌子,居然已經睡了過去,看來剛才他已經是強撐了。那兩個倒酒的少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去了,那個盛着“三日醉”的木瓶倒是還在。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站起來,警惕的望着張奇峰問道,“不要告訴我你只是久保的朋友。”
“我的確不是久保的朋友,他還沒有資格做我的朋友,”張奇峰道,“我是他的主人,就好象神風叫你主人一樣,他的主人就是我。”
“主人?你說你是三和社團總裁的主人?”
“有什麼奇怪的嗎?”張奇峰淡淡的說道,“三和社團和飛龍財團比起來,就像這間木屋跟雙子大廈相比一樣,簡直微不足道。我就是飛龍財團的常務副總裁。”
汗!想不到……
“飛龍集團的總裁其實就是神醫門的掌門,但他從來不過問財團的經營狀況,而其他兩位副總裁地位在我之下,所以,我就是飛龍財團真正的主人。”
“你既然知道了我和神風的身份,想必也知道我們這次來的目的,你想怎麼樣?”我讓真氣遊走全身,盡量使我平靜下來,並隨時準備發出最強一擊。
“我想怎麼樣?呵呵,”張奇峰道,“喝酒難不倒你,我讓千尋優子去引誘你,你也沒動心,而據說林子峰的好脾氣是出了名的,否則也不會被那幾個女孩子折騰得死去活來,如果我用錢收買你,那不僅是對你的不尊重,也是對我自己智慧的侮辱。所以說——”張奇峰頓了頓,“酒色財氣全無法打敗你,我還能怎麼樣?”
汗,我這才知道,那天千尋突然對我那麼曖昧,原來是張奇峰指使的。我還以為自己很有魅力呢。
張奇峰越這麼說,我越緊張,不自覺的,一把粉紅色的長刀已出現在我手上。頓時屋裏殺氣瀰漫,氣氛緊張起來。
“既然我沒有辦法對付你,而留你在我身邊我始終感覺是個威脅,所以我決定把你所想知道的全部告訴你,然後你就可以離開了。”張奇峰說道。
啊?這怎麼可能?我疑惑的道:“為什麼?”
“我說過了,因為我想讓你快點離開。”
“那你不怕我回去告訴神醫門的人?再說,我又如何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我會讓你相信我所說的話的,至於你是否回去告訴神醫門的人,”張奇峰說道,“那對我沒有影響,現在神醫門已經無法控制飛龍集團了,即使他們知道,也沒有辦法阻止我了,我——張奇峰才是飛龍財團真正的主人!”
汗,聽這話,我就斷定他肯定是個狂人!可是,他究竟對飛龍財團做了什麼,居然如此肯定連神醫門都沒有辦法?
“我想你最近一定感到有很多發生在你身邊的事非常奇怪吧?”張奇峰突然問道。
奇怪?雖然我最近經歷的事的確有些不同尋常,但每件事卻都有它的根源,沒什麼好奇怪的啊?我疑惑的望着張奇峰,“你是指什麼?”
“比如那個辛欣的女孩為什麼會突然主動追求你?”張奇峰慢悠悠的說道,“神醫門的人是如何找到你的?而且又對你那麼了解?任重為什麼會把他的公司全權交給你?”
“……”我張口結舌,汗,這些事情他怎麼會知道。我越來越發現,我處在整個故事的中心,但似乎每個人都知道的比我多,我就像個傻子一樣,被一種無形的力量而左右着。
“這些難道是……是你做了手腳?”
“不錯,這些事雖然不是親自做的,但卻是我促成的。”張奇峰說道,“自從我在酒吧里見到你之後,我就斷定你絕不是一個普通人,所以我才會做那些事。”
“為什麼?”
“因為我寂寞,我需要一個對手,登上頂峰也許是每一個人的夢想,但對已經登上頂峰的人來說,他需要一個更高的山峰等待他去征服,至少應該有一個相同高度的山峰。”張奇峰的神情有些落寞。
“你認為我會成為你的對手?”汗,無論從哪個方面比,我似乎都和他差距……恩,比較大。
“現在當然不行,”張奇峰笑了,“不過也許將來會行,按照我的計劃,我們本不該這麼早見面的,至少應該在一年以後吧。”
汗,一年以後,我好象應該走進國家特異功能部了。
“一個沒有愛情滋潤的男人,他會頹廢,所以我找到辛欣,費盡口舌才說服她主動去找你,而你的朋友卓凡,我只不過給了他一點點好處,便讓他放棄辛欣了。”
我抿着嘴不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任重的公司雖然不小,但比起他的性命來,就顯得微不足道了,更何況我所給予他的要比他現在擁有的更多,所以他才會選擇離開,並且把公司全部交給了你。”
“而神醫門對你的了解,至少有一個半是我透漏給他們的,不過我沒想到的是,他們居然會讓你來刺探飛龍集團的底細。那兩個老傢伙實在是老糊塗了。”
汗,神醫門不是有四個長老嗎?怎麼成了兩個老傢伙了?
“所以,按照計劃,你本該在任重的公司鍛煉經營商業的能力,在神醫門學習醫術和武功,一年以後,我會想辦法安排你到飛龍集團來,慢慢的把飛龍集團交給你,然後我將正式展開和你之間的戰爭。恩……不錯,是戰爭!”張奇峰似乎對他所用的戰爭這個詞非常滿意,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對你的計劃絲毫不感興趣,”我冷冷的說道,“你說要告訴我全部的,我想這些東西神醫門是不會感興趣的。”
“呵呵,是的,神醫門那兩個老傢伙只關心他們的錢是否能及時到位,如果沒有了飛龍集團的支持,神醫門將無以維繫。”張奇峰說道,“你回去告訴神醫門的人,就說白衣已經控制了飛龍集團。如果他們肯合作的話,我會繼續為神醫門提供不少於原來數目的資金,否則,大家只有兩敗俱傷。”
我望着張奇峰那身白色的中山裝,他說自己是白衣,那和藍衣是什麼關係呢?兩人的名字如此相似,難道是同門師兄妹?汗!藍衣脾氣暴躁,可張奇峰,或者該叫白衣,卻心思縝密,精於計算,又怎麼會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呢?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啊。”我說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神醫門能夠聽我的命令,我就繼續為其提供資金支持,否則,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他們。讓他們不要指望洛克之流的人來挽救敗局了,只要他們一動,那就死定了。”
“……”我在考慮是不是現在拿下白衣,也許能扭轉當前不利的局面。
“走刃!”白衣一聲喊,頓時我覺得似乎有東西從我背後襲來,速度之快,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恰好的是,我手中還握着那把粉紅色的真氣凝聚而成的長刀。“殘影刀法第三式”,我身子一轉,長刀揮向身後。
“叮——”一聲脆響,我的長刀已斷為兩段,前段落在地上,轉眼即消失不見,而攻擊我的東西已迅速擦着我的身子飛過,飛到了白衣的身邊。
這時候我才看清,原來那是一把窄細狹長的日本刀。奇怪的是那把到自己漂浮在白衣身前的空中,似乎有生命一般,不斷的微微顫動着,隨時準備對我再次發動攻擊。
“林子峰,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的,僅僅是走刃,就不是你所能應付的了的。”白衣道,“我現在不為難你,你回去吧。雖然我的計劃被神醫門打亂了,但我仍然把你視為我將來的對手,一年以後,我會再找你的。”
我自知白衣說的的確是實情,眼下的情況,我實在也拿他沒辦法。那把刀實在太邪門,有點像……鬼刀的那把刀,給人的感覺就像有生命一樣。不同的是,鬼刀給人的感覺是陰森寒冷,而走刃給我的感覺是迅捷凌厲,二者完全不同。
雖然……這麼走好象有點不太光彩,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嘛,汗……所以我只好……離開了。
不過我臨走的時候也露了一小手,震了下白衣。當我走過久保身邊時,我發出五根氣針分別刺入了他的人中、印堂、太陽(兩側)、鳳池五個穴道,並用手拍了下他的玉枕穴,使一股真氣透穴而入,結果久保立刻就醒了過來,雖然神色很茫然,但看起來至少不醉了。
白衣很驚奇的看着我,似乎不相信他的“三日醉”酒如此輕易的就被我解了。我冷笑了一聲,強自鎮定的從久保家裏走了出來。
回到賓館,我甚至來不及和小鳳詳細解釋,拉起她就跑,如果白衣改變了主意,那就想走也走不了。不過,我的內力在強,跑的速度再快,也無法徒步穿越日本海峽,所以我們只能去坐航班。在機場,我們遇到了千尋。
“杜總,久保先生讓我來告訴你,說他很遺憾你不能繼續在飛龍財團工作了,但有機會的話,仍然希望能與你合作。”千尋似乎並不知道事情的內幕。
“這個……很好,替我謝謝久保先生吧,我也很遺憾,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再見。”
我甚至不敢跟千尋多說幾句,匆匆拉着小鳳上了飛機。直到飛機已經上了萬里高空,我才鬆了口氣,把在久保家裏的經過告訴了小鳳。
小鳳聽完后默不作聲,也許她在為神醫門的將來擔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