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無標題章節
立冬才過幾天,冬天便伴着冷風悄悄來到,人們已經開始把臉深深的埋在衣帽里。爭吵過後歸於沉默,空氣中瀰漫的是沉重的壓迫感,壓抑的令人窒息,迫使人急於逃離,室外的冷風就變得能讓人重新復活。爭吵這事還是盡量避免的好,傷神,痛快了嘴巴,賠上加倍的心理煎熬,只是當事人往往為憤懣所蒙蔽。
近千米長的橋,橫跨京杭運河,每個橋墩都被爬山虎環抱起來,因有了這份綠意,橋柱亦不再那麼孤獨。宮燈試的兩排路燈,添了一份古雅氣息,暮色將近,這裏便會因它們亮堂起來。
橋頭各對石獅安然佇立,盡顯鎮惡除邪的威武,盡職盡責的守住這方水土的安寧。橋面車流不息,橋下的船隻亦穿梭不止,古有絲綢之路,這條河也默默地撐起了這座城市繁榮的一片天。成本低、承運量大是河海運的一大優勢,站在橋上就能把過往的商業船隻一覽無餘。
滿載的船隻,遠遠看着僅是船面懸浮在水面,足見貨船的沉重負荷。偶見逆着船前進的方向行走在甲板上的人,看上去就像是踩在了水面上。船艙外綠意濃濃的綠色植物,養得並不比庭院裏的差,這樣的呵護會不會是船員們為數不多的寄託?
一隻水鳥貼近水面,尾巴掠過擾亂了水的紋路,僅有的一隻水鳥,橋上橋下那麼鬧騰,而它可以一意孤行的堅持一個人的旅行。河流上空的雲端一隻彩色的風箏孤獨的隨風而動,那麼高依然可見得益於鮮明的色彩,迷失的風箏又是在誰的手中斷了線。
一位女子獨自一人站在橋上,摘下帽子,任寒風擾亂髮絲,一心一意的望着遠方,會引來路過的人駐足看上漫長的一眼,只是放心沒有別的想法,只是想藉著這個廣闊的天地把所有的不快吹散在風中,思緒亦隨風而起。沒有所謂終點,前方沒有任何人的等待,也沒有人告訴我該怎麼走,只是朝着一個方向不停的走着,待到累了的時候,我想我會停下來……
水流不息,我卻看不出它的流向,只是東西方向無盡的延伸,岸的那頭,高樓林立,這座城市的繁華和古河一同生生不息。此時此刻我把自己放在這座城市的一角,屹立風中,將所有的敬仰傾注在這一刻的瞻仰,下個冬天的今時今日又會奔波在何處……
我在清朗明媚的清晨蘇醒,我在皎月當空的夜晚安睡,我不知道我會對你一片深情,更不曾預料,眷你眷成了依賴……人總要往前走,而在這座城市留下的故事,在這裏相識的朋友在記憶里會是永遠鮮明的,不因歲月的流逝而褪色……
一個雨後初霽的春晨,我聽到了山的呼喚。
瑤家阿妹伴我踏着幽僻的小路走進碑記“茶坪嶺”上,觀賞瑤胞“司公”家珍藏的祭祖還願圖,拜謁了盤王廟,又朝“羅仙嶺”旁資興縣“古八景”之一的“爐峰裊煙”走去。
凝眸遠望,這峰,剛從混混忳忳的迷醉中蘇醒,特別峻奇秀美。挺拔的莖,扁圓的頭,孤根突兀在陡峭狹窄的岩脊。它既象原子彈爆炸時的蘑菇雲,挽着紫氣儼然騰空出世;又像乳乳青青的銅鑼菌,泛着幽香長在百丈崖巔;晴光紫氣中,它更像一隻碩大的香爐,雲煙裊裊,霧靄無際。
“爐峰裊煙”,人們稱之為“蘑菇岩”。“石菌山。”“香爐峰”。本縣貢生黃如潤有詩詠道“彷彿人間偉丈夫,全無倚着倩誰扶?片雲頭上輕飄裊,躍入天門作御爐。”縣誌記載:“爐峰者,縣(原資興縣城)三十里羅仙山脅出之枝山也”。
瑤民傳說,“羅仙嶺”又名“落仙嶺”。很久以前,相距五。六十里地的羅圍。橋口一帶來了個衙御奉命收租,農戶欲殺鵝款待,衙御萌生惻隱之心,掏錢買下。白鵝繞膝一圈,忽悠馱起新主子振翅而飛,落於花紅草綠的嶺上。從此,衙御淡泊紅塵,以鵝為伴,情歸山嶺。之後,接來兄弟,建剎蓋亭,終日修鍊,三人得道成仙,為民驅邪司雨。
宜人的氣候,秀美的山川吸引瑤民和漢人相繼遷來定居。人們將“三仙”居住的三個山頭分別稱作“羅(落)仙”。“峰仙”。“岩仙”,稱祈雨的山窪地為“搖壟”。每逢乾旱,山下百姓紛至沓來,燒香祭拜,使得雲煙裊繞爐峰,香飄雲天。祈雨者還將竹筒插入“搖壟”溪水,快速轉動,水從竹筒噴薄而出,霎時,電閃雷鳴,雨水嘩嘩淋落。
來到這裏,果然養眼。真如古人描述的那樣——
“滿山結綠,莎草茸茸”。紅的。綠的。白得。紫的。黃的大大小小蘑菇撒落在鬱郁芊芊的草叢。紅格英英的荊蓬里。
山地產出的優質煤。大辣椒聞名遐邇。
這裏,鍾靈毓秀,氣象萬千。峰爐岩石刻有砂列八卦圖,旁邊還有蓮花石。龜紋石和禪剎仙亭。狼煙飄渺的那一年,著名愛國宿將程子楷寧死不為日寇的“五斗米”而折腰,他寄情山石,鐫刻下隱逸的渴望:“仙人住所,萬古流芳”。其仙風道骨赫然躍於岩石上……
往事如煙。雲悠悠,天清清。沉默的山崗,星星點點綴着起色花蕾,神秘而靜謐的叢林傳來鳥兒的聲音。我追尋古人“西望玲瓏邈畫圖,屏風幾迭勝香爐”的詩畫意境,沿荒蕪的山徑,走過搖壟,登上棋盤山。蓮花石。龜紋石……,綺麗的山石風情驅走了旅途的勞頓。甜絲絲的清風,蕩滌了諸多塵世的苦惱煩悶。
踩着敗枝腐葉彌足爐峰岩下,雲蒸霧繞,整個山峰好似飄遊在香霧的海洋。若問山峰邊仙亭廟宇安在?惟見頹坍的斷牆。零落的瓦礫。青森的石磚。躬身掬一捧廢墟中濕漉漉的泥土,彷彿聞到廟宇里散發的陳年煙香。澗峽谷里,涓涓溪水叮咚叮咚地吟唱着古人清婉的詩句:
“仙鳥飛來晴靄靜,梵鐘敲斷暮雲孤……”
沿嶙峋石峰攀援而上。依託凹凸的石塊和石壁中長出的裸根虯枝,我們的身體忽而伸展成“大”字,忽而拉長成“歲”字,緩緩移動,好不容易才攀上峰巔。
“哇,好大一朵石菌!”峰巔脊背上挺拔出酷似蘑菇的石柱,比一比高度,一米六幾的我還不及它的四分之一。小心翼翼地從石柱邊繞過去,峰脊上還有塊重疊而成的石墩,踏上石墩回頭橫觀石菌,它彷彿搖身一變成了一尊高爾基頭像。大文豪正聚精會神鳥瞰人間,注視着風起雲湧。
順着大文豪的視線往下瞧。嗬,底下巉崖百丈,古柏擁翠,怪石林立。我想,幽幽壑谷,莫不是當年游擊隊員的避身之地?風嘯水吼,莫不是兵士吹響的衝鋒號角?
眼下,雲歸溝壑,霧從壑底而升,一簇簇一襲襲沿峭壁裊裊升騰。
極目遠眺,山岱延延綿綿,雲海茫茫,海天融成一色。我的心在起伏着。跌宕着……
這峰,雖不威壯,卻是一道堅挺的脊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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