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御姐小迷妹vs忠犬大影帝(三十八)
宛如一場誰眨眼誰就輸了的幼齒遊戲。
瑜笙瞪着眼睛,久久不動,眸子裏的倔強閃閃發亮。
半響,還是敗下陣來。
都說不能跟傻子對峙,因為傻子會把你的智商拉低到跟他相同的水平,然後用他的無理取鬧,打敗你。
同理,醉鬼亦然。
她剛才真是傻了,才想跟一個醉鬼講道理。
“先去那邊坐下。”
高大的男人聞言筆直的走向牆邊的藤椅,十分馴順。
坐下后,背脊挺直,宛如勁松,雙手乖巧的置於膝頭,抬着一雙光華瀲灧的眸子,直勾勾的注視着她。
瑜笙佛了。
瑜笙敗了,完全被他的乖巧打敗了。
好在他酒品極好,除了話少,不會做什麼啼笑皆非的舉止。
這讓她脫韁野馬般的理智,及時得到懸崖勒馬。
“你包廂在哪?”
這話通過空氣傳播,鑽進了醉鬼的耳朵,直至在大腦皮層產生神經衝動,足足過了好幾秒。
“這你都不記得了?”
瑜笙聲音有些大。
結果就看到顧靳言眸底的神采瞬間斂去,長睫垂落,止不住的翩躚輕顫。
像是被主人訓斥,卻不知道做錯了什麼的大狗狗。
“不要回去,我是來找你的。”
他聲音太小,幾乎是一道氣音,瑜笙沒有聽清。
發出第不知道多少聲嘆息。
“把手機給我。”
眼前攤開的掌心白皙瑩潤,指甲蓋粉嫩乾淨,沒有多餘的裝飾品,卻仍然好看的挪不開眼。
顧靳言抿抿唇,別過頭,將手機遞過去。
沒想到一截白嫩的小腿驀地闖入視線。
更燥了。
瑜笙輕車熟路的輸上自己的生日,手機順利解鎖。
給助理髮了個消息。
“我在三樓女廁前迷路了,速來接駕。”
等發完了信息,她也沒必要繼續呆在這跟他大眼瞪小眼。
把手機給他裝兜里,囑咐了兩句,轉身離開。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噠噠聲漸行漸遠,轉眼消失在走廊的轉角。
牛頭燈的光線依舊溫和,鋪陳在孤零零坐在那的男人身上,模糊了他清俊的眉眼。
等到助理把醉鬼接走,轉角后一截水藍色裙角一閃而逝。
*
三人吃完了飯,先前領他們進來的西裝男人再次出現,客客氣氣的打理好一切。
還給小寶遞過來一份小禮盒。
蘇子衿揉揉小寶的腦袋,側眸對瑜笙淺笑,“吃的怎麼樣?”
瑜笙:“挺好的,就是突然有點想吃銀貝兒的蔓越莓吐司了。”
“等會我們去買?”
“算了吧,得繞好遠的路呢,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了,走吧。”
*
等紅燈的間隙,蘇子衿忍不住的視線落到後視鏡上,母子兩人正在後座互動,不時傳來淺笑低語。
蘇子衿:“回國後有什麼安排嗎?”
在後視鏡里兩人對視一眼。
瑜笙:“我想先沉澱一下思緒,再構思新的小說。”
剛完結了一本一百二十多萬的書,她也想先休息下。
要不然就真成無情的碼字怪了。
“對了,你知道國內有家園藝療法療養機構嗎?”
蘇子衿扭頭看了瑜笙一眼,夜色迷離了他眼底的神色。
“略有耳聞,怎麼了?”
“今天突然接到飛旭的電話,想請我幫療養院做代言。”
蘇子衿眸色一沉,“需不需要幫你找個律師看看合同?”
瑜笙失笑。
“八字還沒一撇吶,我這個做妹妹的也不能總是麻煩你,也得為你的終身大事多考慮下。
你年紀也不小了,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啊,我給你參謀參謀。”
蘇子衿:“你還不知道我,交際圈就這麼大,也不如別的男人會討女孩歡心,這種事急不得,還是看緣分吧。”
瑜笙沒再說話。
因為到家了。
牽着小寶的手下車,正想跟蘇子衿道別。
“不請我上去喝杯茶?”
蘇子衿問的隨意,不出意料,看到瑜笙嘴角的笑陡然一僵。
他臉上笑意淡了幾分,蹲身摸了摸小寶的腦袋,“小寶,改天再見哦。”
瑜笙在心裏鬆了口氣。
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是不太好。
她既然對蘇子衿沒有意思,就不能給他錯誤的暗示。
正經人誰養魚?
至於蘇子衿對她跟小寶的好,她會以別的任何方式報答,在她的能力範圍內。
“小寶,跟叔叔說再見。路上小心,慢點開車啊。”
目視着母女兩人背影漸行漸遠,蘇子衿靠在車旁,單腿支撐。
目光深遠如海。
半響,他發動汽車。
寶馬i8流暢的車身一轉,行駛的方向卻不是小區的出口,而是不遠的停車位。
車身隱在無光的陰影處,人始終沒下車。
過了得有十幾分鐘,他等的人終於來了。
頂級豪車埃爾法M46跟周遭的普通小區樓房格格不入,一個流暢的甩尾停在他剛才停車的位置。
隨後下來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手裏提着盒子。
夜色太深,看不太分明。
他拿着手機,久久的凝視,似乎在等什麼人的回復。
車內廣播員甜美的女聲在線實時播報。
“今晚,京城東部地區將有大範圍強降雨。
對此,我們真誠的提醒您,行車上路注意安全,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守法好市民,爭做文明人。”
遠方的天際灰濛陰沉,烏雲密佈滾滾而來,起了風,裹着細細密密的小雨兜頭罩下。
蘇子衿看了眼,手腕上的勞力士手錶。
八點十分。
風越來越大了。
路兩旁的行道樹樹葉發出沙沙聲響,張牙舞爪的枝丫影影綽綽,落在地上的影子顯出幾分猙獰。
男人始終站在露天的路邊等待,送他來的車已經離開了。
蘇子衿又低頭看了下表。
八點十五分。
嘴角勾起一抹乾笑。
他閉了閉眼,眉宇間染上一層疲乏。
再睜眼時,不出他所料。
那男人等待的位置已經不止他一人。
多了一個女人。
一個穿着單薄睡袍的女人。
她正仰着頭,似乎是正在說教那男人不懂避雨。
隔着那麼重的黑沉夜幕,他卻忽然看清了女人臉上的神色。
兇巴巴的嬌嗔,微大的聲線透露的儘是親昵的隨意。
是他從未享受過得奢望。
嘭得一下,拳頭狠狠地打在方向盤上。
圖標硌得掌面露出一道道紅痕,刺銳的疼痛蔓延。
不忍再看。
寶馬車就着夜色的掩蓋,從小區另一個門口離開,駛向不知名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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