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蹂躪
怕什麼來什麼,這話說的真是一點不錯。我還沒從自己的恐怖遐想中解脫出來,就聽見門外傳來一個讓我頭皮發麻的聲音:“伯母,子峰醒了嗎?”
我一抬頭,陳若然正笑吟吟的從門外走進來,手裏提着一個保溫杯。
“呵呵,小然來了啊。”老媽站了起來,“小峰剛剛醒過來不到一分鐘,你就來了,看來你們還真的是有緣呢。”
陳若然的臉好象微微紅了一下,沒再說話,而是把目光轉向了我。
“好了,我也該回去休息一下了,小然,就拜託你照顧小峰了。”老媽戴上了太陽帽。
“老媽,你不走成不成?我還想你多陪我一會呢。”我拉着老媽的衣角,幾乎用哭的聲音說。咦,手能動了啊。恩,好象這會比剛才舒服了些,也沒那麼疼了。
“傻孩子,媽媽一天都沒吃飯了。這幾天都是小然在這裏守着你的,你放心好了。”老媽顯然沒明白我的意思。
“伯母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照顧好子峰的,咱們樓上樓下的鄰居,你就不用客氣了。”陳若然邊送老媽出去,邊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您回家睡一會,我們年輕人精神大,不犯困,您明天再來就好了。”
明天再來?我忍不住呻吟了一聲,被這丫頭整治一天後,估計就不用來看我了,直接來收屍就好了。
可事情是不以我的意志為轉移的,過不一會,走廊上傳來“噔——噔——”的皮鞋聲,接着病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陳若然已經回來了!
“若然,我出車禍了,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不去接你的,大家講道理嘛。”我拽起床單,使勁往下縮身子,恩,好象這樣有安全感一些。咦,身子也能動了,又舒服了不少。
陳若然不說話,慢慢的走到我床邊,坐下,笑着看着我。
我被她看的心裏發毛,“再說……我現在還……”我結結巴巴的說。
“唉,”陳若然嘆了口氣。我的心開始往下沉,每次陳若然嘆氣的時候,她都是想出了鬼主意來害我,而且每次都害得我很慘,這次不知道她又打的是什麼主意。
“你不知道,那天我和每一個見到同學說我晚上要到海天吃海鮮,而且還叫了最好的女友,結果……唉,我丟人丟大了。”陳若然嘆着氣說。
“我……”
“不過,你爽約的事我可以不追究,畢竟你出車禍了嘛,你也不想的。”
我沒接她的話,知道必定還有下文,果然,陳若然口氣一變,“但你不和我打個招呼就出車禍,就是你的不對了。”
大汗!我覺得後背開始有汗珠順着脊柱往下滾了。這也太變態了吧,出車禍還要先和你打招呼,我要是能早知道,那天說啥也不會出門。
“因此,你要想不為你犯下的錯受罰,你就得答應我一件事。”陳若然道。
我趕緊點頭,“好,好,你說。”
“恩,究竟是什麼事我還沒想好,以後想好了會告訴你的。”
吁——我長出口氣,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最起碼眼前安全了,“好的,好的,沒問題。”
陳若然笑了笑,又說:“還有,為了保證你以後不犯同樣的錯誤,你到S市上學后,每周要給我寫一封信,報告你上周的活動情況。”
“那……那就是兩件事了,你說只讓我答應你一件事就不受罰的。”我分辨。一周一封信,那我以後還有什麼人身自由,還以為上了大學能逃脫她的魔掌呢。
“你說什麼?”陳若然雙眼一瞪,凶態畢露。
“呃,沒什麼,沒什麼。”我趕緊打住。算了,不就是寫信嘛,到時候不寫她又能拿我怎麼樣。
“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陳若然又換上了一副笑容,“要是你敢不給我寫信,或者在信里有瞞報、漏報的情況,哼哼……”
完了!我萬**俱灰。連我心裏想啥她都猜的出來,我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喲。
想到媽媽要到明天才能來“救”我脫離火海,我只得忍氣吞聲,連聲說不敢不敢。
聽到我這麼說,陳若然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並順手拿過她帶來的那個保溫杯,倒出粥來開始喂我,“嘗嘗,好不好喝,這可是我熬了一上午才熬好的。”
看着眼前這個陳若然,我怎麼也無法和她兇巴巴的樣子聯繫起來。呃,她熬的粥倒是真的不錯,蠻好喝的,手藝絕不在我老媽之下。
喝了幾口,我看着一勺一勺喂我的陳若然,笑着說:“若然,我問你事行不行?”
“先把這口吃了,”陳若然小心翼翼的把盛粥的小勺放進我的嘴裏,頭也不抬,“問吧。”
“你凶的樣子和溫柔的樣子之間,怎麼轉變的那麼快啊,你是怎麼做到的?”
“恩?”陳若然的手停住了,“你說啥?”
一聽她這口氣,我知道又壞了。真恨不得打自己幾個嘴巴子,怎麼就這麼不長記性啊,剛對你好一點,就忘了自己姓啥了,居然去問她這種問題?
“……這個……”
“反了你了,林子峰!”陳若然把保溫杯一放,一雙魔爪伸了過來。
啊——
在被陳若然蹂躪了近一個小時后,我終於等來我的救星——前來查房的醫生。謝天謝地,這時候我已經是進的氣多,出的氣少了。
“恩,感覺怎麼樣?”醫生例行公事的問道,旁邊的那個護士姐姐立刻拿出病曆本準備記。
“還好啦,就是渾身疼的厲害。”我有氣無力的說。
“哦,我看看。”醫生說著就要上來揭開我身上的床單。
陳若然趕緊攔住,“沒事的醫生,他現在已經不疼了。是吧?子峰。”
“啊——”我又感覺到來自胳膊處的劇痛,但口中卻連連說,“不疼了,不疼了。”
“不疼了?那剛才你叫什麼?”那醫生沒好氣的說,然後轉過頭來告訴護士,“等會來給他做個檢查,如果沒啥別的毛病,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愚蠢的醫生!如果他堅持揭開床單,看到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傷,最起碼也能拿點跌打酒來擦一下。可是在陳若然的淫威之下,我實在是不敢主動說啊。我哭!
醫生和護士檢查完了就出去了,陳若然看着我,興高采烈的說:“你這次表現不錯,很聽話,希望你明天回家以後能繼續這樣的表現。”
苦啊!我遭受了如此非人的蹂躪,居然都沒處申訴啊!唉,這世道,到哪說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