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我有一劍，可斬神明
西方，異能者協會大樓最頂層。
可能就連異能者協會的大多數頂級戰鬥人員都不曾得知，在這棟大樓的最頂層，居然還存在一個摺疊空間。
這個摺疊空間談不上有多大，只有一個中型會議室大小，而空間之中，也僅有一張會議桌和十六張靠背椅。
平常，無論事情大小，這裏都不會坐滿，人數能超過一半，就是能影響到世界的大事了。
而今日，座無虛席。
十六人無一不在沉默，即便是平日裏最為喧囂的那位，此時也看着面前電子閱讀器的屏幕發獃，微微的亮光將他臉上的凝重照的透徹。
像是忍受不住這種能讓人窒息的沉默，坐在首席的那位重重地咳嗽一聲，睜開了一雙淡金色的眸子，用飽經滄桑的聲音開口問道：“都說說吧，對這件事情怎麼看？”
“還能怎麼看？公然與一國宣戰，毀遠東一座軍事基地海島，莫非他真的以為能以一人之力抗衡一國不成？”
立即，便是有人壓抑不住內心的煩悶，開口怒喝道：“我們應該立即撇清關係，萬一遠東遷怒於我們，我們難不成還能與遠東開戰？”
有人冷笑道：“我們可不會與遠東開戰，若是不與其撇清關係，官方第一時間會將我們拱手送出。”
有人嘆息：“拱手送出倒也罷了，聽聞遠東有一名……舊神，實力冠絕當世，恐怕縱使以他新神之力，也難以攻下，到時候還是我們遭殃啊……”
“唉……”為首之人重重一嘆，伸手將手邊的一摞紙捏在手中，眼睛掃過之後卻是再度閉上，靠在椅子背上，顯得有些疲憊。
“再觀望觀望……另外，我需要有人將他最近的所作所為悉數呈上，越快越好。”
“好了，散了吧。”
在為首之人說完這句話之後，其餘十五人皆是應了一聲，而後便是突兀地消散在了座位之上，而那為首之人也見怪不怪，身體前傾，手臂拄在桌上，用手指輕輕揉捏着眉心。
許久之後，他才長嘆一聲。
“死神日曜，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
一劍擊沉一座海島，做出這等驚世駭俗的姜昊只是靜靜地看着前方仍舊籠罩在夜色中的大地。
遠東，宛如暗夜中的鬼魅一般，盤踞在此，但此時卻是顯得畏畏縮縮，並無下一步動作。但姜昊知道，遠東內部此時一定暗潮洶湧。
“給你們的機會，可不要不珍惜啊……”
姜昊輕嘆一聲，搖了搖頭，手中光華一閃，破軍血劍被其收起，而後他竟是就這麼盤坐在空中，雙眼微合，像是打坐一般，在等待着什麼。
而遭受了此大劫的遠東卻是一片平靜，平靜的讓人驚懼。
就連大劍豪此時也是簌簌發抖，他不是一個糊塗的人，就算是肉體被毀，他此時萬般心緒迴轉地比平時要快得多，遠東越是平靜一會，他心中的猜測便愈加血腥。
直到打破平靜的直升機螺旋槳的雜音響起，大劍豪竟是直接面如死灰。
姜昊緩緩地睜開眼，看向朝着自己飛來的直升機，只有一架，而直升機上有人抓着扶手，半個身子探出機身。
他這才微微一笑，緩緩開口：“讓我好等。”
聲音不大，卻足以蓋過直升機螺旋槳的雜音，清晰地傳到了直升機上那人的耳中。
而那人似乎也聽得出來姜昊話中有話，不讓他們再靠近，向著直升機中說了些什麼，那直升機便是停在了空中。
只聽那位半身探出直升機的花甲老者拿出擴音喇叭，以中氣十足的聲音用他們本國語言說道：“閣下是何方高人？”
被灌注了這個世界幾近所有常識的姜昊腦中自然也不缺各大國家的本國語言，姜昊微微一笑，仍是坐着說道：“吾乃死神日曜。”
早已知曉答案的老者瞳孔驟縮，雖是聽聞了死神日曜的舊聞，但今日一見，還真是首次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這尊死神的恐怖，遠非人力所能抵抗。
老者聲音有些苦澀：“我是遠東自衛隊大將，是我方未弄清事理率先開火有錯在先，不知神明大人此次降臨可有何事？”
聞言，姜昊咧開了嘴角，臉上掛着詭異的笑意。
他需要造的勢達到了。
身為遠東軍方最高統帥，已經在他面前低頭，甚至除開那個直升機駕駛員只有他自己獨自前來交涉，這足以看出遠東的誠意。
既然如此……
姜昊眼中笑意全無。
取之而代是冰冷的殺意。
殺意肆虐，席捲天空，如血霧般降臨，讓整片夜空都染上了一層血色，皎月高懸，在這一刻竟是變成了血月。
老者像是忍受不住這種威壓，撲通地跪在了直升機里，只露出了一顆頭顱，身形搖搖欲墜。
“我聽聞遠東境內有組織名為‘太陽結社’，社員大多沾染太多血腥而藏匿於此，更有很多戰爭中的人屠於其中已達高位……”
姜昊緩緩開口說道，看着老者那滿臉驚駭的面容，像是覺得說的不過癮，又加重語氣，說道：
“結社，遠東，任選其一。”
那位軍方領袖不假思索地喊道：“太陽結社位於千田區……”
姜昊眯起眼睛，心中冷笑一聲。
很顯然，這位軍方領袖的選擇是對的，雖然……從長遠來看，無論今日選擇如何，這對遠東來說都是一次毀滅性打擊。
只不過……身居高位，但求無過，在這老者任職期間，只要保住他的國家，他就可以問心無愧了。
更何況，老者心中有希冀，希望沉睡在太陽結社內的那位老祖宗能夠擋住這位死神。
姜昊何嘗不知曉老者心中的這些小算盤，只不過姜昊的心中只有不屑。
“舊神又如何？從神代苟延殘喘至今，也該上路了。”
姜昊低聲笑道，搖了搖頭，看也不看那軍方領袖，背後雙翼一振，破空聲剛起，整個人卻是已經消失在了老者的視線之中。
劫後餘生的老者軟倒在直升機內，冷汗浸濕了他全身的衣物。
那一夜，將會記載於史書之上。
究竟記載如何，我們不盡而知。
不過遠東不過一隅島國，姜昊全速飛行之下，沒過一會，就到了太陽結社的坐落之地。
讓姜昊沒有想到的是，這裏居然坐落在都市之內。
“呵呵，何等舊神，打的如此好算盤，這麼一來，即便有人前來討伐也不由得落入下乘。”
姜昊冷笑，看着那座靠山而立的結社，將拎在手中的大劍豪一腳踹落在那座山上，而他的手中亦是出現了兩柄劍。
一柄破軍血劍，真名為天樞。
另一柄則是星河古劍，古樸劍身此時卻是有璀璨星光。
“這位小友，冷靜啊……”
似乎察覺到了來者不善，山中有一道滄桑聲音飄出，帶着一聲輕嘆，同時卻有一張大手鋪天蓋地地捲來，竟是隱有超越離凡，直達煉神的威力。
然而姜昊卻是不慌不忙，只是冷哼一聲，周圍光芒暴漲，金光、血光、星光三種截然不容的光芒融合到了一起，將那隻手掌擋了下來。
“且慢且慢，小友不知是上界哪位有名有號的新神？”
那道聲音便再也不敢怠慢，聲音飄出的同時，一道身影凌空飛來，卻是一位身着古樸布衣的老者，平日裏高高在上、人們想要見一面的遠東老祖宗，神代留存舊神之一，就這樣滿臉堆着討好的笑容到了姜昊的面前。
落在山中林中的大劍豪此時也緩過了一口氣，哀嚎道：“老祖宗替我做主。”
然而這位遠東老祖宗卻是臉色一沉，怒罵道：“住口，沒用的東西。”
又像是變臉一般，換上了一副和藹笑臉，看向姜昊，等着姜昊的答覆。
“怎麼？你是怎麼看出來我有神格的？”
姜昊手持雙劍，立在空中，轉頭看向遠東老祖宗，冷冷問道。
“唉，一則是最近耳聞，聽聞地上來了一尊死神，二則是老朽雖是苟延殘喘，但一身靈識還在，自然能夠辨認出小友是身居神格之人，想必便是那尊下界的死神日曜了。”遠東老祖宗笑眯眯地說道，絲毫沒有因為自己自問自答而難堪。
倒是姜昊腦海中閃過一道詭異念頭，但隨即被他按了下去。
“小友年輕有為啊，年紀輕輕就助血族平定內亂，斬殺上古遺族鬼車，滅九頭蛇、斬不朽者之王、平死地，隨便一樁事拿出來，就是小友足以成為一方神朝神王的資本，只是不知……小友今日要與這些凡人較什麼勁，丟了架子？”
遠東老祖笑眯眯地拱手說道，看起來倒像是一位老前輩在對晚輩諄諄教導，而且他不露聲色地將姜昊現世以來的事迹全盤托出，未嘗不是一種威脅。
只是姜昊絲毫不在意，只是冷笑一聲：“別急，很快就輪到你了。”
“你……”老者沉下臉來，但還未等到他說些什麼，便是臉色倏地一變，繼而向後疾速退去。
他怒極：“豎子怎敢？！”
可姜昊就是敢。
他早已將破軍血劍和星河古劍舉到與肩持平，在其身後，一日一月冉冉升起，帶走了這個世間多餘的色彩。
僅餘一黑一白。
日月同天……
“陰陽初顯……”
姜昊喃喃道，任憑身後那一黑一白遊離在了一起，化成了一輪陰陽魚。
“怎麼可能?”退出百里之遙的遠東老祖宗已是臉色煞白，陰陽之力有多難操控，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憑他的境界不能做到，怎麼可能由一個比他低境的人做到？
“莫非？”遠東老祖眼珠一轉，心底暗暗叫好，在他的眼中姜昊不過是在強撐着操控陰陽二氣罷了，待得姜昊此招塵埃落定，就是他取下姜昊項上人頭之時。
以太陽結社來換取世間一位神明，是如此值得。
值得嗎？
看着百里之外的那一黑一白，遠東老祖忽地心中閃過詭異念頭，但他隨即便是搖了搖頭，拋到九霄雲外。
只要今日他殺得了死神日曜，那他就能換得不止百年安穩。
畢竟，今日他是要屠神。
與此同時，躺在山林中的大劍豪發出了不甘的哀嚎。
他就算實力再不濟，也不是個傻子。天空中的異象也不是他逞一時口舌之利就能使出的招式。
只是他心中猶有不甘，身為遠東凡人第一人，他今日竟是要與太陽結社一併灰飛煙滅？
而太陽結社內留守的強者也有異能者協會內特級戰鬥人員那種等級的，感受到了外面的異常，很多人開始瘋狂逃竄。
但是，當他們脫離太陽結社一段距離之後，卻是感到了一股強烈的威壓，便是再也沒有挪動一步之力。
“太陽結社諸人，犯下滔天罪孽，今日就由我死神日曜來降下神罰。”
姜昊淡淡地說道，聲音卻是籠罩了整個都市，在這一刻有很多人從夢中驚醒，看到了外面的宛如神跡。
雙劍傾斜，陰陽魚順勢滑下，化成一道黑白相間的死光，瞬間將太陽結社以及旁邊的山峰籠罩在內。
幾息之後，光華斂去，卻是再也沒有什麼大動靜，就像是那道光華不曾出現過。
只是……原本是太陽結社的地方，卻是多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大洞，而太陽結社與旁邊的山峰，以及這片區域中的所有生靈，已經失去了一切氣息。
“馭陰陽之力滅凡人，死神好大的手筆。”
遠東老祖宗略帶諷刺的聲音從遠方飄來，姜昊轉頭看去，卻是看到遠東老祖宗極速飛來，雙袖獵獵作響，而在其身後地面層層龜裂，有一條土黃色大龍從中騰雲駕霧而出，緊隨在其身後。
“今日，你滅我遠東太陽結社，毀我龍脈運勢，那我便以龍脈斬你，讓你成為龍脈滋補養料！”
遠東老祖宗臉色猙獰，停在百丈之外，雙臂猛地向前一送，但見他雙袖炸得粉碎，而那頭土黃色大龍似是得到了遠東老祖宗的密令一般，發出一聲高亢綿長的龍吟，便是向著姜昊衝殺而來。
聲勢浩蕩，似能吞天。
“可惜了。”姜昊臉色有些複雜，看着面前的土黃大龍，卻是沒有半點凝重之情。
“若是生靈，尚可一戰，不過能量化形……這般聲勢，小蟒足以蓋過。”姜昊搖頭低吟，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中竟是想起了被鎮壓在玄天塔中的那頭荒古異種——紫金吞天蟒。
而就在他開小差的時候，那頭張牙舞爪的土黃大龍便是張開血盆大口，對着姜昊一口咬下。
轟！
能量與能量碰撞，姜昊背後金色雙翼寸寸斷裂，化成光點，斂入姜昊體內。
而姜昊依舊懸空而立。
“想不到，居然在這裏……”
姜昊眼中滿是驚喜，但很快便是消散，變得淡然，嘴角含笑，抬起頭來，視線穿過龍脈向著遠東老祖宗看去。
“昔日有人一劍，能破國土。”
“如今我有一劍，可斬神明。”
簡簡單單一劍遞出。
沒有半點聲勢，只有一道寒光閃過。
遠東老祖的臉上滿是錯愕。
而姜昊卻是渾身一震，將正在消散的龍脈徹底震成片片雲煙，仰天大笑，向東飛去。
背後，遠東老祖身體龜裂如旱地。
靈魂，早已粉碎。
今夜，有人一劍破國土，迫使一國軍力向其低頭。
今夜，有人一劍斬神明，接連跳過離凡九層天，元力化翼內斂，一步踏入天境第二境界——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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